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宁画!!!”又一次,葛默尘半夜从恶梦中惊醒,自从父亲和妹妹宁画双双罹难,这样的恶梦伴随了他整整5年,擦擦额头的冷汗,掀开被子走下床,从酒柜里拿出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窗外冷冷清清,只有路灯下一片孤独的晕黄,丝质的睡衣随着夜风舞动,将他清瘦的身躯展露无疑,摇曳杯中的红酒一饮而下,独自品尝着酒中的苦涩,又是一个无眠夜。5年间有多少个夜晚是这样睁着眼睛到天亮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父亲和宁画被掩埋的瞬间,他无法忘记,那双写满了语言的眼睛永远的沉睡下去。也无法承受,最爱的人离他远去的痛苦……
一天前
“please ;accept ;my ;congratulations ;on ;your ;graduation ;。”老师将手里的毕业证书颁给顾初然。
“thank ;you ;。”顾初然接过毕业证书,露出可爱的笑容。
异国的街头阳光明媚,顾初然拿着最爱的黑巧克力冰激凌,一身休闲短袖短裤,自然微卷的的短发,俨然一副“老娘终于毕业了”的模样,闲晃在闹市之中。
广场的媒体电视正播报着中国主要新闻,主持人滔滔不绝的说道:“华盟集团在现任总裁葛默尘的带领下已成为知名跨国企业,而他本人十分神秘……”
回到宿舍的顾初然看着手里的毕业证,竟露出一脸的不相信,一遍遍碎碎念着:“我毕业了,我毕业了,哈哈~我也毕业了。”她跳到床上拿起电话拨给云清,云清和顾初然自小一块长大,顾初然父母都是地质工作者,常年出差在外,云清及其父母都对她照顾有加,所以在顾初然心里一直有一个“排排榜”第一名是爸爸妈妈,第二名就是云清。
华盟集团首席建筑设计师团队,云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里的建筑设计图。
“云总工,今天下午世远的项目竞标取消了。这是那边发过来的信函,您看一下。”云清接过信函。看着上面的文字一言不发。
“云总工,世远的工作联系人就在一个小时前还通知我们下午竞标会正常举行。现在怎么……”云清转身将电脑旋转过来,看着电脑里的建筑图,长吁一口气说:“你先去工作。”他拿起信函,又看了一遍信函的内容,走到凳子旁,穿上西装,电话就响了,是顾初然从纽约打来的电话,他开心的笑了。拿起电话说:“怎么还不睡?你那边可是晚上10点了。”
顾初然躺在床上,拿着毕业证喜滋滋的说:“云清,我毕业了!”电话那头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这个声音让云清似乎忘记了压力还有刚才的烦恼,慷慨的说了一句:“顾初然,恭喜你毕业了。”顾初然躺在床上自然是听的舒服。可又突然一下子撅起嘴巴小声说:“我是不能和你这个大才子比的,你两年就拿到了硕士文凭,我四年才拿到本科文凭。哎~人比人气死人啊。”听顾初然说话对云清来说永远都是享受,因为没有人可以像她一样单纯的和你去讨论一个问题,一件事情。两年的工作生涯让他觉得,人心复杂。而顾初然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还是像以前一样单纯可爱,不庸俗不世俗,这是多么珍惜的存在。
“然然,不能和你说了,你回国给我信息,我去接你。再次恭喜你。”
“嗯,bye ;bye。”挂完电话的顾初然,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放在床边收拾好的行李箱,让她若有所思,四年美好的大学时光,四年强烈的归国思念,梦寐以求的时间终于到了,本应该疯狂开心的时刻,内心却有点恋恋不舍,隐藏着小小的忧伤,进入梦乡……
云清也拿上信函走出办公室。二楼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森冷的寒气,大家默不作声。葛默尘俊美的脸庞此时布满忧郁,他眼神凌厉的看着销售部经理胡刚,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胡刚吓的低着头,时不时的用衣袖擦擦额角的冷汗。
“这就是你们这个月的业绩?!”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他嗓音低沉的问道,嘴唇微杨着阴冷的笑容。
“……”胡刚不敢吱声,面容紧张不安。集团上下对这个只有26岁的年轻总裁既畏惧又敬佩。
“如果下个月的业绩还提不上来,销售部经理的位置该换人了。”将资料放在桌子上,葛默尘沉静的面无表情的说道:“散会。”
众人像是得了解放般纷纷而出。见众人离去,葛默尘才放任身体靠在凳子上,一只手揉按太阳穴,昨晚的不眠夜,让此时的他身心俱疲。
“总裁,云总工找您,已经在您的办公室了。”女秘书看见的疲惫的葛默尘轻言道。
葛默尘到了办公室吩咐女秘书没有他的话,谁都不许进来。葛默尘透过玻璃看向自己的办公室,云清拿着信函,低头坐在沙发上,神态不安……
听见开门的声音,云清站起来。
“坐下说。”葛默尘面露微笑和刚才判若两人。云清坐下,将手里的信函递给葛默尘,葛默尘接过信函,收起微笑,将手中的信函一字未读便折叠起来扔进垃圾桶。云清再次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一眼被扔掉的信函,已知自己所想已被证实。他仰头长吸一口气,看着坐在总裁位置的葛默尘,冷漠淡然。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两眼愤怒的大声讲道:“总裁,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多少人走投无路?会让多少家庭因此失去一切?”云清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不顾一切,城府之深,让他畏然。他等待他的解释,可他却显得并不以为然。云清两眼憎恶的说:“总裁您知道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吗?就是您这样的。”说完夺门而出,门外的女秘书被吓的魂不守舍。葛默尘听见甩门的声音,心突然颤了一下。他闭着眼睛靠在凳子上,回想着云清刚才说的那句话,杀人不见血,他觉得不安,而更为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真实的内心再被这个社会一点一点腐蚀。他羡慕那个对着自己大吼的云清,毕竟他还有血有肉。
