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明月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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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明月归途-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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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破解了苏沐夫人留下来的密码。”陶桢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气度显得格外淡泊名利,较之“天凉王破”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沐夫人的密码,是现公认的破解红月谷魔咒的最可靠的资料之一,红月谷颠覆之谜团,苏沐夫人自杀的疑窦,都赖这份密码答疑解惑。
  苏沐夫人去世以来,密码研究就没有停止过,无数志士仁人数十年寒来暑往也不过是一场竹篮打水,流苏从来没有想到陶桢居然成功了。
  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着,险些扑到陶桢身上,她想知道,她非常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她是整个红月谷浩劫的当事人,但是她身在庐山,不知其真相。
  那是一种期待主人投喂的、湿漉漉的、小狗般的眼神,流苏就用这种目光紧紧地盯着陶桢,显然把后者愉悦到了,他突然发现流苏其实很好哄。
  这是较之于林卿兮而言的。
  林卿兮低垂着眼睑,眼中还是如同方才一般的冷静,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红月谷,不似苏沐夫人,甚至不是“审判之眼”,她只不过想要带她的家人回家。
  “密码其实很早以前就被破解了,因为苏沐夫人留下来的密码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陶桢点开自己的光脑,他发给两人的所谓的破译后的密码,其实只有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死后,科技文明还能到达怎样的程度,但如果你能解开这个密码,说明我们的联盟早已空前强盛,那么也就具备了销毁‘审判之眼’的资本。——巫璎。”
  流苏震惊地看着陶桢,“巫璎?传说中的基因武器的开发者巫璎!”
  这是林卿兮第一次正视流苏,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被陶桢哄骗的、和自己一样误入歧途的科研员,但仅仅是听到“巫璎”这个名字就反应如此之大,何其有辜。
  末世900年,联盟科学院的七名才华横溢的科研员叛变联盟,叛逃至如今的红月谷一带,传说他们的终极目标是研制出一种终端武器——代号为“巫妖”。
  巫璎叛变前留下这么一句话——“我们想要结束这种对病变人和尸鬼歧视的世界,哪怕是牺牲一代人的幸福。”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是个传说,到底有没有巫璎这个人,谁知道呢?在末世的如今,信息化膨胀的时代,人们完全可以凭空捏造一个反政府的英雄,也能彻底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让他存在的证明变得如同互联网上的垃圾信息般毫无价值。
  “你不会想让我们去破解巫璎留下的基因密码?”
  巫璎留下的密码,唯一的钥匙就是她自己的基因码,联盟曾经试图动用基因库中所有的基因码尝试,但没有一个匹配成功,巫璎她就像是一个幽灵,活在虚无缥缈中,到头来,除了如同小说一般的故事,她到底什么都没有留下。
  红月谷一空曾经发掘过一个“戒灵”,它的密码格式的确是双螺旋结构的,传说这就是巫璎留下的“巫妖”的所有数据,可没有人愿意穷极一生去验证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人。
  30亿碱基对,相对相似度至少都要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苛刻得如同数尽漫天的星辰。
  在林卿兮的冷笑中,陶桢点了点头。
  “呵,陶桢,你真狠!”林卿兮的声音压得格外低,像是唯恐惊扰什么,“你允诺我为我解开云翳种在我颈后的‘催命符’,现在看来,你不过是用另一幅枷锁囚禁我而已。”
  流苏错愕地看着林卿兮的后颈方向,浓密而黑的长发及腰,掩盖住了那道“催命符”。“催命符”是一种精神芯片,能放大人的喜怒哀乐,最致命的是能放大心理暗示的效果。
  流苏看着林卿兮,所谓的幻听,所谓的神经过敏,不过她为了能寻回亲人付出的代价,只要云翳愿意,只要开启暗示,这个清绝的女人的生命便走到了尽头。
  “我和云流苏下士,恐怕终其一生都解不开这个密码的,陶准将,就算得天垂怜,得意在生命的尽头解开这个密码,也不过是为你的功勋章上添砖加瓦,根本对你可有可无。”
  林卿兮的指责说到这里,终于带着恶毒的挑拨离间,“就算我不在意,你也要毁了云流苏下士的一辈子吗?就因为她经历过隔离审查,不可能再回去一空当顾问官了,你就要这么抛弃她。”
  这是流苏早就想过的结局,从那个健全地出来,也不过是一场惨胜,她这辈子恐怕都不太可能离开玫林行省,也不可能继续作为一空的顾问官,从一开始她恐怕就不太被联盟信任的,如果不是陶桢,她根本回不来。
  然而她还是希望陶桢能够出言否定林卿兮。
  ——说话的人假正经,听话的人最无情。她不想听陶桢说这个。
