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黑龙纹身刺客顿时来了兴趣。
“天底下的俗人哪有人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呢?本王也不例外,只是,这种想法从别人口中或眼中听多了看多了,也就觉得无所谓了。言论毕竟只是言论,真正重要的还是自己坚定不移的心。所以……本王觉得,就算本王是祸害,那其实也不错,祸害起码可以活千年嘛。你说是不是?”
夕蓝调侃的话语令黑龙纹身刺客不由得眼角一抽。
这人什么思想?!
居然还有人觉得祸害遗千年是好事。
夕蓝继续描绘着他的脸型为他细心地涂抹上药,又叮嘱道,“此药敷过半个时辰之后,会在三个时辰之内奇痒难忍,记得,再难受都不要用手去抠,否则,只会更加严重。这件事情,你可以与你的同伴详细解释一下。本王想,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黑龙纹身刺客忽然大声笑起来,而且是那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爽笑意,“真没想到,我玉林翰的心思居然被你这样一个少年给屡次堪破。我就知道,我方才根本不用解释,其实你都明白。”
夕蓝没有再看他,淡淡道,“本王只是认为,黑龙会老大并非无知之人,稳定人心这一点他不会不懂。不过……”顿了顿声,夕蓝忽然抬眸笑眯眯地盯上他面目全非的皮肤,“本王听说,玉林翰是江湖上少见的美男子,却不知如今为何会被人毁的面目全非。”
玉林翰眯眼,“你这是在嘲讽我或是试探我?”
“你猜?”夕蓝挑眉。
玉林翰看着她,不语,忽然凑过脸故意贴向夕蓝,夕蓝下意识避开。秀眉微微蹙起。
玉林翰扯唇一笑,“我相信,你只是在闲聊而已。”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爽快。”夕蓝勾唇。
玉林翰深深吸口气,定定地看着她,眸色黑如宝石,喃喃道,“你的气味,很像女子。”
夕蓝眯眼,笑容冷冽,“你最好忘记本王的气味。”
玉林翰眸色一顿,勾唇阴冷一笑,“这也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
“真是不甘示弱!”
夕蓝低笑。
玉林翰冷哼一声,闭上双眸。
……
玉林翰面上的最后一层药布终于裹上,夕蓝站起身拍拍衣抉,从木盒里拿出一瓶黑玉瓶装的药,甩手扔到玉林翰手中,“这瓶药可以助你减轻面部瘙痒难忍的痛苦,每隔一个时辰吃一颗。等你熬过去了,本王再来为其他人诊治,还有,收好这个!”
接着,又扔过一张薄薄皮制面具。玉林翰伸手接住,细细抚摸起来,此皮具精致无比,薄如蝉翼,细腻而光滑,堪比人类真正的皮肤,拿在手中掂了掂,拱手道,“多谢!”
夕蓝低头不语,有条不紊地打理好盒子,放置到一处石柜之内。
二人从暗门回到原先的密室。
其他刺客看着走出来的玉林翰,纷纷上前询问。
其中一名刺客冷声质问夕蓝,“为何不当着我们的面为他上药?”
“本王不喜欢被人打扰!”
冷冽的回答立刻充斥着整个密室。
转身,拂袖而去。
刺客们眯眼,瞬时杀气纵横。
玉林翰略感不耐烦,“好了!”
“老大……”
“好了,不该问的少问。”
众人只得闭嘴。
接下来,玉林翰将脸上药物的药性与众人讲解一番,众人各自深深舒了口气。
“老大,你方才就该同意我去试药,万一这个郡王爷故意借此给你下毒,折磨你怎么办。”其中一名刺客依旧忍不住呱噪一句,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玉林翰坐下来闲悠悠地品着热茶,也不想替夕蓝解释,向众人反问道,“她会那么变态?”
“她离变态不远了。”刺客们个个显得愤恨不已。
玉林翰轻笑,“哦?怎么说?”
方才那名声音稚嫩的少年托起下巴认真地分析道,“她都能突发异想地放走我们这批刺杀皇族的刺客,还不求回报,这实在令人费解。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玉林翰暗笑不语。
此话若是被她听见,她不知又该如何做想?
迷人的薄唇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条柔和而带有侥味的弧度。
皇室中人?
