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要不您容许奴才进去通禀一声……”小林子额上的汗水流地越发凶了,颤颤巍巍地恳求道。
“不用,你跟本宫一道进去不就行了,本宫是皇后,难道皇上还会怪罪本宫不成。”阿芙的面色稍霁,淡淡地说道。
“那……好吧,娘娘您请。”小林子权衡了一下,总算是妥协了下来,侧身与阿芙让了路,阿芙方才微微笑了笑,走进了寝宫的大门,那小林子也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汗水仍是流个不停,不知为何,心中愈发慌张起来。
阿芙一进到寝殿里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被熏香的味道掩去了许多,但依旧掩不去那股子腥臭味,她缓步向前走着,眼睛在屋中逡巡着,想辨别清楚这股子味道的出处。阿芙进了内室,燕昊轩并未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主位上,他的身边是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他缓缓向阿芙看来,眼神阴冷,好似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阿芙断定,此人便是那窦林轩了。
阿芙感受到了那不善的眼神,丝毫不惧怕地迎上,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盈盈福身与燕昊轩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起吧,阿芙怎么这时候就回宫了呢,不是说要去大相国寺祈福三日的吗?”燕昊轩的语气还算温和,只是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言语中也带着些许质问。
“请皇上恕罪,臣妾却是有苦衷的。”阿芙的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跪下身子,颤抖着声音与燕昊轩说道。
“朕并没有怪皇后的意思,皇后快快起来,出了什么事情尽管与朕说来便是。”燕昊轩站起身来,走到阿芙面前将她扶了起来,语气温柔地说道。
阿芙站起身来,语带凄凄开口说道:“臣妾本来今日已经到了那大相国寺,没想到却是遇到了刺客想要谋害臣妾,幸好那禁卫军队长庞统救下了臣妾,方才九死一生,回到了宫里,不然还不知晓能不能见到皇上您呢。”
“哦?竟有这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皇后。”燕昊轩虽是愤怒地说着,但那表情却有些奇怪,微微皱了眉头,不知心中到底作何想。
“臣妾也不知,臣妾自喻平日里待人宽厚,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实在想不出是哪个要谋害臣妾。”阿芙一边抹着泪,一边偷看了那窦林轩一眼,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阴鹜了,心中不禁冷笑连连,没能干掉她,想来心中定是很气愤吧。
“此事朕定会帮皇后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说法,皇后尽管放心,不知那位救了你的禁卫军队长可有跟你一道回来?”燕昊轩信誓旦旦地与阿芙保证着,似是对那庞统有些好奇,便又是问道。
“他自然是护送臣妾回来了,就在殿外候着呢……”阿芙拭干了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朝门外看去。
“那就快传他进来,朕……”燕昊轩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大着眼睛,看着那施施然走进殿内的人,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阿芙侧过头去,面上的笑容更甚了,来人就那般气定神闲地走到了他们面前,那件银质的铠甲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水,映着殿内那昏黄的烛光,显得分外地妖娆冶艳,衬得他如玉的面庞,难得地透出一股子邪魅的味道。
“哥,皇上正说要见你呢,你来得可真是及时。”阿芙浅笑着,娇嗔地说道。
“那便是臣的荣幸了。”李墨言笑着回应,那样惑人心魄的笑容,让人觉得即使是陷阱,也跳得心甘情愿。与燕昊轩那假惺惺的笑容比起来,阿芙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狐狸的笑容啊。
燕昊轩此事更像是见鬼了一般,看着阿芙与李墨言的对话,霎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拽起阿芙的手,大喊道:“来人来人护驾”
“皇上,臣在这里呢,您有何吩咐?”李墨言依旧是那般恭敬地俯身行礼,只是看向燕昊轩的眼神中微微地透露出一抹嘲讽。
这句话几乎彻底激怒了燕昊轩,看到外头无声无息,也知晓那些人都被李墨言给处理了,他拽着阿芙的手腕更是收紧了几分,赤红着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出卖朕,是朕对你不够好吗,你这贱人”
阿芙像看小丑一样地看着燕昊轩,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愈发觉得这个年轻帝王幼稚可怜,冷淡开口:“皇上难道以为臣妾真的笨到不知晓您一直在利用臣妾吗?不过就是您手上的一颗棋子,您难道会对一颗棋子真心相待?”说完又是莞尔一笑,“皇上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就算您这次输了,哥哥他也不会杀您的,您还是可以继续当您的九五之尊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夜(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夜(下)
燕昊轩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愈发扭曲了,气极反笑,“那还真要谢谢你们的大发慈悲了,你们还不如直接杀了朕,这傀儡皇帝朕早就当够了”
“皇上说笑了,若是没了皇上,那还要我这个皇后做什么呢,臣妾以前就与您说过了,臣妾是您的妻子,自然是处处为您着想的,窃以为,您若是想在这位子上做的长久,傀儡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呢。”阿芙的手被燕昊轩拽地生疼,她觉得自己也许都骨裂了,不过她依旧笑得甜美,言语真诚。
