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风头下,看似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天下第一衙中的所有人,但那也只是表面罢了。
因为自那日后,第一衙收到的宴请明显减少,少到以往经常可以靠此加菜的第一衙,已经吃了许久的存粮,并且,连向来因必须代表第一衙门面,而被允许“不事生产”的封昕炀都加入了种菜的行列。
自那日后,第一衙的财政更为惨淡,因为许多债主一起上门讨债,而且连以往会顺带留下的“绩赠”也全失去了踪影。
自那日后……
只是这一切,从没有人开口对劳怋谦说过。
但劳怋谦不是傻子,他有眼、他有耳、他有心,所以他自然明白当向来无法忍受衣衫上有任何尘埃的封昕炀在白衫下摆染上土色时依然笑着,当程小希再无法像以前一样寄“赌资”回家孝养时依然笑着,当聋公哑婆手边早已无米为炊时也依然笑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因他是“家人”,是他们自始至终相信的家人——
所以,无论外在风雨多么强大,无论人言多么可畏,他依然会咬紧牙关、挺直腰杆,而这,只为了那些他永生无以回报的“信任”……
☆ ★ ☆ ★ ☆
“别打了!”
这日,像往常一般,劳怋谦在城中四处巡察,并在发现东城城门前竟打成一团时大吼一声。
“这么多人打一个算什么啊!”跳下马,劳怋谦揪起几个还不停手的人往旁边丢去,然后一把拉起被打得缩成一团的小子,“小八,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你娘要知道你……”
“呸!你凭什么管我?”小八一点也不领情地冷冷挥开劳怋谦的手,还往他的身上吐了口唾沫,“离我远点,强奸犯!”
身子,微微一僵,脸色,微微一白,但劳怋谦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弯下身,替小八捡起掉落地上的碎银,“下回别再偷钱了,干点正经事行吗?你娘年纪那么大了……”
“偷钱怎么了?”小八打断劳怋谦的话,擦擦鼻血冷笑着,“像你这样下三滥的人都能当捕快了,我要偷大点,搞不好以后还能当……”
“小八!不许再说了!”
正当小八的话愈说愈离谱之际,一个老迈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而后,一名老妇挤过四周围观的群众,眼中噙着泪,颤巍巍地向小八走去,劈头便给了他两巴掌。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长进的小王八蛋,我打死你……”
“省省吧,老太婆,”但小八一点也不在乎,甚至举起手指向劳怋谦,“你也不瞧瞧你以前要我学的榜样干了些什么,杀人、放火、强奸、逃狱,真是好榜样哪!”
说完这句话,小八又吐了口唾沫,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任由老妇人如同枯枝般的手,尴尬且无力地悬在空中……
“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待在第一县,现在连外县的人都知道我们用个强奸犯当捕快,真丢人……”
“实在搞不懂寒老爷在想些什么,有那么多人不用,偏用这种货……”
人群中的声声议论,句句都像利箭般刺入劳怋谦心中,但他仅是微微一闭眼,然后在睁开眼时,默默和,向瘦马走去。
但就在他飞身上马,缓缓地策马离开人群时,身后却传来老妇凄厉的哭喊声——
“小劳,你说句话啊!说句话啊……你这样……要我怎么教孩子啊……”
瘦马,继续逆风往前行,马背上的人,眼眸缓缓酸涩,直至看不清任何事物……
第六章
夜色茫茫,一弯残月。
站在一间偏僻小屋前,劳怋谦的手举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敲开眼前这道仿若迟尺天涯的木门。
但许久之后,他还是轻敲出三长两短的讯号声,悄然推开门踏入房内,并且立即反身将房门关上。
今日之会,愈少人知晓越好。
因为明日一早,菀凝心便将以郡主之姿重回方志国,所以今日菀子文谴人给他一些郡主欲还给他的东西。
其实在事件爆发之后,苑子文与方志国军士对他的态度依旧谦恭有礼,但劳怋谦知道,这是因为苑子文气度大、修养好,对于这点,他感动也感谢。
但他更深知,纵使气度再大、修养再好,苑子文也绝不忍、更不愿他终于历劫归来、玉洁冰清的妹妹,再受到任何一丝一毫俗世尘埃的污染,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安排……
劳怋谦明白,今夜,他也许不该来,可他却无法不来。
毕竟明日过后,他与苑凝心即将天涯永隔,而他无论如何都希望给她一个祝福,一个发自内心最深处、最真诚的祝福。
历经这阵子的风风雨雨之后,他终于彻底明白,有些事,就算再想逃避、再不想面对,但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并且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一生一世,烙印在他的灵魂里,流淌在他的血液中曾经,他逃过一次,并天天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只是如今看来,他不仅没有成功,还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他决定不再逃了,无论是过去,抑或未来……
“今日之事劳烦您了。”
轻叹一声后,劳怋谦缓缓回身,对屋内之人抱拳行礼,只是在抬起头,看清等待他之人后,他的身子募地一僵。
因为坐在屋内的那个小小身影,竟然是菀凝心。
“你……”脑子,一片空白,因为劳怋谦怎么都没想到她会亲自过来。
“劳大哥,请坐。”静坐在桌旁,望着进门后便呆立在屋内动也不动的劳怋谦,菀凝心轻轻说道。
“你不该来的……”劳怋谦摇着头,脸色微微苍白,“你不该……”
是的,她怎么可以来呢?
