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路灯仿佛惧怕于他的怒气,光亮昏黄下来,在欣长的身影上勾勒出淡淡的光晕。不远处角落里有个黑影闪了几下,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向恺默的声音,“卓,怎么这么急着回去,我还想请你的小情妇在炽闇一起吃晚餐呢。”
他喉咙里压着火,咬牙一字一顿地吐出,“你对她的兴趣好象挺大。”
“咦?你的声音怎么像吃了火药。”向恺默戏谑的声音,“小情妇让你吃瘪了吧?”
他一面迈步往曾宅走,一面轻哼了两声当作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踢到铁板,锉锉你的锐气也好,整天一副拽拽的样子,有的时候连我都想扁你,这么好的女孩你不懂得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向恺默。”郑卓连名带姓的叫,显示着他的耐性已经到了边缘。
向恺默完全不把他的怒气当回事,自顾自地说着,“女人都是水做的哦,是用来疼的,我可是一直秉持这个观念。做为死党,不要怪我再罗嗦一次,如果你只要纯粹的感官享受,那你就继续现在这种欠扁的状态,后果是她可能会恨你入骨,离你越来越远。你考虑清楚,或许她……”
曾宅的大门近在眼前,向恺默的声音还在耳朵里叨叨唠唠,他不以为意,默这小子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抵抗力,而且同情心极度泛滥。
过去经常会领些女乞丐或是遭受家庭暴力逃出来在街上游荡的女孩回炽闇,不到一个月足有一百多个人。曜对此深感头疼,好在通过情报网查清了这些女孩的背影没有问题,要不然炽闇内部很容易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
因此当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时候,他只当默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挂了电话,迈步进了曾宅的庭院。
跑车刚在庭院里停下,絮儿就飞快地推开车门,曾玄铭并没有说话阻止她,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别墅。
“信不信我可能会一不小心把你跟他之间的所有事全说出来?如果你现在上车,我会守口如瓶。”
曾玄铭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说出来的话,让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跳上了车,可上车后一路上曾玄铭什么也没说,注视着前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神色。
看着后视镜里那个魔鬼黑下去的脸,她知道自己这下糟糕了,好象有个黑影在他身后不远处动了动,她眨了眨眼想要看仔细些,跑车已经转过一个弯,那个魔鬼的身影连同身后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从身形上来看,她一眼就看出黑影应该是这几天跟踪她的人,那个魔鬼的手下。
客厅里曾老爷子、史露雪、浅浅都在,絮儿刚进去,曾玄铭也进来了,所有的人都涌进了餐厅,曾老爷子坐定后高声问管家,“卓亚呢?不是说今天回家吃饭的吗?”
“老爷,二少爷已经到了。”管家的声音刚落,欣长的身影就迈步进来。
絮儿根本不敢看那张冷峻的脸,只顾低头吃饭,她恨死曾玄铭了,那家伙一定是故意那样做的,当时她太慌张了,只想着不能让曾老爷子知道她和这个魔鬼的事,现在想起来,自己倒中了曾玄铭那只狐狸的诡计。
“浅浅,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高考了,最近要抓紧。”曾老爷子夹菜给曾浅浅,笑着鼓励。
“爸,我已经很努力了,今天学校组织联考,看到那些题目,答案立刻就在我的脑子里出现,我刷刷刷低头猛写……”
浅浅得意地讲述着自己考试的经过,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滑向对面那张俊脸,明显是想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我的浅浅就是聪明,这次高考你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你要什么妈妈给你买什么。”史露雪脸上写满了溺爱,拼命夹菜进浅浅的碗里。
絮儿装作很饿的模样埋头认真吃饭,事实上饭全哽在喉咙口,下咽的时候艰涩异常。
时间过得真快,她高考的那段时间,好象只有年迈的外婆给她加油打气,每天饭桌上有一只白煮鸡蛋当作营养品,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酸眼泪
浅浅刚经历完繁重的考试,知道她的大脑此刻特别疲乏,絮儿干脆让她自习,自己从背包里拿了本书窝进沙发。
前几天的课没去上,她一直有在看书,改天再去向同学借笔记,期末考试快到了。
时间在一阵阵翻书中度过,絮儿抬头见浅浅趴在桌上打瞌睡,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她今天累坏了,连续参加了几场考试。
走过去,轻轻摇晃着浅浅的肩膀,“浅浅,你困了吧,赶紧去洗个澡上床睡。”
“唔……姐……”浅浅揉着眼睛,声音含糊,但絮儿却听得真切。
“浅浅,你叫我什么?”她握紧浅浅的左肩,不确定重问了一遍,声音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叫你……姐姐啊……”浅浅嘴里不自觉地支吾着,转而惊醒了,摸了摸头发,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你原本就是我姐姐嘛。”
“浅浅……”絮儿突然说不出话来,鼻子泛酸,声音哽咽得不可思议,浅浅终于肯叫她姐姐了,她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去世的外婆,她还有个妹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浅浅似乎想要跟她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史露雪温柔的声音传来,“浅浅,乖女儿,补习很辛苦吧,妈妈给你送夜宵来了。”
“浅浅,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絮儿以平静的音调说着,悄悄别过脸去,迅速擦掉眼角的泪水,默默跑到沙发前把书胡乱塞进背包里,低头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又飘来史露雪温柔的声音,“浅浅,快尝尝看妈妈亲手熬的燕窝好不好喝……”
拔腿向前狂奔,一路冲回到二楼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半圆形的阳台,湿凉的夜风直吹到细嫩的脸颊上,她趴在阳台上直喘气,眼泪再也忍不住,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模糊的眼前霍然伸过来一只手帕,她本能地接了过来,抬起眼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庞,是曾玄铭,他怎么会在这里?
