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國之莫忘君- 第10部分

　　梅妃走到乱的前面，激动的捉着乱的双肩，摇晃着，“告诉我，我要知道一切。”

　　乱冷静的将手放在梅妃的手腕上，制止了她，“娘娘，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说出口。”话音刚落，梅妃便晕倒，乱手快的将梅妃抱在怀中。看着昏睡着的梅妃，她温柔的笑了笑，“果然，女人还是睡了比较可爱。”将梅妃散落的一支钗捡起，抱着梅妃离开了庭院。

　　娘娘，到那天，一切你都会想起来的。

　　一切，包括，你想知道的，你不想知道的。

　　李瑁看着那光滑的枝桠，眼中难免有些忧伤，侧过头，看见在一旁练字的莫忘君，忧伤也换成了溺爱。缓步走向莫忘君，手环绕在他的腰上，头磕在莫忘君的肩膀上。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让众人羡慕，走过的侍女也暗自感叹寿王和寿王妃的情深。

　　寿王满意的看着桌上宣纸上面的两个字，淘气一般的靠近忘君的脖子，呼了一口气。感觉得到忘君身体的一阵颤抖，忘君拿着狼毫的笔也颤抖了一下。

　　带着责备的眼神嘟起嘴唇看着李瑁，“搞什么，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写。”娇滴滴的声音让李瑁眼神顿时迷离起来，看着李瑁那副模样，忘君暗自叫了声不好。

　　“虽然如今是中午，但是，王妃可否满足为夫一个愿望。”李瑁眼底的那抹光忘君看在眼底，当然也明白他的愿望是什么，身体自觉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转过身，贝齿轻轻的咬着李瑁的锁骨，“总是要不够。”

　　李瑁用手抬起忘君的头，刚毅的线条更是让忘君痴迷，红唇微张，还未说出半句话。李瑁便将小唇堵住，几乎是疯狂的吻着忘君的唇。疯狂的吻几乎让忘君晕眩过去，李瑁的舌掠夺着忘君的每一滴唾液，他几乎要将忘君整个人抱在怀中，紧得不愿放开。

　　在忘君快因为缺氧而晕倒的时候，李瑁松开了唇，吻着他的额头，深情的说，“忘君，我的忘君。”忘君微笑着回报着李瑁，贝齿仍旧是咬着李瑁的锁骨。

　　李瑁的头放在忘君的头顶上，笑道，“到底是谁要不够啊？”

　　李瑁的笑意让忘君不好意思，贝齿稍微加力，咬了李瑁的锁骨。李瑁轻微的哎哟了一声，用着责备和溺爱的眼神看着忘君。忘君嘟起小嘴，用玉手指了指，“我永远也要不够你的吻。”

　　李瑁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吻他的唇，“把字先写完。”半哄半劝的让忘君继续回去写字，但是字却无刚才那般的刚劲，却显得有些柔弱。

　　而宣纸上的字却让李瑁笑开了颜。

　　宣纸上写着：瑁，莫，永生不离。

　　忘君也开心的笑着，可是他却没有看到李瑁笑着的眼中含着的泪水。

　　他仍旧让自己强忍着哭，仍旧让自己露出忘君认为最美好的微笑。

　　他紧紧的抱着忘君的身体，闭上眼睛，强忍着想涌出来的泪水。鼻子一股又一股的酸涩几乎让他无法忍住眼泪。

　　雪白的雪从天空飘下，忘君欢呼，而李瑁则微笑着看着他。

　　如今，是大历八年。

　　还有一年的时间，他就要死了。

章十六。父子的坦白
章十六：父子的坦白。

　　清晨的光温和的照射在李瑁的寝室之中，缓缓流动着，形成一波波的阳光海浪。淡淡的橘色让房间透露出一种温和的感觉。

　　李瑁微笑着抱住忘君的身躯，淡淡的清香从忘君的身体发出，李瑁忘我的吸入那淡淡的清香。脸色却突然一阵惨白，身体莫名的颤抖着。

　　似乎感觉得到不对劲，忘君渐渐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李瑁苍白的嘴唇，他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手忙脚乱的弄着，李瑁疲倦的笑了笑，捉住忘君的手，“没事，只是感觉得到一些东西。”忘君咬着嘴唇，一下子埋在了李瑁的怀中。

　　“别离开我，夫君。”忘君抽泣着的声音更让李瑁心痛不堪。

　　李瑁给不了任何承诺，只能紧紧的抱住忘君的身躯，努力地让他埋入自己的怀中。让他感到安心。

　　在两人温存的期间，敲门声响起，传来侍女的声音，“王爷，宫里来了人。”