顾初然到上海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她昏昏沉沉,但是难掩她兴奋的心情。走出机场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归属感让她内心踏实自在。云清早早就在候机厅等候,看着顾初然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的一刹那,云清心里莫名其妙的安心。她更漂亮了,眼睛永远像阳光般明亮温暖,浅浅的酒窝映衬着干净的笑容,可爱明朗。看见云清,一个高兴还没起跑就差点摔倒,云清见状赶紧跑过去扶住她。
顾初然站好抱拳道:“这位年轻才俊,身手不凡呀!”云清也调侃道:“这位姑娘四年未见,您倒是长高了些,不知您现在摔下去可比过去疼了些?哈哈哈哈~”
“去你。嘿嘿~”说着一把搂着云清的肩膀觉得倍感亲切,眨着眼睛正经的说:“我好想你们哦。”云清听完,一把背起她,云清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看见副座的顾初然安静入睡,看着旁边的这个女孩已然不是四年前的那个小女生了。白皙的皮肤,微黄的短发,清新的气质,明朗的个性。让她成长的出水芙蓉般清澈。云清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内心平静。又小心翼翼的帮她系好安全带。6月的上海燥热不安,**点的街道人群攘攘,led泡沫般的时代轮回播放,夜店门口的妖娆,巷弄里不变的炭烧,这一刻啤酒味的上海让人空虚,沉醉,迷恋,堕落,疯狂,肆意,妄为……
五天前
葛默尘拿出两个文案袋镇定自若的说:“关于世远的项目,于叔您是明白人,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年过半百的男人面色沉稳道:“少爷,您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葛默尘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于叔面前,一只手若有感激的放在于叔的胳膊上,于叔慰然道:“少爷,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事后,我会安排一些钱送给那些受到牵连的人,得以补偿。你就放心吧。”葛默尘松开手继续说:“一周前,我和世远这次竞标的总负责见过面了,并且给了他两份设计方案,预算表也附在其内。现在这里有两个文案袋,我需要于叔将这两份设计方案还有预算表分别送给林氏集团还有江氏集团。”说完将两个文案袋递给于叔,于叔追问:“您肯定他们会上交着两份设计稿给世远?”葛默尘严肃的说:“这就是我需要于叔帮我做的,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把这个里面的设计稿交给世远,世远现在不是担心设计方案,而是工程预算。”于叔又道:“三家送上去的设计稿一模一样,会不会起疑心?”葛默尘胸有成竹回答道:“设计稿只有世远会知道,而每个公司的设计稿都是有保密系统,不会轻易外泄,加之世远提供的地质报告,我想即便是国内目前最厉害的工程设计师在1个月内也未必会想出第三个设计方案出来,其实竞标只是表面,大家心里都明白,根据已有的情况,设计方案没有第三种。如果公开竞标,我方便十拿九稳会拿下这个项目,因为云清还有一套更加完美的设计方案。我想他们会更加满意。”于叔发现葛默尘在提到云清时面露喜色便问道:“云清,就是你两年前坚持要用的那个应届毕业生。”葛默尘点点头,同时也被于叔的洞察力折服。随之感叹一句:“默尘啊,看来你的眼光不比你父亲差呀!”听到父亲两个字,葛默尘内心一阵绞痛。于叔看出葛默尘的心事,内心自责。随之又转到这个话题。他叹了一口气说:“林、江两家公司最终会在竞标结束后彻查整个设计部门。以江德培一贯的风格即便不法律上诉也会换掉整个部门。至于林氏集团本身工作重点就是工程设计,并无建工团队,加之林瑶与其兄长正竞争公司总裁位置,想必这件事会让他们内乱,其公司前景肯定会受其影响。”
世远集团在竞标前两个小时拆封华盟集团、林氏集团以及江氏集团分别送来的设计方案,其中内容尽然如出一辙。现在对于世远集团来说,设计方案既然大体一致,那么首要考虑的问题便是预算。里面最高预算是华盟集团,接下来是林氏集团和江氏集团。世远集团总裁本就不希望华盟集团得到这个国家援建项目,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得罪人,公开竞标,并且邀请政府相关人员到场,预算合理的企业,项目就归谁。
葛默尘明白,要想成功拿到这个项目,只有公开竞标他才有机会。果然,世远暂时停止竞标。一切都在葛默尘的掌握中进行。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重新开启竞标。
第二章(亲朋)
人总是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别人。那么假装坚强的人呢?
