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呆呆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忽然道:“腿疼。”
银笙又急忙放下药碗,往后坐了坐,握着他的右腿,搁在自己膝上。“是这条腿吗?”她轻轻地问,奚秋弦面无表情不吭声,她便低着头替他揉。
他的腿比以前也瘦弱了不少。银笙心情有些沉重,不禁道:“阿弦,你再不肯吃药,以后腿废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瞥了她一眼,还是沉默。
银笙有些怨,隔着裤管捏了他一下,其实并不重,奚秋弦却叫了起来。“痛!”
“你还是知道痛的……”银笙一边说着,一边将他裤管挽起,想看看有没有捏红。他却侧过身子转向里床不想给她看。银笙揪住他,“阿弦!不要闹,怎么变得像小孩子一样?”
他没理她,还是转过身子去了。银笙拍拍他的肩,“喝药,要冷掉了。”
不动。
“不喝我走了。”
还是不动。
于是她真的站起来,头也没回地出了房间。临到门口一拐弯,躲在了房门边。过了一会儿,偷偷往里看,却见他恹恹坐起,自己端起碗来喝。
银笙在心里叹了口气。
******
春日暖融,晴空无云,银笙推着阿弦去后山松林。之前她和天淑天淼也曾想让他试着站起,但奚秋弦一站起身就浑身冒冷汗,他们只好又让他坐了下去。
她将轮椅停在了松林前的沟壑边,蹲在他身边,道:“要多出来,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懂吗?”
他呆呆地点点头。
银笙从怀里取出松果,递给他,“昨天我来看过松鼠,它们跟我说很想你。”
奚秋弦看看她,又看看松林。“我们来喂它们吃饭吧。”银笙细着嗓子说话,自己先抛出一颗松果,树梢上的松鼠却只在上面张望不肯下来。银笙又扔出好几颗,松鼠还是在枝头蹦来蹦去,就是不下地。
“怎么和你似的,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失望地将手里的松果都扔了出去。奚秋弦不紧不慢地道:“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银笙怔了怔,觉得他有时候好像又不笨。
他随手扔出一枚松果,枝头黑影晃动,过了没多久,就有两条小小的身影扑了下来。背对着两人,撅着尾巴在那啃食。
银笙拖着腮蹲在地上看着松鼠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它们才能跟我亲近起来呢?”
“天天来看。”他极其简练地蹦出四个字。
银笙抬头看着他,他还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好似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银笙蹙着眉,此时松鼠已经将果子塞到嘴里,心满意足地跳上树去了。
她愣了一会儿,忽然道:“阿弦,我过几天想回一次冰洞山。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哥哥了,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奚秋弦望着前方,只说了一个字:“哦。”
******
那天晚上银笙没去他房里,忙着收拾行囊。第二天一早,她还没打开房门,就听见外面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着木头。
银笙吓了一跳,起床后小心翼翼打开房门,门外没人,地上却有一个木笼子,里面装了一只大尾巴小松鼠。
松鼠烦躁不安地抓着栏杆,黑黑的眼睛瞪着老大。银笙吃惊地蹲下来,见笼子边上还有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满满的松果。
她提着笼子去了奚秋弦那里。还没进屋,便听到他在咳嗽。银笙一皱眉,撩起帘子走进去,见他正坐在床上,没有装假腿。
“阿弦,是你送给我的吗?”银笙提起松鼠笼子问他。
他茫然地摇摇头。
“那怎么会在我门口?”她走到他床前,“你不会是自己去抓的吧?不是不能走路吗?”
松鼠在笼子里转来转去,尾巴也甩来甩去。奚秋弦又咳嗽了起来,银笙急忙又把笼子放下,严肃道:“阿弦,不要骗人,你是不是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不是。”他没好气地回答。
“那松鼠是自己钻进笼子的吗?”银笙不乐意道。
他不吭声,过了一会儿,道:“送你东西,你却不高兴。”
银笙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沉,不由坐在他面前,道:“不是不高兴,我怕你又不顾身体去抓了松鼠来……你不是不能靠近长毛的动物吗?”
他不说话了,银笙指指那个笼子,“你把它关起来,它也会不高兴的啊,山林才是它的家。”
“你也要回山里了吗?”奚秋弦忽然抬头望着她。
“我只是回去看看哥哥啊。”银笙讶然道,“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奚秋弦垂下眼帘,望着床边的松鼠,道:“给你带走,路上陪你。”
银笙摸摸他,“它会想念巫山的。”
他用黑黑的眼睛望着她。
银笙又道:“也会想念你的。”
他似是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会想它的。”
银笙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伏在奚秋弦身上,抱住他蹭蹭。“阿弦没有变笨呀。”
奚秋弦的心跳得厉害,银笙的身子软软的,头发毛茸茸的。他情不自禁地托起她的下颔,闭上眼睛,咬了她一下。
久违的感觉让银笙浑身紧张,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悦。她扬起脸,在他再度吻上来的时候,轻轻地张开了唇。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逃走。大功告成。再丢个专栏链接,请没收藏过的点进去收藏一下,谢谢啦~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