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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梦境中转站
作者:补丁幽灵
文案:
她,唐小糖,温柔善良,美丽端庄,心理学博士,又为何爱上了平凡的他?
她,唐小榶,琥珀色的双眼,小巧的身材,原本拥有永恒的寿命,又在为什么困扰?
他,唐小塘,风趣幽默,身为唐小糖的组长又怎样让她爱上了她。
好吧,其实这篇小说只是一个实验,是对互文性和超现实主义手法的实验。标题为《镜子》的章节是刻意的互文练习,我模仿了四位作家的语言,他们依次是:卡尔维诺、聚斯金德、施耐庵和布雷东。另外,但愿我正确地理解了超现实主义手法,并让它贯穿全片。总之这篇言情小说就是一碗沙拉,什么菜都有,但不知道究竟拌匀了没有。
内容标签:婚恋 都市情缘 幻想空间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小糖,唐小塘,唐小榶 ┃ 配角:李砚砚,Gloria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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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一)
是汉朝人修建了梦境中转站,千年来,荒谬在这里不断重演着,直到成为了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了习惯。到达这个地方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成为“幽灵”,要么借助于睡眠。它向两个方向延伸:天空和平原。它既是一栋以水泥为血肉的看不见顶的钢筋建筑,也是一个平铺开来,直达地平线的花园,每年春天,那里的风信子大军便会开得浩浩荡荡。梦的旅行者们踏上青石板台阶、穿过缀满迎春花的木门、绕过刻着远古异兽图腾的屏风进到大厅内部,在喷泉水声中他们将由一种被电力控制的升降装置送往不同的楼层,每一个楼层都被赋予了一个独立的梦境场景。他们在这里挥霍掉自己一半的生命,这些大大小小的房间为他们的童年抹上阴影,蚕食他们原本就很短暂的青春,甚至在他们老年时分用一盆看似温暖的壁火直接吞噬他们的灵魂。他们深夜抵达,在次日清晨离去,从梦境中转站归来的人会对这栋建筑带上不同的记忆。一个老者说他听见了一个嘈杂的集市,一个小贩嘶哑的叫卖声,他也许在卖冰糖葫芦;第二次,这位老者却说他抵达了一个港口,汽船射向天空的浓烟还带着淡淡的麝香味,有女人向他挥动绣着大牡丹的丝质手绢。一个孩子在橄榄树上向远方眺望,树叶上残留着风干裂的幽香,他看见远方矗立着许多城市,有建在空中的、有可以隐蔽的、有飘在风里的。一个女人在这里茫然地站在沙漠中央,她想到了骆驼,想到了水,以至于最后竟看到了她自己。这便是梦境中转站的奇妙之处,这里缺乏形成倒影的条件,但你最后却总能看见自己。这里的本地居民身穿轻盈的白色披风,他们却驳斥上述说法。他们也会在工作之余坐下休息,也翻出烟斗或喝下一杯浓咖啡。这时你要是走过去加入他们,就会听见他们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它仅由五个音符编织而成,歌词被概括起来大约是这样一句话:梦境中转站为纯粹的无意识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Gloria
唐小糖站在窗前往下望,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车,一个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从驾驶座上走出来。她抬头对上楼上的目光,微微一笑。唐小糖愣在原地,她真美,她想。她还没来得及向她扔出个魔咒,便听见楼道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一分钟后,年轻女人便已站在唐小糖的办公室外朝里张望,她很快就会看见一张巨大的白桦木桌子和两个椅背上刻着爱心的白桦木椅子,上个月张贴在墙上的地图如今只剩下几根没清理干净的透明胶带,它们正迎着从窗缝中灌入的冷风发出萧条的毕剥声,旁边书架上挂着的相框内一对中年夫妇是这场演奏会第三和第四个听众。
“不”,唐小糖想,“她一定不喜欢这样的叙述。”
于是一分钟后,年轻女人便再次站在唐小糖的办公室外朝里张望,这次她看见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或是桌子和椅子)、透明胶、书架和相框,相框内是一对夫妇的照片。
“不”,唐小糖想,“这还不够,让我再换种方式。”
于是一分钟后,她第三次站在唐小糖的办公室外向内张望,澡堂内滚滚黄沙翻滚着朝她袭去,直到自来水将世界再次冲刷成白茫茫的一片。
“你好!”她朝唐小糖点了点头,“在想什么?”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唐小糖说,有些尴尬。
“是的,”她这次点头是为了表示自己不介意:“除了你没有向我施展魔法以外。你看,现在也刚好是凌晨呢。”她朝对方挥了挥她的诺基亚vertu手机上,这个牌子的手机唐小糖过去只有幸摸过一次。
“所以,你也叫Gloria?”
