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调查到最后,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若星,事情就是这样。证据,会说明一切,你可以一件件详细看。」
仇正雄把他「上穷碧落下黄泉」,艰辛奔波得来的宝贵证据都摊在桌上。
「原来,救我一命的徐太太,真的是苡萦的母亲?哎……为什么偏偏她又是破坏我父母亲感情的第三者?她抢走我父亲的爱,可怜我的母亲……最后,连性命都不保——」
从来以强者形象拼搏事业的单若星,此刻禁不住地流露哀恸,他攒紧的眉头显示着心底的沉痛,不可置信地吁了一口长气。
「造化弄人碍…一开始,是你母亲介入了徐太太跟你父亲的感情,怎知命运弄人,在各自成家后,竟还巧合地成了相邻的邻居……」
「你说!是她放的火?对吗?是她放了那把火烧死我父母?」
「呃……你先冷静一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
「一定是的!」单若星痛苦嘶吼,不顾一切将心中累积的情绪嘶喊出来。「是她得不到我父亲,所以才狠心下这个毒手!为什么?她也有丈夫女儿啊,为什么她这么狠心?」
被打击到内心最痛处,单若星哭丧的脸失去光采,深邃眼中透出愤怒与失落,腹中酸涩的感觉言语无法形容……
「一切都是命,或许,徐太太并不是故意的,若她真有恶念,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中抢救你了。」
「不!不是她的善念救了我!她是故意的!」单若星痛苦地以双手掩面,忿忿咒喃。「她要让爱不到的男人受苦,让他永远无法陪伴自己的儿子长大!她故意的!要她爱的男人一辈子遗憾,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受尽人生苦难碍…」
「唉……感情的事,不是置身其中的人,真的很难说谁对谁错——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也不要钻牛角尖了。」仇正雄说的有些辞穷,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足以安慰他的有力理由。
「好了!事实摆在眼前,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你走吧!」
赶走仇正雄,他想要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安静,仔细想想未来该怎么办?烙印在心版上的人又该怎么除去她的影迹?他面对过天大的困难,却没有任何一桩像眼前的这般困难——
爱上杀死双亲凶手的女儿,该如何是好?
最严重的,是自己才完全彻底地交出所有的爱,把她当做是共度一生的灵魂伴侣……连灵魂都交付了,他此刻怎么还能收手?
一阵阵莫名的巨痛,不断地袭击已脆弱不堪的身心,单若星感觉痛苦已濒临爆炸的极限,仿佛再一根羽毛的重量,整个人就会爆裂破碎!
他拼命深呼吸,必须努力保持清醒,清醒着把乱糟糟的一切理出个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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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妳怎么跑到公司来了?怎么了?妳脸色好怪耶!」
走到离公司大门口不到十步的距离,提着早餐准备上班的徐苡萦赫然撞见神色失落的马恬恬。
「走!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有话跟妳说……」马恬恬拉着她往某家连锁咖啡店走去。
「现在?不会吧?我要上班了耶!」徐苡萦晃了晃手上的早餐。「为了准时打卡,我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妳挑这个时间要说什么?什么事那么重要啊?」
「唉……子弹都打到面前了,还管什么打卡?事情到这里,说不定妳那份工作也保不了啦!」马恬恬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纸袋,不由分说,硬是把她拖进店里。
「啥?什么子弹啊?」徐苡萦迟迟会意不过来。「妳有话麻烦讲清楚一点好不好?我又不会通灵,哪听得懂妳语焉不详的鬼话?」
「一言难尽啦……总之,妳跟单若星之间的梁子结大了……」马恬恬以小声却肯定的语气道:「二十年前的那场火,烧死的是单若星的亲父母,最糟糕的是……火灾发生的时候,妳母亲在唱—」
「什、什么?妳在讲什么?火灾?我妈妈……她!」
这下,徐苡萦真的懂了,却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她张口结舌、四肢发软,半晌说不出话来。
马恬恬采访财经新闻、报导企业领袖的丰功伟绩,意外被陈贵漪找上了,一起合作,发掘「单家大火」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贵漪拿走她想要的有利资料,马恬恬则交换到陈贵漪父亲的独家专访。
公事是圆满完成了,私事,才正需好好处理——基于好友的立场,马恬恬一定得在事件大曝光之前,把故事好好说给她听,眼前的徐苡萦心里要有个底,才能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别说陈贵漪是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富家女,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徐苡萦;光是单若星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点就够见多识广的马恬恬伤透脑筋。
男人一旦用了感情,却又是爱与恨痛苦交织,将会撞击出多么惊人的火花?
