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带我去吗?”我拖着大哥的衣袖恳求的说,面上的神色却是,你不带我去,我回头就告诉阿玛,说这玉佩是如何得来的。
大哥又叹了口气,算是怕了我,刚好,小厮架着马车过来,他让丁三先牵马回府,叮嘱千万别让阿玛知道他带我出来。这才扶我上车,自己坐在前面驾着马车。
我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说:“大哥,女儿红要拜月楼的。”
“我知道。”大哥凉凉的抛给我三个字。真是奇怪了,我都没说,他怎么会知道的。可等到了拜月楼我才明白,大哥怎么会知道的。
拜月楼是京城出了名的青楼,四层木制的建筑物。其建筑的精巧和奢华,连我这个现代人都忍不住赞叹出声。拜月楼的结构像极了我们小时候玩的积木,只是积木的缝隙清楚可见,但拜月楼的设计确实巧夺天工,浑然一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大哥不准我下车,更不许我撩起帘子。我只得吹着气,鼓动帘子飘起来,三不五时的往外看上一眼。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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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 第六回。 这楼远看上去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青楼,建筑宏伟,气势磅礴。用来做青楼实在是可惜了些。当然这纯粹是我一个现代人的观念。在古时候,这里可是花钱娱乐的好地方。就像现在的娱乐会所。没有哪一个顾客会嫌弃会所的装潢弄得像皇宫一样吧。
也许是早上,没什么生意,显得清冷的多。我见大哥捧了两坛酒出来,上了马车,滴溜溜的走了。我心想,那楼里不知道都是什么样的美女啊。
我撩起帘子,坐到大哥身旁,他瞥了我一眼,叫我回去,我抱起坛子,问:“不是一坛就好吗?怎么弄两坛了。这酒看上去好贵哦。”我还是知道替大哥心疼银子的。
“这酒十年才出一坛,你说贵不贵。”
哇塞,十年才出一坛酒,那该花多少银子,我为不不再让大哥肉疼,也不敢多说。心里却是一阵小凄凉,我当人家是什么翩翩公子呢,原来不过是喜入烟花柳巷的浪荡儿,这回之后,再也不要去那林子了。
虽然在古代这个太正常了,就是我大哥,我也不敢保证,他刚才那么熟门熟路是头回去。可我一个现代人,自幼除四害,灭黄毒的,别人我管不了,我自个的人必须符合标准。要是给我弄个三妻四妾,莺莺燕燕的,我非先阉了他不可。
那竹林眼看就在视线尽头。可惜因为是冬天,满目的苍翠被暗黄取代了。加上这两坛酒,让我的心情更为失落。大哥扶我下车,将酒坛塞给我时,我却突然没了兴致,央求着大哥说:“大哥,他今日也不定在呢。”
大哥看了眼林子说:“他在的。”
“那你去给好了,他上次说认识你,你去拿给他,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了。”我有些赌气的说。
大哥不接酒坛,拍拍我的肩膀说:“只这一次,下回你就是想来我都不肯。把酒给人家就好。半个时辰,我就回来接你。“大哥说完就上了马车,又似不放心的叮嘱道:“妹妹,千万不可乱来。”
我点点头,抱着两坛酒,顺着上次的记忆,一步步往竹林里走。地上还积着层雪,路并不是很难走,我只道要是见不到他,我就把酒放下,把玉佩也放下。心里想着,不由加快了脚步,没多久,熟悉的笛声又再一次忽远忽近的传来。
他在。
顺着笛声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他。他还是那一身蓝袍子,黑马也在一旁撅着草甸子根吃。在这里恍如连时间都是静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和与自然。就连我似乎也不曾离开过,只是突然手里捧着酒而已。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对他完全没有面对一个陌生人应该有的恐慌?相反的更多却是某种熟悉,就像我们上辈子便认识了,只不过今生到这里才重遇。
那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没有排斥,没有疑惑。
有的只是一点点担心,还有一丝丝凄凉无处话罢了。
我站在距他十步之遥的位置,把酒放在雪地里,又解下玉佩,放在酒坛旁,远远的说:“这是你东西,我都放在这里了。”
他缓步走过来,瞧见了玉佩,问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不敢看他,心里愈发空荡荡的,只说:“这东西我要不得。”
“是你阿玛的意思,还是乌泰的?”他的声音听上去波澜平静,却叫人心生无可奈何的怜惜。我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玉佩就在面前,他趁我发呆时,将玉佩挂在我脖子上说:“给你就是给你了。“
吞了口口水,冒险就冒险吧。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满族的,再大一点要入宫选秀的。”
我以为这么说他会明白的。不料,他拿起地上的酒坛,揭了封条,仰脖喝了两口,呵呵的笑了。我瞪他,他才把酒坛往我面前一推,问:“喝不喝?”