　　李瑁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松开怀抱。温柔的眼光注视着忘君，“你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忘君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慌忙的点了点头。

　　跟随着侍女到了大堂，看见的并不是熟悉的高力士，而是一个生面孔的太监。李瑁当下起了疑心，口气却仍旧带着稳定，“不知公公有什么事？”

　　那太监慌忙的看了李瑁一眼，快速的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靠近李瑁耳边，说之前还警惕的左右张望着，“寿王请三更之时，到达纸上的地点。”话毕，太监立马离开寿王府。

　　李瑁疑惑的打开纸张，纸上只是简陋的写了三个字—落月亭。便没有下文，字体显得有些凌乱，而且纸张似乎是某本书上的一角。

　　李瑁内心不禁怀疑起这是否一场鸿门宴。

　　三更。落月亭。

　　落月亭，名副其实，月亮在亭的上端，随着在旁的云层，看起来显得有些缓缓落下的感觉，景色实在是美不胜收。淡淡的光照绕在四周，亭内不禁显得有些清冷。

　　在亭桌上摆着一壶酒，旁边放着两只杯子。

　　而李隆基则转过头，看着缓缓下降的月亮，脸上的落寞几乎让他老了几岁，俊美的容貌始终含着那份悲伤。

　　李瑁在远处早已看到李隆基那落寞的身影，原本心中应该会有着一种悲伤的感觉。那毕竟是他的父皇，可是，他没法对着他有任何的感觉。因为，他想在自己的手上抢走自己最爱的人。他，是最不可饶恕的。

　　李瑁走近了落月亭，李隆基仿佛知晓一般的转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手向着隔壁的座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瑁只得坐到他的对面，手紧张的握着在面前的酒杯。李隆基看着李瑁，淡淡的笑了，眉头之间的愁似乎减少了一些。

　　“瑁儿，你是我的十三子是吧。”李隆基不着边的话题，让李瑁一阵惊慌，根本没有应付他的准备，只得答到，“是的。”

　　李隆基看着他的生硬回答，内心一阵酸涩。脑中突然想起一句话，‘隆基，记得好好对待你的孩子。’

　　李隆基残缺的一笑更让李瑁怀疑，知道李瑁的怀疑，李隆基再度开口，“瑁儿，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听着李隆基的这句话，李瑁的疑心没有降下，反而越来越警惕。

　　“瑁儿，你是我的十三子，没想到，我居然会有那么多的孩子。”李隆基突然的沧桑，让李瑁的心有一些感触。

　　“原本你不该注意到我的。”李瑁冷漠开口。

　　李隆基一杯酒入口，答道，“确实，我原本不该注意到你的。”他低下头，看着半杯酒，“可事与愿违。”

　　李瑁咬紧牙，“我没想到，一个莫忘君，让你注意到我这个十三子！”

　　李隆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让我注意你的，并不是一个莫忘君，而是一种熟悉感。”李隆基提到熟悉感的时候，整个人感觉随即改变，变得十分的温和，“莫忘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才执着于此。”叹了口气，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下肚子，淡淡的愁散发着。

　　李瑁的脑中顿时想起一个名字，那名字至今仍旧是禁忌，不可随便说出口。他紧抿着嘴，眉头紧皱着。

　　“瑁儿，能原谅爹所作的那一切吗？”李隆基寻求着他的解答，而李瑁却抿着嘴，一句话也没有说，李隆基早已知道答案，只得自己把话接下去，“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也没有奢求你能原谅。”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灰尘顿时在四周扬起，“只是，瑁儿，你须提防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高力士，和舞国国王—朝舞。”提到这两个人，李隆基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丝毫没有要将那紧皱的眉头化开的迹象。

　　李瑁惊讶道，“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一个为了一口怨气，一个则为了莫忘君。”他的眼神瞬间凝结成冰，带着肃杀的杀气，“瑁儿，万事小心。或许，下一秒，父皇就不能和你这样谈话了。”他的一声又一声亲切的瑁儿，让李瑁的防线几乎崩溃，可他只要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一切，那防线就比一切东西都要坚固。

　　“为何提醒我，只要没了我，你不就能要了莫忘君了吗？”李瑁的话带着绝对的讽刺，“不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熟悉感了吗？”

　　隆基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一直静静的，许久，他说话了，“我要的人，我要的熟悉感，再也回不来了。是我自己亲手了结的，回不来，是应该的。”哽咽的声音，让他原本坚强的伪装看起来如此脆弱，“瑁儿，莫忘君他，需要一个爱他的人。那是你，好好对待他吧。”隆基一个淡淡的微笑，让李瑁咬紧了下唇，心中有一丝后悔说出刚才的那一番话。

