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你扶我起来,老鼠,你他娘的别嚎了,忍着点,我们三个一起走。这次一定要小心这小子再下黑手。”
田二扶着黑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老鼠呲牙咧嘴的忍着疼,抽抽嗒嗒的跟在后面。
赵良远远的瞅见三人又跟上来,心想,这三人可真是跟我黏上了,跟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山里林木茂盛,这下山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如果非要走其他地方,肯定有危险,而且极易迷路。
再往前走,就要快到山顶了,顶峰是一处断崖,无路可走,这可怎么办呢?略一思量,看来只能棋行险招了。
赵良一咬牙,继续往山顶跑去。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了山顶,此时正值皓月当空,月光照在他的脸颊,落下一片皎洁。
夜风徐徐,铺面吹来,不禁吹散一天的疲惫,让他jīng神也为之一振。
这山顶他来过多次,知道断崖侧面的山壁上面长着一棵老松,盘根错节,枝叶如盖,犹如苍龙。
趁着夜sè,正是一处藏身的好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踩着崖边的石头,攀着树枝一步一步往下爬去,低头一看,只见崖下白云袅袅,深不见底,他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赶紧收定心神,异常小心的顺着枝干爬到悬崖下方一处石壁上。
这处石壁是老松的主根所在,正好凹进去一大块,能容三四人的样子,赵良爬到这里坐定,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了。
此处正好位于悬崖的正下方,站在悬崖上,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这里的。
约莫过了半刻,赵良隐隐约约听见田二三人的声音。
黑牛嘴里不停的诅咒着赵良,老鼠嘴里不停的控诉着赵良,三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赵良这小子死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个鬼影也看不见呢!”黑牛站在峰顶不禁有些恼火的说道。
“这小子难道插个翅膀飞走了吗?我们一路上根本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啊。”老鼠也不禁有些气恼的说道。
“这小子会不会藏在了半路上?说不定我们已经错过了,要不再回头去找找。”田二有些没有把握,试探xìng的建议道。
“田二,你没有怎么受伤,你回去找,我和老鼠实在是走不动了,先歇一会儿,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好吧,你们先歇会儿,我回头去找找。”田二其实也想歇歇,有些于心不甘的说道。
赵良听到三人的对话,一声大气不出,宛若山石般一动不动。
一阵山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这夜风真他娘的凉,老鼠,你扶我起来,咱找一个稍微被风的地方去。”
老鼠扶着黑牛起来,两个人趔趔趄趄的蹭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避山风去了。
过了快一个时辰,只见田二慌慌忙忙的跑了回来,冲着黑牛和老鼠喊道,“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田家村的人找过来了。”
原来,赵良快到傍晚还没有回义舍,田义和姜然还以为他在村里谁家耽误了功夫,不回来吃饭了。
开始也没在意,谁知道都大半夜了,也不见赵良回来,才开始着了急,挨家挨户的打听。
岂料,问遍了全村,也不见赵良的踪影。
二人心想赵良肯定是在山上出了事情,于是就带着义舍里的众人和一些乡亲,打着火把上山来找。
田二三人的言语都落在了赵良的耳中,他知道田义和姜然二人带着人来了,听着田二三人渐渐走远,而且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赵良的声音。
赵良心里一喜,一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赵良正要攀着松枝往上爬,岂料刚抓在手中的松枝啪的一声从中折为两段。
事出突然,赵良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失衡,一个倒栽葱从树干上跌落,啊的一声就往崖底坠去。
真是祸不单行,乐极生悲。
赵良只听得耳边风声猎猎作响,眼前的景物不停的后退,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
我是快要死了吗?
父亲,母亲,这是要去见你们了吗?
田大叔,姜先生,义舍的伙伴们,要永别了吗?
