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想到方才,真是后悔的要满地爬了,想过去抱住妻子,两只脚却灌铅了一样。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来,直奔何雅身旁,扯着大嗓门道:“小姐。舅老爷来了!看他们谁敢再欺负你!”
正是肉圆子,只见她双手各握一截短棍,冲到何雅旁边便亮出招式,虎视眈眈地对着沈澈,将何雅牢牢护在身后。
卧槽……姐都整完了,你才来,你是来闪瞎人眼的吧!
听说何纲来了,沈澈脸更难看了,张口道:“雅雅……”
他才叫了两个字。肉圆子便冷冷一笑:“是谁说要疼我家小姐宠我家小姐不让我家小姐受一分罪吃一分苦会永远捧在手心呵在口里爱她信她保护她永远不叫她受到伤害?就这样?!”
沈月麒本来听到何纲来了,紧张的在搓手。这胖大丫环一口气说完后,沈月麒有点晕了。老二什么时候嘴这么会说了?
沈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闺房私密之语,都说给她一个人听,怎得肉圆子重复得一个字不差?思及方才自己所为,要不是她躲得快,自己指定打上了,顾不上被说出来的尴尬脸红,极度懊悔地再叫:“雅雅……”
何雅心里觉得差不多了,幽幽看了沈澈一眼,用虚无缥缈的声音道:“父亲、母亲、大伯、大嫂、二爷,何氏能说的都说了,信与不信全凭父母大人做主,何氏身子不便,先回福园了,若再行盘查,让人到福园传我便是,反正……我也跑不到哪去。”
说罢,不再等众人回答,深深一礼,便往门外走去。
沈澈正欲去追,却听沈墨一声低呼,只见许妙菡身子一软,直往地上倒去,惊得王夫人和沈月麒都手忙脚乱起来。
这边沈墨抱了许妙菡进去,那边又重新请了姜大夫过来,何雅早跑得没影了。
王夫人犹不信,向姜大夫询问,姜大夫捋了捋胡子道:“是的,因二少奶奶嘱咐我暂时保密,说要给二少爷一个惊喜,这才没有向夫人禀报。”
说着微微一笑道:“大少奶奶虽有此不幸,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二少奶奶怀得可是双生子。”
沈月麒“啊”了一声,王夫人瞪着眼睛看向西次间门口,示意沈月麒小点儿声音。
沈澈哪还能站得住,他本足够惊喜,现在听说是两个,手舞足蹈地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何雅身旁,好好好好地让何女皇拿鞭子抽他一顿。
顾不上跟爹妈告别,就往外溜,却被沈月麒一声冷喝叫住。
沈澈不知老爹叫他做什么,却见沈月麒原本喜笑颜开的脸突然一绷,对着王夫人狠甩了一下袖子便往外走:“这个家险些被你弄散了……”
王夫人一愣,沈月麒已经走到沈澈身旁,脚步止住:“你……自个儿的媳妇儿自己去哄,别伤了我孙子!两个!”
沈澈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立即照做,但这口气尚未沉到丹田,王夫人也沉着脸走过来了,不满地瞪了一眼儿子:“愈发不长进了,连自个儿媳妇有了都不知道!”
沈澈:……
他突然猛地蹦了起来,何纲来了!以她的脾气……
且说何雅神情淡然,却彰显着极度哀伤地走出屋子,走到没人的角落,眉毛一扬,脸上肉上下抖了抖,吐出一口污气,眼里死灰一样的光立即变得极为慧黠,回头看向墨园一望,却是重重一哼,头也不回地朝福园走去。
肉圆子跟在后面急道:“大少爷在福园等着,咱们赶快一道走吧。”
何雅脚下生风:“走?走哪去啊?”
肉圆子一怔:“你不去大少爷那儿呆两天啊,好叫沈二傻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别以为你娘家就没人了,大少爷现在可是御前带刀侍卫,圣上刚御赐了尚方宝剑,令大少爷负责追捕金阳教乱党。”
何雅步子一听,转身戳在肉圆子肩上(主要是戳肉圆子的脑袋比较费劲):“吃的肉都长身上了,一点脑子都不动,哥哥那儿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去了要么你要么我动手,我这儿好吃好喝,还能看一堆人‘痛不欲生’的表情,我干嘛要走?”
肉圆子汗。
两人便走边说,突听后面有人喊“雅雅”。
不用回头,也知是沈澈追来了。
何雅脚步一顿,立即加紧:“走,赶快走!”
肉圆子疑惑:“走哪?回福园还是去大少爷那儿?”
