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元甩开我春心荡漾的挪着小碎步来到了乔燃身边,她走路的背影仿佛写着两个字“发春”,眼见乔燃身边无一活体靠近,只有她,万元元觉得自己就是最接近宝藏的幸运儿,乐的圆脸红扑扑,我觉得接下来的场景会惨不忍睹,于是我选择了默默低下头颅吃蛋糕。
果不其然没多会工夫万元元便滚回来了,表情活像唱苦情戏,我问她怎么了,万元元咬着嘴皮像是受了奇耻大辱,给我还原了刚才我不想看的场景。
万元元移动过去,笑眯眯的向乔燃问好,“乔总监,你一个人在这儿啊。”
乔燃,“你看着有点眼熟,是记者吗?”
万元元不气馁,“我是媒介部的。”
乔燃,“哦……我想起来了。”
万元元大喜,“乔总监,你终于记起我来啦!”
乔燃被万元元的热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元万万,你好。”
万元元,“……”
我看着万元元此刻憋屈的圆脸,强忍住狂笑的冲动,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我觉得他没叫你万元户已经算不错了。”
万元元,“呜呜……”
晚上加班结束,我霉星高照的又遇到了乔燃。这家伙背着他万年不变的双肩皮包,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
“乔总监,你也刚下班啊。”
我心里想不搭理他,可是我的招呼就这么不经意间打出去了,不得不说我的礼貌已经刻入骨髓了。
他眼睛落在我的裙子上,又落到我的脸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什么意思?奇葩就是奇葩,每次他说的话我听着都有一股狗血的暧昧在里头汹涌,这家伙是在玩我吗!
他走近我,眼角飞扬,“叫我乔燃。”
我顿时傻眼,不自觉的往后退,他一副看白痴模样的看着我,“我记得我们好像是一个学校的。”
我这才松一口气,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果然在他面前自作多情是要不得的,哪怕他对你抛媚眼,你都要保持冷静,因为他很可能只是眼睛发痒。
我学他睁眼说瞎话,“可是我记不得了。”
他却不以为然,直接当我是空气。
电梯门关上,我正一脸木然的神游,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怀孕了?”
我的头发都快立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的脸一阵黑线,如果现在电梯门开了,我肯定傻眼的扶墙而出,我几乎用吼的,“我没有!”
身后一片寂静,寂静的像是没有人存在。
电梯门打开,他直接绕过我走在我前面,声音落下,“那就不要穿孕妇裙。”
我呆站原地,“……”
他走远我才反应过来,我想起他刚才看我裙子的眼神,我忍不住想尖叫,这个变态,我穿的是少女风的宽松裙,不是孕妇裙!
乔燃你个大土鳖!
盛森又给我打电话,内容不变,“我爸妈特想见你。”
我眼神暗淡无光的望着乌黑的天空,连颗星星都没有,长叹了口气,“我们关系进展的会不会太快了点?”
“小蛮,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我被他突然这一句问的哑口无言,他的笑声传了过来,有些惨淡,“我不逼你,我等着你。”
他的等字压得我心又沉了好几分。
“盛森,对不起。”
他像是充耳不闻,“我等着你。”
我回到家时,夏秋和杨冬子正在吃饭,杨冬子麻利的去给我添碗筷,夏秋叮嘱,“拿碟陈醋过来,小蛮吃蒸饺喜欢沾醋吃。”
我收起我复杂的愁绪,对着美食和美人咧开嘴,“好久没见我们家大美人啦!快来让爷亲一口!”
夏秋骂我,“臭流氓!”
杨冬子拿来碟子,“小蛮,趁热吃,这是虾子猪肉玉米馅儿的饺子,既鲜又多汁。”
杨冬子说的我还没吃上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我扔了一个嘴巴里,立刻满足的叫了起来,“太鲜了吧!冬子你赶紧开个饭馆吧,造福天下的吃货!”
夏秋特美的笑,“怎么样,跟我混有口福吧。”
杨冬子突然想到什么问我,“相亲成功了,改天把人家带回来见见家属啊,怎么样,是个大帅哥吧?”
“长得圆润又喜庆,挺有明星相的。”
杨冬子一咧嘴,“像郭德纲?”
我大怒,“靠,是徐铮!”
夏秋做捂胸口状,“吓死我了。”
我替郭德纲鸣不平,“郭德纲很差劲吗,人家也是一代笑星!”
餐桌上的欢乐气氛是短暂的,杨冬子一手包办刷锅洗碗,狭小的厨房压根就是他的私人世界,我想去帮忙被他给赶了出来。
夏秋打开电视,“小蛮,来看电视,你要帮他做他还跟你起急呢。”
“冬子这么勤快的男生真是少见。”
夏秋声音变低,“勤快又怎么样?”
