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直沉浸在与若水的离愁中,并没有注意这些,青姨娘却看到了,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夫人指使,她又有什么办法?孩子总是存不住了!
两人依依惜别,奉直不舍地看看若水,又看看她的肚子,狠下心肠掉头走了,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又将两人隔成了咫尺天涯。
奉直去见了母亲,应付了几句,就百无聊耐在回到了云水居,刚走到廊前,仙儿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幽怨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顾碌儿在,乞怜地说:“公子今晚在哪歇息?”
奉直还没从与若水分离的愁绪中缓过来,愣了一下,带着几分歉意说:“我今个应付了一整天客人,这会实在很累,明天还要早起,我就睡主屋吧!”
仙儿扑通一声跪下:“明个少奶奶就进门了,仙儿就不再方便侍候公子,今夜就让仙儿再服侍公子一次吧!公子累了只管睡就行,仙儿不会烦你的!”
奉直无奈,正为难之际,严妈过来了,她笑着扶仙儿起来:“公子今晚还是去仙儿地屋里住吧,新房已经布置好了,被褥全换上了新了,这新娘没进门,公子怎能一个人先住?再说按照老规矩,今晚在族里找了一对福寿儿女双全的老夫妻给新人压床,等会就过来了,公子今晚可没地方睡了!”
仙儿闻言一喜,严妈却郑重地告诫她:“公子明个要成亲,万不可让他累着,今晚就由碌儿服侍公子仔细洗浴了早早睡,你就和两个丫头睡厢房,切莫缠着他,仔细公子明早精神不好夫人责罚你!”
仙儿忍住心头地失落,温顺地点点头,突然明白和奉直夜夜纵情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今晚不让她服侍,不过是怕他太过放纵,以至明晚地洞房花烛之夜对新娘子没了激情而已,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属于别的女人了。【第二卷结束】
第三卷 东风恶 七十九、成亲
锣鼓喧天,锦绣十里,当朝权相嫁女,侯门嫡子娶亲,满朝官员和世家大族,莫不前来祝贺,好多已经多年不来往的远亲和旧友,也远巴巴地赶来贺喜。
自从老侯爷过世,于家有几十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更没有过这么多权贵登门,原先老夫人还因为奉直娶庶女为妻心里不痛快,也因为皇储之争有几分担忧,现在只剩下高兴的份了。
于夫人更是春风满面,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无论于文远多么抬举奉纯,也不会有一个世家权贵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私生子,从今天开始,奉直的前途和身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凌二小姐带给于家的可不是一般的荣耀,以后要千方百计保证他们夫妻恩爱,挡在中间碍事的定要毫不留情的除去。
只有奉直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宁,仿佛总有什么事要生,按说若水那里他昨夜看过,一切安好。为了让他放心成亲,今天母亲专门托付青姨娘不用管这边的事,照顾好那边就行,可是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穿着大红锦竹的吉服,由碌儿陪伴着,在司仪的指使下,在满堂宾客的贺喜声中,射了轿门、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又在一帮喜娘的摆弄下,做完了许多复杂的仪式,等到午时又带新娘子进宗祠拜了列祖列宗,仪式才告一段落,喜宴也开始了,这才借口给客人敬酒慌忙离去。
他抗拒那个顶着红盖头的陌生女子,更害怕晚上的洞房花烛夜,甚至不能相信这就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结妻子,在他的心里,妻子可只有若水一人。
他一杯一杯向客人敬着酒,本来于夫人担心他喝醉了误了洞房花烛夜,专门挑了两个酒量好的家奴着了新衣在后面跟着,随时替他喝酒,可他非要每一杯酒都要自个喝下,来的客人都以为他是太高兴了,只有郎从书和谢长风明白他内心的苦处,碌儿更是急得什么似地,公子若真地喝醉了,夫人还不要狠狠收拾他。
谢长风无奈低声劝道:“奉直兄,不敢再喝了,喝醉了误了洞房花烛夜可不好,新娘子身份不一般,你的前途全仗她了,别弄得夫妻不和,至于云姑娘你以后多宠一些就行了,这妻妾身份可是没法比的!”
朗从书更是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仙女一般的小嫂子,可是你逃了今晚,还有明晚,还不如把灯一熄、眼睛一闭,这女人在床上都一样,你就当她是小嫂子好了!还有那四个陪嫁来地小丫头看着真馋人,你若厌了就送给我吧!”
