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奈绪表示等过几年积累够资金,老子就不干了,天天对着那些红的绿的数字和数据曲线,真不是一般的伤神。
这么一听,花绮织雪大为惋惜,可她在劝了好几次后,见奈绪意志坚定,不为所动——妈蛋说白了就是懒癌发作,要干别的事情,才无可奈何的放过这懒虫。
可这样一来,她的重心,就无法避免地转移到学业以外的地方去了。
她每天上课时,大部分时间都在趴着睡觉,反正课程她也听不懂。
渐渐的,七海奈绪开始偶尔逃课,班主任对此感到很担忧,特地找了这个女孩子好好谈了一顿,苦口婆心地奉劝她不要放弃。奈绪没有粗暴地反驳他,而是嗯嗯好好的点头称是,结果前脚一出办公室的门口,后脚就继续逃课。
发展到最后,就连金木都很诧异她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国中三年,正是各种中二期各种幻想症难以医治的时期,在这期间,七海奈绪来学校听课的日子越来越少,来的话也不和别人讲话,自顾自地趴着睡觉。她似乎完全因为父母去世所带来的打击而自暴自弃了,学校里曾有人看到她和一些社会人士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没人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但奈绪身上阴冷的气息一日比一日厚重,她不再像过去那样没心没肺的大笑,而是常常不苟言笑的跟别人说话,跟她讲话的人都感觉到浑身不舒服,像是置身冰水之中。
她变了,眼神变得陌生而冷冽起来,看每个人都像在看假想敌一样。
这简直太可怕了。
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似乎永远没有灯光暗淡的那一刻。
黑发的少年和朋友一起走着,聊着最近学校里的一些相关话题,走在人行天桥上。
“不过这几天樱花都开了啊。”永近对着冻得发麻的拳头哈了口气,这天气还是挺冷的。
“是啊。”金木停下脚步,眺望着街对面的那棵小小的樱花树,樱花色彩艳丽,绚烂无比,哪怕是在这种钢铁森林里也难掩其生命的色彩。
起初永近以为好基友是在看着那棵树,后来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看树后面那间台球店。有两个头发蓬松乱糟糟的小混混坐在台球店外面抽烟,似乎在聊着天。
金木收回视线,加快步伐往前走,对莫名其妙的朋友解释道:“那是她的摩托车。”
“什么。。。。。。她?你说七海酱?!我没听错吧?她还是个学生啊,为什么会有摩托车!”
金色刺猬头的男生诧异的望向店门口停着的那几辆炫酷非常的哈雷战斧,无论是哪一辆,感觉都不应该跟一个国中小女生扯在一起,太违和了。
金木的声音被压得很低,脚步却愈发快速,“她最近成了深夜飙车党。”
永近顿时哑口无言,我去!那头母暴龙那么厉害?
“诶,等等,你走那么快干嘛?”
“永近你先回家吧,我要去找她!都国中最后一年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考试了。奈绪酱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说完,他就快步跑下楼梯了。
“喂我说你一个行吗。。。。。”站在天桥上的永近很担心他被人打,犹豫要不要遵守他的话自己先回家。
金木头也不回的朝他挥挥手,径直走向那两个百无聊赖的小混混。
他对于这两个完全就是来放风以及通报的家伙,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假装若无其事的开口:“我要见七海奈绪。”
“啥?”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这样对七海大人直呼其名!”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作者有话说把多少霸王的人给炸了出来啊23333
话说你们这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居然叫我写那种不纯洁的东西,老子的手指可疼呢。
这一章奈爷终于忍不住苏了起来。
妈蛋前面苏到脑子有病去了。。。。。。
☆、奈爷的秘密
【台球店,内部房间。】
穿着黑色皮衣外套的黑发女生一脸的无聊,她的长发被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辫,然而整个人正斜靠在台球桌旁边,手心里拿着深蓝色的防滑石,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磨着球杆的顶端。柔和明亮的橘黄色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却照得她的脸部轮廓愈发冷冽。
“森村,千叶,竹内,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几个不良打扮的男人对视一眼,为首的森村小心翼翼地开口:“对方不肯答应我们的交易,但大致上我们已经打听出来,他们上头应该有那些人在操纵。。。。。。”
“那些人”是某个特定的代指。
奈绪一边听他的汇报,一边转过身,俯下身来,球杆对准白球,微微转动着角度寻找下一个发球目标。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敲门进来。
“吉良!谁让你进来的?!”那人是千叶的下属,他顿时觉得在老大面前丢了面子,只能尴尬地训斥不长眼的小弟。可是小弟也笑得很无奈,他指指门外,一副“我们都是为了老大好”的表情。