我直起身子,“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就是让你们小两口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你们不会闹矛盾了吧?”
夏秋眉头微皱,“我妈知道冬子来北京的事儿了,毕竟那么小的地方,冬子爸妈跟我们家住的虽然比较远,更没什么交集,但是我明白,这事早晚得传到我妈耳朵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妈妈不同意?”
夏秋点头,“我妈的态度非常坚决,让我跟冬子分手,没得商量。”
“你妈是法西斯啊!杨冬子她没接触过怎么就这么不喜欢他呢?”
夏秋皱眉,“冬子爸妈都只是普通工人,而且他爸爸酗酒,爱打老婆孩子的事在我们那儿大家都知道,我妈觉得冬子不是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我妈说,再也找不到这么差条件的了。”
夏秋妈是一家国营单位的小领导,手里有点小权,说起话来严肃而有力,走起路来脚步生风,烫了一头饱满如蘑菇云的发型,小小的眼睛在她茶色的近视眼镜下精干而有神,手腕上戴着一副油亮的翡翠手镯备显贵气,却无奈中年发福的厉害。我想到第一次在大学宿舍遇见夏秋妈的场景,当时我睡在夏秋的下铺,夏秋妈过来帮女儿铺床,身材太胖再加上腰腿不好爬的有些吃力,我见状立刻过来帮忙,让她别费力气爬上爬下了,没想到夏秋妈却转过来一张严肃的脸,义正言辞的拒绝我的帮助,“这位小同志,吃苦耐劳自力更生是我坚持的美德,你的帮助我深表谢意,你真是个好同志,不是,好同学。”说完嘴角用一种近似完美的弧度向上扬起,浅浅一笑,露出八颗白牙,让我在那个秋日的下午有稍许眩晕。
夏秋也许对她妈这种长期保持的规范笑容心生抵触,大学毕业她妈在赤峰给她找好了工作,她都以各种理由留在了北京。毕业第一年我和夏秋住一块儿,她妈就过来看夏秋,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把鸟儿放飞到森林,尝到了自由的甜头,就再也不会飞回来了。”胖胖的脸上神色落寞。
夏秋妈能纵容女儿在北京奋斗,但是能纵容女儿跟一个自己压根就看不上的人恋爱结婚吗?我想起夏秋妈那张胖而坚毅的脸,心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总觉得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我的预感很快应验。夏秋妈竟然一声不吭的就来了,这天我在公司跟COCO商量推广的事,几个方案要敲定一个,我和COCO为选哪个进行了激烈的争执。COCO是不喜欢下属埋头傻干的好上司,她要的是有自己想法能说服她的下属,我就是其中一个,有时轻易能说服她,有时费尽口舌也不能让COCO点头。这次我说破了天,COCO都坚持她第一种方案。当我正在公司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夏秋妈敲起了我家的门,杨冬子在厨房切肉丝,夏秋在一边啃大红苹果,夏秋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我回来了,嘴巴里还跟杨冬子叫着,“哈哈,小蛮回来啦,你的菜快点下锅吧!”
夏秋脸上扬起笑容打开门,看见的却是一张熟悉的硬板着的脸孔。
夏秋声音发颤,“妈……你怎么来啦?”
杨冬子在厨房还不知道情况,喊着,“小蛮,我这就炒菜啦,洗洗手准备吃饭啊!”
可怜的杨冬子把夏秋妈当成我在招呼,夏秋妈听到杨冬子的声音脸板的更吓人了,直接走了进来,把包往地上一放,质问夏秋,“你还好意思叫我妈,我生你养你就是为了让你作践自己的吗?”
“妈,你听我解释行吗,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说。”
杨冬子听动静不对劲,赶紧从厨房出来,这一出来不得了,穿着蕾丝围裙的杨冬子更让夏秋妈不耻,夏秋妈鼻子里哼了一声,黑着张脸直接进客厅,只当杨冬子是个隐形人。
杨冬子可没这个胆当夏秋妈是空气,厨房的活儿立马不干了,脱下围裙来客厅见未来的丈母娘,虽然夏秋妈压根儿就不想当他的丈母娘,杨冬子心里却实实在在的想当她的女婿。
“阿姨,您来啦,一路上辛苦了,我给您泡茶!”
夏秋妈鼻子里又哼了一声,推了推眼镜儿,口气不善,“阿姨?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杨冬子没有气馁,陪着笑脸,“阿姨,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冬子,您以后叫我冬子就成。”
夏秋妈呵呵冷笑了一声,“你叫什么我不关心,我在乎的是,你怎么在我女儿的房子里!”
