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深表感激:“多谢郡王爷的大恩大德。”说着,又要跪下行礼。
夕蓝赶忙扶住他:“好了,杨大夫,都说了不必如此拘泥于礼节了。”
“是!”
……
杨星伟被鬼灵带走。迈出医馆,四喜与夕蓝二人在街头闲逛起来。
天气晴朗,一望无边,刺眼的阳光似要温暖每个人的心房。
四喜出声调侃:“你倒是有心思在此闲情逸致。”
夕蓝轻摇折扇,依旧一副慵懒的模样:“当然,我们都要离开了,不赶紧趁机会闲情逸致一番,说不准我们就在路上一命呜呼了。到时,哪还有机会这样。”
四喜听罢,顿时沉了脸色,猛然拉住她的手臂,定定地凝视着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夕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展颜明媚一笑:“我也不会。”
离别
日薄西山,恹恹黄昏,满含离别的哀愁,落日总是无限放大人们惆怅的情绪。
而此刻,夕蓝与水如风带着随从已经从水族离开。
琉月台上,望着夕蓝渐渐消失的身影,桃子与水毅的眼眶不禁微微有些湿润。
一旁的水若寒抬手揽紧桃子的腰,无声安慰着,而他也不禁仰望残阳染血般的天空,心中祈祷:月儿,保佑夕蓝一路平安吧。
水毅
仰天长叹,伸手拍拍水若寒的肩,凝重地嘱咐道:“往后的大局我们要更加谨慎。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有多少人会冲着我们水族皇宫之内的飞花逐流残本而来,也不得而知。”
“是,父皇,儿臣明白。”
水若寒微微俯了俯身子。
水毅点点头,蓝瞳渐深,透着浓浓的担忧与怅惘,桃子上前一步,抚着他的手臂安慰着:“父亲别再担忧了,以夕蓝的智谋,定然可以化险为夷的。”
“但愿吧。”水毅淡淡一笑。
少顷过后,水若寒问了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父皇,这飞花逐流的残本真的在水族皇宫吗?”
水毅笑笑,沉吟半晌,不急着作答。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水毅最终说道。
水若寒与桃子相视着笑笑,不再追问。
……
水敬天站在未央城城墙上方,水安歌水安然水越斌水越欣四人在他身旁并肩而立,各自遥望远方的天空,心中各有所思。
“父王……”
水安歌出声打断水敬天的思绪。
水敬天回了回神,转首看他:“何事?”
水安歌与身旁几人相视一眼,恭敬地回道:“父王,儿臣等人还是对郡王爷的身份有所好奇。儿臣认为,今日皇舅舅与您待她的态度尤为特别,似乎不像表面看似那么简单。看她与皇姑姑极为相似的性格与容颜,容儿臣斗胆猜测,她是否是当年皇姑姑的遗珠,那个孩子其实并没有死于病患。”
水敬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们四人,片晌,微微一笑,转而再次目视远方:“也罢,你们都能猜得到,别人猜到也是早晚的事情,此事,也不必再瞒着你们了。”
“竟真是如此!”
闻言,几兄妹顿时又惊又喜地瞪大眼睛对视。
水越欣微微红了眼眶:“既然皇舅舅与王舅你们都晓得此事,那为何还要让她冒险前往北漠。皇姑姑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还要让她命丧黄泉不成?”
“唉……”水敬天长声叹息,“欣儿,你不懂,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性子与她母亲一样,一旦做了决定,那是劝不回来的。”
“臭脾气,死丫头,居然这样瞒着我们!”水越斌气的忍不住暗骂,“就这样丢下我们自己跑了。”
水安歌转动眸子,又问道:“父王,夕蓝的真实身份不仅仅是两国公主这么简单吧。否则,皇舅舅与皇爷爷又怎么会仅仅因为她自己坚持才容她如此冒险。”
水敬天再次颔首,拍拍他的肩头,夸赞道:“我的儿子也是智谋过人啊。”
水安然仰首,望天自嘲一笑:“夕蓝如此过人胆识,深藏不露,当真叫我们这些铁骨男儿感到自愧不如啊。”
水越欣一听,顿时自豪地扬起鼻头:“我们水族女子向来就比男子有本事多了。”
“好好好……”
几人宠溺地笑笑。
“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祈祷天上的皇姐能保夕蓝平安无恙。”
水敬天再次长叹一声,目光里的担忧更甚。
“而如今,大皇子还不知道这一切吧?父王。”
水安然问道。
水敬天点点头:“如今水族的局势看似太平无恙,却隐隐暗藏杀机。大皇子虽无任何爵位,却一直是司马家族的眼中钉。皇兄也是想用这种方法保护于他。”语气顿了顿,转首认真地凝视着四人,“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守护好脚下的土地,更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孩子们。”
四人会意, ;一同拱手道:“明白!”
