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复命。”
“瑾言,多谢你了。”
这几乎是第一次,沈画开口换了莫瑾言的闺名,从他清朗的嗓音中唤出来,竟有种难以辨明的亲昵和温柔。
“你我乃是知交,何须言谢。”瑾言摇摇头,却是有些不为所动,就这样再一次后退了一步,那种划清界限的意味,去也更明显了。
唇角翘了翘,沈画看的出莫瑾言的顾忌,却没有怪她,神色清朗而自如:“走吧,从太医院出发的时候,我就已经备好了头三天皇后需要服用的汤药,只是有了双胎的可能,药量要稍微加大些,所以你只用把两幅药合在一起熬成一份就行了。。。。。。”
说着,沈画已经转身,示意莫瑾言跟上自己:“走吧,正如你说,已经耽误地有些久了,皇后和侯爷还等着你回去一起用午膳。”
而瑾言看着沈画的背影,虽然他留给自己转身前的表情并无异常,但从他的背影中,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一抹失望情绪。
沉下眉头,瑾言提步跟上,眼中有些无奈的意味,毕竟自己已经是南华倾的人了,面对另一个男子,自己也必须谨守界限,不能再和从前那般,可以与沈画毫无顾忌地往来了。
或许,这是自己和南华倾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价吧。。。。。。这样想着,瑾言甩了甩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再多想这些,只惦记着,自己等会儿到底该如何面对南婉容和南华倾呢?毕竟,一切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疑窦丛生
从玉梨庄回到合欢庄的路并不算太长,莫瑾言的步子也极快,但这一路,却仿佛走了很久,令得莫瑾言临到了合欢庄外的林子,却又犹豫着,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和状态去面对里面的南家姐弟。
南婉容的迫不得已,南华倾的毫不知情,都纠结着莫瑾言。
许下三天的时间,还沈画一个答案,但莫瑾言却深知,沈蕴玉的头颅被埋藏在慈恩寺,若非经过南华倾的同意,是没有人能够轻易得到的。
而且,对于南婉容来说,沈蕴玉的头颅犹如一个筹码,一个可以握住沈家死穴的筹码,就算南华倾同意将其归还给沈家,南婉容也不一定会愿意。
其实不仅如此,若是站在南家的立场来看这件事,冷静地来分析,莫瑾言甚至是支持南婉容的。
可南华倾和沈画之间,是不应该被这些隐秘隔开的,瑾言愿意给南华倾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他来决定事情的走向,而不是继续被蒙在鼓里。
莫瑾言对南华倾的了解不算深刻,却也知道,他沈画极为看重,不然,也不会将南婉容的孕期交给他来照料,将南家的未来托付到他的手里。
沈画是被迫,南华倾却是真心,在瑾言看来,这一切对于南华倾来说实在有些不太公平。
下定了决心,瑾言的脸色也正常了许多,深吸口气,用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这才走入了合欢林中的小径。
。。。。。。
待莫瑾言提着草药回到合欢庄时,庭院内的白玉石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但因为人没齐,南婉容和南华倾只是说笑着,并未动筷子。
还好时值盛夏,院中虽然阴凉,饭菜却不会凉地太快,看到莫瑾言终于现身。南华倾略有疑惑,不知道怎么会耽误这么久,而且她又是和沈画单独在一起。。。。。。身为丈夫,总觉得有些疑心和不放心。
南婉容却笑意盈盈。见莫瑾言裙衫微扬,额上细汗渗出,脸蛋也红扑扑的,可见这一趟来去定是受累了,便主动招呼着她过来:“快,正好和华倾说起,今日乃是七月七呢,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我这个姐姐却在这里碍眼,等会儿你们夫妻俩用过午膳就自个儿回去木槿庄呆着吧。”
被南婉容这一调笑。莫瑾言也放松了几分,但还是下意识别过了南华倾探究的目光,对着南婉容扬了扬手里提的药包:“沈太医调整了方子,所以重新抓药费了些时间,叫娘娘久等了。”
后面伺候的陈娟赶紧上前接过药包:“奴婢先拿着。瑾夫人先用饭。”
“那我先陪娘娘用午膳,然后再煎药吧,娘娘一个人吃三个人受呢,若是饿着了小皇子,那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瑾言有些可以地说笑着,然后将药包递给了陈娟,这才走到桌边。挨着南婉容坐下了,这才抬眼,看向了对面的南华倾。
看得出南华倾有些欲言又止,脸上略有些疑色,但此时并非说话的时候,瑾言只对他笑笑。然后便开始主动为南婉容布菜:“娘娘,沈太医说他就不过来了,想在玉梨庄休息一会儿。另外,这一次的汤药得加重些分量,因为您腹中的孩儿可是双胎。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大中午的,你替我走着一趟取药,还得帮忙煎药,辛苦了,来多吃些。”
