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生,势必是不自由的,在接受别人羡慕眼光的同时,心里却有很多无可奈何。
熙文的表面看似平静,心里也许波涛汹涌也不一定啊……此刻,子曦已经被领进房门,里面的装潢更是不用说了,金碧辉煌大概都不够用。
“少爷,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管家好奇地打量身边的小女生,再看看时钟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熙文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总不见得说凌子曦的课没人上所以家访来了吧?摇摇头,转移了话题:“我爸妈呢?”“老爷在书房,我这就去通知。”说完,又打量一眼子曦,管家匆忙地去书房。
“喂,大少爷,要我当你的老师,屈就你了吧……”子曦打趣道,却见熙文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投胎到这种人家并不是我的期望。”熙文的声音冷到没有温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子曦吐吐舌头,噤口。“熙文……”小心翼翼拉拉他的衣襟,子曦抬头仰视他,“厕所在哪?借用一下行吗?”
……看着女佣带她离开的背影,熙文重重叹一口气。“你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一个头发些许花白的中年男子沉声呵道。“爸。”熙文冷静淡泊的声音根本不像同父亲说话,“我们新来的老师……”
“您好,赵先生。”从厕所的方向里走出一个黑色盘发,脸上化着淡妆,戴着一副黑边框眼睛,表情十分严肃的女青年,身上一套严谨的黑色西装,看上去有二三十岁的样子。“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里来的,警卫!警卫!你们都在干什么?!”中年男子中气十足地冲外面喊,十分恼火见到这么个来客。“赵先生,您不用紧张,我是您的儿子新任的代班主任,我姓凌。”熙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怕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她不是只是上个厕所么?怎么转眼就让自己长了少说十岁呢?“哦,是么?原来是老师啊,你今天来有何贵干?”中年男子一副蔑视的神情看着这个“女人”,眼中满是不耐烦,只想快点打发走眼前这个人。子曦镇静地微笑,趁男子转身的刹那,向着熙文偷偷投去一个调皮的笑容。
熙文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她的安排,配合她的演出。“你想知道什么?我很忙,有话快说吧。”赵先生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拿出雪茄烟吸起来,吐出的浓烟弥漫整个屋子。子曦保持着良好的风度,看来对方没有看出她的真实年龄。不过,他们父子的差别未免太大了吧?“我想了解一下赵熙文同学的生活背景和家庭情况。”“呼……”又吐出一口烟,男子不悦的神色已经写在了脸上,“你不是现在看到了吗?那可以回去了吧?以后没什么大事别来烦我,送客。”“爸……”熙文的声音有种淡淡的苦涩,努力掩饰试图不让子曦听出来。
“真是麻烦您了,浪费了您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事先预约,是我失礼了,真是抱歉。”子曦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子,一副恭送的样子。“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老师,不过是金钱可以打发的小人物罢了,他的儿子哪怕是个废物也能被人捧成宝。“对不起。”熙文看着她万分沮丧地垂下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子曦瞅着他,笑容灿烂,“喂,回学校吧。”
“好。”熙文实在不明白眼前的小女子究竟在想什么,父亲那样势利的人,对她的态度又如此傲慢,她为什么还能说出抱歉的话向着那样一个人,而且对他也没有丝毫异样,不戴有色眼镜地看他呢?“熙文……”子曦看他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轻轻唤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坚定,“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熙文怔住,不明白她的意思,却又被她打断了思绪:“你好慢啊,再不快点,就要赶不及下一堂课了,我可不替你做担保。”“喂,子曦……”突然想起了什么,熙文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这身装扮……”