“可是那个,七海大人,外面有个黑色短发的国中男生,指名道姓的要见你。我们不清楚他说的话是否属实,只好把他拦在外面,让他先坐在沙发,等您的指令下来再做决定。”
听到是那个人,原本面色高冷的女孩子猛地手一颤,球杆一推,把原本不想打的黑色8号球一下子打进了球洞。黑色台球飞快的滚进网里,和之前躺在里面的其他台球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按照台球的玩法,这个球不应该在桌面上还有别的球时就打进洞里的。
围观的几个人都已经准备好华丽的马屁之词,可面对这种情景再怎么无耻也说不出口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以前被人用枪指着头都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的老大竟然只听这个人的描述,就被吓得连球都打歪了。
七海奈绪并不知道下属在想什么,她只是不满地啧啧嘴,非常无奈的直起腰板,拄着那根与她自己差不多高的黑褐色台球杆,大声说道:“行啦行啦,那确实是我朋友,我现在去见他,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当她经过森村身边时,混混头目还听到自家老大小声皱着眉头嘀咕着什么“明明都避开了啊”、“为什么还找得到呀”之类的话语。
只有这种小声抱怨的时候,他才会觉得眼前人其实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真不知道怎么样的家长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森村目送奈绪的背影离去,心里想,他们一定会头疼吧?
一见到金木,他坐在沙发上,旁边有人盯着他不许他乱走,那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坐的像个要见老师的不及格小学生一样——奈绪简直太清楚他此刻的不安心理了。
“奈。。。。。”见到想见的人,金木一下子睁大眼睛,试图站起来,又被身侧的混混强行摁回去。
“闭嘴!你们都给我让开!”
她大步上前,一手扛着桌球杆,一手推开了旁边的人。这个满脸不耐烦的不良少女,似乎随时都能对准少年的脑袋来一杆,不过他们明显相识,这让看守的家伙松了口气。
当然,如果不是她略显粗暴地提着对方的衣领,拖着他到店的后门那条只装了一盏灯的小巷里去谈人生的话就更好了。
直到确认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无人偷听后,七海奈绪才松开衣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对方的胸口:“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台词不是应该让他来说吗?
金木总是抓住机会说话了,他神色担忧,语气焦急,“我还想问你呢,奈绪酱你一个女孩子,总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们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奈绪无奈地撇开脸,不想直视他的眼睛。
总是被拒绝透露事情的少年不由得也有点恼火了,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彰显出抑郁的心情来:“你不能什么事情都说‘算了’、‘你不懂’,你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就不能自己看吗?”
“是啊,我自己看。。。。。”金木有些忧伤的沉默了足足好几秒,随即更激烈的反驳她:“我只看到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成天逃课,就为了跑去飙车打桌球!醒醒吧奈绪,你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现在回来还来得及。。。。。。”
“回去?”奈绪扬起头,咦了一声,头看也不看的随手把桌球杆往黑暗的巷子里一扔,没有掉落在地,而是诡异地发出了扎中什么东西的闷响。外表秀气漂亮的女孩子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蔑地笑,那个笑容里透出的意味不由得让金木呆住了。
他猛地联想起之前奈绪得知自己父母出事后那个夜晚,她满身是血,站在雨中,也是这么笑的让人心中发凉。
“来得及?我来得及什么?”她干脆双手抱胸,质问他,“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小学考试多半是靠你,我们就算这次中考你还是帮我,那高考呢?大学的考试呢?工作呢?金木研,就算以上都可以,你能帮我一辈子吗?”
每当她发火的时候,就会开始连名带姓的叫别人,听得人会有种非常恐怖的感觉。
金木怔怔的看着她,最后失望的低下头,呢喃道:“你已经疯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在做什么,而且我脑子清楚的很,我没有发疯!我承认,我的确是受了爸爸妈妈去世的刺激,但现在都过去两年了,我早已经恢复过来了。既然我不擅长学习,为什么我不能将时间投放到我想做的事情上呢?”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之前你说自己相当航海家,现在呢,你不仅没有为此努力,甚至还在这里和一群混混称兄道弟!”
