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那腰间的长剑缓缓拔了出来———
锦儿的双眸此刻被惊恐填满,慕容佾……慕容佾要杀他!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七)(1238字)
“王,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那人似乎也不敢相信,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害怕的看向慕容佾。
慕容佾握住剑柄,一脸无情的冷笑,“该知道的本王都知道了,还留你做什么?”
“你……你……好卑鄙!”那人紧张的往后缩着身子,想逃,却被齐律刘锡及时的按住。
慕容佾步步向他逼近,却在距离还有一丈之远时顿住脚步,他皱眉,回头看向锦儿,眼定定的道:“你先出去。”
她像是早就想溜之大吉,立即抬脚欲走,瞬时间,却被那年轻男子扑过来抱住了腿。
“陌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劝劝王爷,求他别杀我!”他声泪俱下的哭诉着,锦儿想扯开他的手,也于心不忍,刚想说话,他已被慕容佾一剑斩断了咽喉,身子如石头般直直向后倒去,地上是一声钝响。
锦儿捂嘴尖叫,踉跄着跌在了地上,她狠咬下唇,剧烈的疼痛让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
“王爷,尸体怎么处理?”刘锡一脸镇静,也是司空见惯。
慕容佾随手扔过长剑,瞟了一眼地上已死的人,毫不犹豫的下令,“老规矩,拖出去喂狗。”
“王爷,那萧皓杰的事呢?”齐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听到这个名字,慕容佾的眼神中顿时出现骇人的光芒,“他给予本王的,本王会十倍奉还!”他扬手,刘锡齐律拖了尸体一同退出营帐。
看到锦儿还坐在地上,他走过去,蹲在她跟前,眼眸中也不似方才那般冰冷绝情,抬起手,他温柔的一一为她拭去溅上她小脸的几滴鲜血。
锦儿的眼眸中是一丝复杂的情绪,拍掉他的大手,有些痛惜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刚才那个人?伤你的又不是他,不是吗?”
他一怔,随而冷笑,“谁让他要为萧皓杰卖命?再且,不过是一条走狗,杀了又如何?”
“可是他是无辜的。”她惧怕的看着他,他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
她眼底的害怕情绪太过明显,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希望她再对他有什么误解,他们之间本身就存有裂缝,现在一来……
再次抬起手,他大手轻抚她小巧的脸颊,眼角眉角全是笑意,低低的道:“别怕,本王纵然对天下绝情,也会待你好的。”
这不是他!
锦儿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乱成一团,血液也仿佛停滞住一般。他此时温柔深情的模样怎还是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是,不是!还有,他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相信!
天哪,她不要再在这儿,她要赶快出去,赶快出去。
正在思索间,只听帐外及时的传来璃韵的声音,“王爷,太医送了药材过来,奴婢现在就要熬药吗?”
这句话仿佛是一场干旱过后的及时雨,慕容佾刚要开口,锦儿就抢了先,“让我去吧。”她看着他,无比诚恳地道。
纵然她真正的理由是借故离开,他也知道。
良久,他冷峻的眉间露出一抹柔软,缓缓地吐出一个字,“你?”
“是啊。”她强颜欢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白裙上的灰尘,“这就是我表示知恩图报的方式。”兀自说着,没等他答应,她就仓皇而逃。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八)(1286字)
帐外,璃韵一见是锦儿走了出来,她便立刻醒悟,却还是不肯定,“锦儿,你是出来替王爷煎药的?”
