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他交给工部郎中王平。”工部郎中王平,不过是朝中五品官员,一个小人物罢了,方茹还是第一次听说,却也不知赵俊臣为何会突然给这样的人写密信。不过方茹也知道,赵俊臣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全盘的布局朝野,埋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伏笔与棋子,其中有许多即使是方茹这样的亲近之人也不知周全。而这个工部郎中王平,想来也是赵俊臣在朝中步下的伏笔棋子之一了,所以方茹也不多问,只是点头答应了。…………就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是临近了傍晚。陈东祥今天这一整天,都在思考着究竟要不要背弃赵俊臣转而投靠黄有容的事情,而工部的诸般公务,在这般情况下,却也没有处理多少。而工部衙门人来人往。公务接连不断,更是让陈东祥思虑不清,分神不宁。眼见着即将可以收工回府,陈东祥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打算在回府之后,好好的理清思路。决定自己接下来的选择。其实,陈东祥一向都是一个性子果断之人,当初要背弃温观良转投赵俊臣,亦是没有多大的迟疑,说干就干了。但这一次,陈东祥却满是迟疑。无他。黄有容收买陈东祥的诸般条件,虽然让陈东祥十分动心,但陈东祥却不确定,在这场赵俊臣与黄有容的党争之中,黄有容究竟能否获得最终的胜利?在赵俊臣门下的这段时间,陈东祥虽然被赵俊臣冷遇,甚至被渐渐的边缘化。但眼看着赵俊臣在庙堂之中渐渐崛起,眼看着赵俊臣为实现目的而施展的诸般手段心机,陈东祥却最是了解赵俊臣的能耐城府,对于赵俊臣,也再不敢有任何的小觑。在陈东祥看来,赵俊臣这个人不仅心机深沉、手段高超,更是一个行事极为谨慎、且谋虑深远之人,满朝上下虽然百官林立,但实际上能与赵俊臣相比者,却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如今。赵俊臣既然敢与黄有容发起一场党争,那么以陈东祥想来,怕是赵俊臣已在心中有了必胜的计划与把握,否则以赵俊臣的心性,是绝不会轻易挑起这场党争的。而对于阁老黄有容。陈东祥的看法,却是与赵俊臣一致,不过是首辅周尚景为了避免朝中形成他一家独大的局面从而引起德庆皇帝的猜忌,所以才刻意留下的在门面上的“政敌”罢了。事实上,真正能够对首辅周尚景产生威胁的对手,比如即将返朝担任太子太师的南京吏部尚书王保仁,都已是早早的就被周尚景排挤出朝廷中枢之外了。可以说,黄有容之所以能够担任内阁阁老,固然是因为黄有容尚有些能耐,但更多地还是因为周尚景没有出手对付黄有容,而不是黄有容本身有着可以与周尚景抗衡的本事。所以对于黄有容,陈东祥其实是有些看不上的,亦不认为这场与赵俊臣的党争之中,黄有容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所以,陈东祥如今才会如此的犹豫——黄有容开出的条件虽然优厚,但若是最终在党争中失败,甚至因此而垮台,那么如今再怎么优厚的条件,对陈东祥而言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反而会让陈东祥得不偿失,处境更加的不堪。所以,在得知了黄有容为自己开出的条件之后,陈东祥还必须要考虑清楚,在他背弃了赵俊臣并临阵倒戈的情况下,究竟能够为黄有容提高多少的胜算。若是胜算太低,那么陈东祥并不介意马上就将黄有容收买自己的事情通报给赵俊臣,看看能否重新获得赵俊臣的信任。只是,工部的公务繁忙,这一下午的时间,让陈东祥分心的事情太多,却也没办法考虑太多。所以,到了衙门收工的时间后,陈东祥再也不打算有任何的停留,只是略略收拾了一下,就起身打算回府了。然而,陈东祥刚刚起身准备离开,他的办公房间之外,突然有人叩门道:“陈侍郎可在?下官王平求见。”听到是工部郎中王平的声音,陈东祥不由一愣。如今工部上下,尽皆是赵俊臣的门下官员,这王平自然也不例外。但这段时间以来,因为陈东祥受到了赵俊臣冷落的缘故,被工部同僚看在眼中之后,亦皆是有意无意的与陈东祥疏远关系,却唯有这个王平,对待陈东祥依然亲热。