“没错。”
“所以您是我们站的新任站长?”
“正确。”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不过用不着这么客气。”
唐小糖一边很狗腿地笑着一边忐忑不安地给她递上一杯毛峰,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漂亮的新站长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她这里。
“唐主任,”站长突然开口,“实验心理学研究所的工作不适合你。一年大部分时间耗在反复修改实验设计,一次又一次给被试讲解实验机制的过程中,这对你的才华是极大浪费。组织希望能把你调到造梦工程组去。”
实验心理学研究所是梦境中转站下的附属部门。人人都会做梦,每个人每天睡着了都会先抵达梦境中转站再被幽灵们转到自己想去的,并已由造梦工程组编好的场景中。但由于规模限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转移到特定的梦境,那些被剩下的人则会被送去给中转站附属的各大研究所当被试,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研究所被试难找的问题。
“不过,你也可以继续在研究所挂个普通职员的名,偶尔回去看看。但工程组那边还是要去的。”她接着说,黑色的眼睛好像反射着黑夜的镜子。
“是一个凤梨的。”迷失在这加倍深邃的黑夜中,唐小糖突然说出了她看见的东西,两条线终于被一点连接,于是这一点凝固成为永恒。
站长笑了。唐小糖愣在原地,她真美,她想。
“对不起。”唐小糖很快被拉回了意识的世界,“昨晚我和三个精神病人在床上喝酒来着,宿醉的后果是精神分裂的加重。”
Gloria摇了摇头:“8号舱门。”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一小时后在一楼图书馆历史区开会。”走到一半突然她突然转过身子对唐小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丁幽灵
凌晨一点,原本空旷的历史区挤满了来自各个研究所的所长和主任,以及各个小组的组长。Gloria刚宣布了我调任的消息,造梦工程组的组长唐小塘便对着我凭空变出一个巨大的笑脸——他很早以前就想让我给他当下属了,只因为我们的名字很像。我从没完全理解这背后的逻辑,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接任实验心理学研究所主任的是一位姓武的教授,他将搬进我原来的办公室:上楼左转第二间。他会卸下我父母的相框,换上他和妻子的。他的故事里也会有一只兔子。
隐约中我听见有人说:“梦境中转站的公务员在办公时都会套上白大褂作为工作服装幽灵,因为这比较符合梦境虚无飘渺的特点,这是自汉朝以来本站不断从实际出发中总结出的真理。但是,今天唐小糖同志却给了我启发,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不能对我们的制服进行些改革呢,让我们能在保持幽灵本色的同时区分各个部门。小糖,来给大家阐述一下设计思路。”站长突然转向我,笑得一脸崩坏。
“啊……这个……”我看见唐小糖迎着大家的掌声晃晃悠悠地起立,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内向者优势》提到的在这种公共场合被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我不想去帮她,就这么任由她再一次哆哆嗦嗦地向我证明许多年前的下午我们在后山的木屋看见的那个预言。那其实不完全是预言,更像一个假定。那个木屋是我和她在躲避暴雨时无意闯入的,屋子已经发霉了,斑驳的地板上被人随处扔满了注射器。她看见我拿起其中的一个,里面还残留着些许液体,在她的注视下我将它慢慢推入血管。接着我们的石墙上升起了淡紫色的沼气,它缓缓铺开来,摆出一个预言的姿态。此刻,看见她拙劣的证明,我的内心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一个小时前我看见你在画画。”Gloria提示道。
一个小时前?谁知道一个小时前我到底在做什么。也许在听摇滚乐,然后在一面镜子里看见了自身,接着发现作为镜子原相的我其实处在另一面镜子中,于是便陷入了忧伤的循环。一个小时前,我似乎正发着高烧在一个暴怒的人面前跳tuo衣舞,于是他渐渐平息了怒火将我的状态改为留待观察。但似乎也在画画,在醒酒,在晒鱼干。
“那不是画画,”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不完全是,是填充,或者是填补。”
“对,填补。”我继续补充道,“用无意识填补空白。就好像给它打上了色彩鲜艳的补丁,于是这个空洞的两边再次得到连接。”
“很有想法。”Gloria带头鼓掌,“我认为我们的制服也可以尝试做这样的处理,打补丁,不同部门不同颜色的补丁。”
