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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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校对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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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的目光淡淡往香芹那里一扫,视线虽然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是让香芹下意识地埋下了头。

  说实在的,任瑶期实在无法把这样一个少年与之前听到的那个面首想象到一起。但是他偏偏恰好就出现在了这里,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任瑶期轻咳一声,撇开视线,若无其事地轻声对香芹道:“我们去亭子里坐坐。”说着便往亭子那边走。

  不想,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之前跑到龙王堂后面去寻人的几个妇人又冲了出来。应该是还没有找到人,又折了回来。

  任瑶期脚步一顿,想要转头去看那少年,头才稍稍一动,却终究还是忍住了。这种事情还是避得越来越远的好。

  不想那少年却是朝她走了过来,站到了她的左手边,与她只隔了半臂的距离。称得上是并肩而行。

  任瑶期又是一愣,转头看向他。那少年表情闲适,步伐舒雅。好像他原本就是站在她身侧,与她一起散步似的。

  还带着些寒意的春风吹了来,带来了一股极清极淡的药香,闻着让人心绪安宁。

  香芹眼睛睁得极大,像是见了鬼似的,猛朝任瑶期使眼色。

  任瑶期转过头,步调不变地走到亭子里的木凳上坐下,那少年则姿势优雅地坐到了她对面。

  香芹苦着脸站到了任瑶期身后,眼前却是时而瞟向那少年,时而偷偷去看往这边越走越近的几个妇人。

  “怪事!那贱人的姘头躲到哪里去了?”

  “四婶,四叔会不会是看错了?我们这一路寻来都没有看到四叔说的形容狼狈的白衣男子啊?”

  香芹眼角一抽,瞥了对面那少年白色的衣袍一眼,偷偷伸手去扯任瑶期的衣袖。

  那少年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月下流水,清风拂面。他撩起眼帘看了对面的主仆一眼。

  香芹呆怔过后脸色一红,放下了手,深深地埋下了头,再也没有了动作。

  任瑶期神色清浅,既不看外面,也不看那少年,只是偏头看向依着亭子长在塘边的一棵玉兰花树,似开非开的白色花朵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那几个妇人已经走到了亭外,看到亭子里有人便驻足看了过来。

  白衣少年的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串檀木手串,他有一下没一下闲适地拨弄着,手串上的珠子有规律的轻轻地互相撞击着,竟是发出了金石之音。

  任瑶期这才转过头来,有些好奇地看了那手串一眼,原来那手串似是檀木却又不是檀木。

  那少年朝着任瑶期浅浅一笑,将手串递向任瑶期,缓声道:“这是‘金石木’,瞧着与檀木极为相似,还有檀香味,其实不然。上面的佛珠刻了整篇的金刚经,字小如尘,需要借助一种特殊的镜子才能看得见。”

  他的声音低沉柔哑,似是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任瑶期不自觉地接过了他递来的手串,入手微沉,冰凉刺肤。

  用拇指摩挲,那一粒一粒的珠子上果然有些微的凹凸不平,用眼睛看去,只能看到上面像是布满了无规律的花纹,看不出来上面是有字的。

  那几个妇人朝着这亭子里看了几眼便转开了视线,一边低声交谈着一边离去了。

  少年缓缓站起身来,任瑶期正要手串递回去,他却已经转身走出了亭子离去。也不见他步子如何的快,却是顷刻间就消失在了视线里。那一丝清冽的药香也随之消失了。

  香芹这才反应过来,小声叫道:“呀,五小姐,他的佛珠手串没拿走。”

  任瑶期静静地看了手中的手串一眼,眼中若有所思。

  香芹看着他离去的那一条岔道,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物竟然会是人家的面首。”

  见任瑶期不说话,香芹又有些疑惑地道:“小姐,他刚刚是在利用我们摆脱那些人吗?这珠子是他送给你的谢礼?”

  任瑶期没有回答,只将那珠子递给香芹:“你先收着,就当是捡到的。以后若是有机会遇上再还回去。”

  香芹忙应了,将那手串接过用自己的手帕包了,小心地收到了腰间的荷包里。

  任瑶期这才问道:“之前你要与我说什么事情?”

  香芹闻言忙道:“五小姐,之前芜菁说她在去给太太添香油钱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舅老爷身边的那个叫冬生的武生。”

  “冬生?”任瑶期微微一愣,随即猛地抬头,“你说芜菁看到了冬生?不是夏生?”

