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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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清穿)-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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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听后,让众人鱼贯所出,见四爷身子未动,便出声说:“四王爷……”

僧人“哦”了一声道:“王爷不必,有王爷在此庇护,自然更保万全,尔等尽速退出。”

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才如此死马当活马医了。请一个莫名其妙的僧人来施展法术,在任何一个现代人眼里看来,不过都是场笑话而已。我紧靠在四爷怀里,感受着他的存在。如果能这样死去,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僧人从布袋里取出个紫金钵盂,好似随手一扔,却稳稳落在床榻之上。四爷身子微动,手中的力气却又紧了些。

僧人道:“王爷,借血一滴。”他说得极为轻巧,似是断定了四爷决计不会反对。果然,四爷咬了指间,让血滴落入钵盂之中。

僧人又道:“王爷,请这边来。老衲有几句话需告知。”又冲着我神色严厉的说道:“速速睡去!休要多生是非!”

四爷将我放回床榻,轻怕了两下,便走一侧退出。昏睡去前,只听道那僧人高声道了句:“三生石上定三生,奈何三生苦又短!”

一丈灵台平地起,半壁巫山半壁云。身子未动,只是周遭一团白雾弥漫。雾中光阴流转,一世接一世的经过。世间万物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看见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着,身后有位花白胡子的老者,弯腰护着她,眼睛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直道:“宁丫头,小心点,别跑。”说着一把抱住女孩。

那小娃娃显然不耐烦,揪着老者的胡子道:“额父,快快放我下来,三哥哥等着呢。”

老者点着女孩儿的鼻头道:“就知道你三哥哥,跟额父都不亲了。下回,老头子我就不让他进门了,省得把我们家宁丫头勾了去。”

小娃儿连着呸了几声,刮着脸说:“不羞,不羞。额父,你哪回见着人家不是十三爷前十三爷后的叫着,在我面前倒是装起英雄了。”老者听后哈哈大笑,那笑声直往人心里钻,钻到最深处,便粘住了。

画面急转,那小娃儿一脸泪珠,握住一双枯手,口中喊道:“额父,不要离开蕙宁。蕙宁答应您,以后只听您的话,蕙宁保证,再也不跟三哥哥胡闹了。额父,你睁开眼睛看看蕙宁。额父,额父……”

“三哥哥,我以后只有你了。额父不要蕙宁了。蕙宁以后会很乖的,三哥哥不可以不要蕙宁。”小娃儿哭着牵着少年的衣袖,那少年脸上有泪,却还是笑着说:“放心,你只管跟着爷吧。”

…… 。        。        。 。



第五十一回

。 第五十一回。 好像做了一场梦,又梦见庆复禅寺的了禅大师了。他一身黑袍坐在自己的禅房内,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一吹不止。

门外的石阶上跪着个少女,头抵着冰凉刺骨的石头,额际渗出血迹。

大师推门而出,道:“你求我也无益,这是命中定数。你既与他定下三生,绝无半途而废的道理。这最后一世,来来去去,由不得你们。还是速速去寻他的好,断了这些,尘归尘,土归土。”

那少女低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师,你告诉我,为什么?”

大师道:“雅兰,去吧。他一直在等着你,如果你真的明了自己的心意,也就断了他的念头吧。纠缠来痴缠去的,何时了啊。”

少女几步上前,依旧是苦苦哀求。至于她到底求得是什么,再无半分可闻。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尔佳…蕙宁命大福大,还是真的命不该绝,又或者是那一行大师真的精通玄黄之术,居然真的有叫人起死回生的本领。

我只觉得是做了场梦,梦里辗转过了三生三世,都一个人纠缠不清,醒来后已经是七日之后,翠珠说,那大师说了,七日后我必定会醒。可又说,醒来后到底还是不是苏尔佳家里的小姐,又另当别论了。听的人如坠云雾之中,不过,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翠珠又说,我昏睡了七日,四王爷也在府上守了七日,直到确定我无事了,才返回府里,这会儿又被皇上差去巡视西南粮仓了。

说起当日救我的大师,翠珠说,如今府里上下简直是把他当做活菩萨供着,只是一行大师自个怪怪的,每每总是站在我院子中的那株歪脖子树下唉声叹气,园子里的草坪都被他踏平了一大块。我又追问那大师如何进府,后来又是如何救我的。翠珠只是摇头,说那破衣和尚之前的确是府外转悠过,姨娘当是他化缘的,便嘱咐厨房备了斋饭去请他,可是人家拒绝了好几次,只说时候未到,后来不知道怎的,又自己进来了。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会法术,又从何而来,翠珠便不得而知了。说一行大师知道我今日会醒,便已经在园子里等着,说是见上一面,他又要去云游四方了。

到了院子里,果然见那棵从没开过花更没结过果的梨树下站着位僧人,一身泛黄的长袍似乎有几十年没洗过似的,他低着头,手里捻着佛珠,只是绕着梨树转悠。

我慢慢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几步远,便听见他说:“你来了?”