说完见奉直怒目以视,吓得连忙逃开了。
谢长风和碌儿苦劝不下。奉直仍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宴席未散。他就已经醉得不醒人事。还不到进新房地时辰。又没处可去。客房都被远道而来地亲友占满了。老夫人和夫人都在内院陪女眷参加宴席。实在无处可去。碌儿只好着人先送回了仙儿地院子。
仙儿大清早就被于夫人严令呆在自个院里不要出来。等明个见过新少奶奶再说。谁知自已以后地命运会是什么样子。虽然这段时间和奉直夜夜欢好。但身子却不见动静。正默默地黯然神伤着。
见奉直醉熏熏地被人扶回来。正待询问。碌儿摆摆手。直接安置到贵妃榻上。奉直已经不醒人事。倒头就睡。
碌儿怕被责骂。忙求仙儿着人去主屋喊正照顾新少奶奶地严妈过来。
于夫人担心新娘子处处不习惯。陪嫁地丫头也都是初来生地。生怕照顾不周。令严妈今日近身照顾新少奶奶。不得擅离。
严妈见新娘子身姿匀称高挑。言谈举止大方端正。虽然蒙着红盖头。但露在外面地手指却如同玉笋一般。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出身又不一般。心里乐得什么似地。生怕照顾不周。
柳芽悄悄进来了,拉着严妈附耳说了几句,严妈一惊,慌忙向喜娘叮咛几句,就匆匆来到偏院。
满屋的酒气,奉直呼呼大睡,仙儿和碌儿正除了靴子忙着给他擦脸。严妈见他醉得不成样子,气得正待骂碌儿,仙儿忙说:“妈妈别急,郎公子和谢公子都拦不住,碌儿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派杏儿去做醒酒汤了,还好现在时辰还早着,让公子喝了醒酒汤好好睡一下午,等晚上就醒来了,误不了洞房花烛的!”
严妈这才心里宽慰,连忙夸道:“还是你顶事些,一定要想法让他醒来,要不然夫人还不知怎么怪罪我们!”
说完狠狠瞪了碌儿一眼,正待骂,杏儿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了,仙儿连忙接过,令碌儿扶着奉直地头,吹凉了一勺一勺喂进去,:这下好了,只要能喝得进醒酒汤就好,我隔一会再生喂一些,晚上保准酒醒了!”
严妈连连点头,见她确实中用,又担心新娘子那边有事,叮嘱几句就离开了。仙儿带着两个丫头和碌儿守了奉直一个下午,用尽方法想让奉直酒醒,不为别了落老夫人和夫人地好,仙儿已经意识到,新主母进门后,没有老夫人和夫人撑腰,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若水每天都和虹儿趁着段嬷嬷和枝儿没起床,早早在院里转几圈,毕竟已经初夏了,天晴地日子朝霞满天,老闷在屋里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段嬷嬷总是借口有身子地人要保养身体,不许若水经常在院里走动,一再干涉她们出屋子,动不动就抬出老夫人和夫人,虹儿已经和她吵了几回,若水不想生事,只好每天早早起来。
这天转了几圈后,若水感到有些累了,正准备扶着虹儿回屋,段嬷嬷就和枝儿笑吟吟地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
若水和虹儿相视一惊,非常诧异,她们时侯变得这样好心?知道她有身子挨不得饿,早早起来做了饭?现在才刚卯时呀,以前不到辰时是吃不上早饭的,只能靠剩下的隔夜点心暂且充饥。
看着花色丰富的早餐,热腾腾地散出诱人的香气,若水觉得饥肠辘辘。她能感觉得到,这些天孩子长得很快,踢她的力气越来越大,她的食量也越来越大,经常吃过饭后一会就饿了。
正迟着,段嬷嬷笑着说:“老奴以前疏忽了,只想着就咱们几个,让姑娘早上多睡会,早饭吃晚一点没关系。这些天见姑娘每天早早起床在院里走动,这才醒悟过来有身子的人禁不得饿,公子昨个也一再交待,所以今天起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可否现在趁热用饭?”
若水见她突然变得好心,以为奉直昨天地托付起了作用,就不想再计较,连忙点头致谢:“谢嬷嬷体谅,这些天孩子长得很快,若水常常感到腹中饥饿,就趁热用吧!”
虹儿虽然深恶她势利刻薄,但也不敢闹翻了,连忙接过食盘,服侍若水回房用饭,枝儿也心地跟进来服侍。
若水以为是青姨娘交待她要好好服侍,也不多想,就坐下用餐,枝儿殷勤地和虹儿一起服侍着,待她吃完,又忙不迭了端上了漱口地水,若水正待接过,还没拿稳,枝儿突然手一偏,一杯水全倒在了若水的衣裙上,粉色的裙子立即湿了一大片,慌得连忙去擦,谁知忙乱之下,衣袖又带翻了粥碗,剩下的半碗肉粥又全倒在若水地裙子上。
虹儿气得正待责备,枝儿吓得连忙跪下磕头求饶,若水觉得她也是无心之举,换一件就行了,如今这种地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算了,枝儿不要慌,换一件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
枝儿得令,赶紧谢过起身,帮着虹儿扶起若水,粉色的裙子上一大片污渍,实在不能穿了,还好没烫着了她,虹儿连忙擦拭着。
枝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趁虹儿忙着给若水脱裙子的功夫,打开柜子好一阵翻找,好大一会儿,找出于夫人送地一件葱绿色的绸裙,高兴地说:“姑娘就穿这件吧,看起来挺新的,绿颜色遮身子些,显得人精神!”