……
骑马行在远途中的夕蓝与水如风四喜三人笑面春风地闲聊着。
“你还真是狠心,临走连句道别的话都不讲,依旧如平常一样自由散漫。”
四喜笑眼看着夕蓝潇洒的模样,不由调侃出声。
夕蓝长吸一口气,挑眉看看他又看看水如风,一本正经道:“不道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道了离别只怕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
此番话令四喜颇有感触:“说的不错!”
当年父亲与祖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永远不要回来。”
结果,当真,他自那之后,没有再踏入废弃的林家大门一步。
那句话成为了他一辈子的梦魇。
“还有三日我们便能到达边关了。”
水如风出声扯开话题,他是个武人,不喜讨论这种文雅伤感的语调,搅的他忆起了当初的姬月。
夕蓝与四喜了然地笑笑。
水如风挥一挥思绪,问道:“夕蓝,进入北漠之后,你有何打算?”
夕蓝目眺远方,魅惑一笑:“先从漠江城上一任酋长慕容旭的为人与生活开始着手查起。”
四喜与水如风相视,目露不明,夕蓝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的意味深长。
失魂落魄的水玲珑
夜凉如水,冷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沁入人心。
阿房宫。
水玲珑静静蹲坐在阿房宫宫门口,怀中抱拿着一件缝制精致的男式蓝色外衣,头倚着门边,目光呆滞地仰望着璀璨的夜空。
立在一旁的紫玉瞧着她不禁深深蹙眉,微微摇头叹息,心头一阵烦躁。
从今早回来得知水夕蓝昨夜离开水族的消息,她便一直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宫女们都是不敢上前多言,多言一句水玲珑就要砸东西泄愤,要不就是闹自杀。
本来紫玉是想找司马云来处理此事的,没成想,司马云竟然不在宫中,一整日都不见其踪影。她又命宫女去将此事告知于国主,国主又推脱忙于处理国事,无心管理这些家常琐碎。而水毅也去了民间走访。一时间,紫玉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劝解她。
水玲珑就这样一直保持这副颓然不堪的姿势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她再次朝水玲珑落寞的背影翻了翻白眼,心底一阵鄙夷。
不就是一个容色倾城的潇洒少年吗,就这么让牵肠挂肚。终有一日,司马家族一定会杀了那个小白脸,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殉情?司马家族有此女当真是令她感到羞耻。
宫女们在一旁焦急不堪。
自家公主一日未进食,要是饿坏了身子,皇后娘娘可是要下令责罚她们的。
许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附近想起,紫玉缓缓舒口气,众宫女心头一阵发慌。
待来人走近,宫女们战战兢兢忙给司马云俯身单跪行礼:“皇后娘娘千岁!”
司马云抬手一挥,快步走到水玲珑身旁,抓住她的双肩摇晃她呆愣的身体,瞧着她略微干涩的唇角,心疼不已:“玲珑,你这是在做什么?再怎么样也该进食啊。你这样万一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随即又抬眸对三名宫女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就是这样伺候公主的吗?”
宫女们赶忙下跪:“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们知罪。”
司马云站起身,一挥锦服,沉声吩咐门口的两名侍卫:“将这几名宫女带到司刑房去。”
侍卫正要应声,这时,水玲珑动了动身子,不悦地蹙了蹙眉头,拦住司马云的举动,疲惫地出声道:“好了,母后,她们又没有犯什么错,是儿臣自己的问题,至于将她们押到司刑房吗?司刑房哪里是她们能承受的起的地方。”
司马云托手将她扶起:“那也是这几名奴婢的过错,谁叫她们没有照顾好你,你看你这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她们就该罚!”
“母后……”
“你们两个,快将她们给本宫带下去。”
“是!”侍卫得令。
“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饶命啊!”三名宫女连连磕头求饶。
“朕看谁敢动她们?”