　　“你这算什么。”李瑁冷笑，“在你做过那些事情之后来向我说对不起，然后再等我降低防线之后，再对我做同样让我心痛的事吗？”强忍着愤怒的心情，将心中的痛全部说了出来，“你杀了我的母后，你想抢我的名正言顺的妻子，你不惜一切想要得到你想要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李瑁完全的生气了，说出的话几乎没有经过脑袋的认真思考，“也是，我只是你的十三子。除了太子你对你其他的儿子也不会有心机去管，既然如此，无须对我这么仁慈，从我的手中抢走莫忘君不更适合你吗？”

　　隆基叹了口气，想起了李瑁刚才所说的话，心中升起阵阵的愧疚，“瑁儿，我确实做错了。为了那么一个熟悉感，伤害了那么多人。”他低下头，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眼角的泪水折射出淡淡的光，“由始至终，这辈子，在我的心中对我重要的人。除了她一个，再也没有别人。不是我不想注意，不想关注，而是我的心，早就随着她而死去。”

　　“那么，为什么还和母后成亲，既然不爱。”

　　笑了笑，“这个天下，需要一个皇后。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他看了一眼李瑁，“作为一个皇上，并不是事事顺心的。相反，反而会处处受到压制。”

　　李瑁嘲笑着，“那么你为什么要当皇上，在当初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把皇位抛弃了不就可以了吗？”

　　“瑁儿，如果那时我能选择的话，我也想选择你所说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月亮，脑中泛起了回忆的种种，“那一切，她都帮我选择好了。我无法放抗，我无法拒绝。所以，现在，我是万人之上的皇上，而不是一个平民，或一缕魂魄。”

　　“你并非没有选择。”不清楚实情的李瑁随口说出了一句。

　　听着这句话，李隆基内心最后一根弦随着他的那句话彻底的断掉，“我并非没有选择？”他反问着李瑁，“你认为身在帝王家，能有自己的选择吗？”他步步逼近着李瑁的身边，话语渐渐变得锋利，“若当初我能选择，我只想选择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如今我却独自一人坐在那皇位上。”他站到李瑁的身侧，“因为我无法选择，更因为她的选择，造就了如今的我！”

　　他生气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之后，杯子碎成两边，划破了隆基手的皮肤，血慢慢的向外流着，“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是因为她。我站在这里告诉你你有危险也是因为她。如今你能好好坐在我的面前，也是因为她。”声声带着的那个她，让李瑁原本害怕的心又再次愤怒了起来，“你声声都是那个她，那个她对你那么重要，为何如今她不在你的身旁？”

　　隆基沉默了，他惊慌一般的往后退去，靠在栏杆上，不停的深深的呼吸着。泪，在李瑁的面前流下，没有任何预兆，在隆基的心中，只剩下悲伤，他幽幽说出口，“她死，她在我的面前死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晶莹的泪水并未断过，流淌在他的脸上成了一道道的泪痕。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顿时回忆起那时的事，他慌忙的睁开眼睛，“瑁儿，我失态了。”他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适合当皇帝的李隆基。

　　“她就那么有能耐，会让一个已经没有心的人突然有回了感觉？”李瑁的讽刺这次起了效果，隆基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若是如此，我还必须谢谢她呢。”隆基苍白的脸色让李瑁顿时扬起一阵*，“那个女人，得不到的，我母后得到了。她也不过如此。”话毕，隆基也也第一次动手打了李瑁。

　　清脆的啪一声，李瑁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渐渐的五个手指印在李瑁的脸上显示出来。李瑁的头侧过一边，脸上是一种不可置否的惊讶。

　　“收起你的那句话，若你再侮辱她一句。我不会善罢甘休。”隆基立马变成了修罗，脸上只有冷漠再无其他，“你该感谢她才对，李瑁。”

　　李隆基丢下那么一句话，就此离开。

　　李瑁提起嘴唇，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要我感谢谁，要我感谢一个想杀了你，自己当皇帝的女人吗？”用手捂着脸，瞳中闪过一丝阴暗，“那女人，根本就比不上我母后。也不值得我感谢。”放下那么一句话，李瑁也离开了落月亭。

　　静静的，月光缓缓下降，待阴影过了落月亭时，一个鲜红的身影坐在亭中，手抚着那一只已经碎成两半的酒杯。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起来，看着下降着的月亮，她的眼神深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