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我飞花携满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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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我飞花携满袖-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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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道理他以前或许不懂,现在,难道他还不懂吗?
  不是的,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想,想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想找一些事情来做,让那些忙忙碌碌的生活来充满自己,这样他才能忘记脑海之中时时刻刻徘徊着的那张笑脸,灿烂的,明媚的,露珠一样的笑颜。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张笑脸近在咫尺,但是即使是在梦中,他也没有勇气伸手去触及。
  他不能,他这样告诉自己。他没有那个资格,他只是一个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的人而已……
  天下……天下……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战争。一将成名万枯骨啊……
  他是一个孤儿,但是他永远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永远记得那一场动乱给他的家庭带来的创伤……那支贯穿了他的父母的长矛,同样也贯穿了杀死他父母的兵士的身体,战争是政治的游戏,但是为此付出代价的却永远只是无辜的平民。
  玄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透过那扇敞开着的窗户,看到了客栈外。
  天已经大亮了。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也许并没有记忆之中的那张笑容那么动人,却是一样的开心,那种由内心里发出的笑容。
  有年轻的母亲,有可爱的孩童,有叫卖的汉子还有年迈的老人,每一个人都带着那样舒心的笑容。
  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他梦中的笑容,或者说,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做梦,坐着一个名为盛世太平的梦,梦里,他们笑得很灿烂。
  但是玄靖心里清楚,这样的盛世,这所谓的盛世,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是,他不忍心打搅他们的梦,玄靖希望他们可以一直把这个梦做下去,他喜欢看着这些人笑。如果他已经没有了做梦的权利,那么他希望这些人可以有梦,而这些人的梦,需要有人来保护。无论这些人知不知道那是他在付出,会不会感谢他,或者这个梦醒了以后他们会有多么的失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希望他们可以把这个梦一直一直做下去,越长久越好。
  玄靖看着楼下街道上跑过的孩子,看着他们笑着扑到母亲的怀里,不由自主地,玄靖的脸上付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是的,如果他不能守护那个人,那么至少让他守护这些人吧。
  在同一天,谢玄靖,苏易,花满袖各自做了一个决定,并且为了各自的决定分道扬镳,彼此之间都保持了一种默契的沉默。
  看似热闹开场的游戏悄无声息的就散了场,只有翠玉在为玄靖收拾离开的行李的时候感到了一丝疑惑,但是她天性不喜欢想事情,也不喜欢复杂的事,所以那些奇怪的想法只是在她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她就继续专心的为玄靖把那些白色的长衫一件一件地叠起来。
  与此同时,玄靖正背着手沉默地看着窗外的街道,苏易正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朝着一个有着血色月亮的荒漠飞驰而去,花满袖正牵着醒蝶的手,在灿烂的阳光下构思的未来的甜蜜的生活。
  但是,就在这一天,之后的很多事情都被注定了下来,在所有人察觉之前,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切的一切早就在这个时候朝着那个既定的未来滚动。
  


  【番外·过去的故事】
  
  【番外?过去的故事之师徒】
  大漠绝域,一个曾经让人谈之色变,一个曾经被无数的鲜血和死亡浸透的地方,那个她九死一生才活着爬出来的修罗炼狱,早已经被大漠遮天蔽日的黄沙所掩埋,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了无痕迹了。
  但是他和她都忘不了那里灰蒙蒙的,永远浑浊的天空,被血浸透的黄沙,以及天空之中那一轮血色的月亮。
  那时她还年轻,见惯了互相的背叛,见多了踩着曾经的伙伴的尸体挣扎求生的人,那时,她除了夜罗绝,谁也不相信。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两个‘人’而已,她自己,和夜罗绝。
  美丽又强大,骄傲而无情,在那个试炼场里,她见过最多的,只是淋漓的鲜血和新鲜的,刚刚失去生命的身体。那时候,她的信念被残忍的生活折磨得只剩下了简单的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她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在最困难的时候,她和夜罗绝分吃过其他人的肉体。当然,那片刻之前
