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看着小影,而小影只懂得慌张的后退。
李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脑中只是回放着今天下午遇见一位公公时的对话。
‘王爷怎么这么迟才来,之前不是早已派人请您来了吗?’公公的一句责备进入了李瑁的心中。
‘没有任何人来通知我。’李瑁强忍着悲痛,他的脸上是一脸的痛苦。
‘不可能呀,那个小太监还告诉我,通知了你们府上的小影呀。’听着这句话,李瑁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心眼。
如今,他终究还是明白了,为何当初他不能见到母后的最后一面。
因为,是自己父皇的人,对月影下达了一纸命令。
“为何…”李瑁颤抖着的声音更让月影害怕,他的脚不停的哆嗦着,“为何是你…”李瑁没有歇斯底里,他平静得让人害怕。
月影吞了一口口水,开口道,“我们‘影’终身为皇上效命。”这样的一句话,表明了他的立场。
即使他是多么的不愿伤害李瑁,只要是李隆基的一道简单的命令,他就无法抵抗,他必须执行。即使,面前的人他是多么的珍惜。
女子突然插话,“原来是‘影’啊。”女子宛如恍然大悟一般的微笑着,轻轻的拂过石桌,将手搭在李瑁的手上,“瑁儿,如今,你想怎么样呢?”女子询问着李瑁的意见,而李瑁沉思着,第一次没有瞬间就回答着女子的问题。而女子明白李瑁内心的纠缠,耐心的等待着李瑁的答案。
李瑁的眼睛充满着哀怨,但是他的内心仍旧仅存着一丝希望,“小影,你能放弃为父皇做事,从此时起为我做事吗?”他的眼神中始终含着往日的信任,只可惜,他的信任却给月影完全打破,“寿王,这是不可能的。”他的一句话,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就让李瑁的脸色完全降八度,阴沉的脸色让月影的内心苦涩。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在他的面前揭穿身份。
月影的苦笑女子看在眼底,她透彻的鲜红色瞳仁看着月影胸膛。准确的说,是透过他的胸膛看着被胸膛保护着的心脏。
女子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片刻,月影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胸膛早已一空,他生命的见证,此时正被别人握在手中。还带着一丝的跳动,月影艰难的呼吸着,半跪在地上说出宛如恳求一般的话语,“寿王,原谅我可以吗?”李瑁的脸色并未有所起色,他如修罗一般的吐出一字,“不。”早已知道答案的月影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轻柔的闭上眼睛。呼吸,戛然而止。
女子将手收回,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累。眼帘也半垂着,优雅的打着一个呵欠。
李瑁没有抬起头,他的声音含着几分请求,“夫人,能帮瑁儿吗?”女子并未如他所愿的回答,她站了起来,脸是少有的正经,“瑁儿,我帮得你够多的了。”听起来,女子似乎是在嫌麻烦一般,但是在李瑁的耳中听起来,则不同一般。
“难道,夫人就眼睁睁看着瑁儿死去吗?”李瑁豁了出去,用着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女子生气一般的挑眉,她似乎在强忍着满腔的怒气,“瑁儿,我能帮的只能至此。”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脸色再无以往的平静。
李瑁咬紧下唇,他还不想死,他还不想失去自己心爱的人。
只能赌一赌了。他的内心叫嚣着。
“夫人,瑁儿一生未求过您任何事,但是这次,瑁儿恳请夫人帮助。”李瑁激动的跪在女子面前,女子惊慌着向后退去,她扶着柱子,脸色苍白。
女子的内心动摇着,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瑁儿,夫人无法逆天而行。”她仍旧是拒绝。
“夫人!”李瑁着急的叫着,而女子则抬起手,制止了。
她睁开眼睛,原本鲜红如血一般的瞳仁褪去了,那黑色的瞳仁更显示着她身份的神秘,“瑁儿,你将要死于大历十年,这是无法避免的。”她的话就如同闪电一般,一次次击中着李瑁的心,“你与莫忘君,只能是几年的夫妻。”最后的话,就如同闪电所留下的灼伤一般,让伤口无法痊愈。
