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始于玉鉴,却是属于顾迟的玉鉴。如今他将玉鉴制成了独特的手链,他亲手设计,亲手切割……每一个环节都是他亲自动手。这是他一直想要送给她的礼物,却在他身上好几个月一直送不出去。
陆少琛从盒子里拿出手链置于阳光下,耀眼的光芒映射在上面,他的视线越来越深。一个她想要的庄园,一条他为她亲手做的手链,一个承诺…… 莫忻然,你逃不开了。
陆少琛将手链攥到了手心的同时转身,出了庄园,上了车后,直接回了别墅。
阳光渐渐西斜,他回到别墅的时候己经快六点……别墅只是少了莫忻然一个人,好像就变得空荡荡起来。
“她还没有回来?”陆少琛去了小吧台倒酒的同时,问从厨房出来的张妈。
张妈条件反射性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微微皱了下眉:“平时莫小姐这会儿己经回来了……今天也没有打电话,应该不是去公司或者见朋友才是。
陆少琛蹙了下剑眉,拿出手机拨了莫忻然的电话,可一直到铃声结束都没有人接。就这样拨了几次,间隔十分钟左右一次,却每次都没有人接听……
原本期待的心情渐渐沉了下来,陆少琛坐在高脚椅上,手指没有规律地敲打着吧台,墨瞳深沉如海,海面依旧平静无波,实则暗里己然波涛汹涌。
季风适时走了进来,感受到陆少琛眼底散发出来的阴郁,先是暗暗蹙了眉,随即走了过去:“琛哥,顾迟回来了…… 另外,顾志远来了。
“不见!”陆少琛声音沉闷。
“是!”季风应了声,转身就欲打发等在门外的顾志远离开。这己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从琛哥公开他的身份开始,顾志远隔三岔五地就想要来和陆少琛谈谈。
“顾伯伯,等下一起吃饭啊?”
“会不会不方便?”
“怎么会呢?”门外渐渐地传来莫忻然清晰的声音,“我这两天都是一个人吃饭,你能陪我……我还有个伴呢。”
声音还不曾落下,陆少琛就见莫忻然和顾志远一起走了进来……莫忻然没有想到陆少琛在家,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经常只是一个电话回来——我不回来吃了。
她方才和顾迟“偷完”东西后出来,发现他给她打了电话,本来想要回过去,却想着他反正只是打电话跟她说不回来吃饭,心里一闷,也就没有管。到家的时候正巧在门口遇见顾志远,就邀请他一起吃饭,谁知道……
“少琛……”顾志远看到陆少琛有些激动,眼睛里更是有着毫不掩饰的宠爱,只可惜,陆少琛完全不领情。
陆少琛目光冷漠地滑过莫忻然,然后下了高脚椅,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往楼上走去……
莫忻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涩,顿时眼睛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陆少琛,顾伯伯来了,你就这个态度吗?”
陆少琛停了脚步,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冷漠地说:“季风,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的?”说着,他目光犀利地落在莫忻然的脸上,射出的两道精光仿佛利刃一般。
莫忻然瞪着眼睛:“顾伯伯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他是你的爸爸!”
“莫忻然,你现在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陆少琛沉冷地问,“甚至忘记了你的身份!”冷漠地说完,他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莫忻然随着他的脚步挪动着视线,直到书房的门关上,她都没有收回视线。嘴唇开始微微颤抖着,她紧紧地咬着牙不让自己泄露悲伤的情绪……陆少琛说得对,她管得太多,而最不应该的是忘记自己的身份。
忍了忍,暗暗吸了吸气,尽力忍下悲伤,她偏身看向顾志远:“顾伯伯,对不起……那个,恐怕不能招待你了。
顾志远看了看书房的位置,无奈地沉叹一声,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事,这么久都习惯了……倒是让你和少琛闹别扭了。
莫忻然强自扯着笑,摇摇头。送顾志远离开后,她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玻璃房……开启升降玻璃,一阵轻风拂来,送来阵阵蔷薇的香气。
莫忻然窝在懒人沙发上,视线落在大片的蔷薇花上,渐渐失去了焦聚,变得迷离起来。
一直不确定的事情突然确定,好像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为什么心口闷闷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一直担心和害怕知道的事情,现在终于知道了,也明白了,不是应该开心不需要再纠结了吗?
莫忻然躺靠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嘀的一声滑过,手机在手中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莫忻然没有心情理会,可是,对方仿佛不知疲惫地一直在拨……终于,她收回视线,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便接起手机置于耳边:“喂一一”
“然然,我在别墅外面,你出来……电话里传来顾迟诱人的声线。
莫忻然沉默了,她看着在风吹拂而过时飘动的蔷薇花,一动不动。
顾迟看着别墅的门,倚靠在车身上,目光深邃,说:“喂,然然?”
