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惠惠需要替代的时候了。”
“阿媛,她只是替代,惠惠永远是惠惠。”
谢大夫人看着他一刻,颓然松开了手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
日光透过帐子照进来,有人蹑手蹑脚的微微掀起帐子,和谢柔惠的视线相撞,小丫头吓得一个哆嗦。
“大小姐…。。你。。你。。醒了。”她结结巴巴说道。
醒了?她根本就一夜没睡,这种时候谁能睡的着。
谢柔惠坐起来。
“滚出去。”她说道。
小丫头哆哆嗦嗦。
“大小姐,你该吃药…。”她说道。
“我吃什么药!”谢柔惠看着她说道,冷冷一笑,打量这丫头一眼,“把药拿来。”
丫头大喜忙转身端了药碗过来。
“大小姐。”她捧着恭敬的说道。
谢柔惠抚着自己的手,看着她。
“你喝吧。”她说道。
丫头一愣,看着谢柔惠。
“喝吧。”谢柔惠说道,“我觉得你才需要吃药,都听不懂我说的话。”
丫头神情惶惶眼泪在眼里打转,捧着药碗噗通就跪下来。
“快点喝。”谢柔惠说道,“难道还我喂你吗?”
丫头流出眼泪却不敢大声哭,捧着药碗慢慢的送到嘴边,颤抖着闭上眼喝了下去。
谢柔惠看着她喝完。
“看,这就好了,能听懂我的话了。”她说道,含笑伸手用手帕给这丫头擦了擦嘴角,“下去吧。”
丫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慌乱的擦了眼泪应声是。
“多谢大小姐。”她叩头颤声说道。
外边脚步声响。
“大夫人。”伴着丫头们的施礼,门帘被掀开。
地上的丫头忙擦了眼泪捧起药碗向外退去,谢大夫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这丫头便移开了视线。
“你们都出去吧。”她对跟进来的丫头们说道。
丫头们应声是退了出去。
谢柔惠起身对谢大夫人施礼。
“母亲。”她说道,抬起头看着谢大夫人红红的眼,“您又没睡啊。”
说着跪下来端正的叩头。
谢大夫人忙伸手拉住她。
“你干什么。”她说道,“快起来。”
谢柔惠叩了头。
“都是女儿,让母亲如此耗费心血。”她说道,抬起头眼泪流下来,“都是女儿,让母亲受人嘲讽,食不安夜不能寐。”
谢大夫人抱住她。
“惠惠。”她哽咽说道,“受苦的是你啊,不是我。”
谢柔惠倚在母亲的怀里。
“母亲,你们,商量好怎么做了吗?”她说道。
谢大夫人身子僵了僵,谢柔惠的手抱住她的胳膊。
“母亲。”她看着谢大夫人认真的说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为了谢家,如果说这个决定会伤害我,那比起你受的伤害不及十一,母亲,你不要再顾忌我的感受了。”
她说着伸手抚着谢大夫人的脸,眼泪如雨而下。
“真正的难受的是您啊。”
谢大夫人一把抱住谢柔惠泪流满面。
………………………………………………………
“所以说让她来代替我参加祭祀?”谢柔惠说道。
此时她坐在铜镜前,正由谢大夫人梳头。
谢大夫人停下手,看着镜子里跟自己面容很肖像的女孩子,眼泪已经擦干净,白白净净粉粉嫩嫩的,当听到自己说出这个决定后,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只是替代。”谢大夫人说道,“参加祭祀的还是谢柔惠。”
谢柔惠。
是一个名字,而不是一个人。
谢柔惠看着镜子的人,微微一笑。
“那,我要带上那个面罩成为柔嘉小姐吗?”她说道,伸手抚摸自己的脸,“然后去郁山吗?”
