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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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校对版)-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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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任瑶华那样的气怒之色,到更像是惊惧和不安。

  任瑶期心里有些担忧。

  任瑶华出门的时候是带了几个婆子和丫鬟的。现在包括芜菁在内的下人全都不见了。只有他们两人一身狼藉地回来了,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情。

  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模样,这里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任瑶期只能将之前脱下来的蓑衣和斗笠给任瑶华戴上,以遮掩她身上的狼狈。

  不多会儿,夏生就将驴车租了回来。李天佑摸着下巴绕着那辆驴车打量了半天,一脸新奇地问任瑶期道:“这玩意你坐过没有?它拉得动这么大的车吗?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说着还伸出手掌,拍了拍那驴子的头,惹来赶驴的车夫不悦的视线。

  燕北虽然因有马场,所以马匹比南边的要多,但是平民百姓们还是喜欢用驴车,因为养活一头驴所需要的草料比养活一头马所费的草料要少得多。

  且驴子耐力极好,也没有马那么容易生病,老了死了还能吃肉。所以大周朝平民百姓家中口粮足够的大都会养驴。

  尤其是少产马匹的江南,驴子更为常见些。

  但是世家大族出行就没有用驴车的。因为驴车不够排场。

  李天佑这么问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坐过驴车,即便是年幼之时在少马的京都,他也只吃过驴肉。

  不过总的来说,李天佑能区分出马和驴的区别,而没有将他认作是牛或者龙,或者别的什么就已经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了。

  任瑶期吩咐夏生让他在这里等着香芹和桑椹两个丫鬟来,再带她们雇车回去。

  自己则和任瑶华上了驴车,随后李天佑也坐了上来。冬生则与车夫一起坐在了驴车外头的车辕上。

  没有多久,驴车就在一处一进的小院落前停了。

  寺里的租赁出去的院落外头瞧着都是十分简陋的,还有些小院子用的是黄色的土砖。

  李天佑落脚的院子到是青砖黑瓦且进去了之后便发现,院子被收拾得很干净,很显然平日里专门有人负责修缮和打扫。

  与租赁田亩雇佣佃农一样,房屋租赁也是寺院的一向重要收入来源。

  “舅舅你来白龙寺多久了?”任瑶期一边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一边问道。

  “昨日里来的,有人约我过来斗鸡,不想半夜里鸡被人给偷了。好在我这次不过是随便来看看,带的是只普通货色,丢了就丢了吧。本打算今日就走的,不想却是遇上了……咳,嗯,一个熟人。”李天佑摸了摸鼻子左顾右盼地道。

  任瑶期便也不再多问。

  等进了屋,各自坐下了,任瑶期才看向脸色一直不太好的冬生,直接问道:“我三姐身边跟着的那些人呢?”

  任瑶华眼睛像是利刃一样地刺在冬生的脸上,却是抿紧了唇不发一言,显然她是被气过了头了。

  冬生看了任瑶期一眼,低头小声道:“都被我敲晕了。”

  “……”

  “你怎么不干脆把我也敲晕了扔到山洞里?”任瑶华讥诮地说道,还狠狠地瞥了在一旁坐着看热闹的李天佑一眼。

  李天佑立即苦着喊冤脸道:“可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而且冬生向来乖巧听话,说不定是你身边的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惹得他发火的!是不是,冬生?”李天佑悄悄朝冬生使眼色。

  冬生却是摇头老实道:“是属下鲁莽了。”

  任瑶华冷哼道:“不过是个戏子,称什么属下?主子没规矩,惯得下头的人也一个一个的都没了规矩!”

  这话李天佑却是不爱听了,他将手搭在冬生的肩头斜睨了任瑶华一眼:“他是爷的人,爷说他是属下他就是属下,爷说他是爷哥,他就是爷哥!你又不姓李,关你什么事?”