何雅跺脚:“笨死了,我哥在哪,赶紧找他,我要同他一块回去!”
肉圆子跟着跑了半天才醒悟过来何雅这是要作势吓唬沈澈,把头上汗一擦,回头冲着沈二爷的方向嘿嘿笑了两声。
沈澈原先已经瞅见何雅身影,突然见她跑了起来,吓得要魂飞魄散,能这么跑?能这么跑么?
当下要喝住她,又不敢喝,眨眼的功夫见何雅跑得更快更远了,急得脑门子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拼了命地去追。
福园门口,何纲早等得不耐烦,自家妹子,打小眼珠子一样疼着,肉圆子找到他时,他刚坐下打马吊,把桌子一掀就跟着来了,何雅什么性子,能吃什么亏,何纲不管,谁敢冤枉他宝贝妹妹……天王老子也得给他一个交待,好在肉圆子报信那会儿,还不知道何雅被王夫人扇了一巴掌,也不知道后面沈澈还动手来着,所以何纲尚能忍着在福园范围,正着急间,远远地见妹子跑过来了,委委屈屈地叫了声“哥哥”,就猛地扑在何纲怀里了。
一听见那声“哥哥”,何纲的心就碎成掉在地上的饺子馅了,一双眼睛充血似的乱转去寻那罪魁祸首。
且说沈澈一面跑一面担心何雅摔着磕着,这一辈子心也没跳这么快过,猛地见何雅一停,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吃惊之余立即火冒三丈,结果再仔细一看,从脚底嗖嗖往上直冒凉气——那双目通红盯着自己的,不是大舅哥么?
不待沈澈站稳,何纲便欲冲上去给他一拳,却感觉自己被人拉住了。
沈澈一喜,自家娘子还是向着自己的。
何雅拉住何纲:“哥——脸疼——呜——”(未完待续)
092 耳光
本文绝对不虐哈,本文自动划分为甜文、宠文,小澈子身心合一归属何女皇任意支配蹂躏!
无妄之灾,何雅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
往前走了两步,蓄意谋害,绝对是蓄意谋害!
不知何时,沈澈的手也松掉了,背影笔直地朝墨园走去,这家伙,比自己还着急。
墨园气氛凝重,时有人疾步小跑,又有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廊下十几个侍女个个眼瞅着屋口,只闻里面传出女子压抑的哭声。
几个老嬷嬷从屋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挺胸仰头,维持着一股处乱不惊,手里却拎着一个蓝布包裹,何雅一瞥间,从那没掩紧的缝隙里,看着一团濡湿的黑色。
这是已经流出来了?没保住!
里面王夫人的声音已变:“还不进来?”
这里是墨园的主居,因事发紧急,许妙菡并未移至别处,挨着正房的西次间里,隔着一道隔断,女子的哀泣清晰可闻。
府里的姜大夫从西次间出来,略微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大少奶奶是保住了,但至少三年,是没法再有子嗣了。”
他声音虽低,却令何雅生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去寻沈澈,转手却抓了个空。
她瞧着沈澈站在翘头案旁,刚移了两步想同他站一块,眼前突然一黑,随着一声亮响,右半边脸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这是……有人扇了她一巴掌?
何雅有些木然,近二十年纸醉金迷、富贵无双,被呵在手心含在嘴里的恩宠日子,谁敢动她一根小指,何世平不扒了那人皮,何纲也要挖了那人一双招子……
待眼前金星消失。她亦看清了眼前的人——镶着玉佛的金丝鬏髻把头发拢得一丝不乱,一双丹凤眼说不出的威严亦有滔天怒火,乃是她的婆婆大人。
“你打我……”疼痛此时才弥漫开来。她虽问着,眼睛却去寻沈澈。
“打的就是你。你干得好事儿!你个丧门星,恶毒贱妇……”
何雅没空怀疑这些词是从王夫人嘴里出来的,她在研究沈澈垂着眼的脸是什么意思。
“沈澈……”她向前走了一步。
王夫人对何雅置若罔闻更是气愤。
伸出一指去勾他手,沈澈眼皮子没有抬,身子却往后退了一步。
何雅抓了个空,怔住,再去抓,亦空。
急了:“沈澈你快说话呀!”
沈澈眼抬了起来。看她急得头上除了一层密密的汗,心里像有蚂蚁爬过,差点没管住自己嘴:“说什么?能说的话早就应该说了。”
若是早些坦白我岂会不护你,如今也叫你尝尝没了我是什么滋味。
嗯???!!!
