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花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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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花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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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幻有些明白:“你想去哪里?”

“洛阳!”这次怜儿回答得非常干脆。

“洛阳?”苏幻惊讶外还带着怀疑,“洛阳离这有一千多里,你就像刚才那样走过去?”

怜儿觉得苏幻大惊小怪:“是呀!”

苏幻弯弯的柳眉皱在一块儿了:“你这个小丫头,怎么……”

她的话还没完,马车一阵颠簸,三个女孩被马车颠得左摇右晃,挤在了一起;“恍当”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苏幻吃惊之下打开车窗,窗前立即现出一个人的面孔,是苏家的护院苏林,但此时,他的神情却是焦急惶恐兼而有之:“小姐,快关上窗户,我们遇到山贼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千别出来!”

苏幻吓得忙把窗户关上,小喜也抱住自己的小姐抖成一团:“怎么……会这样?”

怜儿好奇地看着她们惊恐的样子,心里奇怪山贼怎么这样厉害,把人吓成那样。

难怪她不懂,以万剑山庄的声名足以吓退一切挑衅的人。而且以侠义自居的叶家父子也绝不绝不屑于提起由贼,她当然对这类人物知道不多。

压抑不住“求知”的欲望,她探过头要掀开窗户,苏幻惊叫一声,拍开她的小手:“你干什么?发疯了?”

外面一声刺耳的惨叫传来,怜儿也吓得身体颤了下,忙把手缩回,再也不敢往外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心跳个不停。

又一阵难听的笑声传来,车门“啪”地被打开了,光线照得车内三个姑娘睁不开眼睛。

等她们看清了,又是一声惊呼,因为车门外一个粗壮的大汉正盯着她们色迷迷地笑:“真是老天有眼,我正缺一个压寨大人,这就自动送上门来,哈!”

这句话决定了她们的命运,三个可怜的姑娘被迫进了山寨。

怜儿的运气实在不错,因为她年龄小,又长得稚嫩,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所以被自动划分为丫头一类。飞虎寨的寨主牛半山命她替山寨的兄弟洗洗衣服,做做饭,只要不出飞虎山就可以自由行动。

但苏幻就没这么好运了,牛半山肴上了她,并且要强娶为妻,婚礼的日期都定了——这个月的十八号,还有十二天了、苏幻羞愤之下要上吊自杀,被小喜拦下,费尽唇舌才打消她自尽的念头。

其实,怜儿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但她绝个会那么没义气,她对自己说:“一定要救出苏姐姐一起走!”

怜儿抱着一堆衣服来来到溪边,把衣服胡乱放到岩石上,自己坐在河边发起愁来:“该怎么办呢?”

看着凌散在地的衣服,她突然灵机一动,若是以原来的装束走出去一定被发现,不如先偷几件衣服,再找机会给苏幻和小喜,那就可以开溜了。越想越佩服自己的“足智多谋”,怜儿的心情愉快极了,于是哼着歌开始洗衣服。当然,干不干净她可不负责。

人算不如天算,牛半山根本不让她有机会接近苏幻的房间。怜儿气得肺都要炸了,那么好的主意却无用武之地。挥舞着小拳头,怜儿决定要给牛半山点颜色瞧瞧。

夜半三更,正是睡觉的好时机。牛半山当然不会浪费这大好时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香极了,嘴角还流着口水,呼噜打得震天响。

这时,房外竟然传来一声鸟叫,一声鸟叫当然不算什么,牛半山仍然还在睡梦中,可是,紧接着是两声,三声,四声……天,难道赶上群鸟会了?只听外面叽叽喳喳,瞅瞅咕咕,好像有千万只鸟在开对唱会,那阵势连鬼都得吵醒。

牛半山猛地从床上坐起,气得大喝一声,就往外冲。

打开门一看,牛半山可真的呆住了,因为他的房外已成了“鸟的天堂”,无论是屋脊,屋檐,窗台,树上……甚至连他的脚前也停着两只黄黄的。正在瞅瞅叫的烦人东西。等他反应过来,他大叫一声:“快来人呀!都死哪去了?拿弓箭来。”

他的兄弟们闻声赶来,起初也是吓厂一跳,随后搭弓上弦。可就在群鸟就要遭殃时,那成千上万的鸟儿好似得了号令,有志一同地飞走了,那情景真可蔚为壮观。

牛半山松了一口气,转身回房。可当他刚一躺下,闭上眼时,又听到外面有鸟叫声。他起身冲了出去,原来那数以万计的鸟群又踅了回来,继续“高歌”。牛半山又命令手下杀死它们,可鸟不等人动手就叉飞走了。

就这样,牛半山只要一躺下,鸟群就飞回来吵他,当他一出去对付它们时,鸟群便赶快逃跑。如此折腾了一个晚上,牛半山又累又困,快被气得发疯了。

躲在树后的怜儿看着牛半山狼狈的样子,心里可得意了:要你抓苏姐姐,非烦时你不可!偷偷溜下树,怜儿钻进一处草丛里,嘴里轻轻喊了声,立即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黄莺停在她伸出的于指上。怜儿轻抚着它的羽毛,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谢谢你们帮我的忙!”