长青殿中。
火玉龙与水琉璃已然歇下。
而内室之外的屏风后却正跪倒着两名黑衣人,微微低着头颅,面上表情冰冷而沉着,不为任何声音所动。
二人不知跪了多久,火玉龙终于抬手撩开明黄色的床帘,只见水琉璃已经被盖好棉被,香甜地沉沉睡去。
火玉龙穿好中衣,坐在床边,目光冷冽,冷冷地看向屏风之外跪着的二人,沉声开口道,“可有玉林翰的下落?”
二人头颅低的更低,双手抱拳,“回太子殿下,并无任何线索,我等无能,还请殿下责罚!”
“是该责罚!”
火玉龙不满地冷哼,俊朗的眉宇间尽是狠辣。
二人心底猛的打一个寒颤,却依旧保持着方才抱拳的姿势,一动不动盯着冰冷的地面,犹如两座黑色的雕像一般,沉重地等待着火玉龙的处罚。
半晌,火玉龙阴冷地笑出声,“不错,不愧是效忠本宫的死士。知晓本宫的脾气。好了,此事本宫暂且先不追究。梅林女子一事查的如何?”
二人心底暗暗舒口气,其中一人恭敬答道,“回殿下,经属下二人与苏护卫一起深入调查,并未在未央城内发现此女的任何踪迹。属下有两种推测,其一,此女的确乃江湖中人。其二,此女是水族皇室中人。”
“给本宫说点有用的!”
火玉龙面色尤为不耐烦,突然怒火盛面,单手运功挥气便向二人的方向劈去,隔在中间的屏风瞬时被巨大的内力劈成两半。
二人并未伤到分毫,却还是忍不住暗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明黄色的帐内,水琉璃依旧睡的香甜无比,不为任何杂音所干扰。
二人惶恐至极,其中一人赶忙解释道,“太子殿下请息怒,属下们如此推测是因为发现了飞花逐流的一些新线索。”
“说重点……”火玉龙敛了敛面上的怒火,威严地沉声道。
“据属下们调查,这飞花逐流虽然已经失传多年,可是,却有些许残缺部分遗留在了水族皇宫与北漠。北漠地界向来开放,常与外来者互相通商,也许这些外来者中有人偶然间得到了北漠残缺的秘籍也说不定。可若是此人是这水族皇室中人,那么,她不仅是个精通易容的绝顶高手,而且,身份也是非比寻常。”
“嗯……”
火玉龙总算是满意地颔首点头,转而蹙眉沉思起来……
“继续追查!”
半晌,火玉龙大手一挥,再次沉声开口命令道。
“是!”
二人得令,恭敬起身,迅速消失在长青殿外。
火玉龙冷眸微转,看向酣睡香甜脸色陀红的水琉璃,眯了眸色。
皇室之人?
……
清凉殿。
司徒云天并未就寝,依旧与郑氏兄弟二人尽情畅聊着。
“二位侯爷如何看待水夕蓝这名少年?”
司徒云天吹着热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
郑氏兄弟相视一眼,郑时淡淡一笑,“陛下,她的确与月贵妃甚为相似,而且,不仅仅是容貌。”
司徒云天侥味地勾起薄唇,喃喃道,“朕对此人,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郑氏兄弟不语,司徒云天不仅仅是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更是一个深谋远虑的政治家。做事情杀伐决断,对待敌人尤为狠厉,决不姑息。比起过世的南岳先皇司徒坤,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徒云天转首望着窗外姣好的月色,不由感叹道,“今夜月光独好,后天又是满月之夜了。”
郑氏兄弟微做叹息,感慨不已。
“不知二位侯爷可还记得月姨当年的武功路数。”司徒云天又问道。
郑氏兄弟蹙眉深思,片刻,郑远道,“臣记得,似乎名字叫飞花逐流。月贵妃曾与先皇闲聊时提到过,只是,这门武功失传已久,她所练的也仅仅只是皮毛而已。”
司徒云天摸索着茶杯上精雕细琢的青花印,手指轻弹,发出叮叮的好听响声,“据朕调查,飞花逐流有一部分遗留在北漠,一部分遗留在水族。”
“陛下是想……”
司徒云天叹息一声,抿一口清茶,“你我虽从未得见这个水夕蓝的真正身手,但朕听了左翼的阐述,却是觉得她的功力与月姨颇为相似。虽然路数不太相同,但是飞花逐流毕竟是百年前水族失传的上乘武学,融合了水族众多高手的心血,相似也是难免的。如若朕能够得到它,我南岳武学定然如虎添翼。本来,朕以为飞花逐流会随着月姨的香消玉殒而从水族彻底消失,却没想到,这中间却又冒出一个水夕蓝。这让朕不得不防。”
郑氏兄弟了然于心,双手抱拳,“臣自当竭尽全力寻找飞花逐流。”
司徒云天轻轻放下茶杯,信步到了殿门外,仰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俊美无匹的容颜上挂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