“妻子好一个妻子,可笑地朕却还相信了你,以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却不想竟是这般居心叵测,蛇蝎心肠,朕早该听了岳父的话……”
“杀了我吗?”阿芙冷笑着打断了燕昊轩的话语,“若不是你有私心,怎会留我性命到现在,这次大相国寺的刺杀,皇上不可能不知情吧,就算阿芙今次死里逃生,等到您铲除了李家之后,难道您还会任我这个李家的女儿稳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吗,窦大人为您铲除异己立下了汗马功劳,贤妃妹妹又怎么可能还当着小小的一个妃子,她生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不是太子呢,最终的结果,臣妾不还是一个‘死’字吗,就像李家所有人一样,对您有利用价值的,便什么都好,等到无用了,自然便是丢弃的时候了。”
燕昊轩被阿芙的话语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痛苦地看着她,眼中似乎挣扎着什么情感,阿芙趁着燕昊轩失神的瞬间,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不想那一直在一旁未曾言语地窦林轩飞快上前几步,从袖中逃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扼在了阿芙的咽喉上。
“别动,不然我不保证立刻割断了你的脖子。”那阴冷的声音在阿芙的耳边响起,阿芙自然是惜命的,便乖乖地一动不动。
“岳父……”燕昊轩看阿芙被窦林轩擒住,语气很是复杂地叫道。
“陛下,老臣早就与你说过,这妖女是个祸害,定要及早铲除,不然咱们也不会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了”窦林轩很是痛心疾首地与燕昊轩说着,而后又看向李墨言,狠厉地说道:“李墨言,你若还想要你妹妹的命,就立刻放陛下与我离开,不然我手下的刀子可是不会留情的。”
看着窦林轩手中的人质,李墨言依旧淡然地微笑着,脸上的表情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极优雅闲适地开口说道:“我想窦大人是看错我了,你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放走您与皇上吗,不不不,你们远远比她重要多了,所以,请自便。”说完,又含笑地看向阿芙道:“阿芙放心,哥哥定会为你报仇的,让他窦家满门为你陪葬,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想来那黄泉路上,你定也就不会孤单了。”
“哥哥的良苦用心,阿芙感受到了。”阿芙的嘴角抽了抽,又对着后头的窦林轩说道:“窦大人,有您的女儿和外孙陪着我上路,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呢,您说是不是?”
“李墨言……你不是人,那可是你的亲生子啊”窦林轩的手终于忍受不住颤抖了起来,窦家满门,自然不会漏下了窦依云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窦林轩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儿女子孙们因为他惨死。
阿芙趁着窦林轩情绪不稳的片刻,挣脱了他的钳制,飞快地往李墨言的方向跑去,窦林轩终于清醒了过来,举起匕首,面目狰狞地大喊道:“就算我放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的女儿,贱人,受死吧”
阿芙根本没有一丝反应的时间,瞬间满眼都是鲜红的血液,流淌着让人不真实的感觉,身上却也没有预想的疼痛,只是看着眼前人微微皱着的眉头无声无息地笑了,“我就知道哥哥定会救我的。”
阿芙看着那柄匕首插在李墨言后背的铠甲上,虽然好似流了许多血,但因为有铠甲的保护,所以也只不过是受些皮肉伤,李墨言身强体壮,过些日子也就痊愈了,所以她也并没有太多负罪感,毕竟李墨言也不是单纯为了就她而就她的,他还需要她呢,或者说,需要她这个皇后娘娘。
那窦林轩已经被李墨言一剑刺中了腹部,想来也活不长久了,那燕昊轩一脸灰败地看着躺在血泊当中的窦林轩,眼神毫无焦距,好似失了了灵魂一般。
“窦林轩意欲谋反,已就地伏诛,皇上,这地方不干净,今日您就移驾别处宫殿休息吧。”李墨言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一边面无表情地拔掉了肩膀上的匕首,鲜血立马又泊泊地涌了出来,阿芙掏出随身的帕子,按在了流血的地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那燕昊轩的目光又看了过来,流连在她二人之间,而后是冷彻心扉的笑,“那真是劳爱卿费心了。”
“这是为臣的本分,应该的。”李墨言浅浅的笑着,依旧那般温润如玉,而后又对着早已经吓呆了的小林子说道:“还不快把皇上扶出去。”
那小林子跪在地上,两条腿直打着百子,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搀扶着同样站立不稳的燕昊轩,出了这噩梦一般的寝宫。
外头的士兵们很快将窦林轩的尸体抬出了殿外,殿内又只剩下了李墨言和阿芙,屋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阿芙皱着眉头帮李墨言除下了身上的铠甲,而后简单地帮他包扎了伤口,伤口虽说不是很深,但终归流了许多血,李墨言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
处理完了伤口,两人相对而坐,阿芙倒了杯茶递到李墨言的面前问道:“李诚敬的尸体是不是也在这寝殿里,方才我进来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
李墨言喝了口茶水,缓缓开口说道:“在床板下,那边应该有个机关,想来是为了不让你发现,匆忙藏进去的。”
阿芙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想去查看,不过就是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好看的,等一下李墨言自会找人来处理的,而后又是问道:“皇上既然杀了李诚敬,自然也不会放过李家众人,李府那边不知哥哥做了何安排?”