上海的清晨,微凉,惬意。顾初然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顾初然啊顾初然,你昨天到底怎么到房间的啊?”无奈丝毫没有印象。刚换好衣服,云清的妈妈就拿着煮好的饭菜过来了。初然高兴的跑过去一把拥住她,甜甜的说:“云妈,我想死你了。”云妈心里也甜甜的,看着眼前这丫头,心疼的就跟自己闺女似的。满脸笑意关心的说:“然然,云妈也想你。成天盼着你回来呢。”云妈抚摸着顾初然的脸颊,这让顾初然倍感温暖,心里尽莫名的感动,想起仍在国外工作的父母内心一阵酸涩。顾初然紧紧抱着云姨,这个感觉让她找到了许久未碰触的母爱。松开云妈,眼眶红润,仍然带着微笑说:“云妈,谢谢你从小到大照顾我。”说完,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云妈是真心疼爱这个丫头,看着顾初然的眼泪,自己也红了眼眶,宠爱的对她说:“傻丫头,你就是我的女儿,你妈妈和我情同姐妹,你就是我的女儿!”两句“你就是我的女儿”顾初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拥有这么多的爱。她抚去云妈脸上的泪,也擦干自己的眼泪,开开心心的叫了一声:“云妈!我好爱你哦。”又迫不及待的跑到房间拿出一个红色的长盒子说:“云妈,你天气凉的时候,腿膝盖老疼,听说这个很管用。”云妈接过盒子,被这个孩子的有心感动。颤颤的说了一句:“谢谢丫头。”顾初然嘟起嘴巴,摸着肚子假装委屈的说:“好饿啊。”云妈赶紧把带来的饭菜一一给她展示,全是自己爱吃的。顾初然边往嘴巴塞东西边问:“云清呢?他不吃饭吗?”
“他呀,一大早急急匆匆就上班去了。”
“哦~”
“对了,丫头,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一提工作,顾初然就被呛到了,其实自己的学业差是众所周知的。校聘会的时候,不是公司没看上就是自己没看上。四年的传媒专业似乎也是学的一塌糊涂。
“呃……云妈,我吃饱了。我想去一趟佑婷那边。”为了躲避这个问题,顾初然只得“逃”。说完拿起背包撒腿就跑。
云清一早就到了办公室,看着电脑里的这一个月辛苦加班设计的图,内心五味杂陈。他猜到了那份关于取消竞标信函的意思。他也确认了葛默尘就是取消竞标的幕后主使。至于葛默尘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不明白。云清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但每一种可能都会连累到参与这个项目的工作人员。
“噹噹~”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那天送信函的工程联络员满脸笑容,激动的说:“云总工,世远下午14点整,再次开启竞标,并且这次邀请了和这个项目有关的政府工作者,最后举手表决。”云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高兴。他似乎想通了一点就是葛默尘希望竞标有政府人员参与,而政府人员直接参与唯一的好处是:公平。
“云总工,云总工,您怎么……”一旁的联络员一脸纳闷。
“谢谢,你先出去吧。”
云清没有再度沉思,他心里的矛盾是公开竞标他到底该不该去?如果他不去华盟等于自动弃权,这个大责他是否可担当?如果去,就意味着有些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