被这家伙撞到自己在哭,她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吸了吸鼻子,不客气地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泪水,又擦了擦鼻涕。
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双手悠闲地插进口袋里,仰头看着夜幕,长长叹了口气,“你不在曾氏可能不会知道,现在整个曾氏已经成了一个弥漫着硝烟的战场,知道为什么我和他斗得这样激烈吗?”
她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他们两兄弟的事,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他没有看她,继续看着夜幕中某处,涣散的眼神仿佛隐入某种回忆里,“他认为是我和史露雪合伙设计了他们母子,让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他们赶出了曾宅。”
她怔忡了一下,不禁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么说外界传闻说曾伯伯第二任妻子主动提出离婚的事是假的喽?”
“你怎么知道这些?”曾玄铭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继续说着,“当时他才六岁,我十一岁,我永远记得他当时被他母亲抱在怀里离开曾宅时那种憎恨的眼神……”
声音渐渐消失了,他脸上的表情恍惚,她猜不出他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他知道她和郑卓走得近,故意做戏给她看的吗?还是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感受到她探视的目光,他侧头看她,唇边掠过一抹苦笑,“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她摇头笑了笑,看得出他脸上的神情真的不像是在做戏。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们兄弟结下这样大的仇恨,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如果想说,自然会告诉她。
“那么,晚安了!”曾玄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微微弯曲十指拭去她脸颊上一滴未干的泪珠,右手垂到身侧的时候慢慢握紧。
他一直在猜测她和郑卓的关系,今天在回曾宅的途中偶遇到他们,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使了个小计谋,做了个试探,他就轻易看出郑卓非常在乎这个女孩。如果换作是别的异性,他做为兄长肯定会退让,可是对象是柳絮儿,他绝不会放手,因为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唇边瞬间挂上几许无奈的痕迹,看来他们两兄弟不仅要在商场上斗争,情场上似乎也要一争高低。
望着曾玄铭消失在阳台上的身影,絮儿咬了咬唇,总觉得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倏然一夜晚风吹了过来,她本能地打了个寒噤。
对了,她怎么把那个魔鬼忘了,想到这点,狂奔出了阳台,踩上楼梯时她又放缓了脚步,确定四周没人之前才蹑手蹑脚跑到了五楼。
“叩叩叩……”她在门上敲了三下,拧着手把小心地推开门,房间里保持着一贯的阴暗,她搜索的视线很容易就在阳台上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欣长身影。
他不可能没听到敲门声,却迟迟没有转身,整个人像石像一样伫立在那里,她犹豫了半天才轻声开了口,“我去睡沙发。”
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心里窃喜着他大概不想理自己,她轻手轻脚跑向沙发,轻微的脚步声霍然传了过来,冷冽冰寒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可以告诉我,你们聊了什么?”
她脚步一滞,他果然还记得她上曾玄铭车的事,深听了口气,她转回身据实以告,“他说如果我不上车,他就把我和你的事告诉曾伯伯,我当时太紧张了,所以我就……”
黑暗中,传来他冷嗤的声音,“蠢女人,你难道看不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试探你吗?”
