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他说道,皱着眉一脸无奈,“可是老夫人这样做,我们其他的矿怎么办才好?难道也要封山过年吗?”
“关别的矿什么事。”谢大夫人不耐烦的说道,“他们要是有意见,让他们去请老夫人下令,只要老夫人下令让他们封山,咱们就封山。”
哪有人有这个意见啊,矿上停一日,获利少很多呢。
谢文昌应声是,站起身来。
“大哥来信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他又笑问道。
说起这件谢氏全族都会眉开眼笑的事,谢大夫人的脸上也浮现笑容。
“昨日的来信上说,接受了散骑舍人的封赏,要在京城盘桓几日,跟各方的人打个交道,大约二十八九启程,争取正月十五前后能赶回来。”她说道。
“这次的赏赐很丰厚,金银布匹是其次,最关键是大哥封了官,咱们彭水税赋免一年,官府已经把消息传开了,百姓们都要请求去郁山怀清台拜祭巫清娘娘呢。”谢文昌笑道。
这两项才是让他们谢家真正的名利双收。
“那就开放郁山,让百姓们随意进出。”谢大夫人笑道。
谢文昌应声是便起身告退了。
谢大夫人走过来,谢柔惠放下碗筷迎接。
“惠惠你瞧见没,你二叔说是来请示我的意见,其实是想要我出面去和你祖母争执,这家里只有我们能这样做,所以也最容易被人当枪使,你记住,他们说的再天花乱坠悲天悯人,也不过是一个利字趋势。而这个利给不给他们,怎么给,却要掌握在我们手中。”谢大夫人说道。
谢柔惠应声是,看着谢大夫人坐下,才坐下来。
“母亲,这个安哥俾很受祖母看重啊。”她笑嘻嘻说道,“也怪不得祖母看重,年纪轻轻看起来很有本事,能找到凤血石。”
“运气好罢了。”谢大夫人说道,低着头吃饭。
“母亲,等过了三月三,我也要开始学习辨砂看矿了,不如把他给我吧。”谢柔惠说道。
谢大夫人筷子一顿。
“他?”她说道,又皱眉,“矿上厉害的师傅多的是,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小子……”
“母亲,祖母很看重他,我想他一定有被看重的道理。”谢柔惠认真说道。
祖母看重他,她们也看重他,那祖母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大夫人明白了,想到自己和母亲闹的生分,女儿夹在其中也很为难,用这样的法子来缓和下关系,也是不得已了。
“好吧。”她说道,“我记下了,让人安排一下。”
谢柔惠扬起笑脸。
“谢谢母亲。”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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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大亮的时候,安哥俾站在木屋前打了几个胡哨,没多久就见谢柔嘉骑着红马疾驰而来,坐在谢柔嘉身后的水英还扛着一根树枝,上面挂着一只野兔一只野鸡,随着跑动晃晃悠悠。
看到安哥俾,水英先高兴的扬起手。
“我家少爷又来信了吗?”她大声的喊道。
安哥俾拿出一封信,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
“这是邵家少爷送来的京城的点心。”他说道。
水英和江铃坐在屋子里,看着被打开的盒子发出一声惊叹。
玲珑精巧,花鸟虫语图案精美,香气暖暖。
“邵铭清说,这是京城凝香阁的点心,是年节京城人必选的礼盒,他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谢柔嘉看着信说道。
“一定很好吃。”江铃说道。
谢柔嘉忍不住笑了。
“你不喜欢吃的。”她说道。
江铃不解的看着她。
“为什么?”她问道。
因为当初在镇北王府,随着周成贞归来,家里也多了很多这样的点心,周成贞最喜欢吃凝香阁的点心,所以过一段都是快马从京城运送过来,为了运送这点心,急脚驿站跑死了好几匹马。
这样劳师动众送来的吃食,江铃很好奇,趁人不备偷偷拿了一块,结果吃了一口就吐了,用她的话来说……。
“呸呸…”江铃转头说道,“又干又涩又香又腻,真是难吃的很。”
谢柔嘉哈哈笑了。
这辈子这么早江铃就吃到了这个点心,不用等到镇北王府的时候才吃了。
呸呸,这个念头闪过,谢柔嘉也转头呸呸几声。
什么镇北王府,这辈子她们都不会再跟镇北王府有干系了!