李瑁站了起来,他没有在跪着。而女子看着他的行为,舒心的笑了。
“那么,夫人能答应瑁儿一件事吗?”李瑁仍旧想为莫忘君争取一些。
“说吧。”女子叹了口气,退让了一步。
“既然瑁儿早已注定生死,那么,瑁儿恳请夫人好好照顾忘君。”李瑁低着头,酸涩在他眼眶中扩展。
女子点头,表示答应。
她转身走向月亮坠落的方向,身影是带着少有的沧桑。她轻轻的唱到,“兰陵酒水愿能醉,玉杯盛出白玉光。清水孕育水芙蓉,瓣上水珠犹红泪。身无彩凤双翼飞,飞出重楼与君聚。杨绿晓寒轻烟飘,谁明围墻中份悲。”
听得出词中的悲伤,李瑁喊道,“夫人。”待女子回头,李瑁不舍的说道,“夫人从未告诉瑁儿,您的名字。”
女子笑得倾城,她转过身,跨出一大步,就宛如跳着舞一般。最后,伴着她银铃一般的笑声,李瑁听到了她的回答。
“红颜忧。”
章十一。鸢
章十一:鸢
回到府上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的白,淡淡的光射入寝室,忘君的脸上沾染上那淡淡的光更带上了朦胧的美丽。
李瑁尽量小心的抱着忘君,忘君修长的睫毛颤动着,但一会儿又沉静下来。李瑁轻盈的吻着忘君的唇,泪水渐渐流下滴落在忘君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忘君的睫毛再次颤动起来。李瑁快速擦过他流下的泪,又小心的将他抱入怀中。
忘君,别忘了,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爱过你。
将忘君再次放过床上,吻了他的额头后,便转身离开床沿向着门口走去。
忘君睁开眼睛,看着李瑁高大的背影,他深深的被迷住了。他注视着那只属于自己的背影,心中扬起的幸福和自豪不言而喻。他将手放在刚才还残留着李瑁眼泪的脸庞,灼热得他几乎一度将手收回。痛取代了幸福。
侍从低声在镜仪的耳边低语着,镜仪越听笑得越开心 ,到了最后几乎手舞足蹈。她带着显眼的微笑,回答着侍从,“让他进来。”
李瑁规矩的走到镜仪面前,脸上的冷漠几乎要将人吞噬到冰冷的北极去一般,而在他身旁的所有人,却没有任何人害怕。还带着一副怡然自得的微笑,李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看着李瑁的疑惑,镜仪歪了歪身子,靠在椅子的把手上,轻松的回答着,“不必紧张,鸢家的人确实不同于外人。”镜仪看着李瑁的反应,又微微一笑,“因为鸢家没有需要害怕的人,只有需要效忠的人。”说道效忠二字,镜仪的脸上是认真的。
李瑁垂下眼帘,就如同一副沉思的模样,“那么,你们效忠的人是谁?”听得出话语中的沉稳,镜仪赏识一般的笑着,却不料李瑁竟然会得出一个这样的答案,“你们效忠的人是李隆基吗?”
听着这句,镜仪大笑起来,而在他身旁的各个仆人都露出了一个蔑视的微笑。
镜仪向前俯视着,认真的脸色让李瑁内心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告诉你,我们从来就不效忠任何一任皇上,我们效忠的人从此至终,只有一人。”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她再度开口,“希望你能明白。”
镜仪歪斜着身子,脸上是蔑视的神色,“就连皇上,我们鸢家也不放在眼里。”张狂的话语,让李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他带着兴奋的颤抖说,“那么,你能帮我除去李隆基吗?”自从他杀了自己的母后,处心积虑的想夺走李瑁的妻子时,他就在也没有把他当做父皇过。
镜仪再度大笑,那种不适合她的大笑显得有些怪异,强忍着笑意,镜仪歪着头说,“难道你还没听明白么?”镜仪走下高堂,一步一步向李瑁走去,“我们鸢家只效忠一人,没有任何人能命令我们,除了她。”
“她是谁。”李瑁宛如捉着一颗救命稻草一般,紧张的询问着。
镜仪虽然还小,她的身高也没李瑁高,她必须仰望着李瑁。然而,她却没有一丝的自卑,张狂的傲仍旧散发,“那人,你不也认识吗?”
我认识?李瑁看苦思着,在脑海中想捉住一人,一个可以命令着这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鸢家的人。只可惜,只是徒劳。
镜仪明白,李瑁绝对想不出那人是谁,脸上洋溢着一阵顽皮的微笑,“你和她,就如同母子一般。”镜仪提醒着李瑁。
李瑁恍如大悟一般的随口脱出二字,“夫人!”
