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著前方,並且故意省略掉天瑜的興奮。
「好久不見…」她抬起頭,看著這個男人:「均昊…」
「是啊!芸熙…」均昊冷著一張臉回應著:「“真的”好久不見了。」
柒拾伍。
我不是任何人…我就是我。一個最普通的我…
--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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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頭!這個要放哪?」
陳金枝的聲音,宏亮的在觀美旅店的後院響起。
「陳金枝啊!妳能不能不要老叫我死胖頭啊!」
「不然呢?」金枝清清嗓聲:「唐順明先生…這些乾淨的臭毛巾要放哪?」
「妳妳妳…我說啊!妳一定要和我吵起來,妳才甘心嗎?」
「你你你…你什麼你啊!你叫我幫忙一定用要這種口氣嗎?死胖頭!」
像是已經習慣唐順明和陳金枝一早起床到睡覺前都會吵架般,旅店裡的工作人員們,仍然陸續的做著自己的工作。
洠в腥巳ラ_口攔住他們,甚至…還有人偷偷的瞧著他們會不會再吵些新穎點的枺鳌@缯f…觀美旅店的新帥哥是誰…
正哲啃著剛剛收到的英文信,上頭盡寫著一些深澀難懂的連寫英文,他讀的有些頭痛。打算待會拿去櫃台,叫剛從SENWELL眨麃淼某檀蟾绶g。
「又是英文啊?」立欣出現在正哲身邊,瞧著他那皺到不能再皺的眉頭:「不要再勉強了啦,一般英文就看不太懂了,這種你怎麼會知道在說什麼?」
「可是…我…」
「你先拿去找程大哥問問,懂了再來告訴我。」
正哲搔搔頭:「可是我還想再試試…」
「好吧!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哎…」這個像A,那個又像B還是F?「算了,我拿去。」
立欣微笑的看著正哲往櫃台方向前去。
這裡,還是觀美。
只是,在子騫的堅持下,觀美的確封椋Я恕
原有的居民,只能遷出不能搬進;而觀美旅店呢?成為了SENWELL高階經理人的搖籃,所有在子騫任內要升上高階管理經理人材,都需要到觀美實習一年。
觀美,成為了SENWELL內部訓練中心。
而原有的員工呢…
唐順明仍是旅店的老闆,只是,名稱改了,叫:唐順明經理。
陳金枝是旅店的總務。上包管經理、下包管水管不通…
大師傅、鳳嬌姨、阿勝也仍是旅店裡的員工,只是…他們的職責也仍然洠в凶儭2坏荒芄苋耍要常常被人管…怨的很。
正哲則是被唐順明壓著學櫃台、學管理。
雖然,大學是釣車尾的考上一家不太好的管理學院,但是,杖缌⑿勒f的,他的英文有進步了!
而立欣,那個驕傲的女孩,也在這三年間,漸漸的有了些好脾氣…(正哲備裕дf:神經伲鼪'有發作的時候!是很好…)
這群人仍然在觀美。他們守護著天瑜的家…天瑜的夢。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了!」金枝嘴上不饒人的說:「我們家天瑜最討厭我們吵架了。」
「知道就好!不要再說這堆毛巾很臭了!我明明就交待剛剛那個“阿斗仔”要洗乾淨啊!」唐順明替金枝拾起剛剛裝袋好的一大包毛巾。
「他不是叫阿斗仔!他是叫阿迪!我問過了。」金枝抓著另一包小包的毛巾說。
「是這樣嗎?」唐順明反覆的問:「可是我記得他不是叫什麼艾迪?」
「什麼迪啦?就叫阿迪就好啦。」
「哦…拿好…」
當兩人愈走愈遠,程章回頭看著被人改了名字又改了姓氏的阿斗仔說:「Jason Candy你還好吧!」
Jason低頭難過的說:「我明明就跟金枝媽媽說:我是叫Candy,不是叫阿迪…」
「這個…」程章看看兩個已經遠去的老人家,又看看這個才二十出頭,就被叫來觀美實習的大男孩,他笑了:「習慣就好了吧!以後,你才會發現,這個名字有多好玩。」
程章,這個曾經在行銷公關部和天瑜相處過後,而決定留在觀美輔助唐順明的男人,微笑著。抬起頭看著天空說:「是吧!葉小妹妹…」
這個在外人眼中已經是一個破爛不堪的爛保護區,竟然是子騫設定的高階管理人材的實習中心。
或許,在知情的人眼中,就會體會到子騫的巧妙安排及用心。
相對,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大概也會覺得被眨竭@裡來,根本就是發配邊疆。
但,許多曾在這個地方受訓的人材們,臨走前,總是羨慕著程章可以一直留在觀美。它是家…是所有SENWELL人,引以為傲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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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我的心裡,早已為這一刻設下了多少次的預想,但我…看見你這樣的表情,我仍是感到苦澀。”
芸熙看著均昊的背影,她深深的嘆息了幾次。
知道他的怨、知道他的苦…更知道,當他曉得天瑜洠赖母杏X。
又喜、又悲、又覺得…自己被騙了!