“啊,我都忘了,本来想试验一下这样装扮能不能把年龄问题混过关,看来你爸爸一点都不关心我几岁耶……他是不是没看出来?”“我……都差点没认出来……”“真的?太棒了。”子曦高兴地跳起来。“为什么要隐瞒年龄呢?”“笨!当然要隐瞒啦,有些家长不是思想很守旧,老觉得年龄大的老师经验比较丰富么?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没什么经验啦,当然会信不过我咯,为了把他们可爱的儿子们骗到手好好调教调教,自然要他们先心甘情愿地相信我才行嘛!”“骗到手……调教……”子曦吐吐舌头,才不管他,一个人笔直向着学校的方向前进。看着蓝天白云,感受着微风,耳边隐隐传来曾几何时那个温润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他会轻轻刮她的鼻子,微笑着说:“子曦啊,要学会常常夸奖别人,帮助别人建立信心。”
那个远在天边的你……听到了吗?回到学校,劲昂已经制作好了地图,交到凌子曦手上,效率之高之好令人咋舌,子曦欣喜的接到手里,围着劲昂尽说好话。劲昂微微笑着,不说什么,只是看着熙文沉默的脸庞便已知道事情大概。
令他更惊讶的反倒是凌子曦的反应,看到熙文家的状况后还能这样处变不惊大概也只有她了。
不过,罢了,谁让她是凌子曦呢?按照牌理出牌也就不是她了。这个小女子本来就不可等闲视之。隐隐诡秘一笑,他的唇角更上扬了几分。倒想看看她能给这个二年二班带来什么更多的惊喜——或者惊吓。大致浏览了一下地图,子曦小心地收好,狡黠的目光含而不露,诡秘的弧线划上嘴角。
窗外喧闹的声音把她吸引到窗台边,看向窗外的操场,一群男生正激情地挥洒着汗水。
一个个子最高的男生守在篮下雷打不动,让队友安心攻击,拿到球的一刻飞快地冲向彼方场地,一个漂亮的灌篮如入无人之境。子曦站在窗边,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漂亮了。“他叫什么?”问着后边的两人,子曦的眼睛半刻都不愿意离开球场,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人是她的学生。劲昂懒懒靠地靠在窗台上,笑着回答:“龙天硕,篮球队队长。”果然,很强啊……“好吧,那就从他开始吧。”子曦昂起头,嘴角的笑意愈加深刻。“开始什么?”两双眼睛好奇地看过来。轻轻将手指抵上双唇,她俏皮地眨眼,“secret。”劲昂好笑地看着她:“你的学生翘你的课,你打算把他们一个个揪回来吗?”
子曦撇撇嘴:“才不呢,那多费劲啊。你看,虽然这节虽然是我的音乐课,但是,他们翘了我的音乐课去上我的体育课,这不是异曲同工嘛~至少他们没有做不良少年出校打架斗殴,对吧?”
劲昂扬起嘴角,游戏越来越好玩了,真的很期待呢。周六的早晨,阳光明媚,趁着这群坏小子全都回家之际,子曦也不能闲下来,要给他们一点惊喜才行,不然怎么能够当老师呢?循着劲昂给的地图,子曦坐上车踏上了她的“冒险之旅”。龙天硕,身高1。92,初一开始就开始专业的篮球训练,参加过大大小小各种比赛,对篮球极其热衷,最喜欢的明星自然是乔丹了。家里条件一般,运动少年嘛,性格都比较开朗,这座堡垒一般不难攻下。子曦一边看着自己调查到的资料细细琢磨,一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下了车,经过几个转折,来到一个居民住宅区,进了一幢六层的建筑,子曦在一户人家门口站定,按响了门铃。一会儿,门内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出来开门的是一位一米六都不到的小个子妇人。
妇人的脸上盈满友好的微笑:“你是……”“您好,我叫凌子曦,是您儿子新任的班主任。”区别于之前去熙文家装扮,子曦只是轻便地扎起马尾,看上去清爽自然,没有刻意化妆显得自己年纪很大,对于一些家长她确不想暴露真实身份而对于另一些家长,说实话是她更愿意选择的方式,毕竟她不想以骗人去获取他人的信任。这样的信任即使拥有也不会长久。妇人看着她微微怔了怔,却还是客气地道:“呃……老师吗?请先进来坐吧。”
屋内的所有装扮都只能用普通来形容,东西很多,却并不显得凌乱。这些应该全归功于眼前这位小妇人吧。“老师,请喝茶。”妇人端上茶杯,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就怕待客不周。
“谢谢,您太客气了。”子曦正经地坐着,轻轻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小妇人有些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气质动作都这么好,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仿佛接受过宫廷教育一样。里屋的门蓦地打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男生以接近2米的身高从屋里探出脑袋;“谁来了?”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愣住。揉揉眼睛,晃晃脑袋,龙天硕瞪大眼睛,再一次仔细盯着她看。
跑到他家里来了?!她想干吗?的确,他是翘了她的课,可是也没这么快就上门直接打小报告的呀!“天硕,这是你们的新老师?”妇人温和地问自己的儿子。“嗯……嗯。”支支吾吾了半天,他赶忙退回屋子,整理一下衣冠,梳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我是他们班的新任班主任,这一年里由我上他们的体育和音乐课。”凌子曦微笑着向妇人解释。“哦,老师,我们天硕在学校没做什么坏事吧?这孩子就喜欢玩,整天抱着个篮球到处跑,他爸以前当过一阵子篮球教练,从小就培养他。再加上他个子高,我们也由着他……”
“喜欢玩是天性嘛,打篮球很好啊,他在学校上课就很积极嘛,对吧,龙天硕?”一副天使般的笑脸看着翘课去打篮球的“积极”好孩子,凌子曦的笑容让龙天硕浑身一颤。
