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风- 第84部分

　　　　高寒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白家和杨家的状况，没有什么发言权，他内心里是非常希望杨东海陪自己一起去的，到了陌生的环境里，特别是要见白老这样声势显赫的大人物，打心底里有点发憷。

　　　　等了不多长时间，白羽坐的车就到了。在等待的空挡里，高寒花了一千六百块钱，到附近的一个艺术品商店买了一个弥勒佛的玉挂件，准备去见老爷子时送给老人家。

　　　　见了面，白羽还有些兴奋，“高寒，你同事她**手术怎么样，还成功吧？”

　　　　这正是高寒挠头的地方，手术是非常成功，可有些事情该怎么跟小羽解释呢？心里没想好主意，只好点点头，“嗯，挺好的。幸亏了东海哥到处张罗，要是凭我自己，简直一抹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办好呢。”

　　　　见高寒夸杨东海，白羽高兴了，“那是呀，我哥在京城那个圈子里非常出名，人长得儒雅俊朗，脾气也好，谁用到他也不会拒绝。对了，我听小舅说前天你们喝酒了？你还把人家满桌子人都喝趴下了？”

　　　　小舅真是大嘴高寒心想，什么事也要跟自己外甥汇报下。他哪里知道，李天同是在讨好白羽呢，一方面想夸夸自己，主动帮高寒结交一些高官子弟，为今后的工作打通一些关系路子，另一方面也想巴结外甥，怕她回京城后到自己家拜访时告诉老爸自己在海东那些糗事。

　　　　说侯门深似海一点也不为过。

　　　　高寒虽然有白羽带领，但经过白老居住的大院门口时还是有警卫拦下了，让没有特别通行证的高寒签名并留下了身份证号。在到达白府大门时也有站岗的警卫坚持让高寒掏出证件，高寒除了身份证外哪有其它什么证件啊，白羽知道这些家伙们见高寒老实，无非是想给他个下马威瞧瞧。

　　　　“兵哥，你没看到是我领来的人吗，怎么还这么固执呀？王叔叔，您跟他们说一声好吗？”温柔的白羽不想让高寒难堪，冲着刚从大门口出来迎接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对不起白羽，这是我们的规矩。”那位军官模样的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又像在故意惹白羽生气，以前经常与白家“小公主”接触，还从未见她生起气来什么样呢

　　　　“那好吧，你们听好了，以后凡是他来见爷爷，我就是证件，你们不许阻拦，不管何时何地你们都要无条件放行”

　　　　“那不行这规矩是老首长定的，我们可不敢违反。”军官并不领情，更不敢丧失原则。

　　　　一抬出老爷子，白羽气呼呼地似乎又无计可施了。

　　　　王秘书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知道，小公主的话是不管用的，白老的话这里哪个人敢违反？不过，眼前这个小伙子估计以后会享受到这种免检待遇，在这里不如先卖白羽个人情，也给高寒个面子，事后自己再跟老首长汇报。

　　　　“呵呵，冯队长，到家后我报告老首长一下，小羽说的就按照她的意思办”说完，王秘书趁白羽不注意，冲着那位姓冯的队长挤了挤眼。

　　　　“那……好吧，王秘书，你可要告诉首长，这可都是小羽非常霸道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冯队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们原来是故意这样的，哼别以为我老实就欺负我，我跟你们没完”白羽亦装出一副气恼的样子，其实她在自己家和外面总是中规中矩的，但在爷爷家可以放肆些，本来她并没有预料到警卫员们这么大胆敢阻拦，所以一见警卫们不买自己面子，于是不假思索地就急了。

　　　　“呵呵，小羽，怎么一个小小的玩笑也开不起吗？我们哪敢欺负你啊，绝对服从你的命令，听你的指挥”冯队长一指高寒，“您好，这位同志。请您拿出您的证件，我们复印一下存档好吗？”

　　　　冯队长对高寒还是挺客气的，握了握他的手并立刻安排人复印了高寒的身份证——他本来以为高寒是北京的，仔细看了看才知道高寒是海东省阳东市来的，脸色不由一阵狐疑，不过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大门打开，车子驶进了一个大院子里，大门迎面正对着一个大影壁墙，车子左拐停下。下车后高寒发现院子挺大，是一个老北京的四合院架构，两进院落，第一进院落两边各有一排厢房，东边的看来是储藏间和杂物间，西边的是厨房、警卫室及厕所，中间一排八间大屋仿佛是大小会客室之类的布置。