千思万绪,在赵良的脑海里不断的飞速转换。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赵良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挡了一下,他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迅速的抓住眼前貌似藤蔓的东西,可惜冲力太大,藤蔓一下就断了,不过下坠速度也减缓了好多。
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赵良不顾剧痛,拼命抓住那些藤蔓。
藤蔓在连续断掉三次之后,终于在第四次兜住了赵良的身形。
赵良此时悬在半空,脸朝上挂在藤蔓上面,向上望去只见一片云雾,他侧着脑袋往下瞅去,只见下面也是黑黢黢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心中暗想,现在身体受伤,恐怕行动困难,再说这半夜也不清楚地形,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待到天明再做打算。
赵良一夜无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
待暮sè褪尽,天边露出第一缕阳光时,赵良凝神注目往上看去,抬头只见一片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峰顶,离峰顶恐怕得有好几百丈的距离。
再往下看去,谷底有一条涧溪,溪水两边是鸡蛋大的鹅卵石,地势倒是平坦。此时,离谷底大约四五丈的距离,赵良不禁又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这些藤蔓,估计此时他已经粉身碎骨,横尸谷底了。
赵良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脚,心里不禁庆幸,还好手脚都未骨折,所受都只是皮外伤。
他躺在藤蔓上又歇息了三四个时辰,待到午时过后,身上伤口的疼痛稍减,才极其小心的翻过身,顺着藤蔓慢慢的往谷底的地面上溜去。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赵良这次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再马失前蹄,重蹈覆辙了。
赵良顺着藤蔓溜到地面,来到谷底,四下仔细查探了一番,只见四周峭壁林立,没有一个能出谷的路口。
涧溪从谷底一端的地下冒出,又从谷底另一端的地下流走,估计是地下河流冒出地面的一段而已。
【0011】天有绝人之路
这真是一个天然牢笼啊!
赵良不禁一声悲呼,真是天有绝人之路啊。
赵良从昨rì到现在水米没打牙,早已饥肠辘辘,眼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要先填饱肚子,养好伤口,至于能否脱困,如何脱困那只好rì后再做打算。
赵良步履蹒跚的来到涧溪旁,趴在溪水边,咕咚咕咚先喝个痛快。
这溪水真是清凉无比,喝完后满口甘洌,拿袖子擦了擦嘴角,觉得清爽多了。
然后,他脱了衣服,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伤口洗净,又在山谷的四周,还找到了一些化瘀消肿,治疗外伤的草药,拿石头捣碎了,忍着疼,轻轻的敷在伤口上。
作完这一切,整个人jīng神好了许多。
赵良又四下寻觅,摘了许多野果充饥。
谷底的野果倒是丰富的很,个个清脆爽口,汁多浆美,赵良真是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等他吃饱喝足,敷好伤口,两个多时辰过去,已是申末酉初时分,rì已偏斜。
天sè渐晚,赵良开始考虑晚上如何睡觉的问题,如果露宿野外,恐怕晚上会下雨,再加上谷底湿气很大,夜晚偏凉,也容易感染风寒。
赵良在谷底四下寻找栖身之地,终于在一处草丛深处,寻到了一处天然的洞穴。
他先抛进去几块鹅卵石,看看里面是否有野兽。
石头扔进去半天也毫无动静,他爬进去一看,洞穴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野兽的踪迹。
里面地方倒是不小,只是腥臭难闻,气味很大,不知道此前是什么野兽在此住过。
他在谷底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取水工具,无奈之下,只好撕下上衣的一截前摆,拿到溪边蘸满水,然后再回到洞穴里,一点一点冲刷地面,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基本将洞穴里的sāo味除尽。
此时天sè已晚,一轮明月当空照。
此时,不知道多少人家都在享受天伦之乐,而赵良却独自坐在山谷中洞穴前的草地上顾影自怜。
如霜似雪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凭空多了几分孤单的意味。
一阵山风吹来,他不禁缩了缩身子,用双手抱住膝盖,为自己有些瑟瑟发抖的身躯增添一丝暖意。