第一百五十章 仍然嘴硬
她蓦然愣住了,回想起她上车后,曾玄铭脸上的古怪的神色,她当时只顾着看后视镜,一时间倒没细细深究。
可恶!曾玄铭那家伙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不露痕迹之下被他试探成功了。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告诉曾伯伯?”她顿时慌了神,曾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呢。
“他不会做这种傻事。”紧绷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怎么知道?她摸了摸鼻子,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既然能这样笃定,当然是有把握。
被曾老爷子知道她天天睡在他房间里,有什么暧昧关系的话,说不定要逼着他负责之类,她记得很清楚他上次就说过这种话,所以她大可以高枕无忧地把这件事丢给他去解决。
她没有吱声,随后躺到沙发上,感觉到手上捏着什么东西,原来是曾玄铭的手帕,明天洗好了再还给他。
“谁允许你可以睡觉了?起来!”一声冷喝突然侵袭而来,她差点没从沙发上滑下来,这个魔鬼又在发什么神经。
“什么事?”她吸着气,抱着靠垫挡在身前,借以遮住气愤难平的胸口。
笼罩着阴影的欣长身影踱步过来,黑暗中闪烁的眸光泛着危险的冷芒,仿佛傲视一切的王者一样斜睨着靠在沙发上的她,“告诉我,刚刚你们在二楼聊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跟曾玄铭在二楼阳台,她眨了下眼,倏然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他好象就站在阳台,从那个角度大概能看到二楼。
“没聊什么。”她试图轻描淡写过去,但下颚上传来疼痛,她忍不住抽着气,想了想决定用最最委婉的口气告诉他,“他说起当年你们母子离开曾宅的事。”
他静默着没有开口,过了几十秒,才轻启沉稳的嗓音,“他还说了什么?”
她盯着黑暗中朦胧的俊容,意外地察觉到冷眸里一丝痛苦的痕迹,“没有了,就像聊天一样随便说了几句,再说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不会告诉我其中详细的经过。”
他大概是想从她嘴里知道,曾玄铭对当年他们母子被赶出曾宅时做出怎样的评价,可惜的是曾玄铭只说了稀少的一两句而已。
犀冷的目光像冰刀一样在她脸上巡视,他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拂在她微微轻启的唇瓣上,她不自在地抿起唇,继而他放开了她,她快速向沙发后靠了靠,把疼痛的下颚埋进柔软的靠垫里。
看着沙发上蜷缩的娇小身影,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使他心生不悦,默的声音又在耳朵里响起,“……如果你只要纯粹的感官享受,那你就继续现在这种欠扁的状态,后果是她可能会恨你入骨,离你越来越远。你考虑清楚……”
他当然毫不怀疑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身体有种近乎上瘾的迷恋,可这又怎样,他的心已经彻底锁起来了,不会再装下任何人,这个女人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情,是喜欢还是恨他,根本不是他在乎的问题。
她把脸埋在舒适的靠垫里,头顶传来冰冻般凌厉的嗓音,“你的手机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又没电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一定是等得不耐烦了,打电话又发现她手机关机了,于是她硬着头皮,嗫嚅着说,“是没电了,早在古堡的时候我就发现电池没电了。”
他没再看她,冷哼着踱步走向大床,“我记得我好象说过让你去重新买一部。”
空气中压迫感消失了,她突然间觉得呼吸顺畅起来,飞快地说着,“我明天就去买,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她竖起耳朵,他没有再开口,舒了口气,这个魔鬼总算睡着了。
她轻轻躺到沙发上,夜晚有些凉意,本能地抱起靠垫,阳台上的落地窗好象没关,呼呼吹着风,靠垫根本无法抵挡寒意,她冷得直哆嗦,哪里还睡得着。
翻了个身,她想去关落地窗,可这个魔鬼好象夜里睡得浅,昨晚只要一有动静他就醒,她抱起靠垫往沙发里缩了缩,还是不行,太冷了,夜晚的冷风无情地从落地窗灌进来,她受不了了。
悄悄下了沙发,她看了眼黑漆漆的大床,以极慢的速度往阳台挪移过去,又看了眼大床的方向,她想要以极轻的动作拉上落地窗,结果又发出一阵摩擦的响声。
“滋——”
她知道完了,那家伙又要发飙了,闭着眼睛暗自做好被吼的准备,果不其然,空气中传来他低咒的声音,“女人,你要干什么?”
“可不可以把它关上。”她不自觉地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我睡不着,有点冷。”
他似乎翻了个身,没有说话,她当他是默认了,轻轻拉上了落地窗,感觉到冷飕飕的风没有了,她重新躺下。
过了好长时间,抱着两个靠垫的她还是感觉到钻到骨子里的冷,毕竟是睡觉没盖被子,恰在时候鼻子突然发痒,她忍不住连续打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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