看着她笑着说出这句话,谢大夫人再也忍受不了,将手里的梳子一扔。
“不用,不用,怎么会,你是谢柔惠,你永远都是谢柔惠,你也永远都会呆在家里。”她急急说道,揽住揽住谢柔惠的肩头,哽咽道,“惠惠,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谢柔惠看着她,眼睛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
“母亲。”她喊道,伸手抱住谢大夫人的腰放声大哭。
谢大夫人也抱住她大哭。
“我的儿,你受委屈了。”
………………………………………………………………………。
清晨的山林寒雾未散,木屋里传来哗啦的水声,伴着水汽腾腾。
“找我的?”谢柔嘉从门上探头惊讶的问道。
江铃忙冲她摆手。
“天还冷,别探头。”她说道。
谢柔嘉看了眼停在院门外的两辆马车将头缩回去,很快她就换了衣裳,搓着头发走了出来。
“谁啊?”她问道。
江铃推着她向屋内走去。
“是老夫人。”她说道。
谢柔嘉已经看到屋子里坐着的老妇人,她笑了笑,一步迈进屋子,将湿乎乎的头发一甩散开。
“老夫人,失礼了,我一边熏头一边听你说话吧。”她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虽然刚沐浴完,她的脸上也已经带上了面罩。
这种严苛的信守曾经说过的规矩,其实也是一种倔强吧。
“熏干了头发,我带你回彭水。”谢老夫人说道。
谢柔嘉哦了声。
“回彭水干什么?”她问道。
“回去你就知道了。”谢老夫人说道。
“我能不去吗?”谢柔嘉想了想问道。
谢老夫人看着她笑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她问道,“我来请你,你得去,我不来请你,让人拉了你,你还得去,你问这话有什么意义?”
谢柔嘉挑挑眉。
“意义就是我问了啊。”她笑道,“至少听的人知道,她说的事我心里是不愿意的。”
…………………………………………………………。
“少爷,少爷。”
水英大声喊着,冲矿山上的邵铭清挥手。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老仆。
邵铭清远远的就认出那是谢老夫人跟前的老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朱砂疾步过来。
“怎么了?”他问道。
老仆冲他施礼。
“老奴替柔嘉小姐给公子捎句话。”他说道。
替柔嘉小姐。
邵铭清眉头一跳,伸手揪住了这老仆的衣襟。
“你们把她怎么了?”他低声咬牙说道。
老仆神情淡然。
“表少爷,三月三要到了,郁山神圣之地,所以老夫人让柔嘉小姐换个地方住几天,待过了三月三,就会回来。”他低声说道。
邵铭清松开他的衣襟。
“是吗。”他说道,微微一笑,“希望过了三月三,一切都如常。”
老仆施礼转身离开了。
“少爷。”水英急急说道,“柔嘉小姐被他们带走了还会回来吗?”
邵铭清深吸一口气笑着点点头。
“当然。”他说道,“会的。”
说着点点头。
“会的。”
他又重复一遍,脸上的带着笑,神情却没有半点的喜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来。
会的,一定会的。
可是这种只能等待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马儿嘶鸣,安哥俾纵马疾驰,看着远远山路上的小红马,他伸手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
小红马回过头扬蹄发出一声嘶鸣,车马四周的人也都回过头,看到跟在后边的安哥俾。
“喂,你站住。”一个护卫冲他高声喝道。
安哥俾听若未闻,催马疾奔。
喊话的护卫摆摆手,两边的护卫们调转马头,取下长弓对准了奔来的人。
“安哥!”