夏秋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妈,你就不能好好跟人说话吗,人家一直对你客客气气的,你何必……”
夏秋妈声音尖锐起来,说的话也异常刺耳,“我不需要他对我客客气气,对我客气有什么用,对我女儿一点也不客气!他给你什么了,就这么登堂入室,你们这叫非法同居明白吗?一个男人什么都没有而且不经过女方家长的同意就占便宜住到一起,这就是耍流氓!”
夏秋愤怒的辩解,“什么叫耍流氓,妈你说话负点责任好吗,我马上快三十了,我好好谈一场恋爱不行吗,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是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杨冬子安抚情绪激动的夏秋,转头对夏秋妈解释,“阿姨,我是想今年过年就登门拜访您的,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跟小秋没关系,我来北京找她是我的主意,小秋之前都不知道的,您要怪就怪我。”
夏秋妈发现这样剑拔弩张不利于解决问题,也许是杨冬子的态度让她软化了下来,也由怒气冲冲变得渐渐冷静,“杨冬子,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能给我们家秋儿什么?”
杨冬子沉着应对,“我倾尽所能的给她我能给的一切。”
“这种假大空的话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什么叫一切,什么叫倾尽所能?对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倾尽所能不过是几句甜言蜜语,一切不过就是一起受苦挨穷。”
夏秋差点翻白眼,“妈,你不要门缝里把人看扁。”
杨冬子示意夏秋不要再跟她妈妈争执了,他不卑不亢,“阿姨,我的意思就是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工作,去改善生活,尽最大可能的疼惜小秋,让她不受苦。”
夏秋妈问,“你现在在北京什么工作?”
“软件工程师。”
夏秋妈明显不满,“吃青春饭的,干这一行年纪轻轻就秃顶的多了,身体差不说,也赚不了几个钱。”
“一个月工资多少?”
杨冬子如实回答,“五千块,我刚来,以后会涨工资的。”
夏秋妈更不满了,“你知道秋儿一个月一万多吧。”
杨冬子却丝毫没有露怯,“知道,秋儿很能干。”
夏秋没想到自己的小男朋友关键时刻心理比她还强大,简直是遇强则强,不由心生自豪。夏秋妈体会不到夏秋的感觉,只是面露不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我再问你,你年轻你可以耽误,秋儿都快三十的人了,她耽误得起吗?她跟你再磨个几年,你倒可以拍拍屁股潇洒走人,她呢,三十多岁该去找什么样的男的?”
杨冬子认真道,“阿姨,我跟小秋是认真的,是奔着结婚去的,请您相信我。”
夏秋妈摆摆手,“我不同意,秋儿爸爸也不会同意的,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不靠谱,女大男小结合到一块儿,刚开始是新鲜,等日子长了,就有苦头吃了。女人老的比男人快多了,更何况秋儿本来就比你大这么多,到时候秋儿成黄脸婆,你还特年轻,你看着外面的小姑娘你心里会平衡才怪!别跟我说什么永远爱她,永远这个词儿正因为远的没边儿了所以才能信口开河。也别跟我说什么不在乎她的容貌,这天下没一个男人不爱美女的,尤其是年轻有活力的美女,嘴巴里再叫嚣的脱俗,也还是爱美女!”
夏秋妈态度相当坚决强硬,她认为她女儿的决定是错误而不理智的,那是因为她的阅历让她更愿意相信事物美好的一面,不美好的一面她压根儿就不会去想。既然女儿不去想,那她这个当妈的就一定要帮她想到,且要思考的极为深刻和透彻,要不然以后女儿受罪了反过来怨恨她。她见过太多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了,家里不同意却要死要活在一起,最后家长妥协了,结婚后矛盾重重却反过头来埋怨父母当初不够狠。
夏秋妈就决定自己一定要做心狠的,她要求杨冬子必须搬出去,她说了一句狠的话,“人要脸,树要皮,一个大男人没有征得对方父母的同意,还是自重的好。”
我回来的时候,夏秋就为这事在跟她妈妈吵架,我在家门口都听到了夏秋的声音,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爆发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觑,“妈,你别瞎搅合了行不行,你这简直就是独cai!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和冬子过的好好的,你凭什么让他搬出去!这里是北京,不是赤峰,不是哪都你说了算!这是我和小蛮租的房子,我们不说让冬子走,冬子就不能走!”
夏秋妈愤怒了,“好,我真是白养了你,为了个男人你就能这么对妈妈!你就跟他过吧,我和你爸爸死在家都不要你回来收尸!”
我原本在门外不想进来,觉得人家的家务事我还是不要掺和了免得尴尬,现在这情况我不得不开门进去当一回消防队员。
我劝夏秋妈,“阿姨,您想开点儿,夏秋也就是嘴巴犟,你别气着自己。”
夏秋妈一口气喘不过来,夏秋这才反应过来她妈有高血压,赶紧服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