　　　　院内种植着腊梅、紫苏、丁香等很多种叫不上名字来的花草数目，靠厢房处东西两边各有一株银杏树。满院的芬芳沁人心脾，优雅大气的结构体现了房屋主人的修身养性偏爱。

　　　　王秘书和冯队长都离开了，高寒则在白羽的带领下四处参观大宅子。

　　　　“高寒，你看，我爷爷家挺好的吧？”白羽有些得意，不时给高寒指点并介绍院子内的种种布置。

　　　　高寒心想，那是当然了，你爷爷那么大的官，还怕住不着好房子吗？他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咦？真是奇了怪了，平时听到我大呼小叫，爷爷早出来问了，这次怎么会如此安静？爷爷……，奶奶……”白羽感觉有点奇怪，于是再次大声嚷嚷起来。

　　　　她拉着高寒的手，继续向内宅走去。等过了门厅，高寒和白羽同时看到一位满头银发的高个老者，正在里进的院落内打太极拳，对前面的喊叫声充耳不闻，仍然气定神闲地比划着自己的动作。

　　　　白羽见状，示意高寒不要出声，两个人静静地等候老首长把一套太极拳演练完毕。老者这才扭头说道。

　　　　“小羽回来了，这位是……？”老首长指着高寒缓慢说道。后面一句话没说出口，高寒两个人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白羽蹦跳着拉过爷爷的胳膊，“爷爷，我给您介绍一下，他叫高寒，是……是我同学。”

　　　　高寒赶紧趋前，双手握过老人的手说道：“老……首长，您好，我叫高寒。”说着，他把拿在手中那个挂件递了过去，“呵呵，首长，第一次见面请您收下，祝愿您老人家健康长寿”

　　　　此时，白老还有些犯晕，丫头的同学，不会那么简单吧？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丫头的同学自己见过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领到家里来的更是头一个小伙子是不是上次国庆节，丫头回来时跟自己提到过的那个男孩子？

　　　　见高寒递过来一个东西，是一件玉雕米勒，唉自从推出中顾委最后一个职务后，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近来才开始写写回忆录，看看佛道理论，就当修身养性好了。因此，他对小伙子送来的这个东西还是蛮感兴趣的。

　　　　而白羽，一看高寒从口袋里掏出个玉器来，不禁变了脸色，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爷爷的脾气，如果有人送礼，他会立刻将之轰走，一点情面也不给现在见高寒这样，心里忐忑不安，会不会惹爷爷生气啊？生怕爷爷连自己也怪罪下来。

　　　　“哦？小伙子。既然是这样，那我盛情难却，谢谢啦丫头，记住回去后从你奶奶那里拿上两千块钱，就当我第一次的见面礼，送给你同学啦，哈哈……”

　　　　高寒诚惶诚恐，白羽却明白爷爷的意思，他能收下就是破天荒给了高寒最大的面子，绝不会从此破坏自己的规矩。



………【第039章　尘封记忆】………

　　　　高寒开口闭口地叫“首长”，让白羽很不习惯，又没外人，怎么还拿出官场那一套称呼呢。于是，趁高寒嘘寒问暖的时候，她一下子插进爷俩中间，来了个恶作剧：“嘻嘻，高寒同志，我看你别叫我老首长了，你干脆跟我家孙女一起叫爷爷罢了，那样我耳朵听着舒服些。”

　　　　白羽把手背在身后，用手摸着白皙的下巴，模仿着爷爷的口气说道，说完还自顾咯咯娇笑起来。白老显然拿白羽比较娇惯，对她的调皮无可奈何。

　　　　“哈哈哈，你这孩子，都参加工作半年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小高呀，丫头说的没错，既然到了咱家里，就不要客套了，随丫头一起叫吧，那样亲切些，你说对吗？”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催。尹老的话里，仍然带有浓厚的地方口音，不像白羽那样一口京片子，这让高寒感觉亲近了不少，“首长，这样不合适吧？您……这么大的……。”他刚想说您这么大的领导。

　　　　白老摆摆手，“百年浮华皆是梦，转眼一切即是空。人这一辈子，不由自主的东西、身份都太多了，难得有暴露自我、展示真性情的机会，我看咱们之间就不需要客套了吧？”

　　　　高寒觉得老人说话做事都比较干脆，不喜欢拖泥带水，于是就按照他的意思，顺嘴喊了一声爷爷。

　　　　老人高兴了，“呵呵，这才是好同志嘛小王呢？”尹老追问王秘书在哪里。

　　　　白羽赶紧说道：“爷爷，这次我可不是空手回来的，给您带来了我工作地方的很多特产，都在前面院子里，您放心，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嘻嘻……”

　　　　“哦？是吗那好，那好，有我老头子喜欢的吗？”老人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尽管老人沧桑面孔下看不出内心的波澜，高寒却隐隐感觉到首长并非平淡如常，而是刻意保持一种心境，故意掩饰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情绪波动。

　　　　“当然啦，我是顺着爷爷的饮食习惯买的。哼，信不过我，不管你了，爷爷。在路上跑了接近一天，我都快累死啦，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没有？奶奶……，阿姨……”饥肠辘辘的白羽乱叫一气，吵嚷着要东西吃。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白老歉意地看了看高寒，“小高，你们两个人都还没吃饭吧？正好阿姨已经做好饭了，咱们先吃饭然后再聊。”