“恩。”她轻轻点点头,有些许的不乐意,却还是接了过来,忽又想起一早临走前的事情,又不解的问,“对了,今日一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话?哪有什么话?锦儿,我看是你想多了呢。”璃韵目光闪烁的说着,对不起,锦儿,其实她真的很想与她好好谈谈薛公子的事,只是,她真的没有勇气。
“没有吗?那定是我想多了!”纵然心里再觉得不对劲,锦儿还是口上信了她。
璃韵点头,看着她从刚才出来就一直有些泛白的脸,担心地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一直不对劲的样子,也没见你笑笑。”
“我……”她本想撒谎,又见璃韵这般担心她,只得道出原因,“刚才,刚才慕容佾他,他杀了人。”
“杀人?”原以为璃韵也会被吓得魂不守舍,可此刻她却泰然自若,行若无事的道:“不过是杀一个人罢了,倘若要成大事,那就必然要先有一颗冰冷的心,锦儿,你可懂?”她此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平时从不可见,说着这又不像她脱口而出的道理,仿佛是她早就做到了一般。
锦儿定定地看着她,只感觉极为的别扭,她的话又像是话中有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难道?难道璃韵知道自己要报仇的事了?锦儿愁眉不展,想要问,“璃韵——”
“啊,对了。”璃韵早有预料,霎时打断了她的话,“我忘了我还有事没做完呢!”她摸了摸脑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朝锦儿挥了挥手,她边跑着边说,“抱歉,锦儿,我先去了。”说着,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她溜得可真快!可是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
先是慕容佾,再是璃韵。
锦儿的心里矛盾重重。
今天真是个奇怪的日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转过一个个营帐,快步往厨帐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她只看到了两个高大的男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距离的愈发缩短,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薛匀尘和慕容律。
三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锦儿率先上前行礼,“皇上。”她顿了顿,又朝一旁的薛匀尘淡淡一笑。
慕容律微微笑起来,略带责备的道:“朕不是说了吗?在外面就无须多礼,下次要记住了。”
她一怔,点了点头,“锦儿知道了。”
“恩。”他亦然向她点点头,一眼瞟到她手中的药材上,笑道:“你这是要给三弟煎药吧,朕便是要与薛兄一同去看看他,也好顺便处理一下他遇袭的事。”
也不知道该说说什么,她笑着回应。
“听说他杀了一条‘走狗’?”一旁的薛匀尘勾唇笑问,那言语中的轻佻仿佛也觉得杀一个人是理所当然。
锦儿颤了一下,对他的话很是失望,有些怒意的冷眼看他,“那个人,是无辜的!”
她打了招呼,郁郁的往厨帐走去。
“无令牌者均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这厨帐好歹也是为皇上与皇亲国戚做饭的地方,守帐的侍卫怕有误差,所以板着脸拦下了正欲进去的锦儿。
“我是来为你们王爷煎药的,也不能进去吗?”她艰难的挤出一丝僵硬的笑,顺手扬了扬手中的药材。
听到她是为南菱王来做事的,侍卫也不敢怠慢,可是上面吩咐的事也不敢不照做,最后,他只得把语气软了下来,“陌姑娘,属下也无能为力,您还是回去让王爷给您令牌再来吧,属下,属下也是有苦衷的……”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九)(1343字)
见他哀求着向自己说着,锦儿也不想强人所难,不再逼他,可静静思索,慕容佾根本没有给她什么令牌啊…… 一边暗骂他害自己白跑了一趟,她一边转身正要往回走。
却不知何时,薛匀尘已站在了她身侧,他伸出手在侍卫眼前晃了晃那块金光璀璨的令牌,开口道:“还不快让开?”
侍卫眼睛一亮,忙点头哈腰的让到一边,“原来是薛公子啊 ,快请进快请进。”
他露出一抹嘲笑的表情,没等锦儿反应过来,已经拉着她走了进去。
进了厨帐,锦儿烧了柴,煮了水,看着沸滚的热水,她头也不回,语气不满的问身后的人,“你怎么来了?”
他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星芒,语气温柔,“我见你好像因为我的话生气了,所以我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你。”
“我才不需要谁来看我。”瞥了他一眼,又觉得他的话似乎不对劲,她急忙否认,“谁生你的气了?我才没有!”
他笑了笑,又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怎么样?”
锦儿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对不起。”他的声音充满诚恳。
看着她依然垂着眼不说话,他有些担忧,凑近她,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锦儿?”
感受到他吹浮在脸上的气息,听着自己胸口里那颗猛烈跳动的心,她几乎要站立不稳,心里总归是被柔软占了上风,“好了好了。”她摆摆手,孩子气的道:“不原谅你的话怎么能显示出我的大度!”
看着他朝自己露出欢愉的笑,她的思绪只是越发的混乱。
自己究竟要怎么办?不是答应过璃韵了吗?难道自己真想像失去岩梳姐姐那样再失去璃韵?
可是她迫使自己要去拒绝他的好,却反而总是做不到,只是一次次的,一次次的,愈陷愈深,无力挣扎。
甩掉那些烦人的想法,她急忙把药材放到壶里去煮,看了看帐外渐渐降临的夜幕,轻声道:“一会你帮我把药给他送去好吗?天色也不晚了,我想回营帐去休息了。”
“好。”他带着笑意的回答,锦儿皱了皱眉,脑子里忽又冒出今日白天那名叫封奕的银衣男子,不知不觉就问道:“对了,你认识封奕吗?”
听到这个名字薛匀尘也是一惊,“你是说暗绝门门主封奕?他那把剑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东西,怎么,你见过他?”