谢柔嘉从车内探出头,冲安哥俾摆手。
“回去。”
安哥俾勒住马,看着她。
“回去,我过几天就回来了。”谢柔嘉冲他笑道,“你好好的看矿山,等回来,我要看你有没有长进。”
安哥俾看着她。
“嗯。”他说道。
谢柔嘉再次冲他笑了笑摆摆手放下了车帘子。
“走。”护卫说道,收起弓箭,调转马头。
一众人拥簇着车马疾驰而去。
安哥俾站在山路上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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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加更在晚上十一点后。(*^__^*) 嘻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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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问(加更)
马车是半夜进的谢家的大门,临进门前还有个仆妇上了车。
谢柔嘉和江铃看着她。
“柔嘉小姐,是偷偷接你回来的,你可别掀着帘子往外看。”仆妇木着脸说道,“让人看到就只能送你去别的地方了。”
谢柔嘉哈了一声,伸手就去掀帘子。
仆妇吓的一跳忙扑过去挡住。
“柔嘉小姐!”她压低声音喊道,有些愤怒又不可思议。
谢柔嘉冲她一笑。
“我想看看送我们去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她说道。
江铃掩嘴笑了,仆妇面色惊怒交加一句话也不说了。
夜色里马车一直在走了很久,下了马车还没看四周就被塞进了轿子里,又咯吱咯吱的走了一段才停下来。
尽管如此谢柔嘉下车一眼就认出这是哪里了,这是谢老夫人的后院。
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前世心心念了一辈子的家啊。
谢柔嘉低下头迈进屋子里,抬起头看到谢老夫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我要在这里住到你们三月三结束吗?”谢柔嘉径直问道。
“是。”谢老夫人说道。
谢柔嘉点点头。
“我知道了,老夫人您去歇着吧,我也要休息了。”她说道,晃了晃胳膊向内室走去。
“叫你回来不是歇息的。”谢老夫人说道。
谢柔嘉脚步一停回头。
“该不是请我吃饭的吧?”她眨着眼问道。
谢老夫人看着她。
“谢柔惠。”她说道。
谢柔嘉下意识看向门口。
并没有那个叫谢柔惠的人迈进来。
“谢柔惠。”谢老夫人再次喊道。
谢柔嘉心里一跳,看向谢老夫人。
谢柔惠。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耳边了,尤其是只有她在场的时候。
谢柔惠。
只有她在场而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是那一世。
谢柔嘉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
“谢柔嘉已经死了,从今日起,你就是谢柔惠。”
“哎呀柔惠,怎么不说话啊,来快来太叔祖这里。”
“这是我们家大小姐谢柔惠。”
她的耳边响起乱糟糟的各式各样的声音。
她不是谢柔惠,她是谢柔嘉,不,她是柔嘉。
谢柔嘉深吸一口气,看向谢老夫人。
“老夫人你是喊错了还是开玩笑?”她说道。
谢老夫人站起来。
“你敢不敢当谢柔惠?”她问道。
谢柔嘉看着她,一个念头在心里开始浮现。
不会吧……
门帘响动,谢柔嘉心猛地一跳看过去,见竟然是谢大夫人走了进来。
谢大夫人掀开兜帽,却并没有解下斗篷,一副不会在此久留的样子,进门之后视线只在谢柔嘉身上一扫而过,似乎不愿多看一眼。
“母亲,你跟她说了没有?”她看着谢老夫人问道。
谢老夫人抬脚向外走去。
“我只是负责接人,这种事是你们的决定,自然由你来说了。”她说道。
什么叫我们的决定,难道最初不是你提出的吗?
谢大夫人看着谢老夫人吐出一口气,再看向站在那边的女孩子。
“摘下你的面具,从今日起跟着我学跳祭祀舞。”
“三月三,你参加祭祀。”
“从今日起,你就是谢柔惠。”
没有任何铺垫客套,一句一句的话砸过来,谢柔嘉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
她听到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
“明明姐姐还在!”她脱口喊道,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你还要说这些话?”
是啊,她也想问为什么!明明惠惠还在,她却要来低声下气的让这个不是谢柔惠的人来参加祭祀!
谢大夫人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心内烦躁顿起。
“你不用问为什么。”她竖眉喝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柔嘉被她吼的回过神。
不用问为什么吗?
是啊,上一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认为是她害死了姐姐,她是个罪人,她理所应当的替姐姐而活,当然没有资格问为什么。
但这一次,姐姐没死啊,谢柔惠还在啊,她是柔嘉,她是柔嘉!为什么还要她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当谢柔惠?
“我不干。”谢柔嘉看着谢大夫人说道。
你!
谢大夫人竖眉盯着她。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干!”她喝道。
谢柔嘉笑了。
“因为,我不姓谢啊。”她说道。
谢大夫人面色一僵。
“不姓谢?”她又冷笑,“你还真敢说,一句你不姓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你吃的喝的又是哪里来的?不姓谢,你好大的本事。”
谢柔嘉点点头。
“您说的也对。”她说道,“这跟我姓不姓谢没什么关系。”
那你还说!
谢大夫人已经到了嘴边的一肚子话全部憋了回去。
“不过,这跟我有关系。”谢柔嘉说道,吐了口气拍了拍心口,“我不想干。”
谢大夫人一口气又吐出来。
“你不想,哪有你想不想的,你……”她说道。
话没说完,谢柔嘉迈上前一步打断她。
“我,当然能想,因为我是我。”
她伸手指着自己,看着谢大夫人。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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