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黎殇指著自己的鼻头,看看黑著脸的高大男人,再看看表情有些僵硬的凯斯,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只大猩猩说的其实是“他也要死吧”?
连总是挂著完美笑容,一直表现出绝佳涵养的凯斯也显出惊异的神色,罗伯特的脸越发的黑了起来。
“很抱歉,您能解释一下您这麽做的含义吗?”
这一回认傻瓜也能猜出来这个罗伯特的目标是谁了,何况在座的三人每一个都足以使天才感到羞愧。
看了看黎殇,凯斯得到了无辜的眼神,既然黎殇并不认识罗伯特,而罗伯特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黎殇,为什麽会想要黎殇的照片?他到底有什麽企图?
凯斯猜不出,一遇到跟黎殇有关的事他的智商就会降到平均水平以下,他想不透罗伯特这种不合常理的要求到底代表了什麽意义,但是,他明白,自己不希望黎殇冒一点险,这种意味不明的情况,既然是针对黎殇的,他还是小心为妙。
正在想著拒绝的话,罗伯特又开口了:
“这是我们合作的附加条件!”
凯斯挑起眉峰,这麽说如果不答应的话,合作的事就会作罢?竟然这麽紧张?连威胁都用上了,罗伯特的用心显然更值得怀疑了。
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次合作他盼望已久,而且一张照片应该也不会引出什麽太大的麻烦,可是……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
“凯斯,既然裘德先生这麽迫切的要求,我不答应似乎也很不礼貌呢!不过裘德先生,不瞒您说,我从小就有拍照恐怖症,您的话虽然很有分量,但是,让我克服那种恐惧感,好像还欠点儿什麽!”
听到黎殇说话,凯斯知道黎殇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看来他是同意罗伯特的要求了,那麽自己再说什麽也不会有用。黎殇一向懂得怎麽保护自己,他有这样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过,他的笑容看上去……好像有人要倒霉了!
对於黎殇狐狸一般的笑容,显然某人很感冒,罗伯特僵硬著脸,连吐出来的字都有些咬牙切齿的:“那麽你想怎麽样?”
“罗伯特先生,您人真好,这样吧,如果您再给我的老板一些优惠,我的老板挣到钱一高兴就会给我加薪,我一想到加薪,就什麽恐惧也没有了……您说这个方法怎麽样?”
看穿了罗伯特对这张照片势在必得的诡异决心,黎殇理所当然的狮子大开口。看著罗伯特嘴也抽,手也抽一副想破口大骂却又不敢破口大骂的样子,黎殇知道他得到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於是向凯斯抛过去一个邀功的媚眼,谈生意他不在行,但是说到趁火打劫,他可是很在行的。
果然,罗伯特在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中,愤慨的点了点头,想到这麽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损失了上百万美元,罗伯特惨绿色的脸直到走的时候还绿的发亮!
而这边黎殇因为一张微不足道的照片就挣到一大笔钱,高兴的手舞足蹈。
凯斯的表情却显得沈重的多,世界上哪里有这麽好占的便宜?罗伯特是个及其精明的生意人,如果那张照片不值那个价钱,他不会这麽干脆的点头。将神色轻松的黎殇拉进怀里,深思的问:“你真的不知道他这麽做的原因吗?”
黎殇在某种程度上,比他要谨慎的多,既然能做出这种反应,他的心里或多或少也应该知道点内幕。
“凯斯,不用担心,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他显然不想多说。如果黎殇不想说的事,凯斯知道自己怎麽逼问也不会有什麽结果,既然他说没事,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希望只是他多虑了。
如果真是在找他,那那些家夥可就得仔细自己的皮了!他倒要看看,多年未见,那些家夥有多大的长进!
黎殇脸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
这是个乌云密布的夜晚,寒风怒号,十几棵早已掉光叶子的高大树木,在狂风中晃动著光秃秃的枝干,如魔鬼狰狞的指爪。一座破旧的木屋,不停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控诉著北风的无情,屋旁堆满了杂物,不时可以看到可疑的黑色影子在屋前疏忽来去,这里不是乱坟岗,却有著乱坟岗特有的氛围──阴森恐怖!