“呃……是啊。”红着脸说这话,他尴尬地挠挠头。明知道这是假的,却不能在妈妈面前自己揭穿自己,这无异于自己欺骗妈妈,他可不想啊,偏偏这个凌子曦还拖他下水……这个小坏蛋简直太……真的不要和她多交往为妙……“那个……老师……冒昧地问一下,你看上去很年轻……这个……”妇人说到这里似乎难以启口说不下去了。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子曦顺着接下话:“我是今年刚被聘用的老师,的确是没什么经验,但是,学校会聘用我作为老师,一定会有学校的考量,况且,我在自己所教的两门课上非常自信,在这方面,请您不用担心。”放下茶杯,子曦微笑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龙天硕,“至于班主任,我想您应该更不用操心,在去年一年里,二年二班就前后换了三个班主任,这全是他们的杰作啊,反正也无计可施了,不妨把我换上试试。”妇人无语地低下头,她的儿子换了好几个班主任的事她早听说了,虽然儿子说没有参与其中,但是无疑班主任这么频繁更换和他们这群学生脱不了关系。想了片刻,妇人微笑着抬头,“那就拜托老师你了。”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呢,至少看着她很舒服,感觉是个有家教的好孩子,把儿子交给她要比之前那些来家访的老师更让人觉得安心呢。明明没有理由,却还是想要相信她……真是不可思议呢…………离开的时候,龙天硕奉母亲之命出来送“老师”。“不用那么客气了啦,快回去吧,我可不是路盲,认得路的。”子曦一改之前礼貌得体的样子,又变回了那个调皮又有些坏坏的样子了。“哦。”龙天硕也没说什么,不想跟她多有交集,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喂,下周的课能不能麻烦你上一节?”子曦笑笑,等待他的回答。“……”站住了脚步,龙天硕没有回头,考虑了一下道:“再说。”他向来不喜欢惹麻烦,如果上她的课引来班级公愤,他可不愿意。毕竟他不是熙文这种大少爷不怕得罪人,更不是劲昂这种难以揣测又深不见底的坏胚子。子曦轻笑一声,没有犹豫地踏上第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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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地图走了一会儿,子曦开始愈加佩服劲昂的水平,地图虽然简单只有几条单线但是却完全不会让人迷路,关键地方都标得清清楚楚。绕过一个弯,子曦抬头看到一块木牌,上面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靖武馆。
确认无误,子曦深吸一口气走进武馆内部。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听到了哼哼哈哈的声音,子曦停了下来,探头往里张望。
木质的地板,敞亮的房间,十几个人穿着道袍训练着跆拳道。“好,练到这里,休息十分种。”一个肩膀宽厚的中年男子朗声宣布。子曦的目光流转,在十几个人之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中年男子仿佛看到了她,走到门口,面无表情地问:“你是来报名学习的吗?”
“您就是这里的馆主吗?”子曦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的模样看着男子。
“是的,我就是。”男子的声音浑厚,态度谦和,“很抱歉,我们的报名期限已过,这里暂时不再收学生……”“爸,你在跟谁说话……”腰间绑着黑带的男孩子满额头的大汗,跑到父亲跟前,却愣在了原地。“Hello,跟我交过手的高手,还记得我吗?”子曦扬起嘴角,看着他们父子俩发呆的表情偷笑在心里。……把她引到会客厅里,父子俩一本正经端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没有醒转过来。
似乎看爸爸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靖晨无奈地叹气,当起介绍人:“爸爸,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叫凌子曦……”中年男子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发现很不礼貌,忙轻咳一声避开视线:“……呃……你好……”“您好,馆主。刚才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您的技术,简直是登峰造极啊!不愧为一馆之主呢。”子曦一脸兴奋地样子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呵呵……你太夸奖了,比我水平高的多的是呢……”靖爸爸眉开眼笑,赶忙吩咐儿子去给客人倒水。靖晨倒好一杯水,不客气地往她桌上一放,什么也没说。“对了,你刚刚说和我儿子交过手是怎么回事?”“这个……怎么你儿子没有提过吗?”子曦一副看似很为难地样子看向一旁的靖晨。
靖爸爸也斜眼看向自己的儿子,用目光询问着怎么回事。靖晨看着凌子曦俏皮的坏笑,无奈地说出事实经过,却又很隐秘地把部分内容隐掉了。不能把自己莫名其妙输给她的事实告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