  还在向自己求饶的人对于她来说和她前些天吃的骆驼或者沙狐并没有什么不同。夜罗绝需要食物和水,而那个人恰好能够用他的身体提供这些,仅此而已。
  所谓的道德,所谓的伦理,所谓的同情或者怜悯,那都是酒足饭饱之后的人才有闲情逸致讨论的事情。在大漠绝域里,要活下去的,能活下去的,都已经不再是个人,只是披着人皮的兽。
  妖艳,血腥,残忍却又动人心魄地美丽着,她总是一身张扬的红衣,宛如大漠绝域里盛开的曼珠沙华。
  后来,夜罗绝带着她离开了大漠绝域。
  玉面修罗,这个艳冠天下的无情杀手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跟着夜罗绝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的那年,她十五岁。
  十五岁,正是青春芳华,豆蔻花开的年纪,她故乡的那些和她一样年纪的姑娘们正在柳丝初染的江阳艳阳下奔跑做着绯红色的梦的时候,她已
  经阅遍了世间的辛酸苦辣,看透了人生百态,在血和暗的深渊里挣扎求生好几年了。
  十五岁,她艳艳地微笑着,眼角带着睥睨一切的冷酷,衬着绝色的容颜,看上去就像一个过早老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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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罗剑很短,短到在她宽大的衣袖之中休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当嫣红的长袍无声无息地从她的肩头滑落的时候,羊脂玉一般的手上已经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剑柄。
  房间里的烛光晃动,使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灯下的美人比白日里更多了一种魔性的美。
  “美人……老夫此生从来……呃,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人了……”一身肮脏龌龊的老男人一手握住她白皙 □的肩,一边醉眼朦胧地望着她,她在这双浑浊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妩媚艶丽的笑,勾起的嘴角,以及眼角里的不屑和厌恶。
  她轻柔地伸手拉下老男人的下巴,在那张皮肤已经松弛如同破败的棉絮的嘴上轻柔地碰了碰,柔情似水地说
  “妾身已经等不及了……”
  老男人愣了愣,继而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笑声,急急吹熄了蜡烛,一叠声地叫着
  “好好好,怎么能然美人等着,我们这就……”
  话没有说完,带着白沫的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流出。修罗剑嫣红的剑身上沾了血,更显出一种残忍的美。
  “妾身已经等不及要杀你了呢……”她艳艳地笑着说,眼神冰冷无情,却同样的艶丽。
  老男人的尸体软软地倒下,她后退了一步,不想让那恶心的血液沾到自己的裙角,慢悠悠地拉起自己滑落的衣袖,从袖中抽出一方丝绢,细细地擦拭着剑锋上的血,然后,那方还沾着他的血液的丝绢就被她随手扔在了还没有彻底断气的老男人脸上。
  哼,这就是所谓的战功赫赫的元帅么?不过和那些她杀死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老,丑,好色,猥琐,表面上有多少的风光背后就有多少的黑暗和龌龊。无论平日里怎样强大,在美丽的女人面前,总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为了这种人阿绝竟然派了自己出马,看来阿绝近来可是很偷懒的啊。
  浓烈而甜腻的熏香掩盖住了房间里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的气息,老男人的血也在厚重的红色地毯之上失去了踪迹,除了他脸上凝固的惊骇表情和胸口那处叫人难以忽略的巨大伤口发出的微不可闻的流淌的声音,可惜没有了烛光,一切都隐匿在一种暧昧的黑暗之中,这个房间里就像什
  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手腕一翻,有着血红色剑身的修罗剑就被她收回了衣袖之中,然后她提起裙角,施施然越过了地面的尸体,想都不想地就要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走出了这间刚刚发生过一场谋杀的房间。
  就在她的手将要触及门的时候,凭着修罗场上试炼出来的野兽一样的敏感她听到了走廊上传来一道生人的呼吸声。
  气息悠长,内力深厚,她立刻就断定自己的武功在这个人面前毫无优势。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运气一掌击碎了不远处的窗户,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门外的人听见了屋里的声音,立刻破门而入。借着从破碎的窗户里透过的月光,她看清来人是这个老男人的义子。
  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如同他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看到他的时候,他眉头紧锁,身上有一股凌厉的杀气。
  他看到她的时候,她惊恐万状,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和俊逸而一脸侠肝义胆的夜罗绝比起来,这位元帅的义子显得有些平凡。平心而论他也算线条刚毅,却没有夜罗绝那一种动人心魄的灿烂和张扬的英俊。但是他有一双非常深邃的眼眸,清冷凌厉,被这双眼睛凝视的时候会有一种被刀剑划过的冰冷,肃杀而犀利。有那么一瞬,她突然