镜仪向着高堂走去,侧过身,含笑着说,“对,只有那至高的女人,才有资格命令我们。”
这时从一旁走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脸孔他永远忘不了,那是在昨晚杀了月影的男人。只留在夫人身边的人—倦。
“怎么了。”镜仪的眼中含着不悦,她讨厌打断着他们聊着的这个人。
“镜仪,夫人有信。”男子的恭敬让李瑁惊讶,就连他在夫人面前也从来没有这样卑躬屈膝过。
李瑁脸上的惊讶激起了镜仪的兴趣,她看了看那男子的脸孔,就明白,他为何而惊讶,只因面前的男子。
镜仪挽起一个戏谑的微笑,“惊讶吗,在夫人身旁高傲的倦,在我的面前却是如此卑躬屈膝?”镜仪细细的观察着李瑁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她都观看着眼中,留在心底内,“告诉你吧,两个相同容貌的人,未必是同一人。”
李瑁毅然想起一件事,忘君的容貌和夫人的容貌重叠。原本在自己生活中发生过的事,自己却忘记了。
“那么,他是谁?”李瑁的声音中带着颤抖,或许是恐惧,又或者是其他。
“他是我哥哥,我的二哥鸢镜倦。与倦同样的名字,只可惜,却与倦的身份不同。”镜仪就如同嘲笑一般的说出这句话,但是,没有人看得出她心底的那潜藏着的心情。
“什么意思?”李瑁问着,着急的。
镜仪抬起头,几乎是骄傲的说出,“倦是四世之一,比我的地位还高。然而,他只是鸢家中的一员。鸢家除了当家之外,其他人就如同仆人一般。”一份淡泊的哀从她身上飘出,“就如同高山中的一朵花,在雪的维护中,高傲得美丽。”
李瑁咬紧下唇,他知道,他没有办法恳求鸢家。因为,他们早已给出答案。
除非夫人下令,否则,这大唐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只会置身事外。
镜仪看着李瑁眼中的绝望,她笑得更加开心,然而在她身旁的人却开口说话,满不在乎。丝毫没有在意镜仪的不满,“镜仪,夫人信中提到一件事。”
镜仪不满的看着镜倦,但是她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责怪他的话。只是忿忿不平的回答道,“我知道。”
她十分不开心的看着李瑁,“夫人的信中提到,若你恳求的事关于莫忘君的话,只要不太过。我们鸢家就会答应。”镜仪说毕,头转到一边,就如同赌气一般。
李瑁的眼中再次燃烧起火焰,“那么,我要你们铲除李隆基呢?”
“不可能。”一口断绝。
“为什么?!”李瑁着急的问着。
“历史不可能因为你这样一句话就改变。”十足充分的理由。
“为什么夫人和你都要说历史历史的…什么历史也不重要!”李瑁几乎是疯狂。
然而,镜仪却更冷静,“你们死去之后留下给后人的所有一切就是历史,这个世界并不是永远都是你们大唐的天下。终究有一天,外族会侵略。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永恒到未来。历史是警惕后人的教材,它早就已经注定要这么前进,你我都只是一个凡人,无法去改变什么。我们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铺好的道路。”镜仪冷静的看着李瑁,黑瞳带着镇静的效果,“那便是历史。”
寂静,在没有人说出一句话。
冷漠,占据着镜仪的心。
悲伤,染上了浓重的色彩。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李瑁颓废的声音在大堂四周飘散,四周的人没有任何一个给予他想要的回答。
镜仪的眼注视着李瑁,她眯着眼,静静的看着他的哀。
历史,终究要向前走。
它的脚步,谁也没有办法停止。
所以,承认吧。承认他。
章十二。似是故人来
章十二:似是故人来。
夜色淡淡,皇城当中笼罩着一股未知的感觉,走在街道上的人仍旧欢声高歌,一脸和平的模样。藏在夜色的某人,对着这盛世有着淡淡的惆怅。
能维持多久呢,这种表面的繁荣。女子盖好斗篷上的帽子,退回夜色。
女子淡淡的挽起一个微笑,在帽子的衬托下显得诡异非凡。
倘若不是她留下了鸢,就没有你。你是否知道呢,李隆基。女子自命不凡的笑着,就如同嘲笑着李隆基一般。
而此时,李隆基正脸色阴沉的看着书案上的一纸请帖。他的内心在挣扎着,看着白色请帖上那绯红的玫瑰。李隆基叹了口气,而在他身后一直不离的高力士仍旧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然而,他的手却紧紧的绞在一起。
“真是怀念。”李隆基似有感触一般的出声,身后的高力士不敢随便搭话,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手抚上请帖,瞳中含着一种异样感情。李隆基将手放在绯红的玫瑰上,脸色突然转变成悲伤,那玫瑰似乎触碰到了李隆基伤心之处。
“力士。”高力士立马向前一步,低低回答一声。
李隆基侧眼看着高力士,换了一种口气,“力士,不必拘礼。你我又何须在乎礼节。”早已是生死与共的人,也只有高力士能明白自己心意。在李隆基的心中,他早已不同寻常人。
“皇上,君臣有别。”高力士仍旧推搪,那副已经走向苍老的脸孔低垂着。
李隆基叹了口气,“那么,你记得这封信上的那朵玫瑰代表的是谁吗?”李隆基的手轻抚着那朵只是画的玫瑰,但在他的眼中那玫瑰就像真的一般。
高力士避讳似的低下头,“皇上,力士不敢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