  “这是我的私人请求,和联盟无关。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个人存不存在,传说中的‘巫妖’存不存在,那位拥有神乎其技般能力的巫璎小姐,到底如何结束这种对病变人和尸鬼歧视的世界。”他是看着流苏这么说的,“我上个月向联盟申请下调巫璎的密码,以延迟晋升作为代价。”
  本来,她们或许应该称呼他为陶桢少将的。
  这或许是陶桢生命中,最冲动的一个决定,流苏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他,您为何会选择这个领域。
  陶桢当时是没有回答的。但是他现在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是自愿的,林小姐,从一开始我追随陶准将我就是自愿的。”流苏眼眶有些热,“我是一个病变人,出身在红月谷的病变人。”
  林卿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我在中州陪了洛林五年,眼睁睁地看他变成艾欧斯,领导着他向往圣亡灵帝国的自由革命;我也在中州遇见陆宸,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希冀报复整个社会,对于病变人这个群体毫无意义;还有‘我以我血荐轩辕’的黑印,以故人之血挽做天河一为洗神州;也有欺世盗名、狼子野心的野心家,浑水摸鱼、满足私欲的****。”
  林卿兮的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她也在中州遇到过了陆宸,怎么会不明白,即使他还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所受的苦难加倍的换回去而已。
  到头来,他们是不能在一起了。
  “我觉得病变人的路从来都不会是下层领导的革命,而是自上而下的改良。”这是流苏第一次当着陶桢面如此热烈地剖白,我相信陶准将,因为我看到特许者的星火燎原,艾欧斯的生殖隔离论一出,无数病变人向一空聚拢,他们都视一空为病变人唯一的出路。”
  “但是改良的速度真的太慢了,我也想知道那个在传闻中比苏沐夫人更为惊才绝艳的巫璎小姐,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云疏桐为我赔上下半身,我愿意代已故的一空所有科研员走下去。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将来走下去。”
  林卿兮唇色略带苍白,“你果然是云疏桐的……陶准将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云小姐一天前已经去了。”
  流苏从未感到如此晕眩,上一秒还在慷慨激昂地陈述,下一秒,仿佛一切都冻住了。
  ——————
  和林卿兮一对比,流苏和陶桢瞬间有一种狗男女的即视感,嘤嘤嘤
  世界杯终于结束了,我也调整好了时差,大概还有二十章就完结了,这次就不说什么时候能完结了,省得又被打脸
  

第四十八章 生命可以计量时(云疏桐结局)


 当生命可以计量时,那一定是人生的倒计时。
  半空中悬浮着一个沙漏,这是联盟医学院本年前的杰作,给绝症的病人的倒计时,光影如同指间水,瓶中沙,留不住。
  “省得入殓师为难。”云疏桐依靠着靠垫,全息的妆镜悬浮在半空,她缓慢而细致的描画着自己的眉目,神态就像是即将步入教堂的新娘。
  实际上,信仰红月谷土葬的云疏桐的确即将前往教堂,不过是接受死前的弥撒,以及前来悼念的(无论各怀鬼胎还是嘴脸丑恶)的人的默哀。
  只是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总是将原本细长的柳眉歪曲成滑稽的线条,就像她本人可笑的人生轨迹线。
  她用前半生挑战的是联盟的世俗,后半生来忤逆婚姻的道德。
  第四次擦掉扭曲的炭笔心跳,却被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夺过画笔,云疏桐低垂着眼睑,任由云翳自由发挥,后者的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云翳的吐息,他掰起云疏桐的下巴,手指的温度微凉,这种凉意一直蔓延到眉心。
  云翳画得很用力,云疏桐不用看全息妆镜也知道他画得很笨拙,一顿一顿,像是没有圆规的孩子尽可能地将圆的某条弧度变得圆润,可惜弄巧成拙,越描越糟糕。
  不知过了多久,云疏桐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抬眼忍不住笑出声来,云翳的确画得让人糟心到不行。
  “如果你让我顶着这样的妆容入殓,整个联盟都会嗤笑你挑人的眼光。”
  云翳终归是罢手了。他一改往日的霸道与强硬,举止轻柔地唯恐惊扰什么。
  云疏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洗去眼睛上两条“毛毛虫”。
  云翳站得离得近了才发觉她的眼睛画得尤为漂亮,眼线不同往日般于眼角氤氲一扫而沾染妖气,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勾,将她水翦美眸勾勒得清纯而灵动,翠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清幽如水。
  云疏桐最终还是舍弃了炭笔改用棕色的眉粉一扫,本就柔媚面部更为温和,温婉得如同初见时。
  沙漏里的细沙慢慢聚拢成一个小山丘,如同沙滩上孩子的艺术品一般天真无邪。
  化妆盒里除了种类繁多的化妆品外,铺了厚厚的一叠糖纸,云翳忽然想起来,从他认识云疏桐的第一天起,云疏桐身边就从来没缺少过这种乌托邦的糖纸。
  轻轻地捻起一张,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果香,以及云疏桐惯用的唇膏的味道,“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为什么会对糖纸这么执着?”