再加上王平虽然仅只是工部的五品郎中,但在工部的资格却很老,却是让陈东祥不由的敬重于他。所以,在听到王平求见后,陈东祥也不敢怠慢,连忙开门相见。打开房门后,却见王平含笑站在房外,好似遇到了什么喜事,神色间颇是欢愉。“陈大人,下官今天遇到了一件喜事,奈何工部上下官员,能与下官知心的却是不多,有心邀请大人相聚分享,不知大人可否赏脸到尚贤楼一聚?”门外,王平向着陈东祥拱手笑道。听到王平的邀请,陈东祥不由有些犹豫。陈东祥自然明白王平口中的“奈何工部上下官员能与下官知心的却是不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在工部上下官员尽皆疏远了与陈东祥的关系之后,却唯有王平依然与陈东祥关系密切,所以连带着王平也被疏远了。所以,听到王平的这般理由后,陈东祥犹豫了片刻后,虽然不愿意再多生纠葛,一心想要回府考虑事情,但终究还是无法拒绝,只能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ps:今天第一更,依然是二合一五千字大章节。求下赞!(未完待续。。。)〖书网∷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T
第一百九十九章。食不知味。
王平领着陈东祥来到尚贤楼后,刚往前走了两三步,却好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陈大人,您可先到楼上包间稍候,我在这里定下了几道孔府菜,这孔府菜虽然雅致可口,但就是准备的时间太长,我先去厨房那边催促一下,马上就回来。”说着,王平也不待陈东祥拒绝,就自顾自的向着酒楼厨房的方向走去了,陈东祥虽然出声阻拦,但王平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充耳不闻。见到王平这般作为,陈东祥不由眉头微皱,在他印象之中,王平的xìng子一向沉稳谨慎,不像是这般失礼的人。但陈东祥一时也没有多想,只是暗暗摇头,然后让身旁的酒楼伙计领路,打算先行前往包间等候。只是,在酒楼伙计的带领下,进入王平定下的包间中后,陈东祥抬头看去,入目所及的情景,却是让他身子猛地一震!只见在包间之中,诸般菜肴皆已是准备妥当,这一整天当中都在盘桓在陈东祥脑子的赵俊臣,此时却一身便装,坐在酒桌一旁,正含笑看着眼前的陈东祥,打量之间,神sè意味深长。而领路的店小二,却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酒桌旁还坐着一位赵俊臣,只是冲着陈东祥微微躬身行礼后,就悄然离去了。赵俊臣这般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又好似别有目的,在心中有鬼的情况下,即使以陈东祥的城府深沉,此时也是不由的有些慌乱。“赵、赵大人您为何会在这里?”陈东祥先是下意识的开口询问,而落入自己的耳中后,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紧张之下,竟是有些沙哑。见陈东祥这般模样,赵俊臣微微一笑,抬手一指身旁的座位,淡声说道:“王平他家中有急事,临时赶回去了,所以今rì这场酒宴,就由我来招待陈大人你了,还请陈大人入席说话。”对于赵俊臣的这般理由,陈东祥自然不会相信,但通过赵俊臣的这一番话,陈东祥却也猛然间明白了许多事情。怪不得在工部上下尽皆疏远自己的同时,唯有王平待他如故,甚至还要比从前更加亲热一些,原来这一切都是赵俊臣的背后授意!而赵俊臣之所以会有这般授意,自然是为了让王平监视自己,可以时刻留意自己的动态。今天王平邀请自己聚宴,怕也同样是赵俊臣的指示!只是,赵俊臣为何要在这里与自己相见?又为何要如此的神秘行事?自己如今毕竟还是赵俊臣门下的官员,赵俊臣若是想要见自己,只要招呼一声不就行了?又何必像这样的大费周章?还把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王平给暴露了?难不成……赵俊臣已是知道了自己今天与霍正源秘密接触的事情了?想到了最可怕的可能xìng之后,陈东祥竟反而冷静了许多。毕竟,陈东祥还没有真正的投靠黄有容,更还没有对赵俊臣造成伤害,一切都还有回旋余地。