南婉容吃得高兴,也让莫瑾言多吃些:“沈太医是个谨慎的,他说加重便加重吧。”
说着,南婉容又为南华倾夹了好些个肉菜,劝道:“你也是,伴驾随行不比在侯府里,有下人可以妥帖的照顾你们两个,这里全靠你们自己了,瑾言又要帮衬着我这边,你自个儿得好好顾及身体,多吃些,多休息。”
“姐姐,我能吃能睡,你就不要瞎担心了。”一边笑着搭话,南华倾一边又看了看南婉容,见她十分高兴,再看莫瑾言,神情略有不自然,但还是笑着和姐姐说话,帮她布菜。
微沉了沉眉,南华倾虽然不放心,但却不想让南婉容察觉什么,主动夹起了一块白果炖鸡的鸡翅膀到莫瑾言的碗里:“这些日子你陪伴姐姐,身边没有婢女帮忙梳头,你多吃些鸡翅膀,才不至于梳得难看。”
“侯爷,今儿个这头可是妾身给梳的,若是觉得难看。。。。。。”
瑾言看着鸡翅膀,想起早起之时她和南华倾互相为对方梳头,自己的发髻倒是一丝不苟,南华倾的,因为自己鲜少为别人梳头,只是松松挽了,全靠碧玉冠固定,这才勉强让南华倾可以出门,再抬眼瞧着对坐的他,果然发丝已经有些散落而下,不禁脸一红:“对不起,明儿个还是让荣儿或者倚栏帮忙吧,我。。。。。。”
见一贯沉静内敛的莫瑾言露出羞怯的表情,南华倾笑了,笑里带着几分宠溺,语气软软的:“你为我梳头,我不会嫌弃,我是觉得你自己总是不怎么在意打扮,总是素素的,就几只簪子别住发髻,也不带些钗环之类的。”
“多谢侯爷惦记,只是妾身习惯了简单清净,太过华丽的装扮反倒会不适应的。”瑾言勉强笑了笑,嘴上与南华倾说着这些夫妻间的家常,一时间倒有些不太适应的感觉。
这一番唠叨,仅仅可能是极恩爱的夫妻间才会有,将南华倾和莫瑾言的对话、表情都看在眼里,南婉容却是说不出的高兴,还有安心。
一时间,庭院中的气氛倒也融洽自如,加上这浣花山上出产的特色野味山珍亦是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三人都没再多说什么,各自吃着饭菜,只是心思略有各异。
。。。。。。
凉拌的鲜笋,野生的香煎鸭肉,还有适口的白果炖鸡浓汤,再来便是几样用山中合欢花制成的香糕和甜饼,在这避暑行宫用的第一顿午饭,倒是让莫瑾言有些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三人正吃得起兴,小陈子却匆匆而来,说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内侍来了,请娘娘午膳过后,稍事休息,就搬回浣花庄去。
南婉容一听,脸色有些不好,虽然搬回浣花庄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她却真心有些喜欢合欢庄,虽然只在此处住了一夜,如今却有些不想离开了。
而且一旦自己回到浣花庄,日夜与皇帝相对,他定然又会提及册封皇贵妃一事,想想都觉得十分的恼人。
看到南婉容不是很高兴,南华倾倒挑了挑眉:“姐姐,若你不想搬去合欢庄,大可就此住下,让沈贵妃另择一处行宫便是。”
“罢了,浣花山的行宫统共就十来个,这一次跟来的人多,早已已经分配好了,再没有别的行宫空置。我若不让,倒显得我小性儿了,让人以为我在为昨夜沈蕴凌占了浣花庄的事情生气呢。”说着,南婉容对小陈子点点头:“你去帮陈娟收拾收拾,用过午膳就搬回去吧,也不需要休息什么了。”
“小人明白。”小陈子点头行礼,这边领了吩咐退下。
莫瑾言虽然一言不发,但心里却也觉得有些意外。
当时在那观景台之下的凹陷处躲着,她将沈画和沈蕴凌之间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虽
然沈画提醒了一句沈蕴凌不该继续“赖在”浣花庄不走,但却没想到,沈蕴凌竟会这么快就乖乖提出要搬离浣花庄。
毕竟沈蕴凌昨夜动了胎气,以这个理由,继续在浣花庄再呆上一两天,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亦或是随行伴驾的众人都不会说什么,怀有龙裔的肚子为大,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议论她的行为不够端正。
“瑾言,等会儿你回去木槿庄熬药吧,浣花庄那儿不太方便起明火的。”
南婉容想到了这茬儿,便开口提醒莫瑾言。
脑子里正琢磨呢,听到南婉容和自己说话,瑾言惊了一下,抬起头来,这才点头,答应道:“好的,煎药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等会儿拿回去煎好了再送去给娘娘您。”
看到莫瑾言这样样子,这下,南华倾几乎能肯定她有些不对劲儿了。见状,直接放下了筷子:“姐姐,我带瑾言先回去吧,陈姑姑和小陈子都要帮忙收拾东西,我们在这儿也不方便。”
南婉容明白南华倾的意思,既然皇上那儿让总管内侍过来“请”了自己,那肯定沈蕴凌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过来合欢庄了。
面对自己这个后宫之主,那沈蕴凌倒不敢造次。可南婉容知道,沈蕴凌因为其妹的事儿,对南华倾抱有极大的成见,甚至是记恨。而莫瑾言又是南华倾在沈蕴玉之后娶得续弦,同样也被沈蕴凌视为眼中钉。