萤火虫打着灯笼飞来飞去,犹如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如此美好的夜景,赵良无心欣赏,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夜渐渐深了,赵良的倦意也慢慢上来了,他终于难以抵挡一身的疲惫,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rì上三竿,才被一阵清脆的鸟叫声惊醒。
“啁啾,啁啾”一只画眉在他头顶不停的盘旋,似乎问他是打哪里来的。
赵良冲画眉挥了挥说,“你好啊,我是你的新邻居,以后就住在这个洞里了,多多关照啊。”
画眉又啁啾啁啾得叫了两声,好像在欢迎它的新邻居,盘旋了两圈飞走了。
赵良进到山洞里看看了,只见地面依然是湿漉漉的,虽然过了一晚,已经有点见干,但照这样自然风干的速度,恐怕这几天都得睡在洞外的草地上了。
赵良皱了皱眉头,心里思索道,必须得用火烘干才行,不然这几天都要在外面露宿了,万一得了风寒,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既不能看病,又不能抓药,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还真要了小命。
他开始在谷底四处寻找干枯的树枝,此时正值盛夏,谷底湿气很大,干枯的树枝还真是不好找,忙活了快一个上午才弄了一小堆。
中午时分,赵良采了不少野果充饥,待填饱肚子后,他又忙碌起来,直忙到申正时分,才算凑齐了半人高的一堆干树枝。
然后,他从溪边找来两块有些棱角的石头,叮叮当当用石块撞击火花点火,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把火点着。
待火烧起来后,再小心翼翼得将火移到洞中,待到酉正时分,山洞里已经是篝火熊熊了。
红红的火花欢快的跳跃着,好似一群jīng灵在欢快的舞蹈,赵良围在火堆旁边也觉得温暖了许多。
这一夜,赵良睡得十分香甜,睡梦中感觉好像姜然就站在身边,微笑得看着他,后来还梦到田义将他救了出去。
醒来后,才发现是南柯一梦,不禁有些扫兴。
三天过去了,赵良的伤势已经是好了大半。
在谷底生存下来,已经是没有问题,他开始思索如何才能从这山谷脱困。
他看看四周犹如斧削的山壁,除了离谷底十几丈左右的距离长有不少大树和藤蔓外,再往上真是寸草不生啊,连一棵小树苗都欠奉。
这让他原本打算编一根长绳往上爬的计划完全泡汤了,绳索无处可挂啊,总不能挂到天上吧。
他要是有这本事,那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哎,赵良揉了揉抬头望了半天,已经有些发酸的脖子,叹了声气。
心想,先填饱肚皮,再想主意吧。
【0012】我的邻居,画眉鸟
这几天,他一直采野果充饥,野果刚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可是这几天老吃,也感觉嘴里发腻了。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赵良正值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天不吃肉,就会感觉jīng力不济,可是谷底根本没有任何野兽的踪迹。
正在赵良一筹莫展之际,居然惊喜的发现涧溪里有鱼。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溪水里的鱼全身洁白,约有一尺来长,看起来晶莹剔透,柔若无骨。
赵良欢天喜地的跳进溪水去捉,过了半刻钟,刚才那股喜悦劲儿就烟消云散了。
这些鱼估计是从地下河里游出来的,它们感觉异常灵敏,水里只要有一点波动,就能提前发觉。
赵良有几次碰到了鱼身,也觉得滑不留手,根本无法抓住它们。
他垂头丧气浑身湿漉漉的走上岸,坐在岸边想对策。
几条白鱼在他面前优哉游哉的游来游去,仿佛在嘲笑他拙劣的捕鱼技术。
他看着谷底的树木,突然想到了好办法,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几条白鱼也吓了一跳,赶忙摇头晃脑的游走了。
赵良从一棵大树上撇下来一根大枝杈,用石头将这根树杈打磨了一番。
于是,这根大枝杈就变成了一个丫型的叉子,用来叉鱼刚刚合适。
赵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跳到水里去抓鱼,而是站在岸边慢慢等鱼游过来,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鱼叉去,结果一下子就扎中了一条大鱼。
赵良欢喜的手舞足蹈,将这鱼开肠破肚,拾掇干净,用树枝穿起来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味就弥漫开来。
还没等鱼完全烤熟,赵良就急不可耐的大嚼特嚼起来,虽然烫得他呲牙咧嘴,但也算终于开了荤腥。
将鱼全部填进肚子后,赵良觉得整个人的jīng力也充沛起来。
他看着眼前还在燃烧的火苗开始愣神,又琢磨起了出谷的事情。
突然间,灵光一闪,对呀,火。
赵良想起了姜然给他讲过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田大叔和姜先生这几天估计还在山里找我,我在谷底点火生烟,要是他们能够看见,就知道我在谷底,肯定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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