血/色月夜,何时才能再见到。
琉月台相谈1
夜尽即将天明。
夕蓝独自立在鹤立群居的琉月台上,低头俯视整个简朴典雅却风华绝代的水族皇宫。
水族皇室一直关爱民间疾苦,崇尚民间节俭文化,因此,皇宫的建筑风格也一直是以朴素大气为主,可夕蓝脚下的这个琉月台却着实是个例外。
琉月台乃是水族开国皇帝所建造,已有百年历史。虽然不是金碧辉煌,却别有一番卓越风姿。
这里的壁画总叫来人移不开眼,不但雕刻精致入骨,画中人物草木更是栩栩如生。每一面墙壁都以壁画的形式呈现了水族历朝历代有功之臣的丰功伟绩,刀刀雕刻震撼人心。而它的外观建筑更是犹如飞阁流丹高耸入云一般,无一不是出自巧夺天工之手。
站在这琉月台上,甚有傲视天下的豪迈之感。
夕蓝观望着依旧沉寂在梦中的皇宫,眸底的深蓝色愈加诡异而迷人,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离火族来迎亲的日子只剩下三日了。
她与水如风将离开水族的行程放在了火族迎亲队伍到来的同一天。
这段日子还真是不太平。
方才,她接到影卫送来的情报,司马家族的势力蠢蠢欲动,似在进行着什么大计划。
鬼灵另外还告诉了她一件特别的事,火麒麟与那日深夜跟踪他们的黑衣人一路同行,一起走进了他们暗夜开的客栈,看样子,他们之间似乎关系匪浅。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这三国鼎立的局势越发紧张了,这日子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夕蓝正思索着,一股冷冽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自她背后响起。
夕蓝唇角一勾,没有回头,“皇舅舅说的极是!”
“呵呵呵……”
水若寒轻笑着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同样俯视着整个皇宫,语声似疲惫不堪,“这皇宫总是看似安宁祥和,内里却暗藏杀机。”
夕蓝挑眉,微微偏头,“皇舅舅莫不是觉得累了,希望做一个普通老百姓吧?”
水若寒笑而不答,转而问道,“夕蓝觉得你大哥水离歌的资质如何?”
夕蓝继续眺着远方,“先后之子水离歌虽并非你亲生,却也是水族正统皇室后裔,皇舅舅策划多年,不赐他任何封号,也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您如此用心良苦。这个问题的答案,皇舅舅应当比我更加清楚吧。夕蓝相信皇舅舅英明的判断力。”
水若寒颔首,转而又问向身后恭敬立着的四喜,“四喜,你觉得如何?说说你的看法。”
四喜恭敬上前一步,说道,“回国主,四喜觉得,大皇子虽然德才兼备,乃胜任帝位的最佳人选。但是,最近这些年他过惯了游历民间的逍遥日子,只怕对这皇位毫无兴趣。”
水若寒深深叹口气,“是啊,朕也觉得他未必会愿意继承大统。”
夕蓝侧身,认真地看着水若寒,“其实,皇舅舅何必让贤呢,这水族天下的千金重担我皇室中人始终都是要承担起来的,我们身体流淌着什么样的血液,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命运。逃避,永远不存在我们的血液里……”
“徒儿说的好!”
这时,一道清亮的女音突然打断夕蓝与水若寒的对话,夕蓝转身,只见桃子从后面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对她拍手称赞。
夕蓝笑盈盈地看着她,调侃道,“师父,皇舅舅可是为了你,才会动了放弃皇位的念想。”
桃子快步上前,伸手便要拧她胳膊,夕蓝赶忙躲开,趁势借机一把将桃子推向水若寒怀里。
桃子来不及反应便摔进水若寒怀里,脸上迅速漫上一抹的嫣红,转眸狠狠瞪向夕蓝,就要离开水若寒的怀抱,水若寒长臂一伸,紧紧将她箍进怀里,不让她逃开。
桃子挣扎两下便放弃,脸色更加潮红不已。
这四喜还在身边呢。
夕蓝转眸看向四喜,使了个眼色,四喜会意,识趣地随着夕蓝转身离开。
水若寒箍紧桃子的腰,不由分说便夺了她的呼吸。
良久,水若寒终于放开她,桃子喘息着,窝在他怀中,面色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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