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恋人与生命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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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恋人与生命的倒计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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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
  隔壁酒桌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俩,还有几个人在鼓掌起哄,看来这次的游戏规则是逼着她非得撬开我的嘴巴不可。
  “女朋友……一个就够了啊。”
  她有点失望地叹了叹气:“真不配合啊,这下子我可要被他们灌醉了。”
  “我不答应,你就要喝酒?”
  “是啊……要不,你替我喝一杯?”她大大咧咧地搭着我的肩膀,趁着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就将我拉到她的那桌酒席旁。
  “喂喂,怎么找了替身来喝?”
  “犯规犯规,代喝可以,多罚两杯!”
  我本来就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面对一哄而上的劝酒者,糊里糊涂就被灌了好几杯,脚步有点轻飘飘起来。
  大家看着我已经略有醉意,反而故意寻我的开心,拼命地给我添酒,酒量并不大的我没多久就被灌得醉醺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有点记不清了。
  第二天听同事说,我醉得一塌糊涂,大家七手八脚一起喊了辆出租车把我送回家,而我这些事情竟然毫无印象。后来,我又发现自己的手机里面多了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未读短信,发件人自称是青,也不知道她怎么搞到我手机号码的。
  “对不起啊,让你喝得太多了,下次我请客吃饭赔罪。”
  就这样,我认识了这位玩起来有点疯的摄影师。
  我按照名片册上面的联系电话,一个一个地尝试拨号,其中有一些电话已经是空号,另外有一些人大概是想不起我是谁了,简单敷衍几句就作罢,也有一些人虽然记得我,却不认识青,或者认识青,但不知道她的下落。
  打了二三十个电话之后,我终于联系到一家杂志社的副主编,他跟我和青都有工作上交集,是个挺热心肠的中年大叔,只是一提及青的名字,他的语气就变得奇怪起来。
  “你……怎么突然之间想要找她呢?”
  “没什么,就是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想向她请教。”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我不想解释了。
  “哦,你是很久没跟她联络了吧?”
  “是啊,好几年了。”
  “难怪你不知道,哎。”他发出一声不祥的叹气。
  “不知道什么?”
  “青已经不在了。”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几年前出了事故,已经过身了……我还去参加了她的追悼会……”
  “不可能……”我浑身发冷,青已经死了?那个仿佛永远是无忧无虑,脸上总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无论面对什么困难,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女孩子,死了?
  “据说是交通事故……”他欲言又止,闪烁其辞,“具体的情况,我也没有深究,但警察似乎介入调查过一段时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能够保持平静。
  “真的不太清楚,对了,你们好像是老乡吧?要不,你到她家里走一趟看看,顺带去给故友上一柱香,拜祭一下。”
  是的,青和我来自同一座城市,这也是当年我们关系能迅速熟络起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请问你知道她家的地址吗?”
  “当初见过她的家人,留了个联系方式,稍等,我去找找。”
  话筒那边安静下来,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一丝冰凉的液体滑过我的脸庞。
  “嗯,找到了。”
  “啊,谢谢。”我连忙擦掉眼泪,飞快地向对方道谢,用纸笔记下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
  “你去看一下她的父母最近过得怎么样吧,她好像是家中独女……”
  “明白了。”
  拿着那一串数字,我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拨号,电话接通后,是一把苍老而有气无力的女声,应该是青的母亲。
  “喂,找哪位?”
  “阿姨您好,请问……这里是青的家吗?”
  “没错,你是哪位啊?”
  “我……是青的一位朋友,今天刚刚听到消息,说……”
  “哦哦,明白了,我们两老都过得很好,请你不用挂心。”对方就像早有准备一般回答,“青若泉下有知,一定会感谢你们的关怀。”
  看来是青生前交游广阔,因此时不时会有朋友打电话去慰问两位老人家,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她……走得真突然啊……”面对如此豁达的老人家,我早就准备好的安慰之词全部派不上用场了。
  “嗯,世事无常,谁能预料到呢?”
  “其实,我是她的老乡,不知道是否方便登门拜访呢?”
  “来我们家?”对方似乎很意外,相信没有多少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
  “是的,我希望能亲自到青的灵前上一柱香。”
  也许是过于突兀了,青的母亲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问:“你是本地人?”
