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如果哪天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给拍死的!”咽了一口茶,柳宁将碗搁到一边。“说吧。怎么了?五皇女的人杀人放火了?强抢民男了?”
目光森然颇为受伤的看她。“知道你还能坐着这里吃吃喝喝?”
“不然呢,我去把五皇女抓来揍一顿!”
车稚结舌,皱着好看的眉头。“揍不了也得给咱们士兵撑撑腰!”哪像你,完全就是躲事,缩头乌龟。
柳宁摸了摸鼻尖儿。“瘸着腿,我趴着去给你们撑腰?”
“说起来,今儿死的几个都是马将军手下的副将。这五皇女跟马将军不会有仇吧?”
“有没有仇都跟你没关系!”
动动脖子,果然是冲着马芳来的,三皇女的把戏才刚开始吧!想着摇了摇头,可惜了那些将领。
眼前影子一动,柳宁下意识的拿手捏住,看是他挥动的剑鞘。不满的皱着鼻子。“再拍,我可叫人将你送出去了,听说禁军里好些女人喜欢貌美俊逸的男人呢!”
黑着一张脸,室内气温瞬间凉了三度,柳宁感觉自己都被钉子扎中了。有些动弹不得。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是吧,连环中?柳宁无语眼神乱看。太悲剧了,瞎说都能说对,肿么破,她不去当预言家真是太浪费了!
“那个,你别激动啊, 我现在是病人!”
挥手隔开他杀伤力十足的眼神,狠狠的吞了吞口水,这个男人发起疯来,最终受罪的还是她,孙子一点不会有错的。
车稚叹口气,忽然把剑收了回去,一脸冰霜的看着敞开的窗外。“过几日,我带徒弟离开,你自己好好养伤,这个五皇女极为暴戾。”
心里咯噔了一下,柳宁探寻的看他。
“没这么严重吧,这样就要离开?”
没好气的又飞去一对眼刀。“若是你的夫君糟了人戏弄,你还能说出此番话语?”
柳宁滑了滑下巴,嘴里嘀咕:“可是你不是我夫君呢!”这个设想完全不成立嘛,要是他夫君,她早将他远远的收起来了,还容得下别人侵犯,直接剁她一根手指。
白丝随风荡开,徐徐如绸缎飞扬。英挺的眉头坚毅的唇角,他就那般静静的依靠在窗户边,双眼出神的看着远处,一袭蓝色的长袍如随风飞天而起,遗世独立。
“不准忘记我!”他扭过头,有些强横的命令。
反应慢半拍的“哦”了一声。柳宁还在想,这样的男人要放在现代得秒杀多少少男少女,随便去走个t台做个平面模特儿,那收入都是她以前的小白领不能比拟的。即便在这里他的相貌也属于上上品了。
“非要走?”说出这话,她自己都不适应了。应该放鞭炮庆贺他离开才是,怎的还生出些不舍来,难道还被虐出感情了?柳宁在心里果断的把这一猜想拍飞。
“你想要我留下?”冰冷的眸子里炸开绚丽的暖色烟雾,闭紧的嘴角上翘起细微的弧度,柳宁有一瞬都觉得自己处在了盛开的雪莲之中,美得让人心驰神荡。
摇了摇脑袋,费力的从幻境中挣扎出来。“离开也好,等我稳定了局势再回来吧,到时候若有命在,或许我们还能合作。”说着,回以一笑。
若有命在……
在心里呢喃着,车稚看着柳宁的眼睛久久的忘了呼吸。
陆陆续续柳宁收到很多小报告,有些是几个小兵在她院子前故意对话,有些是杨大锤阮七妹进门学舌,五皇女的动向她不想知道也是不可能了。
“……进营就抓出几个少将说是叛党,连元帅都不知会就给处决了,你没看见马将军下面几万士兵都红了双眼,全都跪在营帐前求情,可是马将军不在,柳元帅闭门不出,路夫郞又动了胎气,这些禁军可是张狂得很!”
柳宁出来透透气,耳边又钻进来几句讨论声,揉了揉太阳穴,跛着脚,缓慢的往外走动。
“元帅,你快跟去救救马将军!”
刚刚走到外面的长阶上,一圈人放下长矛一窝的跪到她脚边,吓得她眼瞳一缩。
“都起来,站着好好说话!”
“元帅不答应,我们便不起来……”几个小兵瞬间落了眼泪,张嘴极为压抑的大哭。
柳宁心尖儿抽痛,这些一路杀过来的伙伴,战场上断了骨头都不会皱眉的家伙,却在这时伤心伤肺的痛哭,她心里如何能没有感觉。“马将军在哪里?”
“城东门口,正压粮草进来就碰上了五殿下一行!”
“得知几位副将的事,马将军挑剑跟她们打了起来……”
“我们都是誓死跟着路大将的勇士,只为国家为战场而生,却不想要命丧国人之手……”
几个兵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悲痛沉重,而柳宁除了心凉冷眼观望,她无法有她们一样的心情,能说什么呢,等三殿下登基,她们会被列位勇士?多么讽刺残酷的冷笑话。
“走吧,背我过去!”
