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以进场啦!快挽住我的手臂。”
进场后刚坐下不久,马上播映正片,灯全都暗下来,就靠银幕的亮光。
子晴到处张望,在找杜月华,建国在她耳边说:“让你找到了,你也不能跑上去跟她玩。这儿是戏院,大家全神贯注看银幕,静静的,连说话也要压低声音,你怎样玩她?我们可不是上游乐场!”
“就这样放过她?我不肯。”
“先看戏,别错过戏情,开始枪战。你看,真夸张,子弹像越洲飞弹那么大,三个人跑出来就炸死二百多人。”
“你别在说戏情,我今天非要找到月华。”
“等散场,散场有灯,什么都看得见,找人容易。”
“但是……”
“嘘!”有人抗议。
“是不是?吃朱古力吧!”
子晴吐吐舌头,只好集中精神吃零食看戏。
戏一完,大家便哗然。
“实在夸张……”
“看了十几二十套英雄片,几乎怎样结尾都知道。”
“杜月华。”子晴突然叫了起来:“亮灯了,快替我找……”
“前面,原来他们坐在我们前面。”建国向前指:“他们已步向左面出口下楼梯。”
“我们还不赶快跟上去?进场人多,散场也挤在一起。”
他们在街上来回了两次,没法找到杜月华的影子。
子晴捶着建国的手臂:“都是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在戏院里找?”
“找到了又怎样,说声哈罗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我要笑她,谁叫她平时扮纯情,又骂我什么小鬼头春心荡漾;还有郑子昌,挺会演戏。”
“你能畅所欲为吧?刚才你和我说几句话,已经给人嘘了。”
“现在流行嘘声?该嘘的嘘,不该嘘的也嘘。不过,我实在不应该搔扰人家看戏。”
“你要玩,明天回学校才好玩,地点由你选,时间又充足。”
“没有人证物证,明天回学校,杜月华肯认拍拖才怪。”
“我教你……”
坐下来吃午餐,子晴用餐巾抹匙羹。
“月华,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去看电影。”
“因为你自己昨天去看电影嘛,白天做事,晚上做梦。”
“但是,我梦见你和一个男孩子拍拖去看电影,我从来没想过。”
杜月华面色一变,低下头舀了羹饭进口:“你做梦真怪,为什么不梦见你表哥、或者余米高、其他人?”
“和余米高也有关联。”
“你不是说我和余米高去看电影吧?荒谬。”她冷笑两声。
“做梦嘛!你何必紧张?”
“我没有紧张,留心,饭好烫。”
“你看,御林军又来了!”子晴看见余米高和郑子昌正向他们的桌子走过来:“月华,我好奇怪,你一向讨厌男生,为什么让他们搭了十几次台?”
“你不喜欢,我叫他们走。”
“唏!我没说我不喜欢,人多吃饭才热闹。喂!郑子昌,昨天的电影好不好看?”
“不好看,光是打,没戏情。”
他一边坐下一边说,事前完全没有半点戒心,因为对花子晴是不必提防。
杜月华想向他打眼色,子晴用眼睛监视她,看得她低头吃饭:“对呀!‘化学英雄’真是武打、枪战闹剧,英雄片怕是走到世界尽头了。”
“拍得太多太滥,打开戏剧院广告全是英雄片。”郑子昌突然想起:“你怎么知道我们昨天看化学英雄?”
“那要看你跟谁去看电影了?”子晴嘻嘻笑:“郑子昌,你和我喜欢看英雄片不稀奇,你是男孩子,喜欢动;可是,我怎么想不到月华也会喜欢英雄片。”
“其实月华很随和,英雄片、文艺片她都喜欢看。”
“郑子昌!”杜月华低喝一声。
郑子昌吓了一下:“月华,不是你告诉子晴,昨天我们去看‘化学英雄吗’?”
“你还说,月华是你叫的吗?”杜月华一脸的红:“无聊,胡说,昨天我陪妈去看大姐,谁跟你去什么化学、物理!”
“但是,但是……”郑子昌慌了,看余米高又看杜月华,余米高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郑子昌,你不用担心,你根本没有错,是我用诡计套你的话。不错,杜月华并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昨天我和表哥去看‘化学英雄’,刚巧碰见你们;不过你们一直在前面,所以没有遇上我,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花子晴回头对杜月华说:“你真是恶人先告状,自己做错事还凶巴巴?我们是好朋友,但你偷偷摸摸交男朋友不让我知道,为什么?你根本不当我是好朋友,不肯对我说真心话,你不肯说,以后我们免谈!”