  “没错,但我不知道你们家的地址。”
  “你叫什么名字?”
  我报上我的姓名,话筒那头似乎惊讶地喊了一声什么。
  “果然,你来找她了……”
  “难道青曾经向你们提起过我吗?”
  “就在她遇到意外前几天,她留下一个上锁的小箱子,对我说过未来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来找她,到时候就把箱子转交给你。”
  “箱子?”
  “我不知道箱子里面有什么,也几乎忘掉了这事,以为只是她对我开的又一个小小玩笑……你也知道,这孩子特别喜欢各种恶作剧。”
  不,这不可能是恶作剧。
  青留下箱子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她怎么能够预测到几年后我会再次去寻找她?而且她好像早就预料到自己将会一去不复返,把箱子当成遗物托付给母亲。
  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青的死亡其实另有内情。
  “阿姨,我明天上门取箱子,可以吗?”
  “没问题。”她留了一个地址给我,原来离我家并不算太远。
  “谢谢您。”
  “对了,她说过,只有你能打开箱子的密码锁,是吗?”
  只有我能打开的锁?我到今天才被告知有这个箱子存在,又怎么可能知道它的开锁密码?
  等一下,莫非是……我想起了第一次与青两个人共进晚餐时的趣事来。
  青的“赔礼宴”地点选择在一家位于市郊的不知名小餐馆里,我转了两趟公交,又走了一大段路才找到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周边的环境卫生实在不敢恭维,我还真纳闷她选这样一个如此破烂的地方来请我吃饭,到底有几分赔礼道歉的诚意。
  “啊,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笑意盈盈的她穿一身干练的户外摄影服,背着硕大的单反相机,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准时踏入餐馆的大门。
  “没事,我也是刚到。”
  “这地方很难找吧?”
  “啊哈,你也知道这里难找呀?”我故意调侃道。
  “哎呀,不要一脸怨气的样子,一定是因为这家餐馆的东西特别好吃,我才会邀请你远道而来的嘛。”
  “哦?你经常来这?”
  她摇摇头:“不,第一次来。”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东西味道如何?”
  “在网上听说的。”她也不问我的意见,随意在菜单上挑选了几样菜式,“我们来试试大家推荐的特色菜吧。”
  我干脆就顺着这个话题跟她聊了起来:“要是我请客吃饭的话,可不敢选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嘻嘻,光看你的样子就能猜到你的性格了,一本正经,一丝不苟。”
  我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于是问:“连我的性格你也能看出来?”
  “是啊,你应该属于那种喜欢平静而有规划的生活,不喜欢变化的人吧?和我的性格相对比的话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她毕恭毕敬地给我斟茶,“我们能相遇也是种缘分,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喝了口索然无味的茶水,说:“而你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对吗?”
  “是啊,就像前几天晚上那样。”她向我挤了挤眼,“我十八岁的时候曾经许愿,要做一百件普通人不敢做或不会做的事情,给自己留下最难忘的回忆。我把这些事情称为自己的‘特别任务’。”
  “这辈子要做一百件难忘的事情啊,算起来每年都要做好几件呢。”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什么呀,这是我二十八岁之前要完成的愿望,平均每个月要做一件呢!”
  我笑了笑:“有那么多特别任务可以去做吗?”
  “当然有,在一大堆人面前,向一位陌生男子表白,也算是特别任务之一啦。”
  “那能不能告诉我,还有些什么是你已经顺利完成的特别任务呢?”
  “挺多的了,攀登雪山,丛林探险,深海潜水,孤身周游列国,跳伞,蹦极,玩滑翔机……”她一口气列出了一大堆我想也没想过的东西来。
  “等一下!”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直直地盯着我的脸,“你问这个干嘛?”
  “纯属好奇呗……”
  “你该不会是在计算我完成了多少任务,然后倒过来推算我的年龄吧?”
  我哭笑不得地回答:“拜托,谁会用那么迂回曲折的方法来打探女生年龄啊?”
  “哼,我总觉得你是心怀不轨。”她假装生气,托着下巴说。
  我对她这种爱玩爱闹的性格也总算是有个初步认识了,就配合着说了一句:“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对头,就是能你这句话。”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我们已经有多年交情的模样,“你可以帮我完成一项特别任务吗?”