恰此时,一道威严的冷喝声打破这场纷乱。
司马云与紫玉同时一愣,转眸看向来人。
紫玉见状,快步上前俯身单跪行礼:“老国主万福。”
垂下的眉头不由微微一蹙,水毅的内息隐藏的竟然如此好,她方才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
司马云蓦然一阵心惊,居然又被水毅看到了她处罚宫女,顿感惶恐不已,立即福身行礼:“父皇万福!”
水毅重重冷哼一声,大步走上前,俯视她,语声讽刺:“皇后倒是将汉人的礼节学的极好。”
司马云猛然回觉自己行错了礼,登时单膝跪地,俯身道:“是儿媳错了,儿媳最近因好奇向南岳学了一些汉人礼节,一时疏忽大意便行错了礼,还望父皇见谅。”
水毅冷冷一笑,没有再看她,淡淡道:“起来吧。”
“是,儿媳谢过父皇!”司马云起身,心底略松一口气。抬手示意两名侍卫退下,放过那三名宫女。
水毅缓步走到水玲珑面前,水玲珑微微俯身,声音略低,没有丝毫情绪:“皇爷爷万福!”
水毅慈爱地拉过她的手,带她进入殿内坐下,问道:“玲珑啊,告诉皇爷爷,到底发生了何事,居然让你如此丢魂失魄?”
水玲珑猝然红了眼眶:“皇爷爷,为何水夕蓝前往北漠无人告知我,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水毅细端她激动的神色,不由心生奇怪,蹙眉凝视她:“你就是因为此事?”
“是!”水玲珑点头承认。
水毅眸光转向她手中拿着的蓝衣,思绪一动,又试探着问道:“夕蓝离开与你有何关系,你为何会如此在意?”
“我……”水玲珑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双颊飞过两朵红云,“因为,因为……”
水毅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心中一叹,出声打断她:“好了,夕蓝离开也是若寒与朕属意的,你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孩子家知道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皇爷爷……”水玲珑眸底溢出泪水。
“玲珑……”司马云出声劝解道,“玲珑,郡王爷身负重任,你父皇器重于她,这也是她的荣幸。”
水毅再度冷哼:“皇后认为夕蓝赴死是理所当然的吗?”
司马云赶忙俯了俯身,语气诚恳:“父皇误解了,儿媳惶恐,儿媳绝无此意。”
水玲珑轻咬着唇,手指绞着手中的蓝衣,张口欲言又止。
水毅拍拍她的手,拿过她手中的衣物,问道:“这是做给夕蓝的?”
“是!”水玲珑点头,伸手一抹眼泪,撅着嘴,语带埋怨,“是昨日我在司衣房赶工做出来的,今早本想拿给她让她试试,却没想到她早已离开。”
“你是担心她?所以悲痛?”
水玲珑抿抿唇,横了横心,坦然道:“皇爷爷,我担心她是不假,可我生气的是,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别人早就知晓的事情我却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而她……”顿了顿语气,微微握紧秀拳,又继续说道,“她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所以,才视我于不存在一般,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她敢?!”一闻此言,司马云立马愤愤然。
“嗯?”水毅眸底阴冷转看司马云。
司马云怯怯地缩缩脑袋,不敢再多言,在这宫中,她还是很惧怕水毅的。
水毅叹息一声:“玲珑啊,你想多了,夕蓝此次使命艰巨,又怎会有闲情与众人一一道别。再说……”
水毅顿住,细想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讲。
“再说什么?皇爷爷。”水玲珑不由心中一阵紧张不安。
水毅伸手抚了抚她的肩头:“再说,你与夕蓝也的确不般配。你毕竟比她大了两岁。而且,皇爷爷是希望夕蓝一生都陪伴着皇爷爷的,你就打消那份莫名的心思吧。”
“对对对!”司马云深深点头附和。
水玲珑撅着唇,语气倔强,猛的站起身,正声反驳:“我有我自己的意愿,皇爷爷,母后,你们阻止不了我的。皇爷爷你太自私了,你怎么能锁着夕蓝一辈子,她不是皇姑姑,永远都不是。”
言罢,不看他们恼怒的神色,不待他们多言,转身便跑出阿房宫。
水毅往椅子上一靠,不禁抚额哀叹,孽缘啊……
司马云转首与紫玉对视一眼,暗暗生出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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