“补丁幽灵,不错。”武主任率先点头表示同意,“我们所要黑色。”
其他人:“……”
“补丁幽灵,米花糖不错嘛!”唐小塘跟着点头,“所以绿色我们组要了。”
其他人:“…………”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其余负责人到我这儿来挑剩下的颜色。现在散会,大家都回去接客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唐小榶
唐小糖总会怀念在实验心理学研究所的日子,被试们永远不会向她提出奇怪的要求。他们总是安静地做着实验,渴望获得靠前的排名来换取下次场景选择时的优先权。她在造梦工程组内担任场景创意设计小组组长的职务,带领手下仅有的2名成员发散讨论每周的话题并聆听记录客户们的特殊需求。本周,上面分派下来的话题是“<。)#)))≦”。
“小糖,小糖!”她正在考虑是否应该把鱼装入盛满沙子的鱼缸中时,唐小塘推门进来,他身上缀满了绿色的荷叶。那不是制服,唐小糖心想,是亭亭的舞女的裙。
他说:“唐小糖米花糖,听前台说有一位客户现在要求见你,正在隔壁等。”
“好,稍等。”她在纸上草草写了几笔,决定还是把鱼装进去会比较好:“诺,本周话题创新在这里,上面审过后你们照着它编程就行了。”
唐小糖进到隔壁房间,只看见一对情侣在沙发上聊天,并没有人在等候谁。
“不好意思。”她一边开心地道歉,一边将房间再扫视了一遍。
“在这里。”在唐小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脚下传来清亮的声音。她低头寻找音源,发现沙发角落的阴影处站着一只白色兔子,雪白色的玩具兔子——唐小榶。
“小榶棣?”唐小糖压低声音惊呼。
“嗯,米花糖。”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唐小糖只问了这一个问题。她从一个随机过程中摇号抓取了几个汉字拼凑成一个疑问句,于是这段对话便被这么确定下来了。
半晌后,唐小榶:“嗯。”
唐小糖:“……”
再半晌后,唐小榶:“我请你喝茶。”说罢拽着唐小糖的裤腿向咖啡厅走去。
在另一个世界中,因为时差的关系,此时唐小糖刚进到隔壁房间,她只看见只看见一对情侣在沙发上聊天,并没有人在等候谁。她选择忽视这对电灯泡,继续搜寻第四个活人。
“在这里。”在唐小糖刚搜寻到一半时,突然听见脚下传来清亮的声音。她低头寻找音源,发现沙发角落的阴影处站着一只白色兔子,穿着破旧牛仔背带裤的玩具兔子——唐小榶。
“小榶棣!”唐小糖压低声音惊呼。
“嗯,米花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她努力寻找不太伤人的表达:“你不是应该不会动吗?不是,我是说你真的会说话?原来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唐小榶:“嗯。”
半晌后,唐小榶:“我请你喝茶。”说罢拽着唐小糖的裤角向咖啡厅走去。
在第三个世界中,因为时差的关系,此时唐小糖和第二个唐小糖同时走进房间。但她们没看见彼此,唐小糖三号只看见一对情侣在沙发上聊天,并没有人在等候谁。
“请问这里两分钟前有其他人吗?”她问那位皮肤黝黑的男人。
“现在还在,不过似乎不是人。”他指了指沙发角的阴影。
那里站着一只兔子,一只雪白色的毛绒小兔子,琥珀色的眼睛和许多年前唐小糖与她初次见面时一样动人——唐小榶。
唐小糖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弯下腰将她轻轻抱起,一人一兔朝咖啡厅走去。唐小糖意识到,自己此刻正深深爱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镜子(二)
春天是一年中最易引发鼻炎的季节。各个街区的工厂在熬过一个严冬后以更强的马力复苏,向人间吞吐黑雾;杜鹃花、虞美人和杏花的花粉与法国梧桐的排泄物一块被风混在空气中;昼夜起伏的气温使人无法正确拿捏是否应带上口罩。春天,这是最好的季节,也是最坏的季节,这是一个向过敏性鼻炎患者下达战书的季节。
故事开始在1985年北京的春天。1985年3月26日,李砚砚走进王府井的一家商场为自己挑选生日礼物。她裹着厚厚的夹棉外套,用围巾将口鼻牢牢包住。她走得很快,因为对她而言在春天中每多暴露一秒钟,就意味着多一分的危险。不错,李砚砚渴望在这场交锋中占得上风,她自打出生以来便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份骄傲之心,只不过人们常常把这份骄傲理解为争强好胜罢了,但李砚砚自己却将其阐述为遗传自适者生存法则的生物本能。她从第一声啼哭开始变与世界维持着这种不温不火的竞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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