　　　　说完，他拉起高寒的手，跟在白羽身后向内院的小餐厅走去。

　　　　白羽带来的东西里，有益林豆豉，那是当地有名的特色小吃，味道咸咸的辣辣的非常不错。“爷爷，我带来了您最喜欢吃的豆豉，我去给您拿了来尝尝？”

　　　　白浊水不置可否，而是扭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王秘书。王秘书沉吟片刻说道：“首长年龄大了，虽然身体没有太大毛病，但却便秘，吃这东西不太好吧？不过，稍微吃一点应该问题。”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征求意见。

　　　　可到了厨房里拿，厨师却不高兴了，阻拦住正要往盘子里倒豆豉的两个人，“王秘书，你们怎么回事这些没经过检验的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可以给老首长吃呢”

　　　　“没事，大老郑这些东西是首长亲自要求拿过去的，东西也是小羽亲自买来的，出了问题我负责”王秘书大包大揽。

　　　　高寒再次感到事情的微妙：看来进了这样一个环境中，自己无论说话、办事都要小心谨慎一点为好，不要因为自己的粗枝大叶而犯错误，教训已经够多的了，第一次登临这样的侯门，规矩多着呢，千万不能马虎

　　　　这顿饭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沉闷，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就餐。刚才，白羽去请奶奶，但保健阿姨说老夫人刚睡着，不要吵醒她。白羽噘了嘴，没什么好办法。

　　　　见能管住自己的家伙一个都不在，老人家反而高兴啦。拿起电话，命令王秘书拿瓶红酒来，然后又让他把白羽从阳东带来放在前院储藏间里的东西，不管吃的还是其他物品，每一种都拿点过来，接着又嘱咐他让阿姨泡好一壶上好的大红袍，给自己端来。做完这一切，满脸兴奋的他才对高寒和白羽说道。

　　　　“小高、丫头啊，今晚爷爷陪你们喝点酒。”

　　　　“不行，爷爷，医生不是不让您喝吗？”白羽坚决阻止。

　　　　“呵呵，你别管那么多了，要是不让喝，王秘书能给我拿吗？”

　　　　白羽一听，爷爷说得也对，如果医生不允许的话，王秘书是不敢自作主张，放任爷爷随便吃喝的，于是放了心。

　　　　一会儿，王秘书和几个人把白羽带回的东西一股脑搬到了小餐厅，一些小吃和特产分别用小盘子盛着。

　　　　等王秘书他们退下去，白老迫不及待地扑到了那些东西上，甚至顾不上用筷子，孩子似的用手抓起酱制凤爪、醋熏花生、油炸紫薯，一口酒一口菜品着，咂吧着嘴，仔细品味斟酌，仿佛要把几十年的浓郁情感，全部吃进嘴里，吞到肚子里。

　　　　有酒做引，白老不由自主打开了话匣子。

　　　　“小高，你老家是哪儿的啊？听你口音，好像就是海东省阳东市那边的，对吧？”

　　　　高寒瞅了瞅白羽，刚才小羽已经撒了谎，现在怎么办呢？第一次来就与白羽联合骗他老人家那是肯定不合适的。

　　　　“嗯，爷爷，我老家就是那个地方的，是阳东市以前我跟白羽是同事。”

　　　　白浊水点了点白羽的额头，“这丫头，你以为爷爷真老啦？想骗我可不容易。唉，想当年抗战和国内战争的时候，海东可是我战斗过的地方，尤其是叫什么？对了，叫益林，在那儿打的那场大仗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高寒知道，白老老家并不是海东，但他曾经在海东、益林都战斗过，“嗯，是的，我现在就在益林工作，战争遗址仍然保存完好。”

　　　　“哦，那就好。唉人这一辈子，经历事情多了对有些问题也就看的淡了。想我白浊水为了**事业殚精竭虑，这么大年纪了连祖坟也未上过，老家更成了模糊飘移的回忆，也懒得该回去了。人家问我老家是哪里，我随口应答四海为家”

　　　　看来白老的兴致很高，一瓶红酒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下去了一大半，为了白老的身体健康，白羽和高寒坚决要求他不能再喝了，要不按照他的意思一定要干完才好呢。

　　　　“小高啊，你对自己的事业前途，有什么规划吗？”尹老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高寒难以作答，半年来的机关生活，已经快把他身上的“疙瘩”磨平了，刺也拔掉了许多，如今的高寒不会再莽撞地高谈阔论，更不会冒冒失失地点评社会现象。

　　　　“爷爷，我和小羽一样，刚参加工作没多长时间，期间也经历了一些事情，没什么长远打算，按照自己的职责范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高寒老老实实回答。

　　　　“哦，是这样啊，不过你们都在基层，所从事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