马恬恬以职业的敏感预知:这场风暴,肯定不会协…
第十章
「你说!上周末你带谁去『迭翠山庄』逍遥了?」
陈贵漪像是疯了!不顾形象,张牙舞爪地冲进单若星的办公室。
「这是我个人私事,妳管不着!」单若星眼睛连抬都没抬一下。
他没空理会她,得知父母亲惨死的真相后,他始终陷在低潮里,难以自拔。
「啧啧!那个小村姑是给你下了降头?还是喝了符水了?怎么你就这样不顾一切的迷恋她?连我都买不到会员卡的迭翠山庄,竟然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也能进得去?」陈贵漪怒气冲天、扯开喉咙乱吼。
显然她还是没想通,带着自认是「正牌女友」的理直气壮,以为单若星非得买她的帐不可。
「妳什么时候改行当狗仔队了?陈贵漪,妳无不无聊啊?怎么老做些没营养的事——幼稚!」他不屑地斜着眼,瞪着眼前怒目圆瞠的陈贵漪。
若非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以他的个性可能会一脚把她给踹出去!
「你!真的带她夜宿迭翠山庄?你……你竟敢碰别的女人?」她气得快站不稳了,身体不住摇晃。
「真假与妳何关?我要碰谁妳管得着吗?」单若星冷冷一句话,彻底否决她的地位。「总归一句话,这是我的私事,妳没资格管。」
「若星……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她不适合你啊!」
见硬的不行,陈贵漪马上放软语气,动之以情。「你只是一时被她的美丽、单纯给迷惑了。但是,激情会消退的啊!男人要在这竞争激烈的社会上闯荡,最重要的是强而有力的金脉、人脉……以你的聪明绝顶,难道你看不清!」
「够了!」单若星扬起下巴,凌锐的目光扫向她。「不需要妳来教导我如何经营我的事业,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来决定。妳也不必强调自己的身价有么多『奇货可居』,那些东西对我而言,可有可无……」
「是!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见到我!可是,她、她的出身来历可能……会让你深恶痛绝……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埃」
「哼!让我深恶痛绝的是妳;谁让妳擅自查我的私事!」单若星知道这女人不断地利用各种关系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被人监视的感觉令他气忿至极!
「我……我……哪有?」她脸色陡然苍白。「谁说我在查?」
「少狡辩了!反正请妳不要查妳不该查的事。 别不知好歹,我警告妳!」
单若星用冷冽锐利的眸光厉色警告她。
「你、你知道了?那场火……」她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但不甘示弱。「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希望真相揭开的那一天,你有勇气承受后果……」
陈贵漪的眼中透出一丝丝诡谲狡猾的光芒,一股希望之火自她心底燃起。
既然他已经知道徐苡萦对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更要利用这机会,彻底把她打倒消灭,务些让徐苡萦这号人物,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若能消灭最具威胁的敌手,她要的男人——单若星,再也没人抢得走!
「哼,看起来妳似乎掌握了什么超劲爆的消息。」单若星异常冷酷平静。「要说什么就说吧,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了。不必吊人胃口,我没什么耐性。」
「哦——原来你真的都知道了?」陈贵漪勾起得意的冷笑,若真能将徐苡萦铲除,单若星很快就是她的人了!
「妳啰嗦够了没?」单若星被她烦到快抓狂,叱骂道:「有话快说,说完了快滚!」
「我……哎,算了啦,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啦。我可不想继续当讨人厌的巫婆。」
「既然如此,请便!」他冷着脸,扬起下巴撇往大门方向。「不送了。」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她艰涩地咬着唇,痛苦的问:「你一定会离开她的,是吧?」
「陈贵漪!有句话,我只说一遍,就算没有徐苡萦,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了她,那更不可能——所以,不管是哪个女人,妳一样没机会,妳不必再白费心思!」
「……若星,我!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
陈贵漪的自尊几乎被他踩在地上,她不甘心的看着他。「我会等你,不管哪一天,我都会等你……」
「滚!」他失控地大吼!
砰!大门重重地甩上。屋内一片寂静!