“你……”莫忻然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在听到电话里顾迟说等她后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也才反应过来,反悔己经来不及,加上沉郁的心情,或者说内心深处想要看看陆少琛对她会不会在乎,她握着手机出了玻璃房后,直接往别墅外走去……
陆少琛站在书房的窗前,视线一直随着莫忻然的脚步挪动,直到她出了别墅大门,方才拿了手机摁出号码:“拦住她!”
三个字,季风顿时明白,电话没有放下就朝着门口打了手势……只 是 ,片刻过后,门卫快步跑了过来,凝声说:“晚了一步,莫小姐己经上车了……不过己经派人去跟了。
陆少琛目光一沉,墨瞳深处寒光乍现。
就算隔着电话,季风都能感受到陆少琛的怒意,他微不可察地蹙了剑眉说:“琛哥,我去追。”
“不用了,随她!”陆少琛径自挂了电话,如雕似刻的俊颜顿时被阴霾笼罩。
陆少琛一直站在书房的窗前,夜渐渐来临,黑寂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他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阴冷气息。
季风有些搞不懂,明明今天是庄园建成收工,琛哥想要给莫忻然一个惊喜,怎么就无缘无故闹成这样?思忖间,他暗暗拧眉,一个脾气冷硬,一个脾气古怪,两个人谁都不想跨出第一步,这样僵着……会不会让顾迟有机可乘?
“琛哥……”季风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顾迟离开时曾经说过,想要和琛哥来一次真正的比试……
“她不是货物,也不是我和顾迟之间战斗的胜利品!
冷漠的话阴沉沉地传来,季风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一莫忻然走进琛哥的生命时,难道不是以货物的形式?
他这样想着,却没有胆子说出来,只能一个人在那里思来想去,用各种猜测推论把自己憋出内伤。
莫忻然回来的时候己经接近午夜,安静的别墅仿佛沉睡的千年古堡。她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上了二楼,缓慢地推开门就去摸开关。轻响声过后,屋内骤然大亮,她看着坐在床边的陆少琛,醉眼朦胧地眨动了下,随即收回视线,往浴室走去。
陆少琛的脸己经阴沉到了临界点,他看着莫忻然趔趄的脚步,心里更是有着抑制不住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站住!”
莫忻然立马站住,缓缓转身,看着陆少琛掀动了下眼帘,随即抬手指着他,大舌头地说:“你、你……你才……才住嘴……一个,呃……一个幻影……怎么、怎么……可以……可以说话,呃……”说完,她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又往浴室走去。
陆少琛的视线阴沉得可怕,他嚯地起身,大步流星地往浴室走去……他打开门,就见莫忻然身上除了内衣和内裤,己经没了别的衣物。
看着这情景,陆少琛的目光变得深邃,眼中不知道是怒火还是欲火在闪动着,抑或两者交杂在一起。
莫忻然突然走上前,微凉的小手抬起,大大咧咧地抚摸着陆少琛的脸,缓缓说:“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我要洗澡了……”
凝聚的灭焰在莫忻然触及他的脸颊时瞬间爆发,陆少琛的视线瞬间变得危险:“喝酒……想不到你还有这个嗜好?”
“嘿嘿,对啊……莫忻然傻笑着,“以前和阿迟老是去偷喝……嗝,但是我一喝就醉……她嘿嘿笑着说,“他就……就不让我喝了……今天、今天我有喝,只是……只是喝了一点点哦……嘿嘿……你知不知道,阿迟……嗝……他跟我说……说国外很好,问……问我要不要……要去……”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着,手指还不安分地点着陆少琛的胸膛,一双迷离的眼睛又是勾人,又是让人生气。
陆少琛身上所有炙热的火焰都因为莫忻然的动作点燃,而她醉酒的言语却让他整个人都阴郁起来:“怎么,现在又想要跟他走了?”
“嘿嘿……对啊……那会儿我都答……唔……”莫忻然的话不曾说完,尽数被陆少琛吞了进去。
“唔,唔唔……”莫忻然本能地反抗着,她有种想要吐的感觉,可是,翻搅着她唇舌的霸道气息任由她怎么推都推不开。突然,她条件反射性地合住了嘴,顿时,血腥的气息在嘴间蔓延开来……
陆少琛放开莫忻然,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冷嗤一声说:“怎么,要和他走了,就连我碰都不行了?”