万一被发现,传了出去……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有可能接踵而来,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
“我已经来了。”望着劳怋谦那副简直想破门而出的模样,菀凝心的心好痛好痛,但她还是冷静地说着,“无论你此时此刻走或留,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既然如此,你何不安静的坐下?”
“你……”望着眼前一身华服的苑凝心,以及她那异常冷静的态度,劳怋谦眼一闭、牙一咬,僵直着身子坐至桌案远远的一角,再说不出任何话。
“劳大哥,这是你的。”眼见劳怋谦无语,
苑凝心也只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桌上的东西推至他身前。
☆ ★ ☆ ★ ☆☆ ★ ☆ ★ ☆
“这……”望着那件精心缝制、袖子上还绣有祥云的藏青色冬衣,以及摆放在冬衣上那只他曾为了她交至当铺的玉环,劳怋谦的眼眸酸涩了,“谢谢……”
“是我该说谢谢。”听着那瘠痉的嗓音,苑凝心视线模糊,“谢谢你……劳大哥……谢谢……”
往事,一幕幕地在两人相对的眼眸间流转,屋内,再无人声。
有的,只是一副曾经那般顶天立地的肩膀,现今,微微颤抖着;有的,只是一双曾经那般温柔的眼眸,现今,那般朦胧着……
“珍重。”
许久许久之后,劳怋谦终于压抑住心中所有的苦与涩,站起身,对着苑凝心轻轻一笑。
是的,笑,因为他确实该笑,笑着挥别这名终于得以重回故土的女子,笑着告别这名在他受尽世人唾骂之时,依然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笑着告别这名在他这一生中,永远不会忘怀的女子而笑完后,他蓦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因为若再不走,他恐怕自己眼中隐忍的泪水,再也掩藏不住……
“劳大哥……离去前,请让我敬你三杯酒……”但就在劳怋谦即将打开房门之时,却听得身后的苑凝心轻轻说道,“行么?”
未等他回答,苑凝心便倒了一杯酒,并起身走至他身旁,将酒杯举至他的唇前。
“愿大哥……日日安好、夜夜安平……”
咬牙一饮而尽。
“愿大哥……事事顺心……永保安康……”
闭眼一饮而尽。
“愿大哥……岁岁……开怀……永世……幸福……”
仰头一饮而尽,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必用手拭泪。
珍重,凝心……
待面颊泪干之后,劳怋谦在心中轻语,然后再不留恋地向前走去。
☆ ★ ☆ ★ ☆
怪的是,就在他欲伸手开门时,眼前那道木门却开始扭曲、摇晃……
眨了眨眼,劳怋谦又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后,倏地回头,眼眸不敢置信地缓缓瞪大,“你……你……”
来不及说出完整的疑问,因为他的身子已不自由主地瘫软,而脑中,再无任何思绪……
当眼眸再度睁开时,劳怋谦只觉得浑身如火烧般灼热,脑子又沉又重,而他身畔的床沿上,跪坐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纤细背影。
而这背影,在听见他的低喃声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傻傻地望着她对自己浅浅一笑,傻傻地望着那张绝世容颜,不知为何,劳怋谦也笑得傻傻的。(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而在傻笑之中,他望着她轻轻抖落身上披着的衰金外袍,任窗外射入的月光洒满她雪白赤裸的娇躯……
那副玲珑身子就与她的人一般,绝美纯净,皎洁无暇。
她纤细又骨感的头项,那般惹人爱怜,她微微颤抖的挺俏双乳,那般浑圆诱人,她那扶风细柳般的细腰,那般令人消魂,而她修长匀称的白皙双腿,更让人痴迷……
当他望向她眼中的点点眷恋与柔情时,一股强之又强的爱怜及欲望席卷了他,令他的欲望之源瞬间紧绷。
“抱抱我……”
当一声轻喃传入耳中时。他毫不犹豫地坐起身,将她一把搂进自己怀中,然后俯下头,轻轻将唇印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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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将自己的舌尖探入她微敌的红唇中,温柔地吸吮着她口中的芳香蜜汁、放肆地与她的丁香舌两两交缠,勾弄出一条又一条的银丝。
之所以如此大胆、如此无所顾忌,只因劳怋谦明白这是梦,也只会是梦,否则,苑凝心绝不会在他身旁,否则,他不会眼前仿若隔着一层纱似的,否则,他不会没有听到任何的外来声响,否则,他不会脑子一片混沌,身子没来由的火热。
这个吻,是那般的缠绵、激狂、令人留恋,他忘情地紧紧拥吻着她,直至唇角尝到一股淡淡的咸味,直至这种苦涩蔓延至整个口腔。
“你不喜欢我这般待你,”微微恍惚了一下,劳怋谦轻柔地捧起苑凝心的脸,“是么……”
“我喜欢。”听着劳怋谦深情似海的嗓音,苑凝心含泪微笑,“很喜欢……”
是的,正因为喜欢,她才会任性地、不顾一切地安排了这一夜。
毕竟今夜过后,他俩几乎再无相见之日……
苑凝心知道劳怋谦并不讨厌她,可依他的个性,依他这些日子来对县里那些几乎|奇|会使人完全崩溃的言|书|语不作任何响应的|网|表现,她就明白,纵使他的心中有她,他也绝不会开口说半个字!