芸熙尾隨著均昊及天瑜的身後。
眼前的天瑜,像是感覺到了均昊的不高興。也知道芸熙欠了兩人非常多的解釋,但,她仍然洠в虚_口問出心中的疑惑,只是讓那滿頭怒氣的男人,領著他們前進。
步上吉貝島的當下,芸熙心裡的壓力更大了。
她屢屢想開口解釋,卻在天瑜的微笑中,收回了。
天瑜甚至阻止了均昊的逼問。
「不准你開口。」天瑜對著均昊瞪大了眼,均昊緊皺著眉。他才想開口反應,天瑜卻也在同時握住了他的手。「你該相信我的。」
「可…」
「茼蒿!你是我的茼蒿吧!」
她僅用了這句話,他望著眼前的她,他懂了。天瑜的意思。
露出了一個了解的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天瑜妳真的長大了,妳懂的不用語言就讓我懂的妳的心。”均昊欣賞著天瑜那帶著天真的眼。“這就是我失去妳的代價?換回一個更真實、不虛假的天瑜?”
天瑜微笑了。
“只是…這樣的善良的妳,能分辯出好人與壞人嗎?”均昊眉頭輕輕一皺。
只見她想鬆開手同時,均昊卻也抓的死緊。
她先是一愣,看見他的微笑,她懂了。
「你威茫遥俊
均昊搖了搖頭。
「是不是我放開,你就要去問芸熙?」
他點了點頭。
「過份!」
均昊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單均昊,你給我記著!我遲早會還你今天吃我豆腐之仇…」一臉尷尬的天瑜就這樣的,硬拉著他走著。
均昊則是敚С觥拔业葕叀钡谋砬椋瑏K且非常愉快的讓她拉著。
芸熙看著眼前的兩人,苦笑著。
“如果天瑜知道,她現在拉的人是我的前未婚夫,她還會拉的如此的順手嗎?”她搖了搖頭。想起了這樣的往事,自己都覺得好笑。努力的不讓自己再想這樣的事。畢竟,這都是過去了,不該和自己過不去的…
等待著行李員放置芸熙行李的同時,天瑜與他同站在一起。
他任由天瑜使力亂扯他的手。
雖然有吃痛,但是,他就是忍著。他要天瑜習慣他的存在。
「不痛嗎?」看著他硬忍著的表情,天瑜終於問了。
只見他露出了一個微笑。「痛啊!」
「你怎麼不喊?」
「只要妳肯握,我會忍著的。」看著她些微發愣的表情,均昊好想告訴她:“因為我有三年多的時間,洠в形者^妳的手、洠в新犨^妳的聲音…”
「你幹嘛那麼委曲。」
「我洠в小!咕徽J真的說著:「妳哪隻眼看到我委曲?」
「兩隻眼都有啦!」
「妳近視了。」
「哎…你很奇怪耶!你明明就很痛…為什麼…」天瑜被他的表情嚇著。
均昊嚴肅的看著她,一個笑容也洠в小
「又幹嘛?」
「天瑜!我很久洠в新牭綂吀艺f:“你很奇怪耶!”我好懷念喔。」
「…」
「天瑜?」
「你,只會說這種話嗎?」她火了。
「妳生什麼氣?」
「你啊!只會說我像什麼?我是什麼?」天瑜瞪大了眼:「我就不能是我嗎?你真的很奇怪,我一定要像誰才行嗎?我就不能單純的是我嗎?」
「…」
「葉天瑜和Angel有什麼不同?我們就算是同一個人,難道就不能有不同的個性嗎?為什麼你一定要說我像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你那麼想念以前的葉天瑜,你是不是該和我保持一個距離?」
「什麼?」
「我現在就可以非常清楚的告訴你!」天瑜抽開了自己的手。「讓你失望了,我的確不是她。」
她退到了芸熙的身旁,直視著他。
均昊,頓住了。
柒拾陆。
这是“要先有破坏,才会有建设”是吧!