屋里,两个男人站在屋子中间唯一的木桌旁,煤油灯发出的昏暗光芒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描绘出闪烁不定的森冷线条,紧抿的唇角,满脸的杀气,仿佛随时会将所有带生命的物体无情的撕碎。
“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他!”
一个男人低沈的声音冷酷的响起。
“唔!”
另一个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男人挑起眉,嘴唇抿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唔!”
另一个仍是点点头,但是,表情却更显冷硬。
“他平安度过五个年头就以为自己可以当什麽都没有发生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做梦!”
蒲扇大掌重重的拍在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桌子上,四腿木桌,前摇摇,後摇摇,呻吟了几声,最终以坚韧的意志稳住了身形。
冷冷的扫了眼疑似骨折的桌腿,本该附和的男人向後稍微移动了下身子,确保桌子倒下也不会砸到自己以後,才赏脸冲著那个因为没有听到满意答复额头已经冒起青筋的男人点了点头,还为了安抚那个男人激昂的情绪,特地多说了几个字:
“同意!”
满意的点了点头,男人继续自己的演讲:
“对於这种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方法,否则,我们怎麽能甘心?”
“唔!”
“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我被恶梦纠缠了五年,每次梦中惊醒,无法入睡的时候,我就会一次又一次的幻想捉到他的情景,我已经构思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法,我一定会无私的交给你!”
男人的眼眸晶亮,昏黄的没有灯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痛苦万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救无门……”
男人说得口沫横飞,嘴角上挂著恶魔的微笑,兴奋的表情简直就像看到自己的要折磨的对象就倒在他的面前,向他匍匐求饶,正说得欲罢不能的时候,一声女子惨厉的尖叫,打断了他美妙的幻想。
皱著眉正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打断他绝佳思路的闯入者时,距他仅有两米之遥的木门就在一声闷响中颓然倒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尖叫著冲了进来,先被倒下的门拌了一下,尖叫有片刻的停顿,接著又被地板上散落的破酒瓶拌了一下,踉跄几步,没有摔倒,又尖叫著冲向表情僵硬的男人,在她试图冲过两米的距离第三次被绊倒,并且有要亲吻地面的趋势时,男人仰天长叹之後,伸出双臂将那个娇小的身影抱进怀中。
对这个好心救了自己,使自己免於跌跤命运的男人,娇小的女子显然并不领情,在接触到男人身体的第一时间,她就将自己的攻击潜力提升到最大限度,开始又踢又咬,嘴里还喊著:
“你这个坏蛋!坏蛋!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即使这个小小女子的攻击力实在没有什麽威胁性,但是,男人还是出於直觉的反应退了一步。
如果换在别的地方,别说一步,即使退上十几步也不成问题,但是,在这个狭窄破旧,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的木屋里,却足以酿成大祸。
屋子原本就不大,男人一退正好撞在那只看上去四只脚,其实只剩三只不怎麽结实、正苟延残喘的尽著各自最後的义务的脚的木桌,於是乎,这个强壮的男人不是很重的一撞,那只木桌很英勇的就义了。
失去平衡的男人在地心重力和怀中女子不依不饶的双重作用下,很理所当然的,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发出轰然巨响,连带著早已被白蚁吃的没什麽可吃的木质地板上也出现了一个人形大洞。房间里立刻变得一片漆黑,这是自然,桌面上唯一能够提供光明的煤油灯已经随著桌子的英勇捐躯自行扑向了大地,没有引起火灾已经是很完美的结局了。
突然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原本激愤万分的女子也安静了下来,立刻,黑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男人仿佛断气般的呻吟。
一声脆响,火光亮起,一直沈默不语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蹲在卡在破洞中的人形标本头边,手上的打火机是光明的来源。
“美纱,你没事吧!”
自认为受害者的男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怀立刻发出明显的呻吟声予以抗议。
“克雷格,他要害大哥,你听见没有?”
女子呜呜的哭著,显然没有听到男人其实很大的呻吟声。
“美纱,你先起来!”