单若星如同斗败了的困兽,痛苦地以双手掩面,慢慢地深呼吸……
过了几分钟,他按下桌上电话,透过免持听筒吩咐道:「请通知人事部经理,关于……临时约雇员工——徐苡萦,以不适任立即开除……对,就照我的意思……马上执行遣散。离职手续今天内办完,不得延误。」
他努力维持情绪平稳,纵使他的嗓音嘶哑而痛苦。「什么理由?不必交代任何理由,就当每季季底例行的人事调整。」
交代完,他整个人瘫了,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除了心脏还跳着,其他的身体功能全部停摆,仿佛有颗威力强大的子弹在身体里面爆炸,瞬间将他摧毁殆经…
双手捧着一只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徐苡萦的脚步却无比沉重……
虽然马恬恬已经事先通报她可能发生的巨变,算起来她心理上应该有所准备,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亲密爱侣的他,竟然连一点空间都没留给自己,没有留下任何抗辩的机会,甚至,也没有给她好好说再见的机会,只一张寥寥数字的「资遣通知」,被迫在人事部经理的监视下收拾细软,态度强硬地将她扫地出门!
「哼!看妳还能到哪里去嚣张?哼!不要脸的贱女人!想高攀百亿总裁,妳还早得很呢!」陈贵漪不知从哪冒出来,露出阴狠的冷笑。
「……陈小姐,妳犯不着这样『狗吠火车』浪费力气了……请妳让开,等我走出『矽之星』大门,不就没人可以碍妳的眼了吗?」徐苡萦挪了挪身体,让捧着纸箱的双手舒服些。
「不错嘛!妳还挺看得开的?」陈贵漪想到眼前这女人拥有过自己所没有的,心中妒意甚深,口出恶言。「哼,被男人当芭比娃娃玩腻了丢掉,还能像妳现在那么平静!啧啧,可见妳脸皮也不是普通的厚啊!」
「妳说完了没?可不可以让一条路给我走?」徐苡萦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硬撑着,身心重创的她知道自己再不走出去,接下来可能会崩溃得很难看。
可是,此处是单若星的地方,她要维持尊严好好走出去,她不要在他的地盘出糗!她不要!绝对不可以……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妳老妈爱抢别人的老公,妳也遗传了她的真本事——不过啊,妳以后要小心点,要是再乱抢别人的男人,难保妳不会变成下一个分尸案主角喔!」陈贵漪紧紧尾随她,非要打死她这条落水狗似地残狠。
徐苡萦深呼吸忍住被她羞辱的忿怒,不断告诉自己:忍一下,再忍一下下就好了……
然后,她失魂落魄的身影就在陈贵漪不断地漫骂讽刺下,一步步离开这座曾经住着她的爱与希望的雄伟建筑。
她拖着伤痕累累的心灵和躯体走了,她万念俱灰的模样、她的失落黯然,以及她被陈贵漪一再羞辱……这一幕幕,站在四楼走廊一直凝望、目送她离开的单若星全看到了。
今生今世,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心痛与绝望过……
唯一感觉肝胆俱碎的创痛,是得知亲生父母惨死于大火之时,但此刻——当他看着深爱的女人,拖着心碎狼狈的脚步走出他的生命,他整颗心像被血淋淋地挖起,他的灵魂整个陂曲离了。
他无法移动脚步,打桩似地定在原地,迷蒙的眸光追随她渐行渐远的影子——
单若星发现自己的眼眶慢慢湿润、模糊、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痛呵,碎去的心,淌下的心头血,如何能解救?
单若星勉力地想收回不断滚落的热泪,却无能为力——碎裂的感觉甚至比丧亲之痛更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极度失落……
天啊!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难题?为什么要逼我做这么痛苦的选择?
他无语问苍天……真的可以失去她独自过活吗?没有她的笑、没有她的甜、没有她在身边絮絮叨叨的日子,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若星……」
不知在走廊上站了多久,直到一道低哑的女声在他身后扬起。「若星,这次你真的做对了,那种女人根本是超级大祸害、扫把星,早就应该扫她出去了!」
陈贵漪话说得很心虚,不知道最在意的男人是不是看到她方才的恶行恶状?
不管怎样,她还是梦想成为单若星的女人,她不想在心爱男人面前露出丑相。
「闭嘴!关妳什么事?」单若星闻声不愿见人,他以最鄙夷的语气啐骂,「我不想听见妳、看到妳——所以,在我没转过身之前,请妳立即消失。」
「若星?你骂我?为什么……你干嘛老是把气出在我身上?我哪里错了?」
大着胆子,陈贵漪所有的冤屈难过一起吐个痛快。
「放火烧死你父母亲的是那个扫把星的妈,你该恨、该骂的是她!是徐苡萦!是那个扫把星!」
「该死!妳给我住嘴!谁说妳可以评论我家的事?妳是什么东西!」单若星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妳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禁地?请用妳的脑袋想一想好吗?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专门跟我作对的女人?怎么可能?就算我爱的女人从此不会在我生命中出现,也轮不到妳!懂吗?」
「若星……你的眼睛?你、你在哭?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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