“我称兄道弟哪里碍着你了吗?还是你吃醋了?!”奈绪冷笑,那张白净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点的服输。金木举起了手,那个无意识的架势像是想要防止自己被打:“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未来,奈绪,你不应该在为了争夺地盘或者飙车打架这种无聊的事情去浪费时间。”
“我的未来不用任何人来决定,我现在也不想和别人来讨论自己的未来!”七海奈绪挑眉,厉声喝道,兴许是她的语气太冲,也可能是彻底失望了。少年不动声色地垂下手,在裤腿侧边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再说了,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
好吧,这话一说出口,金木的脸色就变了。他本是一片好意和担忧,却被踩得支离破碎。
他深深地凝视了开始有点后悔的奈绪一眼,面前的女孩子倔强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表情,于是黑发少年掉头就往外走。
——没救了,这个混蛋没救了!想去劝说她的自己,果然也是太愚蠢了!!
七海奈绪吐出胸口一直以来压抑着的闷气,转过身,往与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面前是一片黑暗。
绕过垃圾桶,女孩找到了自己的台球杆。可惜不能用了。
因为上面正钉着一个头发发黄、死不瞑目的弱等喰种。被附加了霸气的台球杆如锋利的长矛般从对方无意识长大的嘴里穿过,又从脑后探出,那力道之大,直接把人钉在半空中的墙壁上,暗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它还睁着一双早已黯淡的赫眼,奈绪面不改色的将球杆从对方尸体抽出来,折断,扔进垃圾桶。
当初只能在脑门留下一道白痕的弱小孩子,现在已经可以用台球杆将喰种钉死在墙上了。
“我就知道他们会来追查。”她低声自言自语,拉开铁质的后门,径直走入。
“哟,七海大人回来啦?您的那位朋友得罪了您吗,要不要兄弟们去给他一点教训。。。。。。”
奈绪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无比,这种糟糕的状态居然还要敲打想要讨好自己的下属:“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对他做任何事情,相反,暗地里给我好好保护他,但不许让他发现——他要是因为你们的原因而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教你们如何做人!现在,给我继续讲讲18区的喰种分布吧。”
“是是是,我们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您尽管放心好了。”这个小混混点头哈腰的赔笑道。
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的三观越发不合,奈绪追求的是复仇与冒险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危险事情,而金木则是渴求正常安定的生活。从本质上的理念碰撞,才会导致这种伤了彼此感情、事后又后悔的争吵。
所以,当金木研重新见到七海奈绪时,是在两个星期之后,他的家门口。
“喂,你家有创可贴吗?我的用完了,去药局买又跑不动。”奈绪说的很不客气,根本就不像在请求帮助。金木本想拒绝的,但问题是一看她捂着脑袋,鲜血从她的指缝里肆意流出,染湿了一大片衣服,顿时所有硬气的话就都忘了。他扔下复习课本,赶紧把人拉进来,找出医药箱,给她消毒止血。她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刃划过,出了很多血,差点就要伤到头盖骨了。
缠绷带的过程里,奈绪安安静静的,与之前那晚的暴躁和不近人情截然相反的温顺。
“你的伤口怎么弄得?”
“翻车,戴着头盔的脑门撞到山崖上了。”奈绪面不改色的撒谎。
金木看了一眼那刀伤一样的地方,想象不出是怎么样的翻车才会弄出这样的伤口。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给她上酒精消毒,“以后不要去了。”
奈绪浑身抖了一下,尽管疼的脸部肌肉直抽搐,可嘴里还是含糊其辞的回答:“再看看吧。”
竹马心知不能把她逼得太狠,当即就没再谈论这个话题。
“研君。。。。。。”
“嗯?”他忙着给她止血,没时间说太多。
也许是失血过多,奈绪的脸色苍白,她耷拉着肩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颜色渐渐变得暗沉,这一切都显得她格外脆弱。
“对不起,那天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虽然等了这句话足足两个星期,但金木还是不希望她一副快死掉的样子跑来跟自己道歉。
“虽然很想早点来跟你道歉,不过。。。。。。总觉得这样认输似乎太没面子。”
“我真不理解你这人。”
“什么?哪方面?”
“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