“小姐,你还没吃就这样受不了了?”江铃笑道。
看着她们二人的动作,水英很高兴,将点心盒子一把捞过来。
“那都是我的了。”她说道。
谢柔嘉笑了,拿着信走到屋外,安哥俾迟疑一下跟着走出来,看着谢柔嘉盘腿坐下来。
“安哥。”她看到他,笑着喊了声,指了指自己身旁,“坐。”
嗯,一样的声音,还是喊安哥好听。
安哥俾忍不住笑了笑,又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动。
谢柔嘉也没有再强求他,继续翻看手里的信,不时的笑出来。
“他说见皇帝那天他们足足在冷风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来皇帝赏茶汤,他都没尝出热,直接就喝下去了,把皇帝都逗乐了。”她扭头对安哥俾说道,“皇帝临走还让太监给他包了一块茶饼,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安哥俾摇了摇头。
“对,他肯定不是故意喝了热茶的。”谢柔嘉笑道,“不过后来他肯定就是故意的,故意顺势逗皇帝高兴。”
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安哥俾哦了声,这样啊。
“他胆子还挺大,见了皇帝也不害怕。”谢柔嘉接着说道,低头继续看信。
因为是来往的急信,并不会写太多,很快就看完了。
谢柔嘉将信收起来,人也跳起来。
“走走,我们去矿山。”她说道,又转头看安哥俾,“我上次教你的怎么找到山骨,你学会了吗?”
安哥俾点点头。
“走,我们继续去试试。”谢柔嘉笑道,招呼过一旁溜达的小红马。
安哥俾也骑上自己的白马,一前一后的在山路上疾驰而去。
年节临近,就连深山里也偶尔能听到远远传来的爆竹声。
而此时的京城,年节的氛围浓烈,就连天下飘落了雪花,也没有让行人脚步加快,街上依旧摩肩接踵。
“谢大爷,您往这边走,就是相国寺大街,街上可有不少珍玩。”一个青衣男子殷勤的说道。
裹着斗篷带着暖帽的谢文兴只是笑了笑。
“现在圆通大和尚还会混迹其中偷偷的卖自己造的那些假古董吗?”他说道。
四周陪着的男人们便都笑了。
“忘了忘了,谢大爷可是京城人。”他们说道。
是啊,只不过现在的谢大爷可不是当初那个破家败户的刘秀才了。
看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官身,却并没有对他这个入赘的身份表达丝毫的嘲讽,反而态度恭维。
入赘?
如果一年手中握有的钱财抵他们一辈子所有,别说入赘了,就是当门下走狗他们都愿意。
谢文兴笑着抬脚。
“相国寺就不用去了,我们去青云观走走吧。”他说道。
大家当然纷纷赞同,一众人挤过街上的人转过街巷,来到一条颇为僻静的大街上,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道观肃立。
看起来有些破败的道观,却是皇帝钦赐的皇家道观。
观主玄真子与皇帝相交已经十几年了。
在离开京城以前,这里曾是谢文兴想去却去不得的地方,十几年过去了,他终于能轻轻松松的踏入这座道观了。
当然,道观的小道童态度依旧有些不讨喜。
说了几句好话,送上了一些香油钱,小道童终于让开了。
“我家师父忙着呢不见客。”小道童爱理不理的说道。
“我们只是自己转转。”谢文兴笑道,对道童的态度不以为意,刚随着道童向内走,就见有人从一旁慢悠悠晃过。
看到这个人,谢文兴眉头跳了跳。
“邵铭清!”他咬牙喊道。
大家便看到这个穿着玄色狐皮袄子,挽着冠插着白玉簪,相貌英俊十六七岁的少年转过头。
“大老爷。”他高兴的喊道,急忙忙的上前施礼,“您怎么来了?”
这话他还想问他呢!
谢文兴咬牙,原本想这小子进京也就进京罢了,跟着他进京的人多得很,当个使唤人随便打发了就是了,没想到这小子油滑的很。
先是在来宣旨的太监跟前露了脸,将怎么挖凤血石说的天花乱坠,太监回去告诉了皇帝,结果皇帝也允许他入宫了,入了宫又跟个小丑似的,哄得皇帝乐,问他叫什么,还给了赏赐。
这之后还天天跟着他四处乱逛,自己去哪他就跟哪,几天下来他倒是跟自己要结交的人先都混熟了。
谢文兴甩开了他,不许他再跟着自己跑,没想到这才甩开半天,竟然又在这里遇到了。
他怎么也进到这道观了?