“说你早上也吃了我做的酸豆腐呀,你不还说味道好?”何雅道,两人视线交汇,眼里明明白白不求你开脱,只求你做个证。偏沈澈慢慢挪开眼睛:“雅雅,做错了事便要勇于承认。”
卧槽……沈澈你这是高级黑啊!本来不是我干的也成我干的了。
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让何雅再次打了个哆嗦,“何氏。一命抵一命……”
西次间的门口,沈墨阴深深地看着何雅。
王夫人阴深深地看着何雅。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沈月麒阴深深地看着何雅。
守在门口的丫环伸进头来阴深深地看着何雅。
何雅猛地掐了一下大腿,转过身子。以一敌三背对沈澈,深吸一口气道:“沈澈,你确定是我干的?”
安静安静安静……
王夫人的嘴边露出一抹讥笑:“你以为就你那点伎俩就能糊弄住我儿子么?”
这是哪跟哪?莫名的眼睛有些发酸。
“来人,把她给我关到祠堂里去!没交待之前不许给水给饭!”
何雅拳头猛地握了起来,沈墨一个箭步挡在王夫人面前,沈月麒也紧张起来,背后的沈澈悄然看着妻子的背影。
直到那拳头猛然松开,一阵轻柔的笑声猛地从何雅嘴里发了出来。
这丫头片子吓傻了?王夫人想。
沈墨凌厉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何雅,沈澈不觉掌心有汗。
“爹。娘,大伯。二爷,我知道你们痛失长孙很伤心。不过……呵呵,我可是圣上赐婚嫁入沈家,”何雅向上抱拳,“单凭一碗酸豆腐,就判我谋害一条人命,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这也太轻率了吧?”
尤其是何纲现在可是御前侍卫。
王夫人眼转了转,有些语结。
沈墨上前一步:“何氏,罪证确凿,由不得你胡搅蛮缠,即便到了圣上跟前,你这蛇蝎毒妇也要偿还这一条命!”
“罪证?就这一碗酸豆腐?我吃了,二爷也吃了,我房里的丫头也吃了。若说是里面加了什么东西,那凡是接触过这碗酸豆腐的人都应该抓起来盘查,我建议你们报官到大理寺好了,哦,不对,咱们家里就有一位精于审讯的,把你会的招数都尽管拿来用,看看我会不会承认!”
沈澈与静王关系此时尚未在沈家公开,这话也只有沈澈能听得明白,随着她眼狠狠一瞄,沈澈说不清楚地眼皮子立即一跳。
沈墨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你个刁钻的毒妇,你吃定了我弟弟不敢把你怎样?原先我还顾忌着我弟弟的颜面,如今你干下这罪恶滔天之事,我再难容你,娘,把你那丫环发现的拿上来吧!”
王夫人的丫环发现的?
王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何雅,又极怜惜地看了一眼沈澈:“澈儿,你到娘这儿来。”
沈澈一步步挪了过去。
何雅维持着笑容,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丫环畏缩上前,将一物呈与王夫人。
“奴婢偶然在花园里撞到二少奶奶的贴身侍婢鬼鬼祟祟地把一包东西埋到了一棵树下面,奴婢起了好奇之心,挖开一看。乃是一些避子药,奴婢不敢声张……”
这说的是何雅先前服用避子汤一事,何雅从听到“那丫环发现的……”就明白自己身边一直都有人看着。果然是自己轻心了。
但这些沈澈也都是知道的……那丫环陡然话锋一转:“奴婢心下担忧,故而一直关注着园子里的动静。结果有一日发现了这个……奴婢不敢再隐瞒下去……”
那丫环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布偶。
王夫人拿起来,手都气得哆嗦,用力扔在何雅的脸上。
何雅伸手一挡,正抓在手里,低头一看,乃是一个插满了银针的布偶,上面还沾着许多土,明显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西汉时期。因巫蛊之风,不知多少人枉送性命,这个时代,竟然也是同样,何雅想笑,一转念想到自己,低声道:“这也有可能是管用的……”
“你承认了!”厉声入耳,沈墨双目赤红。
一双双眼睛落在何雅身上,连沈澈的眼里都突然出现了浓重的怀疑。
何雅微微一笑:“我有承认吗?不是我做的我就不会承认,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压根不会刺绣。连针都拿不好,这布偶绣工精良,一看就是熟手所为。而且,我为什么要害大嫂?”
沈墨红了眼,言语之间充满咄咄之气:“毒妇!你自然没那玲珑之心,但你可指使别人来做!你为什么要害菡儿,你心里最清楚!只因你从来没瞧得上……”
沈墨戛然而止,看向沈澈,猛地一甩袖子,要他说出这毒妇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之词,是对弟弟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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