明明是个陷阱,却不得不往下跳,只因她的心还在跳动,未有练就寒铁一样的冷硬。黎烈燕,你是如此看得起我?
嘴角极为难看的勾起弧度,眼神爆射冷光,她心中生出一股怨气,一腔愤懑的怒火。
城东重军看守的门口,外面围了一群百姓,原本驻守的士兵和带着红巾的禁军混乱的打在一起,四处尘埃飞扬。
“马芳,你一方副将,不听从命令私自带军队叛离,现在你有什么话可说?”苏若按着马芳脑袋,长剑滴着血搁在她脖子上。
“哈哈——”低沉的笑声自底下传出。“你才她奶奶的叛离,我生是军营的魂死是军营的鬼!老娘我心里坦荡荡!从不做助纣为虐的刽子手,你这条走狗!”
“死到临头了还敢大言不惭!”手中的力道重了几分,触及五殿下冰冷的视线,手中的长剑紧了紧,缓缓扬起。
“老娘只恨在死之前没多少几个叛徒,恨在没有死在战场——”爆喝,马芳忽然仰起头大喊,头上鲜血淋漓,一双眼睛瞪得牛眼大,白牙森森的对着五皇女。“是非善恶不分,黎凤国迟早毁在你们这群人手里!”
“马将军杀不得!”
四周的百姓涌动,对拉士兵的长矛,一个个血红着眼睛朝着五皇女砸东西。
“谁敢放肆!”单手挥开,一个青瓜弹回人群,砸倒一个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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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作死的赶还是过了24点。给大神弄版权去了,明天也接了几张单子,怎么破,没时间码字了,估计以后都得迟……发现,某阙很有走老路的命!
☆、142 周旋
明晃晃的大刀抡起在半空,耀着刺眼的冷光,血与肉下一刻就要宣布分离。
“当——”
飞来一柄短刀打在刀刃上。
混乱成一团,被五皇女劲气伤着的百姓,忘了哭到一半的声音,凝着神往迎面而来的那伙人看去。
“苏统领,能否解释一下!”
柳宁趴在小兵的背上自上而下的看着底下的骚动,冷眼微眯,嘴唇轻扯勾起一抹邪妄冷笑。
苏若看了五皇女一眼,双手的刀依旧保持着下劈被打断的角度。
马芳看到柳宁天神般的降临,两只眼睛里燃起汹汹烈焰,那是内心期盼求生的希望之火。
“柳元帅可知此人乃路家军逃将!”五皇女眼神一凉,用带着浓浓黑戾之气的目光逼视柳宁。
柳宁掀唇一笑。“我不知何时路家军归五殿下所统领了,这是何时的事?怎未有人知会我一声。想必您的虎符令也一定带在身上了,恕我耳目蔽塞,方才多有冒犯!”然后两眼望天,只当自己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军中各营分工明确,没有虎符令即便是贵为女皇都不得擅自插手营中事务,又何况是处决一国大将,五皇女这番做派可为名不正言不顺,也算她当众之下给自己麾下的将士们醒醒脑。
五皇女面色阴冷了几分,衣袖里的手掌握拳,一双眼睛化为鹰爪勾。
“元帅所言极是,如此本殿下先放过马将军一回!”要笑不笑的模样,柳宁都替她憋得难受。“元帅以为如何?”
眼皮跳了跳,柳宁眼神一荡哈哈大笑。
“殿下仁者心性,堪称黎凤百姓之福气!”拱了一下手,一击软打将球踹了回去,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顺便拍了下马屁。
这人好生奸逆!
五皇女皱了眉头,冷着声儿吐着气圈儿。“素闻柳元帅足智多谋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五殿下谬赞了,外人不懂以讹传讹罢了!”打一个马虎眼,拍着身边的小将放自己下地。“殿下,陇域城中新出了一种酒。色泽绛红味甘,末将带您去尝尝?”一双眼珠转了转,转移话题才能让这人少些怒气来折腾人,再一会儿酒桌上说人坏话也比较来得自在不是。
眼眸微抬,显然也对目前的情况觉得尴尬,冷着脸顺驴下坡。“如此,还不前头带路!”
几个小将齐齐面色一变,连忙把柳宁背上,准备开跑。
“慢点儿慢点儿,殿下又不吃人。你这般颠可得把我的骨头颠散架了!”为难的嚷嚷着,惹了百姓中发出哄笑声,瞬间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抹殆尽。
柳宁使了个眼色给马芳,让她带着一群士兵先下去,自己围着五殿下打躬作揖。忙得不亦乐乎。别人两只腿走,她趴在别人身上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病患特权,陪几个笑脸又不花钱,最好把五殿下给笑膈应了。
红酥酒坊,说白了,这是某人的私人产业,借公家之手行私人之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搞一些跑路私房钱,将五皇女拐带来,也是有商业性目的的。
陇域这处地方偏北,临近沙漠,盛产葡萄。是以开个葡萄酒酒坊物尽其用那是稳赚的买卖。
“备几个特色菜,端楼上包间儿来。”
酒坊平日除了接待大单,往外批售好酒,同时还是接待贵客宴请好友的去处,此处院落宽敞。前面接待零散吃喝的酒客,二楼接待贵宾,后院儿批售卖酒,几处分工没有半点混乱。
柳宁朝一边跟来的小将吩咐,由着店家小二引着五殿下先上楼,不管五殿下如何放冷气,腆着笑脸着底下小将狗腿的跟在后头。
“你就是这般指挥作战的?”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问,柳宁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半分钟。这是作为王族的身份,命令的语气来质问下属?