“大师为何救我?”

他突兀的一笑,那笑声只是声音在笑,却笑满了整个院子。他道:“施主若是想死,就是大罗神仙也未必救得了,何况是老衲呢。”

“那大师为何而来?”

他转身望着我,却又不想是望着苏尔佳…蕙宁,却是望着住在她身体里的我,道:“施主又是为何而来?虽是不该来的,可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肯多待?施主可知道,天机最无常?”

我道:“这些如何由得了我。”

“施主此言差矣。施主虽与他缘定三生,可奈何两世已过,终究是雨打梨花落。这一世,本该是界外之缘,断不是施主所能左右。我佛慈悲,素来宽人律己。施主若是有心助他成事,功名簿上定有施主一笔。”

“大师,你的意思是……”

“施主,老衲什么也没说,不过是施主心动了而已。”一行大师拢起衣袖,一身不沾半寸土的往外走去,耳边还传来他的说话声:“施主既然已经明了,该来的,迟早要来。”

一行大师已经离开,可我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身子,想来我也是个没有慧根的人,听他打哑谜的话语,是如何也参不透的。

到底同我缘定三世的人是不是四爷?

难道大师的意思是要我帮他,助他一臂之力?可我又能帮到他几分?我只是知道历史行走的脉络,但他却又说天机无常?难道会有什么变化不成?

缘定三世三生?

到底是怎样的情缘能定下三世三生的?

真的是他吗?

带领我穿越三百年时光的人真的是他吗?如果真的是他,为何迟迟才肯来见我?为什么见我却连一句话也没有?

在他的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他当我是棋盘上的棋子,还是衣袖中的尺素?

为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为什么,为什么?

我一刻也呆不下去,必须要见到他,当面问清楚。

如果现在不问,只怕将来未必有机会再开口,即便是有了机会,我也不会是当下的我。如今我只想知道个究竟,到底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是我,还是我本就应该在这里!

苏尔佳…蕙宁是谁?白雅兰又是谁?

我又是谁?

谁又是我!

我不敢再去多想,不敢再去往里面深究,因为真相往往更让人畏惧,更让人惶恐。

连衣服也来不及换,直出了园子,从马厩里牵出匹马来,纵身跨上,夺门而出。随后赶来的翠珠尖声呼叫着什么,也全不入我耳。我只是知道,此刻一定要见到他。不然身体里的什么正在渐渐流失,下一秒钟的自己也许将不再是自己了。

大哥随后骑马赶来,横在我面前,喝道:“蕙宁,快随我回去,你身子未好,有什么事养好伤再说!”

我看了眼大哥,打马从他身边越过。大哥骑术是一等一的好,紧挨着我半个马身,便要来夺我手里的缰绳,我扬鞭朝他马背上挥去,马儿一受惊撒蹄向前跑去。

我本不善骑术,四爷一直说要交我骑马却总是有事耽搁住,如今我也只能靠我自己,身子紧紧的伏在马背上,死命的揪住手里的缰绳。

大哥还是赶了上来,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在一旁劝我说:“蕙宁,皇上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想让你们见面。再说了,你如今是待嫁的格格,擅自离京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就算是为了阿玛姨娘,还有翠珠,你万不可鲁莽行事。到头来还连累了四王爷。”

我不听,不听,什么也不肯听,我只是知道自己要去见他,问清楚在他眼里,我到底是谁!

大哥还是不放弃道:“蕙宁,王爷对你的心思还用问吗?你昏迷七日,他就七日衣不解带的守着你。明知道你今日会醒,可王爷还是早早的走了。蕙宁,你要他情何以堪?蕙宁,千万别把人往绝路上逼啊!蕙宁,算是大哥求你了,回去吧,咱回去吧!”

【文】我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恨不得多出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还是听见大哥突然怒吼道:“皇上已经下旨,一个月要你出嫁!”