花子晴说着便站了起来。
“子晴,你,我……”
花子晴望住她,她摇摇首垂下头。
“好,你不说,以后也别说!”花子晴走出饭堂去。
余米高追上去:“子晴,你还没有吃饭!”
“我KEEPFIT……”
一连三天,子晴都避开杜月华,午饭也不到饭堂吃。
这天,杜月华走到她身边:“子晴……”
“我忙着。”花子晴拿起书挡住杜月华。
“我想跟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好朋友。”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可惜你对我不信任,事事瞒我。做好朋友不肯坦诚相向,每事假装,那根本就不是交友之道。”
“我以前瞒你,是有苦衷的,现在我思想搞通了,愿意向你剖白一切,你给我一个机会,别不理我!”
“好吧!午餐饭堂见……”
“我承认那天和郑子昌看电影,也承认和他交朋友。”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会替你高兴。”
“两个原因:第一,我一向抗拒男孩子,反对人家交男朋友,结果自己都交上男友,怕你笑;第二个原因,是我还不敢决定。”
“决定什么?”
“决定自己是否喜欢他,可以和他继续交朋友。如果来往几次又觉得不适合,要散了,但事前又告诉你,很怕人笑话。”
“现在决定继续和郑子昌结交下去了,是不是?”
“郑子昌不是坏人,性格跟我距离也不大,可以交朋友,但我不敢保证将来,也许我变,也许他变。”
“我也不敢保证和表哥的感情不变。”
“以前我口硬,说不喜欢交男朋友;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寂寞。想找你逛街,你又要陪你表哥。再说,你比我小,也有男朋友;我超过二十岁了,仍然没有男朋友。所以,郑子昌追求我,约了我几次,我便赴约,看看交男朋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
“结果证明自己错误,其实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不影响学业,交个男朋友没有什么不好。”杜月华同意。
“那就光明正大,别偷偷摸摸,那对郑子昌不公平。”
“也不可以太张扬,普通男朋友罢了!我的情况不一样,我和郑子昌真的还没有谈恋爱。”
“我和表哥从小在一起,并没有另交男朋友,所以没有比较。”
“子晴,是我不好,对好朋友不说真心话。这几天我知道你很恨我,是我自己做错,我愿意向你道歉。”
“恨你?为什么恨你?你交男朋友又不犯我,你是不应该不说真话,但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怕难为情又对郑子昌没有信心。”
“可是,这几天你对我不睬不理,很生气的样子。”
“生气?我是装出来的,你有了男朋友我才开心。我故意扮气愤,是迫你吐真言。”
“你这小鬼,”杜月华鼓起腮,作势打她:“吓得我!”
“都是表哥教我的。”花子晴用手挡着咭咭笑:“你找他算帐去。”
“好呀!他那么坏,我制造机会让余米高追求你,他就有点慌了。”
“那天表哥和余米高在校门外碰个正着,表哥表明态度,余米高不会再追求我了。”
“但是,郑子昌说余米高仍然很倾慕你,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
“郑子昌,说到就到。喂!郑子昌、余米高,过来吃饭呀!”
郑子昌走过来,望着杜月华,怯怯的。
“没事啦!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们别站着,坐下来吧!”
“你不生气了?”余米高边坐边问。
“我根本从来没有生气过,是真的。”
“她是个开心果,”杜月华轻拍了一下子晴的头:“叫她生气,比叫她开心更难。”
“子晴,”郑子昌呼了口气:“我几乎被你吓死,月华要和我绝交。”
“别怕,都过去啦!嘻!以后我们热闹了,可以四个人一起找节目。”子晴开心得过了头。
“四个人?”郑子昌望着余米高,余米高一愕又去看子晴。
实在太巧,桌旁刚巧四个人:两男两女。
花子晴知道说错话,但她摊着手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
还是杜月华会应付,她对郑子昌说:“快吃饭,要上课了。子晴,陪我去买柠檬茶。”
第2章 暂时分别
子晴学校快学期考试了,杨建国来为她温习功课。
杨建国替她修改一篇文章。
刚才子晴还吱吱喳喳的问这问那,突然间静如深海。
建国望过去,子晴转过椅子,背向着他。
“没有疑问了吗?”他问。
“唔!”
“你的确比别人聪明,智商高,人又肯用功。”
“唔!”