  冬生吓了一跳,忙道:“爷,属下不敢当……”

  李天佑用手掌重重推了他的头一下:“也对,爷应该说你是爷弟让你当爷哥,你也没那个胆。”

  任瑶华看着主仆两人在那里闹,忍无可忍:“你们到底要不要把我的丫鬟弄回来!若是她们有个什么差池,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

  李天佑这才想起来,轻咳一声小声问冬生道:“你把人藏哪里了?还是还给她吧?好男不与女斗。”

  冬生低头道:“就在一个山洞里,我敲晕她们的时候有注意力道,这会儿应该快醒了。”

  任瑶期皱眉:“还是赶紧派人去一趟看看吧。免得他们醒过来后不见三姐回去报了大太太知道,那就麻烦了。”

  冬生点头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将人弄过来。”

  这会儿外头又有人进来了,任瑶期听到了香芹的声音,便对冬生道:“夏生知不知道那个山洞?如果他知道的话让他带着我的两个丫鬟去吧。免得她们瞧见你又起了争执。”

  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冬生。

  这时候夏生正好与两个提着包袱的丫鬟走了进来。

  任瑶期让冬生去与他们交代。自己则携了任瑶华一起去将身上湿了的衣衫和鞋子换了下来。

  她们出行都会预备上几身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一般而言为了应急,这些衣裳大都是花色和式样相似的。这样若是衣裳脏了,换了下来也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比如说十一二岁的女子突然来了初潮。遇上这种尴尬也会好办一些,以免闹出笑话。

  任瑶期换上的一条翡翠色的裙就与她之前身上的那一件极其相似,脚上的绣花鞋虽然花色有些不同,式样和颜色却是一样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任瑶华也换了一身湘妃色的衣裙。

  两人出来的时候夏生已经去帮任瑶华去寻她的人去了。

  任瑶期这才问夏生他从白云痷出来后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冬生却是摇头闷声道:“不过是被人追了一路罢了,然后发现了三小姐的人在跟踪我,我还以为是她们追上来了,就想着先下手为强将人给敲晕了。”

  任瑶华却是在一旁冷笑道:“别人也就算了。可别与我说你不认得我身边的芜菁。在主子面前鬼话连篇,你是跟谁学的规矩?还是根本就没有人教过你规矩!”

  芜菁跟在任瑶华身边有些年头了,跟着她去过云阳城的外祖家好几次。冬生应该是认得的。

  连李天佑也不相信地偷偷觑了冬生一眼。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开口搅和,而是认真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一个普通白瓷茶碗看了起来,好像是在看一件古董。明摆着不想管事。

  冬生听了任瑶华的反驳便将头低了,一副认错了的模样,却也不肯再开口解释之前的事情。

  任瑶华就越加认定李天佑是故意报复她,毕竟她曾提过很多次要将外祖家的那个戏班子的人给撵了。

  任瑶期却是有别的想法,他知道冬生的话没有说完。可是这里明明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在,没有外人,冬生为何还是不肯说?

  他是只想之后与李天佑一个人说,还是谁都不打算说?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件事情肯定是一件大事。

  想起上一世,冬生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失踪的,任瑶期心理有些担心。

  她仔细回想今日遇到的那些事情,努力想要将事情串联起来。可是想来想去,总像是少了些什么。

  最后,她只能看着冬生认真地道:“我有事情想要与你说,你跟我来。”说完,任瑶期便站起了身,指了指旁边的屋子。

  李天佑还以为任瑶期是想要教训冬生,纠结了半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还好,这个不是很凶,你忍忍就过去了。”

  虽然说的是悄悄话,不过很显然在他李爷那里,没有所谓的悄悄话的概念,所以任瑶期还是听到了,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那边任瑶华却是狠狠地瞪了过来。

  冬生还是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跟着任瑶期去了隔壁的屋子。

  任瑶期缓步走进屋子,没有找地方坐下,她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窗户一股混合着湿润泥土的青草香涌进了屋子里来。原本滞闷的空气立即就鲜活清新起来,让人的精神也跟着不那么紧绷了。

  想了想,任瑶期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这次一定是遇上了一件大事,且这件大事并不算是件好事。我想你不打算与我们说,是因为不想将我们牵连进去我说的可对?”

  冬生很是惊讶地看着任瑶期:“表小姐,您……”

  任瑶期转过头来,温声打断他道:“我明白你对我舅舅的忠心。甚至因此而爱屋及乌对我们也多了几分容忍。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却已经与我三姐、舅舅还有我接触过了。你真的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吗?若是你当时立即就离开了,或许还可以不将麻烦带回来。可是你将我姐姐送了回来,还遇上了我们。你的好心或许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冬生闻言,脸上的神色更加苍白了些,没有血色的嘴唇也跟着抖了抖。

  任瑶期见他已经有些松动,继续漫声道:“反正事已至此,你就算是告诉别人我们没有牵扯,别人也不会相信。与其如此,你还不语告知我真相。我们想办法将事情解决了。”

  不想冬生闻言却是面带苦笑地摇了摇头,神色之间带了些极深的无奈:“没有用的,我惹上大麻烦了。表小姐您说的没错,我原本是应该不声不响地离开。”

  任瑶期静静听着,摇头道:“你敲晕了那些仆妇是因为她们看到了什么?而你送我三姐回来是怕她身边没人,遇上危险?”