那黄莺“瞅啾”两声。好像是在说:“不用客气!”

“怜儿”有人在叫怜儿。她赶快告别黄莺,爬出草丛、“我在这!”

一个大嫂模样的女人一把揪过她:“跑哪去了?众家兄弟正给寨主摆酒消气呢,赶快到厨房帮忙!”

怜儿低下头偷偷做了个鬼脸,跟那女人去了厨房。

一阵忙活,怜儿又被派上了任务,端一碗醒酒汤给牛半山。因为牛半山气闷之下喝酒竟醉得一塌糊涂。

怜儿边走边看着手中的醒酒汤,就这样给牛半山送去喝了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呵!还是再加点佐料才好。

怜儿一瞄四处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洒了点白色的粉沫。起初只是少许,想了想,她干脆把整瓶药粉都倒入汤中。洒完后,她脸上立刻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笑容来。那笑,却是甜美得很!

清晨,牛半山摇了摇沉重的脑袋,支撑着爬起床。

他昨晚喝得太多,所以今天头疼得厉害:“妈的!老子都快成亲了,怎么还这么多麻烦事!”

突然觉得身子有些痒,他伸手进衣服挠了挠,迷糊中抓到了一大撮毛:“妈的!几大不洗澡,汗毛都长了。”

可他越挠越痒,连脸上也痒了起来,不耐烦了,他喊他的手下人:“马彪,给我倒杯水进来!”

马彪,一个和他一样粗壮的大汉端着一壶热茶推门进来了、他先把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一碗茶水,然后转身向床前半躺着的牛半山走去,走到他身边,马彪赔笑道:“寨主……”

“砰”的一声,茶碗摔在地上碎了,那么热的水洒在他的脚面上,他竟不觉得烫。只见他一脸惊恐地叮着牛半山,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什么……哇!怪物呀!”

转身就往外跑。

牛半山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莫名其妙之下,他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脸:“什么怪……”触手的毛让他愣了,他确认地又摸了一下。这回他实实在在摸到一手的长毛。他吓得忙冲到一个盛水的脸盆前照着,这一照,可把他吓惨了。因为他整个脸都长出了密密的黑毛,看起来跟黑猩猩没什么区别。下意识地拉起衣袖,妈呀!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他的胳膊,腿,甚至是手背都长满了黑毛,难怪马彪说他是怪物。

又是一番折腾,山寨的兄弟们终于确认了眼前的“怪物”就是寨主。于是,开始忙着找郎中。

找来的那位郎中仔细诊断后,说出结论:“你是服食了一种能使毛发快速生成的药,只是药量过大,所以一夜之间全身都长了黑毛。不过,我仍然不得不佩服这药的效力,配药之人一定是高手!”

“使毛发快速生成?这药有什么用?”牛半山奇怪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药。

郎中先生摸摸胡子:“通常是用来治疗头上长有黄癣的人,那种人俗称‘癞痢头’!”

“癞痢头!”牛半山平静地点点头、突然,他转向他的手下,咬牙切齿地大喊,“你们这群笨蛋!有人都把老子当成了癞痢头,你们还在这看热闹!快把那混蛋捉来见我!”

只不过,这些土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谁给老大下的药,只不过偶尔想起老大的遭遇还会偷笑几声。

当然,笑得最厉害的就属怜儿。她整整偷笑了一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而那郎中给牛半山开了药就下山了。

这一天,怜儿在苏幻房外的两个守卫衣服上洒了痒痒粉,那两个人痒得实在受不了就跑去洗澡了。怜儿趁机进入房中,见到了苏幻和小喜。

三个女孩换上怜儿带来的男人衣服,溜了出去。谁想,就在快逃出山寨时,被一个山贼发现。于是,倒霉的三个姑娘又被抓了回来。

已经剃去满脸黑毛的牛半山这回变聪明了,他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怜儿,凶相毕露:“我那两个手下身上怎么会发起痒来?还有,我身上的黑毛,是不是你搞的鬼?”

怜儿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甚至笑嘻嘻地说:“臭猩猩,长黑毛,想和苏姐姐成亲,没脸皮!”一边说,她的右手微微动了动,只见从她手里扬出一大蓬像是沙子的东西,直向牛半山的身上洒去。

牛半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急忙一往后退,但仍是落了好多。他胡乱地往白己身上拍打,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花种子,怜儿可又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牛半山却气得暴跳如雷,也忘了弄下头上的花种:“小混蛋,你让我长黑毛吗?我要让你变得比我还黑!

马彪,给我上厨房拿一些锅底灰来,我要看看小混蛋灰头灰脸的模样!”

这一下,怜儿呵惨了!