“陆少琛,你神经病……莫忻然怒吼着,她的头好晕,只是顺着他的话吼道,“是,我要和他走了……你不要碰我……啊!”
发出惊呼之后,莫忻然只觉得她的腰都要被人掰断了,可是,还来不及去安抚自己,重力顿时袭来……
“放开我,放开我……莫忻然甩着头,原本的醉意也被方才猛力地冲撞而清醒过来,她双手抵着陆少琛的肩膀想要推开他,却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
陆少琛的吻霸道而充满了狠绝的占有,他不给莫忻然丝毫躲避的机会,吻着她的同时,大掌用了力,很快她上身的“障碍”被清除……
“唔……”莫忻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边承受着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一边承受身体因为陆少琛粗粝的手掌而渐渐升起的悸动。这样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去年那次车上,一半死亡一半疯狂的感觉。
“放……唔……放开……唔……陆少……琛……”莫忻然晃着脑袋,却依旧无法躲避陆少琛的钳制。突然,她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
顾迟说:琛哥对你是在乎的,否则不会对你至此……我所知道的陆少琛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心慈手软,可是,他因为你,对顾氏的报复手下留情了。
可是,他真的在乎她吗?
如果在乎,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如果在乎……为什么她从来都感觉不到?
莫忻然突然觉得累了。不管是之前五年对顾迟的等待,还是这半年来对陆少琛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突然好累,累得不想要再继续下去。
感情是一个人的付出有什么意思?她和他始终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他们就仿佛交叉线,原本很远的两个人在某处交汇,可是之后又会越来越远……如果是这样,她主动离开,是不是能定格在交叉过后离他最近的地点?
“如果你敢离开……我就打断你的腿!”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透着重重的喘息。莫忻然目光迷离,心却越发清醒。
夜,越来越沉。夜灯将昏暗的夜色点缀,却照不亮远方的黑寂……
莫忻然蜷曲着身子侧卧在床上,陆少琛手里夹着烟站在窗前,一室的沉静压得两个人的心仿佛都忘了呼吸。
莫忻然目光呆滞,陆少琛目光深邃,一个一脸哀然,一个面无表情……陆少琛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袅袅散开,弥漫了他整张脸。他心想,明明想要对她好,却仿佛常年的冷酷生活忘记了要如何对一个人好……
而她则想着,明明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哪怕卑微也好。不甘的心让她忘记了初衷,如今却己经无法劝服自己依旧念着初衷。是什么东西隔在中间,怎么都跨越不过那一步?拥有幸福,对她来说就这么难吗?
夜,在东方露了鱼肚白时渐渐散去,晨曦挥洒着新一天的希望映亮了东边的天,让人贪恋,却又快得让人抓不住。
那晚过去己经三天了。莫忻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陆少琛己经不在她的卧室里……而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看看房间,在这里度过接近一年的时间,要离开,心里竟充满她初来时不曾预想到的贪恋。
“莫小姐,今天中午需要准备午饭吗?”张妈见莫忻然下楼,上前问道。
莫忻然摇摇头,嘴角扯了扯,真心地说:“谢谢你,张妈……”张妈疑惑的视线下,她上前抱住了她,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松开说,“我走了……”
“哦!”张妈有些不习惯地应了声,对于莫忻然的怪异举动也没有多想,只是目送着她出了别墅,方才喃喃自语,“这怎么突然感性起来了……”她嘴角翕动了下,看向落地窗外晨曦拉出的身影,不由得皱眉,“怎么感觉莫小姐好像是要不回来了?”她也没有多想,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莫忻然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晃悠……以前总想要离开海滨市却离不开,如今有能力离开了,却发现原来有这么多的不舍。
车载电话突然响起,惊扰了她的思绪,痴愣了好一会儿,莫忻然方才接了电话……
“怎么还没有来?”电话里传来顾迟的声音。
莫忻然条件反射性地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竟然己经十点了……而飞机是十一点的,她从市区到机场最快也要四十分钟:“啊,我忘记了……这就过去。”猛然惊觉自己的失误,她忙应了声,顺手挂了车载电话,掉转车头,往飞机场飞驰而去……
顾迟站在机场门口,看着海滨市湛蓝的天,脑海里浮起当初和莫忻然最喜欢干的事情……
离开了顾家,他只想恣意地享受自由的生活,碰到她是个意外,但由此仿佛就喜欢上了平淡的日子。他们每天除了去北部那小得可怜的海滩,做得最多的就是躺在沙滩上看碧蓝如洗的天空……那个时候的天仿佛比现在纯净,只因为心境没有丝毫杂念。
他拿起手机,收回目光,编辑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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