  冬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们应该没有看到,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任瑶期看着他不说话。

  冬生看着任瑶期沉静的面容,想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有理有据。不知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信:“我之前为了引开追爷的那些人,抄了山上的小道。不想却是看到山道上躺了一个人。我走过去一看,那人竟然断了气了。我瞧见他旁边的地上有这样的一封信。便拾起来看了看,见上头没有落款心知有些蹊跷。”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正打算将信放回去却是听到了有人过来了。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将信收了起来,然后上前去查看,便见到是三小姐带着几个人往这边寻来了。我怕他们遇上地上的那个人,便偷偷引着她们往别处去了,好不容易离着那地儿远了,我正要现了身,三小姐却是突然想到我刚刚带着她们胡乱绕圈子是为了掩护别人走。于是她命令那几个婆子丫鬟往原路去。我见此便寻着机会将三小姐引开,然后将那几个婆子丫鬟敲晕了藏了起来。”

  “然后我想要将三小姐送回来。不想三小姐她却是对我有些敌视,以为我有什么目的,她……我放在衣襟的信笺被三小姐不小心扯了出来掉到了地上,我吓了一跳,想要将信收回去,三小姐却是抢先一步将信的封口撕开了。”

  说到这里,冬生咽抿了抿唇:“我只能说那信是我写给自己喜欢的一个姑娘的,三小姐便将信还给了我。我见那信的封口已经拆开,索性将信打开看了一遍。这一看就吓了一跳。那信封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但是里面的信却是……却是不能见光的……”

  当信被任瑶华抢去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夏生他们总是说他武功太弱。

  他与夏生他们不同,不是暗卫或者侍卫出身,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学武不过是形势所迫,以防万一,在关键时刻不给主子们拖后腿。

  正因为日此,所以他武功虽然很一般,跑跳功夫却是一流,连夏生都跑不过他。

  “哦?”任瑶期皱眉沉吟。

  若是可以,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可是现在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掩耳盗铃并不是好办法,不管怎么样,任瑶华已经被牵连了。

  冬生沉默了许久,突然低声道:“那是朝廷写给督军赵鸣的一封密报。”

  冬生还是说了出来。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如若刚刚他没有遇上李天佑,他什么也不会说。

  偏偏他已经将自己的主子卷了进去,却是想不出办法来解决。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暗中跟踪他。

  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要与谁说。在场的三位主子,另外的两位却是不适合的。

  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厮,没有办法能做得太多。

  任瑶期却是没有急着问朝廷给赵督军的信里说了什么,她想了想,沉默了片刻,突然看向冬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若是只发生了这些,不会耽搁了这么久。”

  冬生闻言将头低下了,脸上有些难堪。

  任瑶期微微一笑,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淡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将我姐姐送回来,是因为你在想着要不要杀了她灭口?免得她拖累我母亲和外祖一家。”

  这是她在听到冬生说那封信是朝廷密报的时候想到的。

  她不会怀疑这一群人对献王府的忠诚程度。

  冬生面白如纸,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了任瑶期面前,他没有辩驳,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

  之前他确实在心里挣扎了许久。若是将任瑶华杀了,他再离开,就不会牵连到献王一脉。

  于是他带着任瑶华绕了许久的圈,犹豫着要在哪里杀人,可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下杀手,因为任瑶华是献王爷的亲外孙女。算是他的半个主子。

  他从记事起,就被教导着要对献王府忠心,为自己的主子送命也毫不犹豫。弑主之事他没有办法做得出来。

  最终不知怎么的,他带着人走到了白龙寺寺门不远的地方,然后遇见了正在寻找任瑶华的李天佑和任瑶期。

  当时他脑中唯一想的是,他的妇人之仁要害了自己的主子了。若是那样他百死难辞其咎。

  即便是现在,如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任瑶华。

  任瑶期看着他地神色,轻叹一声:“起来吧,你并没有错。你是李家的奴才,不是任家的,自然是要以李家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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