我想…这是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给我、也给妳…
──均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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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昊失望的神情,全落入了她的眼中。
转过头,天瑜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纵使,她明知道…其实自己是过份的,而且她的心里是有些小小的不安。
背对着他,天瑜才露出了些自责的神情。
不该勉强的要他放开自己。如果是她像他一样,被人这样说,她一定也会不舒服的吧…可是…
“叶天瑜和angel之间,一定要一样吗?”天瑜不太舒服。她就是她,她不懂,为什么单均昊一定要在她的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芸熙看着天瑜,她懂天瑜的反应。
当初的均昊不也是如此的拒绝着天瑜。
他说出口的话,更伤人。
只是…
芸熙紧抓着自己的皮包。
「均昊!」芸熙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我们能谈谈吗?」
「现在?」均昊有些不愿。
「我想,和你谈谈天瑜。」
均昊的视线,轻回过头,盯着芸熙。
「不要露出这种不信任的表情。」芸熙叹了口气。「我有多么的不愿这样的面对你。」
「那…」均昊冷着一张脸。「那么妳…妳们就不该藏起天瑜。」
「你该听听我的解释。」
「芸熙…妳不止有一次可以向我解释。」均昊肚子的怨、积在胸口的恨,直接的向芸熙倾倒。「妳有多少日子可以向我解释天瑜的存在…告诉我天瑜仍然活着。妳的隐藏,妳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样而痛苦吗?」他咬着牙,不想让天瑜听见。「我刚刚看到妳,就想抓着妳逼问。要不是天瑜不让我问,我早就…妳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要我给妳机会解释…」
「均昊…」
瞧着他转过头,不想对着她发脾气的样子,芸熙渐渐红了眼眶。
将皮包中的录音笔,交到了他的手上。
均昊低下头,看见了录音笔:「这是…」
「觉得奇怪吗?这是天瑜的录音。」芸熙苦笑着。
「她的录音?给我的?」
「对…」芸熙点点头:「她在手术前,偷偷录下来的,我希望,你能听一下。」
忽然,均昊问着:「妳们和天放都听过?」均昊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是他留下来给你的。」芸熙望着他那双曾经将她视为家人的眼,心痛的说:「在天瑜手术前,一直都是天放在照顾她。有一天下午,天瑜忽然吵着要天放买一个录音笔给她。说是要说段留言给你。」芸熙想起那天的紧急状况,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悄悄的爬上她的眼。「过没有多久,她就陷入昏迷了…」
「昏迷?」
「所以,我们在逼不得已的情况,只好让她动手术。」芸熙自责的说着:「我承认我们没有告诉你是我们的不对,可是…如果告诉了你,要是天瑜的手术失败了,我更不敢想像…」你怎么能原谅我。芸熙无法对均昊说出:天瑜的受伤,是因为她…
为了替自己塌下倒下的屋顶,才会让一大片屋瓦砸在她的身上、及最严重的后脑上头。
「你们已经让我伤过了。」均昊仍然冷着口气:「我曾经历过的痛苦,妳不会懂。不会…」
抓着录音笔,均昊转身离开。
留下了芸熙和对他保持距离的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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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试音、麦克试音…」天瑜的声音出现在录音笔中。「好像可以用耶!」
「废话!那是我用钱买的!」
? 「你很烦耶!出去啦!我要跟茼蒿说一下话…」
忽然一片静默。
「茼蒿…我是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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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昊坐在他屋子里的主卧室床边。
伴着他的是,床上的录音笔。轻声的、并且不断反覆的、播放出三年前的录音…
「天瑜…」呼唤她姓名那声音的主人,正流着泪,伴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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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样说话,我好不习惯,可是…我有很多话想说耶。」天瑜清了清喉咙。
「茼蒿!茼蒿!茼蒿!茼蒿…」一连叫了几声“茼蒿”叫的连眼泪都掉了。她才忍住了再唤他的名字。
「我…很想你。真的。」
「虽然只是几天没有看到你。」
「我跟你说,我很好,我没事。只是…当前我暂时没有办法看到东西。」她省略掉了,为什么失明这事。
「我跟你说,我啊…昨天偷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他跟天放说,如果再不开刀,我迟早会失去视力,到时候,我会怎么样?永远看不到吗?」天瑜叹了口气:「我很怕你会嫌我。」
「是你说的,我长的不漂亮、要经过长时间的了解才会喜欢上我。要是我真的看不见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停顿了三秒,才听见天瑜的声音说着:「应该不会。」
天瑜的笑声,清脆的响着。
「因为是你比较怕我不要你。对不对?」
「放心啦!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可是地瓜叶耶!跟茼蒿是一对的。」
她的干笑,没有持续多久,声音像是塞了什么鲁蛋般的说着…
「可是,如果我开刀…」天瑜吸吸鼻子:「我可能会忘了你,会忘了我们曾经约好要一起过五十年、忘了要一起看流星雨…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吧!你不会吧…」
天瑜深深的呼吸着。
「茼蒿…我好像太差劲了,因为要开刀的关系,所以好害怕…好害怕。」
「虽然医生说,我一定会醒过来,可是…如果没有呢?我如果一直睡在床上,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