他这般激动的样子锦儿一下就猜到了这封奕定是不简单的人物,犹豫了良久,她有些尴尬,“是啊,她唤我柔儿,对了,你知道柔儿是谁吗?”她定定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不知道。”薛匀尘摇摇头,见她失望的扁着嘴,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微微弯起嘴角,“怎么了?”
她缩了缩脑袋,有些刻意的躲避,“没,没怎么,我想是他认错人了,那柔儿想必定是他深爱的女子!”叹了口气,她感慨,“想不到他竟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子。”
“痴情男子?”皱皱眉,他揶揄笑道:“一个交易杀人买卖的门派能有什么痴情男子?锦儿,我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头一次被他取笑,锦儿撅着嘴,却也没有对他的话感到生气,只是看到他爽朗开怀的笑容时,心中一股暖流划过,她看着他,良久,缓缓也笑了起来。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不再走动。
或许,这能是一场梦也该多好啊。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那么就让它沉睡下去不再醒来吧……
永远永远……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十)(1406字)
一早就听人来报要他赶来面圣,慕容佾一迈进营帐,便见慕容律与萧家父子笑谈风声,烦躁的瞥了一眼,他心中怒味可想而知。
冷冷的凝起眉头,他看着慕容律,“皇上传臣弟来所为何事?”
听到声响三人纷纷回过头来,慕容律对望过去,见他面色冷气重重,心知定是见到萧家父子所致,一笑过之,“三弟先坐下便知。”
侍女很快将茶奉上。
安静的帐内顿时沉闷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见大家都没有言语,慕容律便直奔主题,看着萧家父子,他问:“三弟遇袭之事,想必萧丞相和令公子也有所耳闻吧?”一番话似有弦外之音。
萧丞相大为意外,掩下心虚,“老臣自是听说了。”他又佯装好意的向慕容佾问道:“老臣本是想来问候王爷,可着实没有抽出时间,不知王爷伤势如何了?”
慕容佾自是没将他放进眼里,言语之中尽是不屑,“不劳你费心了,莫非你还想本王有事?“
深知慕容佾是故意与自己为难,也明白他是何等脾气,萧丞相想少惹一事是一事好,便不予理争,哪知萧皓杰偏是不愿受气嘴硬之人,何况对手还是慕容佾,他理直气壮的振振有词,“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怀疑伤你之人是我与家父了?我还未追究王爷杀我奴才一事,王爷就先来捅我一刀了?”
慕容佾压住心中那团即将破壳而出的怒火,稳如泰山,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硫石桌面,定定的看着他,“荒谬,你若不来招惹本王,本王会杀你走狗?”
“走狗?!”萧皓杰咬牙,捏紧拳,继而转向前面一脸淡然的慕容律,愤然道:“皇上,微臣的奴才不过是碰巧路过王爷的营帐,却被王爷一剑斩断喉咙,手法极其残忍,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慕容律对他胡乱造谣的话感到无比可笑,轻咳了一声,无言以对时,慕容佾已经勃然变色,“萧皓杰,本王好言相劝你若是不听,下场,便是和那走狗一样!”
顿时所有人都被他残忍绝情的话震住。
帐内的火药味极浓,对峙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萧丞相面色霎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是杰儿太冲动无知,还望王爷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多包涵包涵,权当此事没发生过,老臣不胜感激,定会回去好好管教于他!”
不知他是为自己开脱找路,萧皓杰只认为他此时的行为窝囊至极,要伸手去拉,却被他冷喝回去,“混账东西!你真是让为父颜面失尽!”
慕容佾冷眼旁观,嘲讽,“要本王多包涵包涵?可以!不过,前提是要萧皓杰在本王面前磕上三个响头,如此一来,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萧丞相一脸颓色,举棋不定,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一大把年纪定是不在乎,可杰儿是那般血气方刚受不得屈的人。
“不可能!”萧皓杰凛然拒绝,屈辱的话促使他愤然大怒,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南菱王,我要与你决斗!”
“荒唐!”一旁久而不语的慕容律怒喝一声,萧皓杰顿时闭嘴不语,萧丞相也连忙低声讨饶。
“真是太荒唐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在一个屋檐下为朝廷卖命却总是针锋相对,传出去让朕盛陵颜面何在?!”慕容律一贯从容平和的俊容已是怒气万丈,又看向怒火中烧的慕容佾,命道:“三弟你先退下吧,朕再传你。”见他没反应的样子,慕容律又朝他使了使眼色。
他这才挪动步子,走到萧皓杰身边时又蓦然停下脚步,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