“你口里塞着什么?一个劲的哼鼻音。”
这一回连哼声都没有。
建国放下笔走过去,把椅子一旋,花子晴一面看书一面口含波板糖。
“怪不得有口难言,你倒会享受啊!吃糖温书。”
子晴把糖拿出来,向他扮鬼脸笑一下:“嘻!”又继续吃她的波板糖。
建国看她蛮享受的,便忍不住:“我也要一块!”
建国翻书桌面,又去拉书台的抽屉。
“你别搞嘛!烦得我看书不入脑。”
“我记得你那天买了好大一堆。”
“是呀,还有许多,但不给你!”子晴用身子挡住抽屉。
“为什么?你吃,我也要吃,我们一向是有福同享的。”
“是你自己放弃权利。你说波板糖是小孩子吃的,连十九岁的女孩子吃波板糖都嫌幼稚无聊,何况你还是二十二岁的商人?”
“商人,谁说的?我刚大学毕业,连毕业证书也未拿到手。”
“你不承认和大舅舅上过班,又去日本公寓,我那最时髦的手腕大手表还是你公干买的。”
“爸爸只不过带我见识一下,爸也说我未成熟,否则,我还有时间陪你温书?早就做总经理去了。”建国抗议,他实在孩子气得很:“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玩玩幼稚玩意也不怕人家说闲话,给我波板糖!”
“好!你先坐回去,五秒钟内我把波板糖送到。”
建国听话,花子晴把波板糖找出来。
“要吃糖,”她举起波板糖摇了摇:“叫我一声大家姐!”
“一定要有个大字?”
“当然要,你扮小孩嘛!”
他咬咬下唇,转了转那双迷死人的桃花眼:“花大娘子!”
“什么娘子?我又不是戴卓尔夫人!”
“你是娘子,我是相公。”
“吓!你要死了。”花子晴抛下波板糖:“竟敢占你大家姐的便宜?”
花子晴用双手去搔他,他前仰后翻差点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暂停……停手。”建国笑到气喘:“救命,林嫂,谋杀……我知错了,我投降了……放过我……女皇陛下……”
花子晴伏在桌子上,两个人停顿了一会儿,花子晴拿波板糖转身交给他。
“谢谢!”他还在笑,杨建国的笑容,很富有挑逗性,因为他有两个大酒窝:“月华说你风流,都因为你有两个大酒窝。”
“你也有酒窝,你一样风流。你十五岁时爸爸就说你是一个一笑倾城的绝色佳丽。”建国看着她的粉脸儿:“我认为你最逗人的是两片嘴唇,娇小的,红润润的,像玫瑰花瓣般美艳。”
建国在她的小嘴唇上轻轻一吻。
花子晴也捧着他的脸:“其实你整张脸都英俊,标准的白马王子。”花子晴分别吻他的酒窝:“好了!我要温书,你的波板糖。”
于是两人各自工作,各自吃波板糖,没有好戏在后头。
有一次,家中无人,林嫂和姊妹去看粤剧,花子晴和杨建国在家看电视,见到男女主角亲吻,他们也学着亲吻。一会儿,花子晴笑了起来,杨建国便也跟着笑,就没有办法亲热下去。
所以林嫂常叹气说:“真担心他们结婚那天不会洞房!”
“缘份来到,这种事还用人教!好事呀!囡囡还小,十九岁的人还像十二岁,一天到晚贪玩,也不适宜太早做人家太太。”花太太倒是放一万个心:“我不知道多担心,怕大哥向我们提亲,独生女当然希望多留在身边几年。如今建国百分之百小男孩子,子晴根本就像娃娃,大哥也不好意思开口,正合我心意!”
温完书,明天是最后一天考试。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花子晴要吃雪糕,建国跑去饭厅的冰箱,拿了两小盒美国雪糕。
“记得我有个哥哥吗?”他们跑到花园,坐在摇椅上享受冰琪淋。
花子晴看他一眼:“你有吗?我只知道有一个表姐和二表哥。”
“我说的不是亲生,而是感情好得像亲兄弟的那一个。”
“我不知道你说哪一个?”
“乔叔叔!他和爸爸是十几年的老拍挡,我爸爸几乎所有生意他都有一半股份。七年前他们全家移民到夏威夷,乔叔叔和乔婶婶上一生有杀父之仇。”
“我记起来了,乔婶婶常跟乔叔叔抬杠,乔叔叔一点儿都不疼太太,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斗鸡。”
“对了!乔叔叔几个月前来过,他还叫你小美人!”
“乔叔叔是你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