“哈哈,莫将才学疏浅,请问五殿下想说什么呢?”
兜圈子么?不妨来点儿更直接的。
“一将之帅怎可流连酒肆,置军中事务于不顾,此我前来,竟听闻元帅整日闭户拒受打扰,我心中倍感失望!”
柳宁喝着茶险些噎着,做恶人的指鹿为马,还理直气壮冠冕堂皇到我是为朝廷着想,泥煤的,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儿。
心里讥讽不露,面若凝霜的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握着酒杯的手指发紧,五殿下盯着柳宁的二将皮脸,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此时小二端着菜上来了,不协和的气氛被打断。
待小二菜色上齐,菜名儿介绍完毕,柳宁撑着桌子站起来,“都撤下吧!”
众人都一脸不知何解的表情,又听她道:“我方才仔细想了想,觉得五殿下说得极有道理,从今儿个起就不能流连酒肆,要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为国效力,才不枉陛下赐予元帅的一番用心良苦!”
五殿下准备摸筷子的手打滑,她能说什么,这人变脸就跟翻书一样,还愣头愣脑让你有气撒不出,可憋屈了,眼睁睁的看着一桌子菜肴飘离远去。
“作为主帅,凡事都当起到表率的作用,五殿下,您说是否?”小眼眯眯,不信今儿个噎不死你,人犯贱自作孽,谁也怪不着谁!
青黑着一张脸,点头应是,心里抓了把大刀把柳宁戳了千百遍。
几个跟随来的小将,闷着头想笑不敢笑,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一扫这几日被指挥来指挥去的阴霾。
回到军中,柳宁果然坐镇主营,小眼眯眯的写奏报,又命士兵们时不时上吊桥骚扰一下,到月末,北蛮人营中果然出现了山寨版弓弩,磨了磨牙,压下心中的怒火,夜里趁众人不在,一个人捣鼓新玩意儿。
两军对峙不进不退,五殿下查了一两月仍为得到线索,便憋着火气,引着部下走了,双眸阴险的盯着柳宁。
“柳元帅不必挽留,军中事务紧要,还且早些收回城池,叫陛下放心,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柳宁肩膀上,心里想着就这么一把掐死她肯定很爽。
“末将定不辱命,五殿下切勿牵挂!”柳宁后面几个说得颇为俏皮,微微牵起嘴角,眼波流转。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友情深厚,知情的恨不得抓个盆子大吐特吐。元帅,您又腹黑了昂!
五殿下的手就一直那么僵直着抖回去的,军营再次恢复到以前轻松备战的模样,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再无法回到原样。
柳宁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眼神阴骛的扫到每日给营中送蔬菜的一男一女身上,冷冰冰的发令。
“明日给北蛮人送点大礼!”
夜里辗转反侧,披衣下床,青逸那边生产期快到了,她答应过他的事情也该兑现了,如今的北蛮人已经处在外强中干的状态,经过明日一战往后的黎凤军将乘风破浪势如破竹。
手执毛笔,对灯凝神,没多久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次日,凌晨,柳宁笑眯了一会儿,听到号角声翻身而起,叫杨大锤阮四娘马芳进来,把两箱子拉炮和炸药交给她们,并讲了一些细节作案流程,让阮四娘上城上指挥,自己以身体不适为由就不去观战了。
“我在营中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务必凯旋归来!”
“是!”几个人兴致高昂战意满满的去了,听到外头战鼓敲响,柳宁着人去看战回报,压了两封信到桌上,一手抄起轻巧的小包袱,潜入夜色中,城门守卫瞧见,柳宁披着长袍脸遮在衣领中看不出模样,手里的腰牌举了举,正是自己营中小将的。
几位士兵未有迟疑,今日战事刚起,元帅经常临战前准备东西,这回也当做是为此。
没有阻挡没有障碍的来到红酥酒坊,一早准备好的马车驾上,挥着鞭儿往城外行去,连过三卡,之后的路就平顺了太多。柳宁一路避开人寻着小道走,赶了三日路程终于到了红枫林。
天色撒黑,于老汉正收捡着晒在外头的干菜,瞥见傻站在院子门口的黑衣人影,吓得软了腿脚。
“姑娘,你站在我家门口看什么?”老汉硬着头皮上前走了两步询问。
柳宁有些哽咽,手解下斗篷。“爷爷,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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