【人】终于收住手里的缰绳,马儿不受控制地在原地跳窜几下,安静了下来。

【书】四周也安静极了,连风吹过树叶凋落的声音都清楚可辨。

【屋】大哥喘着粗气说:“皇上今日已经下旨,给了一个月时间让礼部准备。阿玛一早就进宫接旨去了,只怕这会儿圣旨已经到了。蕙宁,苏尔佳一府上大小百来条人命全都在你手里攥着。皇上是铁了心要你出嫁,特地吩咐,着九爷护轿出关,十爷相左。蕙宁,皇上的意思还不明显吗?王爷巡视西南粮仓后,还要领旨去天坛行祭天大礼,蕙宁,大哥知道你心里苦,大哥也知道你的难过,可是,妹妹,为了王爷,为了苏尔佳一府上下,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康熙今早就已经下旨,看来他未必真的相信我会醒过来,可为了万一,他还是要将我嫁出去。

却是九爷和十爷送我出关,在外人看来,这是皇家的赏赐吧。可康熙如此做,只是怕人暗中动了手脚。九爷和十爷如今是谁的人?十四爷!

康熙真的要传位给十四爷吗?

于是我就成了肉中刺,眼中钉,不除而不快。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谁能分出真正的胜负!

我回府时,府外正停了辆轿子,看着眼熟。大哥已经将我从马上扶下来。丁三见着我们,直磕头道:“主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宫里面来人了……”

话还没说完,李德全已经走了出来,朝我拱手道:“格格,皇上传了口谕,要接格格回宫。万岁爷可真是厚待格格,准许格格从宫中出嫁,自然是以皇家的规格,定不会委屈了格格的。”

阿玛和姨娘也走了出来,脸上并不见几分喜色,姨娘更是红肿着双眼,连看也不敢多看我两眼。

翠珠拿了披风要给我罩上,我膝盖一弯,朝阿玛和姨娘拜倒:“阿玛,姨娘,蕙宁恐以后不能再在身边尽孝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大哥,阿玛就拜托给你了。阿玛脾气直,你要多让着些,不要凡事都跟阿玛争个上下,别惹了阿玛生气,二弟的事你也给想想办法,替阿玛分忧些。姨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磕了三个响头,大哥伸手将我托起,推给了翠珠,背过身去,再不看我一眼。

姨娘哭晕在嬷嬷怀里,只是阿玛定定的望着我,那神情,几乎是生离死别了。

李德全出言道:“格格不必难过,将来进了蒙古,格格就是王妃,若是想同双亲相聚,机会还是有的。何况,如今入宫去,也是可见得的。格格还需多顾惜自个的身子,身子要紧。万岁爷已经吩咐好了太医,一定会悉心照料格格的。”

我只是点点头,上了轿子,昏昏沉沉的朝紫禁城里去了。我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进去的地方,如今依旧静静的横在那里,等着我踏进去,便又是一场生死之争。 。        。        。 。



第五十二回

。 第五十二回。 我依旧住在怡然居里,之前徐公公说我如今身份不同,皇上问我是否有意另选住处,想着不过是一个月而已,免去多少麻烦,依旧住进了怡然居。怡然居还是老样子,宫门外的秋池却小得多,池中央的亭子也不知何时被拆了,只留下一汪沉寂的池水,枯败的荷叶也已经清扫干净。可枯败的心又要如何整理。

刚入宫,康熙并没有下旨传召我,只是遣了太医来问诊,号了脉,汤药端了上来。

我闻着那苦涩的味道,眉头一皱,怎么也不肯喝,翠珠也不敢劝,只是放在桌子上。太医却道:“格格如今身子虽已大好,可是这日日汤药是调理的佳品,格格还是趁热喝了较好。”

我堵着气,就是不肯搭理。谁料那太医比我还倔强,只是弯着身子弓在一边,似乎是打定主意,我要是不喝药,他就不走了。

连这皇宫都来了,还怕这一碗汤药不成。我端起盏子,猛灌了下去,将瓷盏随手扔在地上,瓷盏应声而碎,碎片滚了一地。我再不肯搭理人,起身进了里间。

往后几日,药汤却是一餐不落的送来,当着面喝下去,次次都让我扔了盏子。

我也曾想过,汤药里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特地含了一口到里间,吐出再用银针试过,并无反应。虽然是苦了些,却也没再做无谓的挣扎。

第二日,德妃娘娘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娘娘要见我。

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换了齐整的宫装,领着翠珠前去永和宫。不料,永和宫里并不是只有德妃在,还有好几位康熙的后妃,如妃,和妃等齐集一堂,争奇斗艳的,好不热闹。我进去是里面便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我规规矩矩的请了安,德妃便赐了座。

排头的一个妃子咋呼呼的嚷道:“姐姐,您瞧瞧,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难怪叫那蒙古王爷如此惦记的。”

余下的便附和着说:“就是,就是。早些时候,姐姐夸着如何似的俏人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我心里一阵恶寒。这些个妃子的,往年也是常常见到我的,却没有什么深交,今日这番奉承不知道说的是给谁听的。可面子上只是含笑,低头装怯。不说话便不会说错话,更不会让有心的人抓住了把柄。

德妃道:“妹妹们就莫要再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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