我连连摆手,要是等下让大哥闻出我身上的酒味,又要浪费口水解释半天的。他见我不接,自顾自的靠着树干,我看着那一坛酒没一会儿就快要被他喝完的。我揪着胸前的玉佩,又要伸手去解,却不知道他的动作比我更快,一手给按住了,等我反应过来,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他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只觉得口中突然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伸手推他,身子尽量的往后仰,可他力气又太大,一来二去两个人更紧密的贴在一起。
我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在现代时,有个小子想追求我,天天去我家诊所楼下堵门。我觉得新鲜,趴在阳台上往下看,正好瞧见我老爸拿着牙钻头出来,照对方头顶就要来一下。后来再没人敢打我主意的。就是咱穿越过来之后,谁对我不是客客气气,都怕我碰着手指头似得呵护好。
而今,却被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家伙啃来啃去的。口水那么好吃,他怎么不自个吃自个的,躲到一边偷偷吃就好。
前几分钟突生的好感,几乎在这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伸手朝他后背,企图揪住他的辫子,不料被发现,人家三两下就将我的双手背到身后。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手。
我心里委屈加厌恶直线飙升,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他见我哭了,并没松手,辗转在唇间轻声问我道:“你点头,点头我就放了你。”
我不搭理他,只是紧闭着眼睛,哆哆嗦嗦的哭泣。后来身子一松,估摸着是他放开我了,我才连着后退几步,再不肯多看他一眼,掉头就跑。
他几步追上来,扯着我的腕子,手一带,人又落进他怀里。我心道,难道古人都是这么放荡不羁的嘛,大街上随便一个姑娘都下得了手?可转念一想,自己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招惹这号人?
他搂着我,在我耳边直呵气,软笑着说:“宁儿,别哭了,我赔你好了。”
我心想,那时人家的初吻,你拿什么赔啊。一抬头,见他一副笑眯眯的神色望着我,心里更恼火。
他伸手替我抹泪水,一边说:“自然爷许了你,断不会再叫你受委屈。好了,不哭了。乌泰该着急了。来,我送你。”说完,吹了口哨,翻身上马,把我抱在怀里。我挣扎了两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其他的女主一样,背过身去,狠狠的给他甩上两个耳光。
我不但没有打他,甚至在内心深处,几乎认为,他这样对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额滴神啦。我不会就因为人家亲了一下下(虽然从力量上来说,不是一下下,那么下下的),然后就对人家萌生好感,一发不可收拾,非君不嫁的程度吧。
好歹我也是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这么简单就被弄到手,岂不是丢进现代人的脸面嘛。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心中忐忑不安,只怕自己掉入了陷阱里,羊入了虎口。可他却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就像我穿越过来不过是为了来这里遇见他一样,冥冥中有些什么是早已经注定好的。
我不相信宿命说,但我相信命运,他既然能让我穿越三百年的光阴,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我贴着他的身子,听见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
我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万一他是个通缉犯怎么办?又或者万一他家里早已经如花美眷娇妻成群怎么办?再不然他是隐姓埋名的采花大盗怎么办?
我越想越心惊,背后凉凉的出了一身冷汗。马已经缓步踱到竹林边,他再没有往前走的意思,翻身下马,接过我说:“你让乌泰等着,爷自会上门去的。”
我眼尖,瞧见不远处有马车驶来,多半是大哥,要是让他看见我跟一男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忙着推开他,一转身,朝大哥的方向跑去,面子上绝对的风平浪静。大哥端详了我两下,看得我心里发憷,以为被人亲过后,是不是双颊绯红,一脸春情难耐的。
“我没瞧着人,就把酒搁地上了。”我望着大哥说,估摸着大哥也不会发现我骗他,自个儿爬上马车。
“那我们回去了。”大哥一扬鞭子,马车转动起来,我撩了撩车帘,心想,自己是再不会回这里的。却又想起那人的脸庞来,手又不自主的攥着那佩子。难不成,我还一亲钟情了?