  “我不是已经替你实现了‘当众向陌生人表白’这个任务了吗?还不够?”
  “那失败了,不算数的。”她嘿嘿地笑着,表情有点诡秘,“我们换一个任务,好不好呀?”
  “我还能帮你完成什么心愿吗?你刚才说的那一堆东西,我全都不会……”
  “据说你是个很厉害的插画家?”
  “我是插画家,但不算很厉害。”
  “我想当裸体模特。”
  “噗——”我把嘴里含着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好不狼狈。
  “什么反应嘛?”她不满地撅起嘴巴。
  “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嗯?是身高问题,还是身材问题?我觉得我的三围还可以呀。”
  “都不是……”我惊慌失措地解释着,“那是……当模特有很多要求……很麻烦的……关键是……嗯,我不会画人体素描……”
  “好好说话,不要颠三倒四的。”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我不懂画这个。”
  “没画过?”她似乎不太相信。
  “没有。”
  没想到她还锲而不舍地追问起来:“学美术的人不都要画这个的吗?”
  “我是业余的,没学过人体素描。”其实这话也是半真半假,没画过,不擅长画那是真的,说完全不懂怎么样画就不可能了,只是我无法接受一个女孩子主动跑过来说要当模特这种事情。
  “连你的女朋友也没当过你的模特啊?”
  “真没有,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她还在若有所思地说:“这不挺好的嘛,可以让我们各自完成了一件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因为我没有你这种高大上的精神追求。”
  “那好,我换一件事情吧,事不过三,这次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先说来听听?”面对古灵精怪的她,我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的勇气。
  “跟我玩一个交换密码的游戏。”
  这一次青终于提出了一个听起来比较正常的要求,就是我们两人各设定一个数字密码,交给对方保管,这两个密码只有我们知道,绝不告诉第三者。按照她的说法,她会将一些个人机密资料放在箱子里面锁起来,而她也永远不去打开这个箱子。
  “如果不想给任何人看的话,干脆就毁掉嘛,再说你这样做,跟彻底毁掉这些东西有区别吗?”我不解地问。
  “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知道这些东西都在,而世界上也存在着另外一个人,有机会再次打开箱子。”
  “那难道你不怕我跑去打开箱子,窥视你的秘密?”
  “哈哈,笨蛋,你又不知道我将箱子藏在什么地方!”
  “这……你干脆别把密码告诉我呀。”真搞不懂她的想法。
  “啊,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理论上有人可以打开,实际上却永远不会再打开的箱子。我可以将一些不想忘却,但也不想记起的东西锁在里面。”
  我彻底无语了:“真有人会去干这种事情吗?”
  “我啊,我要做的就是别人不会做的事情!”
  “好吧……”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我就和她交换了一个数字密码。我对这事有点不以为然,当时随手写给她的密码,就是将我的生日简单调换数字次序而已。
  那么如今,她遗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密码,会否就是当初我写下的那串数字?
  第二天登门拜访青的父母,是一段极其煎熬的经历,虽然实际上只在她家逗留了短短半小时的时间,但我觉得每分每秒都过得异常漫长而艰难。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站在青的灵位前,看着我曾经爱过也恨过,怀念过也诅咒过的那位女子,化作一张黑白照片,看着她那熟悉而温暖的笑容,眼角间还有一丝戏谑的味道,我无法相信她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我接过青的母亲交给我的箱子时,我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拿不稳那个并不重的木箱。箱子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密码锁,即使不知道密码,想撬开这个锁也费不了多大的劲,只是青的母亲非常尊重女儿的遗愿,根本没想过要强行打开箱子。
  “你真的知道密码吗?”
  “我试试吧。”前一天夜里,我已经努力回想过当年到底是怎么样调换数字次序的。
  咔嗒——
  密码锁轻轻一响,清脆利落地打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掀起箱盖,看到箱子里只有一个白色的信封。
  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回家之后再看信吧。”青的母亲仿佛察觉到我内心的犹豫和彷徨,友善地提议。
  “好的……”我确实没勇气当面拆开这封信。
  “这个没法让人省心的孩子啊。”一声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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