  香芹不解又疑惑地道:“芜菁说是冬生没错啊,应该不会看错吧?冬生的和夏生的名字虽然只隔了一个字,长相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五小姐,三小姐说冬生和夏生两人向来是舅老爷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他在这里出现,那舅老爷必定也在附近,便带着芜菁和两个婆子寻去了。”

  任瑶期却是皱着眉头坐在那里,思绪飘远。

  这些年来她外祖家脸奴仆养不起,却是养了一帮唱戏的。

  生、旦、净、末、丑,样样齐全,可以开堂会了。每到外祖父和舅舅兴致来了,那间小小的破旧的二进院子里便会响起铜锣丝竹声,父子两人或许还会登台亮亮嗓子,关起门来热闹得不行。

  人人都说废献王父子两人皆是醉生梦死的昏庸之辈。也有人悄悄鄙视道,幸好当年先皇没有来得及立下太子就病逝了,不然大周朝的江山令人堪虞。

  只是任瑶期后来进了京,舅舅偷偷带人潜入京中,她才知道外祖府上那些个唱武生、武丑、老生、小生的戏子一个个都是深藏不漏的武学高手。

  他们有些是先皇当初赐给献王的暗卫或者护卫,有些是献王生母宛贵妃的心腹。在献王一家被贬斥到燕北后,悄悄尾随而来,掩人耳目化身为戏子跟在献王父子身边他们算的上的献王府的死士。

  春生、夏生、秋生和冬生四人是经常跟在舅舅李天佑身边的,春生、夏生和秋生这三个因为当初跟着舅舅进京,所以任瑶期记得。尤其是夏生,在舅舅被她劝走之后还暗中跟在她身边半年,确定她真的平安无事才离京回燕北。

  只是她对冬生却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听夏生说,冬生有一年跟着舅舅出门,突然就失踪了,之后无论他们怎么寻找也没有寻到人,他再也没有回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会儿任瑶期突然听到冬生这个名字,不由得有些愣怔。

  这个时候的冬生还没有失踪。

    
                  
第65章 奸夫出现

   因为上一世的经历,任瑶期对外祖献王一家的人有了不同于外人的认识,也产生了发自肺腑的亲情。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果有人在你对人世绝望的情形下站出来,毫无目的的帮助你,你就能明白这种这种心情。

  任瑶期收敛下心中的纷杂心情,站起身来,一面问香芹道:“她们去了何处?走了多久了?”

  香芹忙道:“你与八小姐去净房后三小姐就走了,原本她想要与您说一声的。不过三小姐性子急,她怕……怕舅老爷又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就先去寻人了。还说若是她过了三四刻钟还没回来就让奴婢来告诉你,让您帮忙在大其他主子面前遮掩一下。”

  任瑶期闻言不由得苦笑,任瑶华不是怕她们舅舅遇上什么麻烦才去找人的,她是怕舅舅给她们添麻烦。上次舅舅为了买下一个蛐蛐儿卖了房子的事情,让任瑶华十分火大,生怕他这次又荒唐一回。因为每次李天佑离家出门就准没有好事。

  而且任瑶华也不想任家其他人看到李天佑,在她心里,这个舅舅不但不能给母亲当后盾,还尽会给她们扯后腿,有些耻于与之为伍的意思。

  上一世任瑶华就对献王府的那些人没有一点好颜色,甚至有一次她跟着周嬷嬷去给外祖家送钱,还带了几个牙婆去与外祖父叫板说不将那帮“戏子”卖出去,以后就再也不会给他们钱救济。

  从来跟个面人儿似的没有脾气的外祖父那次却发了火,将银子砸到了任瑶华脚下,操起一根唱戏用的马鞭将她给抽了出来,说以后再也不许她李家的门,他不认这个外孙女。

  虽然后来李氏在往娘家送银子的时候外祖父依旧是没心没肺地收了,但是对任瑶华却始终很冷淡。

  只是任瑶华这一去,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眼看着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任瑶期只有悄悄遣了几个信得过的婆子去寻她。

  最后寺里派了人过来说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让任瑶期过去用膳。

  任瑶期只能一边偷偷派人继续去找,一边自己去见大太太王氏。

  好在大太太要与大少奶奶商量刘家的事情,对用膳的事情并不在意,只让她们自己去寺里安排的房间用膳。

  听大太太与大少奶奶那话的意思。刘家两个姐妹在刘太太面前哭诉说任家的人仗着人多辱骂她们。

  不过大太太在知道刘家姐妹骂任益均的那些话后,气得发抖,对任瑶期帮着任益均教训刘家姐妹的事情非但没有计较责怪,还对她态度十分和善。任何母亲都不能容忍别人骂自己的孩子短命。

  所以见刘家太太张口就要任家拿出诚意来她们才会息事宁人,否则她就要让任家名声扫地的话大太太只给了她一个冷笑。

  大太太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则看着大太太的脸色对刘家太太鄙夷地说了一句:“我们少爷倒是不怕什么。就是你们家姑娘才头次见面随随便便就约了我们少爷到一旁说话,身边还连个下人也不带,这是要上赶着来我们任家做妾么?说实在话,我们任家家大业大,倒是不介意多一两个吃闲饭的。”