若水点点头,这条裙子已经穿过一次,挺合身的,何况她现在穿什么都无所谓,行动方便就行,反正在这里也见不到谁,横竖就她们几个人而已。
两人七手八脚地帮若水换上裙子,许是因为早上多走了几圈乏了,再加上这一阵折腾,若水一个劲犯困,枝儿目露一丝喜色,又连忙掩饰过去,和虹儿一起服侍若水上床休息,这才收拾了饭桌退了出去。
若水一直沉沉睡着,虹儿有些奇怪她平时都是午饭后才小睡,这刚吃完早饭就睡了,可是自从她有孕以来常常犯困,也就不以为意,拿了竹活在一旁守着。
奉直被折腾了一个下午,一会灌醒酒汤,一会儿催吐,到天色渐黑地时侯,终于醒了,严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内心真的感激仙儿能干又懂事,让她交上了差,连忙派人去向老夫人和夫人汇报,说二公子酒醒了,误不了晚上的洞房花烛。
奉直头脑虽然渐渐清醒,可是胃里全吐空了,又不想吃东西,一站起来就头重脚轻的,晕得不行。
严妈可不管这些,只要他清醒着,扶进洞房就行,立即着人准备热水,派几个强健的小厮服侍着除了衣服,按进水盆里清洗干净,换上新的喜服,侯府讲究,除了拜堂成亲地正式吉服,还专门有几身喜服用于成婚后穿着。
奉直木木地任由人摆布着,被强拉着洗浴更衣,又被严妈劝着喝了一碗粥,这才不情不愿却又身不由己地被一帮喜娘仆妇扶进了洞房。
第二卷 庭院深 八十、洞房
洞房里,凌意可一身华贵至极的大红色吉服,上面用金丝银线绣满熠熠生辉的牡丹百鸟图,缀以七色宝石,在烛光的照耀下,更加绚丽耀眼,四个身穿一模一样桃红色锦绣华服的陪嫁丫头恭敬地侍立着。
于家精挑细选的喜娘们簇拥而立,无比艳羡地看着新娘子身上从未见过的华贵衣服和缀满珍珠流苏的盖头,到底是权相家的女儿,这一身的排场和气度,那是她们能见到的,就几个陪嫁丫头都穿着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的织锦衣服。
虽然新娘子顶着盖头,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只看看四个俏丽白净、楚楚动人的陪嫁丫头,就可知新娘子的美貌,更别说那喜服下高挑的身姿了。
洞房铺锦,新人如花,就差新郎了。眼看揭盖头的吉时将到,新郎还不见踪影,主事的严妈又不知去向,喜娘们暗暗着急,不停地差人去看,蒙着盖头的新娘仍然端庄地坐着,整整一天都是如此,可见教养是多么的好。
终于,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在严妈和其他仆妇的簇拥下进来了,虽然身姿挺拔如同玉树临风,可是虚浮的脚步和略有些苍白的脸,明显是醉后刚醒。
特别是脸上一片茫然和无奈,并无一丝新郎应有的喜气和期待,喜娘们暗暗奇怪,难道于家二公子对富贵逼人的相府小姐并不满意,听说这相府二小姐可是庶出,莫非公子嫌弃她不是嫡出?
可是一个个面上仍然做足了喜娘的本份,连忙齐声向奉直道贺:“贺喜公子,得此佳人,恭喜公子,明年得子!”
奉直不耐地挥挥手,他被折腾的实在乏了,又头晕得厉害,忙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却仿佛没有看到新娘子,而是仰头喝下一盅茶,然后起了呆。
众喜娘面面相觑,凌家的四个陪嫁丫头也急急地对视几眼,又慌忙低下头去。
严妈无可奈何,刚才劝了半天,他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全忘了,连忙解释到:
“公子今个娶亲。高兴地忘乎所以。又被那一帮同僚朋友劝不过。多喝了几杯。这会子还没太清醒。可怕误了洞房花烛夜。强撑着急急赶过来。咱们快准备吧。别误了吉时!”
新娘闻言。身影略略动了一下。却又恢复了端庄。仍是一丝不芶地坐着。喜娘们闻言连忙凑趣地说些热闹话。
系着红绸地喜秤很快拿来了。奉直木然地接过。这才注意到了大红锦帐中蒙着盖头地新娘。被子是大红地。帐幔是大红地。喜服也是大红地。这个和他拜过堂地女人掩没其中。看起来是那么地陌生和遥远。
吉时到了。门外响起了欢庆地喜乐。喧天地锣鼓擂了起来。在喜娘地催促下。奉直拿起秤。仿佛有千百斤重。慢慢地走近了新娘子。横下心一下子挑起了盖头。
喜娘们出一声惊呼。奉直定定地看过去。新人如花亦如玉。正羞喜交加地抬眼看他。和奉直地目光一对视。顿时羞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去。再不肯抬头。任凭一帮喜娘仆妇惊叹着、评论着。
严妈看到新娘子果真和想象中地一样美貌。心里喜极。这下好了。虽然比不过若水娇俏甜美。但是却美艳端庄。更有一身大家秀地气度。奉直绝对不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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