  非常想看看这双眼眸里流露出柔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而她,黛眉如画,飞扬的眼角,一双琉璃水晶一般的眼眸里梨花带雨,明明看似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子,却在有意无意之间哭得风情旖旎,嫣红的衣袖不知什么时候又滑下了雪色的肩,一头青丝只是用一块碧绿的丝带松松地系在脑后宛如多情的春藤想要挽留住一汪逝水,蜿蜒流泻了一
  地。她是一个美人,毫无疑问,即使是和当今武林里公认的第一美人,武林盟主的女儿封彩音比起来,也丝毫不会逊色一点。
  “将军……”她一看到他,立刻从地上起来,猫一般投入他的怀中,悲悲切切地道“刚才有刺客闯进,元帅他……他……”
  他皱皱眉,没有说什么,但是右手扶住她的肩,不着痕迹地把她推开了一些。
  “你看清刺客的模样了吗?”他的声音很冷,既不温柔也不凶狠,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很动听。
  她楚楚动人地摇头。
  他松开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房间,而后淡淡地看着她说
  “你骗我,他是你杀的。”
  她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做出困惑委屈的表情,只是流着泪,并不回答。
  “我并不想为他报仇”他慢慢越过死者的尸体,非常平静地说“但是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慢慢地勾起,露出一个邪气又任性的微笑,还带着泪痕的脸上蓦然出现这样的笑,更是显得娇媚妖娆。
  “那你打算要把妾身怎么办呢?”甜甜软软的声音,丝丝缕缕地在夜色之中飘荡。
  “自便”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不知道为什么,任务已经结束了,她却破天荒地想多停留一会儿,他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来,但是没有回头。这个没有对她的容颜赶到惊艳的男人,这个对于她的恶行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的男人深深地激起了她的兴趣,除了夜罗绝之外,还真没有男人能够无视她的容貌,并且这样淡定地拒绝自己的投怀送抱。她是骄傲的,所以她不能容许有人可以这样轻易地拒绝自己的美丽“那这样算不算是你放了妾身一马呢?妾
  身要如何感谢公子才行?”
  那个男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离开了。
  那之后,她终于知道,这个一脸寒霜的男人,就是天朝的‘夺魄将军’张远。那个在战场上的修罗。
  战场的修罗么?她笑得旖旎婉约,和她这个情场上的修罗比起来,谁又更厉害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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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张远真的是一个特例。
  他对她的美丽视若无睹,对她的体贴无动于衷。
  他不贪,不赌,不好色,对金钱财物毫无兴趣,这样一个本该是碌碌无为的人,却有一种奇怪的坚持,即使没有任何动力他也能把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进行下去。而一个这样的人,是没有弱点的,因为无欲则刚。
  “张公子,歇一会,喝点茶吧?”她笑着捧着托盘看着正在练武的张远。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也许在长相上逊色于夜罗绝,但是这身型,以及那一股认真执着的劲头,确实也很吸引人。
  张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和他看其他的丫头并没有什么区别,然后他伸手接过了茶杯。
  但是她知道他已经放过自己一马了,虽然张远确实是皇帝安插在元帅身边伺机除掉元帅的人,但是张远最后并没有拿自己做了替罪羔羊,而是让元帅的死不了了之。从这一点上来说,张远还是袒护她的。
  但是他毕竟还是太冷漠,到了每天夜里回去的时候,她总是很郁闷。
  “你对这个男人有点过分感兴趣了。”夜罗绝倚着窗户,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含情脉脉地说。
  “因为妾身无聊啊”踏月而归的她柔媚入骨地拉起肩头滑落的衣袖,抛了一个媚眼给等着她的夜罗绝,半倚着桌子,呵气如兰,媚眼如丝“那个家伙是块木头吧?”
  “哦?”夜罗绝稍稍扫视了她一眼,嘴角带了戏谑的笑“看来这么多天都没有拿下他啊……”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你对他上心了,这个世间对你能够抵挡到这个时候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男人了。”
  “哎,妾身也在想这个问题呢”她含笑回答,眼底里却有了隐隐的怒气,这般不识时务的男人“这么多天了,他也只是把我当做个端茶倒水的丫头而已!”抬手捋了捋一丝落下的散发,然后取下一只束发的簪子,看也不看地就朝窗户的方向扔出去,一个趴着听墙根的人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捂着脖子扑地从窗台上落下去。
  夜罗绝皱着眉头凑到窗户前看了看,那个偷听的人已经断了气,发簪贯穿了他的脖子,落了一地的血。来的真不是时候,她现在虽然笑着,可是火气可大着呢,胆敢这个时候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必然。夜罗绝想着,看着那具尸体的眼神便有了些许的怜悯和同情。
  “看来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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