男人伸出手,将女子从人形肉垫上拉起。
女子呜咽著起身,穿著中跟皮鞋的脚不时踩到肉垫的脆弱部位,最後,在肉垫扭曲的脸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记号後,顺利踩在的尚算完好的地板上。
肉垫的抗议变成了惨叫,但是,还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唔……这个坏蛋,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几乎哭得连话也说不清楚,还是不忘抬脚让那个肉垫的惨叫的更专业一点。
“美纱……噢……美纱……你的脚放错地方……了……哎呀……克雷格,你倒是……救救我……哎呀……”
名叫克雷格的男人一手拿著打火机,用另一只手姿态优雅的,自肉垫胸前拿出雪白的丝巾,将女子脸上的泪轻轻拭干。
“美纱,你真的以为他能对那个人怎麽样麽?以他的本事,恐怕还没有近身就被砍成几段了,他只是压抑太久导致神经失常,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就当可怜他,别跟他计较了。”
“我才……”
正打算抗议,伤痕累累的脸立刻又惨遭鞋底的蹂躏,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到嘴边的话,很快吞了进去。
“呜呜呜呜……我不要告诉你们任何事了!你们都没安好心!”
黯淡的火光中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喂!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站著的那个用眼神示意。
啊?我怎麽解决的了?你快帮帮忙!
躺著的那个瞪回去。
两个人都清楚,他们这个夥伴虽然常常有点脱线,但是,真要叫起劲来,可是很难说服的。
“美纱,美纱小姐,美纱公主,你明明知道我对老大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麽可能会对他不利?”
三下两下从地板下挣扎著起来,满身狼狈的高大男子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在女子身前团团乱转。
“你刚才明明说……”
“啊?我刚才说了什麽?啊呀,我怎麽可能说出那种话?”
男子揪著自己的头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一定是那个药,一定是那个药……”
看著女子流露出认真的倾听的表情,男人更是唱做具佳的表演起来:
“我最近发明了一种药,可以在体内分离出一个跟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格,说的话是反的,做的事也是反的,我是个好人,那个分离出的人格自然是坏人,我对老大敬仰万分,那个人格自然恨透了老大,刚才一定是他操纵了我的身体,我才会说出那麽混帐的话来!”
“你说的是真的?”
女子的眸中明显写满了怀疑。
“当然!不是我说,医学方面你是权威,要说发明这种具有奇妙效果的药,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天才!”
男人得意起来。
“那我更不能告诉你了!万一那个坏蛋控制了你的身体,对大哥不利怎麽办?不行,不能告诉你!”
眼看著已经上钩的女子说出这样一番话,让男人原本还得意万分的脸顷刻间变得比苦瓜还苦。
关键时候,克雷格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而且,有我跟你看著他,他做不出什麽事,大不了你给他吃点肌松药,让他动不了不就什麽也解决了!”
克雷格,算你恨!
既然女子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表情,男人也只有将苦水往肚子里吞。
“……况且,如果那时你看到的人真是老大,他又真是跟凯斯?李尔在一起,那麽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肯定帮不了他,所以,不管怎样,你都应该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大哥有危险?”
听到这番话,女子顾不得其他,拉著克雷格的衣领,大声的问。
显然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形,克雷格连眉毛也没有动一动,只是示意的看了看仍一脸苦瓜的狼狈男人。
看到自己竟然得到梦寐已久的关注,男人清了清嗓子,再清了清嗓子,伸手理了理乱的如杂草一般的头发,想摆出一个风流倜傥的POSE,但是,这个美好的愿望很快被扑到身上的娇小女人无情封杀。
拼命摇晃著男人的肩膀,娇小的女子再一次显示出惊人的爆发力:
“肖恩,你快说!你快说!”
“好好好!你先别摇了,我头晕!”
一边的克雷格已经趁隙将熄灭的煤油灯再次点燃,昏黄的灯光下,三个人的脸依然显出些阴森的韵味。
“大概三个月前,以枪法准而快闻名的肯死在自己情妇的床上,这件事,你们都应该有些印象,杀人者先以极快的速度杀死了躺在肯身边的情妇然後再杀死肯的。做为杀手,过人的警觉是保命的关键,肯做了十年的杀手从来不曾失手,也从来没有人能成功将他杀死,这样的能力足以说明──那个杀肯的人,必定有著比肯更快的速度,以及常人无法做到的轻盈身形,另外,这个杀人者显然可以将自己的杀气轻松的掩盖,这样的人,至今我只认识一个。但是,为了不想让肯的女人多受惊吓,竟然选择先杀死女人这种风险极大的方式,即使肯也死的并不痛苦,这样慈悲的手法,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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