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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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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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深深看了那田嬷嬷一眼,方才开口说道:“看来这烫伤定不是普通的烫伤啊,不然你也不会巴巴地还跑来我这儿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阿芙被烫伤的事儿。”

“老夫人英明。”田嬷嬷先是恭维了一句,这才一五一十地将阿芙受伤的原因与经过又详细地与那窦氏复述了一遍。

窦氏一直很是仔细地听着,面上的表情依旧稳然不动,那田嬷嬷说完之后,并未得到窦氏任何的反应,还颇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面上表情如常,一时竟也猜不透她此刻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阿芙的伤。。。。。。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吧。。。。。。”窦氏沉默了一小会儿,总算是缓缓开了口,问出的话语,却并不是田嬷嬷原先想的,她微微慢了半拍,才立即回道:“回老夫人的话,已经请了大夫过来仔细诊断过了,那烫伤并不是很严重,只要好好调养十天半个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那我便放心了,阿芙是个苦命孩子,我还是希望她往后在咱们李府的日子能过得顺顺心心的。”窦氏捧过曼青重新帮她续的茶水,浅啜了一口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奴一定不会辜负老夫人的意思,全心全意地照顾芙小姐的,只是。。。。。。五小姐那边。。。。。。”田嬷嬷一边拼命允诺着,一边又面露难色的支吾道。

“小五最近。。。。。。确实是毛躁了一些,这对一个姑娘家可不是好事儿,传我的吩咐,让她这几日都乖乖待在自己屋内抄写五十遍法华经吧,若还是不改这毛躁的性子,那下次可便要让她到佛观去抄经了。”窦氏面沉如水,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却是也够那李思温难受一段日子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李思温的应对(上)

这李府的佛观可不并不是多好的地方,窦氏是信佛的,而且也信得极为诚心,所以这李府中便建了一座极大的佛观,春暖花开或是夏日炎炎的时候,窦氏也时常会去那佛观诵经念佛,但一到秋冬时节,便还是会在自己院中的小佛室里礼佛,之所以她不再去那大佛观礼佛,还是因为那佛观所建的位置实在是并不那么好。

那佛寺正好建在府中最为阴冷的东北角,旁边就是一个汪汪大湖,一到冬日便冷的让人受不了,不过这个位置是当初法华寺的圆敏大师亲自指定的,说是只有将佛观建在这个地方,才能真正的得到菩萨的庇佑,窦氏自然是相信的不得了,立马就将佛观建了起来,只是一到了秋冬季节,那佛观里不管燃多少银丝炭,都是温暖不起来的,人在里头待个一两个时辰还好,若是一直待在里头,非得冻病了不可。所以这么一处地方,倒是成了窦氏管教犯错子孙的最好去处。

田嬷嬷听那窦氏总算是发话了,那心里头也舒坦了一些,她虽然并不是全心全意忠心与阿芙,但阿芙与她的恩情她还是记在心里头的,而且也觉着这么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心中总是有那么几分恻隐之心,自是不想她在这府上受了欺负,现在看那窦氏已经出手稍稍教训了五小姐,想来往后这李府中的主子小姐们若是再想拿捏阿芙,也要顾及老夫人与她们发难了。

那田嬷嬷心满意足地离开之后,窦氏屏退了身边的丫鬟,只留下金嬷嬷一人,此刻的她面上不如在人情那般的淡定,微微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色,金嬷嬷贴心地上前帮她按捏着肩膀,一边轻声问道:“老夫人是在担心芙小姐吗,莫不要老奴再过去看一趟。”

窦氏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是不是我对小五小六她们太宽容了些,我虽然知晓小五一直在我面前装乖巧,其实骨子里并不如咱们所见的那般柔顺,但我总想着,她若是能一直这般伪装一辈子,那也是她的本事不是,所以我也便从来没有拆穿过她,一直疼宠着她,可我也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面对阿芙,她就会变成这般模样了呢?”

“奴婢想着五小姐还是小孩子心性吧,看着老夫人对芙小姐这般好,便嫉妒吃味儿了,五小姐终归还是没长大的小姑娘,您再好好调教个一两年,定会懂事许多的。”金嬷嬷其实知晓窦氏还是很喜欢李思温的,不然也不会这般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便依旧那般地帮她说着好话。

“也不小了,明年就十二了,本来咱们府上这么多女孩儿里,我最中意的就是她,有心计又终归是有些小聪明的,往后送到宫里头去,终归也能站稳了脚跟,可惜我总是说她少了些容人之量,可这一国之母的位置,最需要的便是能够容人啊,若不是选不出其她适龄的女孩儿,我定不会选她去坐那个位子的。。。。。。”窦氏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似乎这件事情令得她十分地苦恼。