“我早做好了安排,李家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只是难免会有一些意外是我控制不了的。”李墨言笑得冷情,对于他来说,亲情血缘都是无比淡薄。
阿芙听后亦是莞尔一笑,对着李墨言说道:“恭喜哥哥了,从明儿开始,您就是李家的家主了,祖父大人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毕竟是他一手培养了你啊,父亲大人想来也定能瞑目了。”
李墨言没有回话,只是用那琉璃色的眸子看着阿芙,旋即也是轻笑:“是啊,不瞑目又能够怎样呢,李家终归还是笑到了最后。”
是你李墨言笑到了最后才是,阿芙也是笑,只是那笑容里掺了几分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当这充满了血腥的夜晚终究过去,黎明的朝阳一如既往地升起,吴国的皇宫依然如往常那般的平静祥和,想要谋害皇上的乱臣贼子被斩杀,可忠心耿耿的辅国老臣却是为了保护皇上而英年早逝了,可悲可叹。
阿芙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衫,静静站在莲栖宫的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医女,殿外值守的两个宫女几乎不敢抬头看她,微微抖动的肩膀显示出了她们此刻害怕的情绪。
“贤妃娘娘起来了吗?”阿芙淡淡地问道,语气中并听不出什么情绪。
“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最近身子时常不舒服,奴婢恐怕……”那宫女跪下身来,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当真十分害怕的模样。
“没起也没有关系。”阿芙轻甩了下袍袖,便越过那两个宫女径自走了进去,阿芙一路进到寝宫,看到窦依莲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上的神色无悲无喜,那垂立在她身旁的馨儿却是红肿着双眼,看模样已是哭过一场了。
那馨儿看到了突然进来的阿芙,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恐惧,满脸警惕地挡在了窦依莲的身前,而那窦依莲依旧是那般平静的模样,只是微微转过头来看向阿芙,眼神中终于透露出一点情绪,那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啃其骨的怨恨。
“皇上呢?”窦依莲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阿芙问道。
“皇上他很好,现在正在景泰殿内呢。”阿芙依旧是那般温柔随和的模样,走到窦依莲床边坐下,微笑着答道。
“我要见皇上。”不是请求,而是肯定句,窦依莲的手指紧紧拽着身上的锦被,指节微微泛白。
“可以……”阿芙眯着眼,笑着应道,“只是妹妹最近胎像不稳,先喝碗安胎药再说见皇上的事情吧。”
这般说着,阿芙已经从医女手中接过了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笑吟吟地递到了窦依莲的面前。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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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堕胎
窦依莲紧紧地盯着那碗药汁,脸上瞬间青白一片,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阿芙已经看到那里隐隐沁出了血珠,拽着锦被的手更加紧了,青筋凸起了一片。
“喝了这碗药,本宫便马上让妹妹见皇上,就算让你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也不是不可以的,所以妹妹可要想清楚了。”阿芙依旧笑地温柔,言语真诚。
“皇上他……还好吗?”窦依莲的嘴唇嫣红,衬着那苍白的面孔,更显楚楚,但她依旧心心念念的是燕昊轩,有时候,女人真可以爱到完全不顾自己。
“皇上他很好,没受伤也没受苦,一如往常。”阿芙边答着,边把药碗塞到了窦依莲的手上,“妹妹只要喝了它,就能见到皇上了,何不亲自去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好。”
“娘娘不要,您不要喝啊,娘娘您不能喝啊”馨儿在旁边凄厉地喊叫着,却是又立即被阿芙带来的宫女捂住了嘴巴。
“妹妹身边的宫女倒是个护主的,不过想来她是想岔了,本宫给妹妹带来的安胎的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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