沈蕴凌身为贵妃,南华倾和莫瑾言见了她,都必须执礼相待,受点儿闲气,挨点儿白眼那是躲不了的,不如早早让他们避开,也免得留下来凭白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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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抽丝剥茧
南婉容是个护短的人。
对于沈蕴凌,这些年来她并没有怎么放在眼里,也不愿意和她一般计较,以免失了自己的身份。因为对方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个妾而已,身为皇后,没有必要给妾脸色,那等于是抬举了她。
但昨夜夏宴之上,沈蕴凌的做法很明显,就是想把脏水往南华倾身上泼,这点,已经触及了南婉容的底线。
沈画也说了,沈蕴凌这一胎很可能根本就怀不稳,滑胎是早晚的事儿。一次不成,难保沈蕴凌不会来第二次。
南婉容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女人再找到任何机会去害人,将她的痛苦加诸在南家身上,让南华倾或者莫瑾言为其背黑锅。
想到此,南婉容已经站起身来,面对一桌子佳肴美食,此刻也已经没了什么胃口。只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也好,你们回去木槿庄呆着暂时别出来。沈蕴凌很快就会搬回此处,与其相对尴尬,不如避开好些。”
点了点头,南华倾伸手,很自然地走到了莫瑾言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走吧,虽然我并不怕和沈蕴凌见面,但此女狡诈多计,避开她,也能避开许多的麻烦。”
瑾言也没有反对,对着南婉容颔首行礼算是告辞,这才任由南华倾牵着自己离开了合欢庄。
。。。。。。
路上,两人并肩而行,除了蝉鸣鸟叫,便是脚步声和呼吸声,更显山中幽静。
这样的情形,这样的环境,瑾言酝酿了许久,却还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半颔首,目光落在一块块相接的山石小径上。沉默得有些过分。
整理了脑子里的思绪,瑾言能够想到,南华倾或许不知道沈画就是沈蕴玉倾心的那个男子,但他一定早就知道沈画是沈家人的事情。
毕竟南家暗卫最擅长的刺探情报。掌握消息。即便南婉容有意隐瞒,但南华倾这三年来对暗卫组织的执掌和“梳理”肯定会获取关于沈家的详细情报,而沈画是沈家人的这个事实,也就随之浮出水面了。
若是南华倾明知沈画是沈家人,还是和他相交,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在乎这一点,反而请求沈画去守护南婉容的孕期,更显出他对沈画的信任。
若是自己突兀地告诉南华倾真相,肯定会让难以接受的。瑾言觉得,或许让他自己想明白,才是最好的一个法子吧?
感觉到莫瑾言的沉默,更感觉到她的手微微有些发凉,再联想之前她耽误那么久才回到合欢庄。南华倾抿了抿唇。
不是自己不信任沈画,而是沈画的身份实在特殊,他和瑾言太亲近,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侧眼看着瑾言垂着头,脸色略带苍白,南华倾心中不忍,也不想再忍。只主动停下了步子,试探地问:“瑾言,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猛地一抬眼,从南华倾清澈的眸子里,莫瑾言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那双慌乱的眼神。根本无法掩饰。
咬牙,瑾言知道南华倾不可能随意敷衍过去,只点了点头:“侯爷,妾身之前随沈太医前往玉梨庄取药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沈贵妃。。。。。。得知她。竟是想要和煜王私会!”
“什么?”
眉头一沉,南华倾不敢让莫瑾言再说下去了,左右望了望,确认并没有跟随者或者偷听的人,这才将瑾言的纤腰一揽,低声道:“走,我们回去木槿庄再说。”
瑾言也不想就在这里和南华倾说话,点点头,感觉他在用内力轻轻带着自己,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行走的脚步更是快了不止一倍,没多久,就已经穿过了木槿林,回到了庄内。
。。。。。。
让荣儿守在前门,又吩咐倚栏看住后院的小门,南华倾带着莫瑾言进了屋子。
没有开口询问,南华倾先为莫瑾言斟了一杯温茶:“你没有在合欢庄说出来是对的,姐姐若是听了这些,难免情绪会不稳。先压压惊吧,再详细地告诉我当时的情况。”
喝着温热的茶水,齿颊中留着淡淡的苦涩与清香,瑾言点点头,放下杯盏,这才开口:“其实,我和沈太医都没有看到煜王出现,只是听见了沈蕴凌和她婢女之间的谈话。。。。。。”
于是,莫瑾言挑出重点,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