“哎。。。。。。其实老奴觉着,若芙小姐是正正经经在咱们李府出生的嫡出小姐,或许她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呢。。。。。。”金嬷嬷迟疑了许久,才终究说出了这些话,因为凭着她对窦氏的了解,她隐隐觉得,窦氏似乎对芙小姐很是不一样。

窦氏斜睨了金嬷嬷一眼,嘴角缓缓浮上一抹浅笑,喃喃地说道:“那个孩子,确倒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小年纪心思却藏得这般地深,若不是我这老婆子多活了几十岁,或许也被那小丫头给骗了,以为她真是个纯良无害的呢,不过也算她沉得住气,既不得罪老大媳妇,也不自己到我这儿来告状,却还是借她人之手达到了目的,这一笔御人之术,玩得确实不错。”

“难得老夫人您会这么夸一个人,看来这芙小姐真当是个出挑的,只可惜那不堪的身世拖累了她。”金嬷嬷仍旧微微有些可惜地附和道。

窦氏却是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身份这东西,有时候也是可以捏造的,你看那吴太祖,原来不也只是个乡野农夫,后来得了这天下,却硬生生地说成了自己是真龙转世,他娘怀他的时候得到过仙人的指示,说他往后一定会做出一番宏图伟业,所以我说啊,什么都是虚的,若是功成了名就了,有了足够大的权势,又有哪个人会敢去议论你原先那所谓‘不堪’的出身呢。”

“老夫人说的是,老奴受教了,那老夫人您的意思,这芙小姐。。。。。。”那金嬷嬷听着都是这般说,便以为她想要抬举那芙小姐,也便试探着问道。

“在看一阵子吧,毕竟我培养了小五这么多年,也不能一棒子将她打死了,其实撇去那一点缺点,她还是个不错的孩子,而且那阿芙。。。。。。我也并未完全了解透了,虽说我说了身份不重要,但那是相对已经手握权势的人来说的,就她现在这副模样,那不堪的身份,只会是阻碍她前进的绊脚石。”窦氏终归是谨慎的,虽然她挺欣赏阿芙,但终归不会那么轻易的下决断,毕竟若是走错了一步棋,那便是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窦氏对那李思温的吩咐,自然很快便被丫鬟带到了袁氏与李思温那里,李思温直接气得摔碎了一个青花瓷盏,甚是不服气地在卧房中踱来踱去,一脸的躁怒之气,李思柔很是无奈地在一旁,却是相劝,也不知晓从何劝起。

“行了!你还闲事情闹得不够大吗,我早跟你说过,不要与那阿芙为难,你却偏偏不听我的,现在吃了这哑巴亏,又被你祖母罚了,你就高兴了?”袁氏的脸上也是冰寒一片,甚是气怒地从外头走了进来,走到李思温面前训斥她道。

李思温的面上顿时一片委屈,颇有些忿忿地坐到椅子上,怨恨地说道:“母亲,我不是都与您说过了吗,那贱种手上的伤不关我的事,我连她的衣服角都没碰到,是她想陷害我,那贱种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

“你别再给我一口一个贱种贱种的了,若是这话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你可真要去那佛观里头抄佛经去了,到时候才真的是有你受的呢!”

李思温此刻眼眶里头已经是含了一泡泪了,面上的神情更是委屈了:“也不知道祖母是怎么了,她平日里不是最疼我们姐妹的吗,这次却为何要帮着那个贱种,还要罚我在屋里头闭门抄经,明明就都是那个贱种陷害我!”

袁氏看自己女儿这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也着实是心软了,轻轻叹了口气,拿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放缓了语气说道:“温儿,你自小就是个聪明机灵的,也并没有让娘操过太多的心,可是这次你真当是做错了,娘知道你不喜欢那个阿芙,但她终归还是老夫人的孙女儿,你的姐妹,你又何必要与她过不去呢。”

李思温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儿,面上又是露出嫉恨的神色,咬着下唇气鼓鼓地说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讨厌她那张一直挂着恭顺笑容的面孔,好像万事都不计较,明明就是个贱种,还要装着一派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看着让人恶心!”