我连连摇头,放下帘子,把玉佩取下来,看都没看,塞进衣袖中。暗想,等回去后,我非把它塞进床底下,再不拿出来。
未进家门就看见翠珠站在门外,朝马路一头急切的张望着。见了我们的车子,飞跑过来,拉住缰绳,说阿玛已经去过十四爷府了。十四爷说我跟大哥在一起,阿玛更是不放心,又派人出去寻了。
姨娘也迎了出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心里觉得好笑,自己不过是去了趟姐夫家,有必要这么隆重的迎接嘛。姨娘又吩咐翠珠,让人准备我洗漱,过去用膳。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路过阿玛的书房时,瞧见大哥跪在地上,阿玛拿着鞭子冲大哥背上抽去。大哥只穿一件单衣,背上全是道道血痕,他垂着头,一声不吭,好像那鞭子不是打在他背上一般。
这还是第一次见阿玛发脾气,以前就是被气着了,也不过是踢大哥两脚,回头还让人送药过去。可今日,鞭鞭见血,一道道跟打在我心上一样。一双手突然在伸手拉住我胳膊,回头看见是姨娘,她把我拽到一边,含泪不语。
我问她:“阿玛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姨娘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替我整了整衣服,摸摸我脸颊说:“蕙宁啊,你阿玛想让你回西北待一些日子可好?”
“阿玛要送我走?”我讶异的问。
姨娘急忙扯着我说:“不是现在,等年关过了,阿玛想让你回西北看看,毕竟,咱们的根在那里,迟早是要回去的。”
“阿玛也回去吗?”
姨娘淡然一笑说:“阿玛是朝中官员,哪能随便离京的。阿玛是想送你和乌图回西北。我让翠珠跟着一道,到那边自然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我一看,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不过去西北也好,天大地大,任我奔驰的。想在现代是,就一直向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生活。我点点头,耳后依旧传来阿玛扬鞭的声音。大哥丝毫没有争辩。一向喜欢跟我斗嘴的乌图也远远站在一边,目光复杂的望着我。
我寻思不出什么来,也就不愿多想。
阿玛和姨娘总是不会害我的。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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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 第七回。 康熙五十六年春春日未舒,寒意极浓。
这是我来清朝的第一个春节。府里处处张灯结彩,连园子里的老树枝头都被丫环们用红布条装饰起来,虽是枯落景象,倒也有几分喜气。
阿玛说开春时要送我回西北,待我愈发纵容了些。我怕这一别如斯,再见不知是何年月,阿玛每每回府,我总痴缠着他。阿玛只当我是担心西北陌生而恐慌,安慰我说,额父祖籍西北,家里尚有舅舅在西北军中,我即便过去,也不会受半分委屈。
我不怕这些。只担心朝中瞬息万变,阿玛即便再是小心,可终究难料万策。何况大哥处处同阿玛不对盘。可又想这未尝不是好事,终究是父子,大哥不会让阿玛置身险境而不闻不问。
姐姐年前回府一次,小住了半个月。十四爷倒是每日必到,待补时辰就被姐姐撵走。实在烦了,姐姐就躲到我园子里,天天霸着小厨房不走。若不是府里的丫头称呼不同,我倒是没觉察出她已经出阁了。
至少姐姐还是幸福的,有十四爷宠着。即便是将来,只要十四爷肯也还是护得了她周全。姨娘也在园子一呆就是一天的,同姐姐说些体己话,做些刺绣什么的。每每这些时候,我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想我一个现代人,让我拿根针五厘米的绣花针缝缝补补的,真是要命。
姨娘劝我说,不会没关系,至少能学着绣个荷包吧。我历经千辛万苦,累得腰酸背疼,终于把梅花的模子绣出来时,姐姐已经绣好了半副河山图。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索性耍赖,扔在一边,抱着书晒太阳去了。还是清朝的太阳好,无污染,无毒害,爽啊!
姐姐忙着绣的山河图是给宫里哪位主子的贺礼,整日埋头苦做,只有两眼乏了才会出来透透气。姨娘自是不会陪我说话,翠珠那丫头一天到晚视姐姐为偶像,对我是爱搭不搭的,叫她端茶倒水都要扯着嗓子喊上几遍,枉费破坏了我好端端的淑女形象。
十四爷每次来,我都是能躲便躲。也好,自打我上次动手打了他的福晋,他现在远远看着我,也是绕道走。即便是姐姐躲到我这里不见他,他也不过是让小厮三请四请的,自己决不进园子来。姐姐说,上次完颜氏身子好了之后,没少找他闹了一通,全被十四爷压了下来,阿玛也未必知道。
我心想,管他呢,我不过是帮他小老婆教训了大老婆一番,而已嘛。
因为姐姐回府,大哥避嫌也不常来园子里看我。即便是见了姐姐,也是客气有嘉,疏远得多。对我是极好,大哥来不了园子,可怜丁三跑断了腿,好吃的好玩的一件不落的往园子里送。姐姐笑说,照大哥这么个宠法子,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我回道,没关系,有靠山就好了。
我唯一能退而求其次的玩伴只有乌图了。可好景不长,阿玛说,乌图要被十四爷接到府里给弘明做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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