打发走这几个陪客,谢文兴没好气的询问。
“我是来看玄真子道长的藏宝的,据说他有块上好的朱砂,我觉得不一定有多好,所以特来见识见识。”邵铭清笑说道。
还真会投其所好!
刚献了凤血石的朱砂世家的人,跑来和最喜欢朱砂的人说你的朱砂不好,这人不见他才怪呢。
又打着谢家的旗号捞便宜!
谢文兴深吸一口气。
此时他们已经走进了一间大殿。
“这是京城,你别乱说话乱走,惹了麻烦,谁担当的起!”谢文兴低声警告道。
邵铭清点点头乖巧的应声是。
“老爷,既然来了,我们就一起去见见道长。”他说道。
当然绝对不会放他一个人去见!
能跟玄真子拉上关系,比跟一些官员们交游还要好。
谢文兴点点头,才要转身迈步,就听的外边一阵脚步杂乱,似乎有很多人在跑。
“……。快快,姓周的来了…。。”
“…。。快把那几间屋子锁上…”
“……快点快点,这些拿下去别让他看到了……”
外边脚步声低声的说话声,搅动的安静的道观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什么人来了让这些皇帝庇佑下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士们怕成这样?
谢文兴邵铭清忍不住向外迈步,还没走出去,就见有个小道士跳进来,啪的将门关上了。
“这是怎么了?”谢文兴忍不住问道,“什么人来了?”
小道士冲他嘘声,在门边蹲下来。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瓷瓶,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起来倒像是道观里来了强盗,这些道士们又是关门又是落锁又是躲藏的。
邵铭清忍不住向窗边走了几步,还没看出去,就听得外边一声大笑传来。
这笑声明亮,就如同清泉激荡山石,让人闻之一震。
“人呢?”
伴着笑声有少年的说话声传来。
“玄真子那老牛鼻子呢?又躲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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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投票,谢谢,谢谢,万分感谢,另万恶的周一,更新迟了,抱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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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一见(加更)
称呼玄真子为牛鼻子?
当然很多人都这样称呼,但鉴于皇帝有时候会称呼玄真子一声师父,这种不敬的称呼大家也只是私下说。
这个人竟然站在玄真子的道观里大声的喊出来。
这是什么人啊?
邵铭清抬头从窗缝中看去,院子里有一群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们涌进来,脚上皮靴踩的地面乱响。
大殿的窗格密密麻麻,将人的视线分割成条条线线。
就在这细细窄窄的线条里,邵铭清看到那群年轻男子们如潮水般散开,有一个穿着银白袍子披着大红斗篷的人迈了进来。
这是一个年轻人,个头很高,人很瘦,但身形挺拔如松。
邵铭清的眯起眼移动了脚步,想要看清恰好被窗棂挡住的这人的脸。
“世子爷,太后派人找你呢。”有人喊道。
邵铭清移到了窗缝上,看到那年轻人转过了身,大红的斗篷在视线里飞扬起一角。
“又是哪个家伙去告我的状了?”清亮的声音说道。
话应该是在抱怨,但声音里却半点抱怨的意思都没有,一副浑不在意的轻松。
伴着这说话声,人群如潮水般退了出去,脚步声笑声很快远去,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蹲在门后的小道童长长的吐口气。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他念念一句站起来,看着瓷瓶又嘀咕,“这小祖宗可算是走了,你侥幸保得一命。”
“小道爷,这人是谁啊?”谢文兴问道。
“这人啊是镇北王世子。”小道童说道。
镇北王?
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周宁,当初金贼南下危及京都,周宁替皇帝亲征,苦战五年,独子亡与阵前,终于让金人知难而退立下盟约,而周宁则誓守北境,获封镇北王。
距今已经十八年了。
“哦,那适才那位就是当初阵亡的镇北王世子的遗腹子?”谢文兴恍然说道。
镇北王世子死与阵前,皇帝感念其忠义,追封为王,又将其遗腹子封为世子,承袭镇北王爵。
谢文兴还记得当初年轻时候还跟着人赌过这位遗腹是子还是女呢。
已经十八年了,当初那个遗腹子也长这么大了。
“是啊是啊。”小道童拉开了门,“可不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么,不敢惹不敢惹……”
谢文兴还想问什么,小道童一溜烟的抱着瓷瓶跑了。
“哎哎,玄真子道长谁给通报一下。”谢文兴忙喊道。
小道童没听见似的跑远了。
邵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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