告示

今有小女被飞虎山贼寇所劫,若有高人愿领兵相救者,苏有福愿以万金相酬。

这告示连续贴了三天仍无人问津,直到今大,才被一个年轻人揭了下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剑法超绝却又鬼灵精怪的龙七。

牛半山看着已被锅底灰涂得满脸黑的怜儿,哈哈大笑:“臭丫头,小混蛋,也让你尝尝当黑猩猩的滋味!”

就在他觉得终于出了口恶气的时候,一个山贼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寨主,不好了,有人把山寨包围了,你快去看看呀!”

牛半山大惊之下,顾不得再折磨怜儿,赶忙随那兄弟走了出去。

本是愁眉苦脸的怜儿这时却精神一震,她冲着牛半山的背影龇牙一笑:“开花啦!”啧!那黑脸白牙可真够瞧的。

阵前

苏有福有些紧张地看着和自己对峙着的飞虎山土匪,咽了口唾液,他问悠哉悠战的龙七:“龙大侠,您可有把握?”

骑在马上的龙七也下知从哪儿摘下一颗草,放在嘴里咬着:“没问题!”

苏有福搓搓手:“龙大侠,您一定要救出我女儿,我女儿的生死中就全看您了!”

吐出嘴里的草根,龙七不在意地说:“放心吧!虽然我和你没什么交情,但俗话说,‘不看人面也得看金面!’那可是万两黄金,足够让我看它的面子上卖命了!”

苏有福一愣。这算什么话?只得尴尬地咧咧嘴,想笑又笑不出来,随口应道:“是呀!是呀!”

这时。对面上土匪窝中一阵骚动:“泰主来了!”

只见牛半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可是,有点不大对劲,仔细一看,这才哄堂大笑。

毕竟是寨主,所以,飞虎寨的兄弟只敢“扑哧、扑哧”

地笑,但苏有福一方就没什么顾忌了。大笑特笑了好一阵。龙七甚至笑得从马上摔了下来,但仍是再接再厉地笑个不停。

牛半山奇怪地看看四周,旁边的一个兄弟忍住笑上前说:“寨主,即使你想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些,让您老丈人看得高兴,可也不必弄成这副……模样,那岂不是灭了咱山寨的威风!”

牛半山铜铃眼一瞪:“你胡说什么?”

那人指了指他的头:“您看着好像是是怪物!”

牛半山往头上一摸,竟摸到一个细细腻腻的东西,拿下一看,是一朵花。牛半山怔了一下,随即省悟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原来,牛半山的头上插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以至于他整个头看上去像个特大的花篮,试想,一个魁梧粗壮的男子汉戴了满头鲜花,那是何等可笑的情景!也难怪龙七笑得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过,怜儿刚刚洒在他身上的明明只是一堆花种子,怎么这么快就开了?而且现在也不是开花的时候呀!但众人都只顾得笑了,竟没有人怀疑什么。

“该死的混蛋!”牛半山发狂地拔下满脑袋的花。

龙七笑得说话都变得困难了:“真是……真是大开眼界!牛寨主,看样子,你是想竞选花魁吧?”

就在他对牛半山的打扮大加赞赏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山寨的方向传了出来:“七哥!”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却黑得一塌糊涂的人向他跑了过来。

龙七收付笑,仔细看看她黑得过分的面孔,惊疑地问:“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那黑人委屈极了:“七哥,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呀?

我是怜儿呀!”也难怪龙七不认得她,她非但穿着逃跑时的男装。而且一脸漆黑得不像话、哪还有原来的模样。

“你是怜儿?!”龙七吓一跳,随后又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天呀,你是怜儿!我的大!怜儿,你是掉进泥坑里,还是躲到墨缸里了?

怎么黑得这么彻底呀!哈!

哈!”

怜儿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摸得发黑的手指:“真有这么黑吗?”

“跟张飞有得比!”龙七笑话她。

怜儿胡乱抹了一把脸:“七哥,你怎么来这里了?大哥哥呢?”

龙七斜睨了正死盯着他的牛半山一眼,徐徐地说:“他敢在我天龙会的地盘胡作非为,我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天龙会的地盘?”怜儿好奇地问,“这是天龙会的地盘?”

龙七以手弹剑,缓缓地将飞虎山的群雄扫了一遍。

才傲然说:“这北六,南七十三省全是我天龙会所辖之地!”

怜儿的嘴张得老大:“真的呀……”

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起,但见沙土漫天,遮云蔽日,似有千军万马擂杯鼓上阵,众人部被这突然的大风吹得摇摆不定。而风中,竟隐隐传来鹰啼之声。

龙七悄声对怜儿说:“你想见的人来了!”

风沙顿住,两只黑鹰破空而来,落在两军之间,一个人飘然落在地面

他头戴银色龙头冠,黑衣黑袍,随着风势猎猎而飞,正是怜儿无法忘怀的天龙会主云天梦!

牛半山惊疑地看着他似曾闻名的装束,声音有些紧张:“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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