  “我记得我说过的,只是你没有认真听。”云疏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翳。
  想来那个时候的云翳是对自己过去的经历很不耐烦的,生在贫民窟,长在红月谷,这样的经历似乎应该出现在励志电影中,而不属于红酒与烛光晚餐的罗曼蒂克。
  换做往日,云翳恐怕早就对她发作了,云翳是一个能在外人面前维持衣冠情兽,斯文败类特质的人,在这一点他同陶桢是一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某种程度上,流苏也算是继承了云疏桐超凡脱俗的审美观。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陶桢一向对流苏非常温柔,而且极具耐心,鲜少对流苏说重话,更不用说口出恶言。而云翳在云疏桐面前只是克制不住体内的暴力因子,看着云疏桐痛苦似乎成为他某种**的宣泄。
  然而这一次,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云疏桐,一个人絮絮叨叨。
  “中州曾经爆发过一次大饥荒,就是夺走陶桢生母性命的那次动乱的前奏。当时联盟议会投票表决,拒绝对中州实施人道主义援助,饥荒,瘟疫,动乱,兵戈毁了我们赖以安身立命的土地。那个时候我问当时的老人,为什么那里锦衣玉食、高官厚禄的上层不愿意拉扯我们一把……”
  她眼中的刻毒仿佛穿越了时空,让云翳看到了当时孤独而绝望的人们。
  “……他说,中州不过是联盟的垃圾场,你会弯腰去照顾垃圾堆旁又脏又臭的老鼠吗?”
  中州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饥荒,其惨烈较之末世初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末世初的人们是对未知的惶恐,而在中州世代生活的人,则带着一种看透了的绝望。
  “现在想来,哪怕联盟真的有心伸手拉我们一把,我也担心他高高在上的俯身伸手,会闪了他的腰。”
  她瞥向窗外,透过玻璃能一眼看到市中心联盟的标志建筑物——胜利之矛以及和平之盾,她那一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刻薄刻意,神态矜贵得吝惜言辞。
  “可是总有人会成为救世主的,哪怕所有人都说他自不量力。”云疏桐一张一张理平梳妆盒里的糖纸,一张一张折叠成手指宽的纸条,然后在床铺上摆出一个“林”字。
  “我不知道当时林公演怎样舌灿莲花,说服董事会通过那个决议——中州境内一张乌托邦的糖纸交换一条压缩食物条,就这样,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
  云翳当然知道林公演和他的乌托邦糖果公司的故事,这是联盟各大商学院进行产品营销时的经典案例,但是云翳查阅过乌托邦糖果公司的财务报表,那一年乌托邦公司严重亏损,几乎就要资不抵债进行破产清算了。
  林公演其实根本就不希望在联盟“冷血的帮助下”,于中州这片贫瘠而灾难深重的土地上榨取最后一滴利益,他估计是联盟独一无二的利用商业目的掩盖一颗圣父之心的企业家,。
  后来的故事,云翳也就猜得到了。
  “我们跋山涉水在每一寸土地上寻找这种糖纸,为了换口粮,我们甚至来到联盟与中州交接的沧澜行省,一边望着对岸的富贵繁华,一边争夺垃圾桶里乌起码黑的糖纸。”
  “那个时候的我们的确是一群垃圾场边的硕鼠。”
  云疏桐将拼图的糖纸重新聚拢到梳妆盒里,“被穷怕了的人会对金钱无比执着,应该算是一种后遗症吧!”
  她看着听故事听得入迷的云翳,侧脸温润而有魅力,这是她堕落的源头,她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因为那一场灾难,不过后来想想,所有一切都是我为自己的找的借口。
  林公演似乎最终都没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他积德为善一辈子,到头来还不如杀人放火的人渣得以善终,林公演临终前在红月谷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是给自己亲人的——好好活下去。
  她云疏桐一辈子自私卑怯,一生所救之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云流苏,还有一个就是林卿兮。
  她至少要帮这个可怜的、可敬的老人完成遗愿,哪怕是她林卿兮自己奋不顾身投诚云翳,她也要保她一命不是吗?怎么能让云翳真的利用“催命符”给她心理暗示,在将来的某一天要了她的命。
  “我不追究了,反正林卿兮对陶桢的恨一点也不必对我的少,她从来都不属于我的阵营,你要留她一命也就罢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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