“你又何必要一直与她计较呢,你自己也说了她是贱种,她的身份可摆在那儿的,永远都越不过你这个尊贵的李府嫡女去,你不要忘记了,你和你妹妹往后可是要有大造化的人,你又何必在意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呢。”袁氏自是比那李思温想的通透的多,她也确实一直没把阿芙放在眼里,毕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再有本事,那不堪的身世总是摆在那儿,拍马都是比不上自己精心教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的。

李思温听毕袁氏这番话后,面上的神情也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思忖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母亲您说的对,和她这等人计较,真是有失我的身份,我记得您从小的嘱咐,我往后可是要有大造化的,她这种货色,恐怕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呢!母亲您放心我,女儿知道自己这次吕莽了,往后再也不会犯这等错误了。”

袁氏看自己的女儿总算是想明白了,面上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是吩咐外头的丫鬟拿了热水给李思温洗脸,这才又嘱咐她道:“你这几日就乖乖待在自己房间里头抄经,让老夫人知晓你是真心知道错了,等后日你去她老人家那里请安的时候,再多说些好话软话,对那阿芙姿态也做的低一些,想来到时候你祖母的气也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怪责你了。”

李思温乖顺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但眼底隐隐还是有些戾气,却已是被她隐藏地极好。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李思温的应对(下)

老夫人罚李思温在房中闭门抄经,这事儿也不用阿芙去打听,那田嬷嬷一从窦氏那儿回来,就已经旁敲侧击地告诉她知晓了,阿芙虽然并没有亲自到窦氏面前去告状,但田嬷嬷这一步棋,自然是她早都想好的,只是没想到效果似乎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一些呢,这田嬷嬷果然是府上的老嬷嬷了,只要几个眼神表情,就能从中看出蹊跷,看来往后她需要用到田嬷嬷的地方,还有许多呢。。。。。。

老夫人派丫鬟传了话过来,让她这几日都在自己院中好好休息,等她的手好一些了,再去育殊阁上课,阿芙自然是乐得清闲,虽然伤了手,但刺绣练习自然还是不能放下的,正好趁着这几天休息,多多练习,夏荷虽然对她受伤还要刺绣的这番举动颇有些微词,但哄哄夏荷这个单纯的小姑娘,阿芙还是游刃有余的,一番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便已是让她相信不已了。

这一日,又是府中女眷们与窦氏请安的日子了,阿芙自然早早便起来了,在春梅和夏荷的巧手装扮下,自然又是一派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模样,因着手背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所以那春梅特意给阿芙选了一件广袖的湖绸浣花锦衫,衣袖宽宽大大的,正好可以遮盖住她手上的纱布。

阿芙坐着软轿到了那袁氏住的院子,一下软轿,便看见旁边已经停了三顶轿子,一顶朱红,剩下两顶是娇小一些的一模一样浅黄色软轿,阿芙微微一笑,自是知晓这三顶轿子的主人各是何人了。

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见阿芙过来了,立即引着她往偏厅方向去了,刚走到那门口,阿芙已经听到里头传来阵阵逗趣的笑容,眼中眸光一闪,低垂着头,恭谨地走了进去,她才刚迈过那门槛,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语气中透着比平日里还要多出许多的热切。

“呀,芙妹妹过来了,姐姐可真是等你等的好苦啊,都快要望眼欲穿了!”李思温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红的盘金彩绣锦衣,两只白嫩纤细的手腕各缠了一串璎珞的珠子,串珠的中央还吊着一个透明的琥珀珠子,她伸出右手拉住阿芙左手的时候,那手腕上垂吊着的琥珀珠子划过阿芙的手背,带起一股子冰凉的触感,很有些不舒服,阿芙没有抗拒,面上依旧带着那有些腼腆的微笑,任由那李思温将她拉到了窦氏的面前。

“行了,你这泼猴,快别缠着你芙妹妹了,你这般没规没距的,可别带坏了旁人也跟你一般没规没距的。”窦氏面上带着宠溺的笑,看着那相携的二人,虽说是责怪的话语,但语气中却是一点也没有怪责的意思。

阿芙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恭敬地与窦氏行礼问安后,方才开口说道:“温姐姐这般率真的性格阿芙一向是最羡慕的,可不像我这般,见到生人都不敢说话了,我还要多与温姐姐学着些呢。”

“你可别学她那猴样儿,没大没小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等往后啊,哪户人家敢娶她过门啊!”窦氏面上的笑容又是添了几分,依旧是不留情面地调侃着李思温,但怎么看,都是疼宠的成分多一些。

“祖母,您看您,哪有您这么说孙女儿的!”李思温被窦氏调侃地满脸通红,小女孩儿样的跺脚娇嗔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在座的其余几人,也均是掩唇笑着,屋中的气氛呈现出一派很是愉悦的祥和来,那李思温似是也不在意被众人笑话了,又是过来亲昵地牵起阿芙的手,用悄悄话似的方氏在她耳边说道:“芙妹妹,咱们去一边儿坐,不与祖母她老人家说话了,老是这般在大家面前糗我。”李思温虽然是耳语般的说着,但那说话的声音控制的很好,正巧能让上座的窦氏听见,她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让丫鬟们给阿芙看茶上点心。

阿芙挨着李思温坐下了,那一直安静坐在椅子上的李思柔忽然探出头来柔柔地与她笑了笑,难得主动地与她说话道:“芙妹妹,你手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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