  此言一出,刘家的人脸色顿时难看了。大太太低头喝了一口茶,当作没有听到下人的放肆。

  好好的一场相亲变成了剑拔弩张。

  不过最后为了两家各自的名声着想,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将这件事情揭过了,至于刘家想要借此为要挟敲诈任家一笔的事情上一世成功了,这一世也就是想想罢了。

  大太太对这次来白龙寺有些失望,打算用完午膳稍作休息就回去。

  因没有在一起用膳,任瑶期便对大太太道任瑶华去了远一些的迦陵舍利塔那边,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因觉得任瑶华身边又丫鬟婆子们跟着,大太太便没有在意。她正与大少妇人商量下一次帮任益均相看的事情。任益均的亲事是她的一块心病。

  不想,正吃着饭的时候外头竟然下起了大雨来了。大太太打发了人过来说用完了饭让她们在房里休息一下,等雨停了之后再启程回府。

  打发出去寻任瑶华的人还没有回来。任瑶期只能再去了大太太那里一次,说任瑶华打发了丫鬟回来说她半路上遇见了舅舅的仆从,想要过去给舅舅请安,因此还没有回来。

  虽然李天佑这个人是人人皆知的不靠谱,不过毕竟是任瑶期姐妹母亲娘家的兄弟,是正正经经的长辈,大太太便也没有说什么。只道若是任瑶华回来了就过去与她说一声。

  任瑶期一回到房里就交代了香芹去给她找一件斗笠和蓑衣来,安排了苹果在房里守着,自己带了香芹、桑椹两个丫鬟并两个婆子出了院子,交代她们若是谁过来问就说她去找任瑶华了。

  她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贪玩一些再正常不过了。且燕北的规矩,并不像是南边的京都附近那么严。

  任瑶期带着人朝着香芹说的地方一路找去,皆是没有看到任瑶华的身影。

  倒是雨一下,白龙寺里的人到是都不见了,在路上一路走来,只感觉到诺大的古寺空空荡荡的,连脚步都会留下回音的感觉。冰冷的雨落到平坦的石路上,在溅到任瑶期的绣花鞋身上,鞋子没过多久就湿了。

  寺里能找到蓑衣和斗笠,却是找不到合适的木屐。

  任瑶期的心里却是不安起来。

  上一世,她与任瑶华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来过白龙寺,所以上一世任瑶华没有遇到过冬生。可是冬生上一世失踪了。

  任瑶期不知道上一世冬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可是任瑶华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让她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白龙寺主要建筑占地大约一百来亩,另外在它周围还有不少外围房屋,有些院落出租给了来寺里烧香或者求医的香客,有些则租给了想要求一处清净地读书的读书人。像是它附近的白云痷其实用的就是白龙寺的地,只白玉庵每年要交一些香火银子给白龙寺。

  虽然都是佛祖座下,也是要算明账的。

  大周朝从皇室到百姓都信佛敬佛,大的寺院除了每年都享有朝廷赏赐,在寺僧侣凡是有度牒的僧人每人还有三十亩耕地,加上香客的大笔捐赠以及开垦出来的荒地,寺院每年的田亩产出,都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僧人大多不自己种地,而是将耕地租给没有地的农民所以每一个大寺庙都是一个大地主因此世人有天下财富十分,佛占七分的说法。

  如果李天佑来了白龙寺,那他最有可能是在周围的白龙寺名下的哪一座院落里。

  租住白龙寺院子的许多读书人,而读书人有不少是喜欢搏戏的。虽然他们赌斗鸡,赌逗蛐蛐儿大都不赌钱,却是赌一些古画和古董,可以说只要不是真金白银的值钱的玩意他们都拿出来赌,还自认风雅。

  而李天佑他不在乎什么风雅不风雅。他也不在乎赌的是银子还是房子,他就是赌一个乐意而已。

  “五小姐,你鞋子都湿了,还是回去吧,让奴婢们去找就行了。”一个婆子上前来小声道。

  任瑶期看了看自己裙摆下那双簇新的粉色绣鞋,正想着要不要去多派些人出来找人,香芹却是突然指着前面道:“小姐你看,是舅老爷。”

  任瑶期立即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又两人冒着雨朝这边来了,走在前面的是个二十五六岁个子不太高的男人,头上戴着个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破旧斗笠。却没有穿蓑衣,所以从脖子一下都被淋湿了,只是他那件看不出颜色的大褂子穿在他身上十分的不合身。袖子往上挽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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