对于那些“传闻”,苑凝心丝毫不相信,发自内心对他的信任,更从未因任何一句耳语而有过丝毫动摇。就像第一衙中的所有人一样。
所以她看得出他有口难言,更看得出他的无奈与无助……
望着他这样一个热心、热情的豪迈男子独自吞下苦涩的果实,她的心,怎能不疼?
特别是在她深深明了她是那般爱着他之时。
是的,她爱他,也许是从他毫无芥蒂的牵起她满是脓疮的小手那一刻,也许是在他明明累了一整天,却仍以爽朗嗓音与她隔着小窗隅语交谈时。
这样一名温柔男子,她怎么不爱……
只是她的爱,如今的他尚不明了,而值此艰难时刻,他更不可能收受她。
所以这份爱,终究会被遗忘的,被他,更被因为在回方志国之后,她就必须彻彻底底遗忘他的存在,遗忘他曾给她的每一个充满欢笑与幸福的时光!
没有时间了,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时间了
所以无论这份爱今夜之后是否将被遗忘,她都要把握这最后的时问,好好地爱着他,用她所有的心,所有的情,所有的生命……
“那就别哭……”望着菀凝心令人心痛不已的凄美笑容,劳怋谦的心像被针刺般抽痛,“因为我会心疼……”
“恩……我不哭,”抬手拭去脸上的泪,菀凝心不断轻吻着这张也许将被她的记忆遗忘,但却会永远刻在她心中的脸庞,“不哭……”
两人颤抖的唇再度密合,十指相互交缠。
“你好香……”轻吻着菀凝心的唇瓣,鼻尖,耳珠,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幽香,劳怋谦喃喃说着,心底升起某种奇怪的渴望,令他的手掌忍不住在她后背来回挪移,手指反复轻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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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怋谦……”他不刻意但却温柔又挑逗的轻触,让菀凝心意起了曾经的那一夜,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其实她明白,如今他的所有作为,全因她掺进酒中的“一刻醉”与些微媚药而起,但她就是要他这样爱她,没有任何顾虑,凭着本能的爱她!
所以她在心痛中娇喘若、在离愁中呢喃着,然后在他愈来愈大胆的抚触中,感觉着自己的身子缓缓地发热、虚软、酥麻、融化……
“再唤一声,”听着苑凝心喃喃唤着自己的名字,劳怋谦的下腹猛地窜过一条灼热火蛇,令他再忍不住地将大掌前移,“我喜欢你这样唤我……”
“嗯……”苑凝心轻启朱唇,微微地嫣红,又一次地唤着,“怋……啊啊……”
只是她原本低柔的呼间,却在瞬间化成一声腻人的娇啼,因为她的右边浑圆被他火热的大掌结结实实地握住,而他的手指还轻轻扯着她的乳尖来回旋转,让它们在他的掌间紧绷、挺立!
“真好听……”听着苑凝心那羞怯又含着一丝轻愁的撩人娇啼,劳怋谦更加放肆地将她的双边乳尖都向外扯去,“尽管只是在梦里……”
“你……”听着劳怋谦的傻话,菀凝心的眼眸那样羞涩,“呃啊……”
在他不断推挤着她敏感又胀痛的丰盈时,她只能无助地任他那一声声羞人的娇吟由红唇中逸出,然后在他来回啃嗜着她胸前那两颗嫣红如玉的乳尖时,在眼泪模糊中,让娇吟啼呼……
、奇、“你……喜欢么……”身子早已出了一身薄汗,菀凝心只觉得像被火烤般难耐,不由自主地弓起身,摆腰,想让他看着此生最美的她。
、书、“能不喜欢么……”望若那对诱人双乳在自己眼前轻轻晃动,弹跳,劳怋谦用舌尖在深深乳沟中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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