~~~~~~~~~~~~~~~~~~~~~~~~~~~~~~~~~~~~在心思百转之间,陈东祥已是重新整理了心中情绪,举步走到赵俊臣的身前,并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赵大人!刚才猛然见到大人,惊疑之下,一时间忘了行礼,失了规矩礼节,还望大人勿要怪罪。”见陈东祥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赵俊臣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欣赏。在赵俊臣门下,能有这般城府心机的人,可着实不多。可惜,往往愈是有城府、有本事的人,就往往也愈是难以知心、难以掌控。这般想着,赵俊臣已是笑道:“说过很多次了,都是自己人,私下相见的时候,不必有那么多的规矩,坐下说话吧。”听赵俊臣这么说,陈东祥也就不再拘谨,走到赵俊臣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了。待陈东祥落座之后,赵俊臣已是举筷,又笑道:“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谈,都说这尚贤楼的菜肴最是美味,可我却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刚才一直在等着陈大人,眼见美味就在手边,却不好意思先行动筷,着实难耐,如今陈大人来了,我也总算可以尝一尝这里的菜肴究竟是否如传说一般可口了。”听赵俊臣这么说,陈东祥也好似已经忘了这是王平摆下的宴席,只是跟着赵俊臣下筷,并回话道:“是下官来的太迟,让大人您久候了,还请大人见谅。”赵俊臣笑道:“说起来,你们工部衙门也不过刚刚收衙,是我来的太早了,又哪里是你的不对?”说话间,赵俊臣夹起了一筷糟煨鳜鱼放入自己面前的碟子,然后仔细品尝,接着双眼微闭,露出了满意的神sè。“不错,确实美味。”赵俊臣细细品尝了一口后,连连点头道:“我不懂厨艺,但也听说这道糟煨鳜鱼最是考验手艺,寻常厨子是根本做不好的,而这尚贤楼里的糟煨鳜鱼,不腥不腻,美味可口,这里厨子的手艺,怕已是不下宫中的御厨了。”听赵俊臣这么说,陈东祥正打算随声附和,然而,还没等陈东祥开口,赵俊臣却是话题一转,又说道:“听说,整个京城之中,真正能做好这道糟煨鳜鱼的酒楼,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家,除了这尚贤楼之外,好似还有一家叫做悦客来的酒楼,却也不知那悦客来酒楼的糟煨鳜鱼,与这里的相比是否更加美味。”赵俊臣的语气之间,好似只是随意之谈,又好似意有所指。而听到赵俊臣突然提及“悦客来酒楼”,陈东祥原本已是冷静下来的心神,又是不由的一震!他今天与霍正源秘密会面的酒楼,正是“悦客来酒楼”!而这道“糟煨鳜鱼”,也正是悦客来酒楼最拿手的菜肴之一!至此,陈东祥已是十有**的确信,今天他与霍正源的秘密会面的事情,怕已是被赵俊臣得到消息了。只是,因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般情况,又尚还抱着一些侥幸,所以陈东祥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没有向赵俊臣坦白交代,只是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悦客来酒楼,不过是京中的寻常酒楼,糟煨鳜鱼虽然是它的招牌菜之一,也还算是美味,但与尚贤楼这般名满京城的大酒楼相比,想来还是远远不如的。”赵俊臣一脸好奇的问道:“哦?这道糟煨鳜鱼,在尚贤楼这边,只是一道寻常菜肴罢了,但在悦客来酒楼那边,却已是最出名的招牌菜,但听陈大人的意思,那悦客来酒楼的糟煨鳜鱼,竟还不如尚贤楼的美味?”陈东祥只觉得赵俊臣的话中有话,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悦客来酒楼的厨子能力有限,又如何可以与尚贤楼相提并论。”赵俊臣转头看着陈东祥,却是神sè认真的问道:“也就是说,若是可以在尚贤楼饮食,就大可不必再去悦客来酒楼了?”陈东祥说道:“自然如此。”赵俊臣一副受教的表情,依然是用那种好似随意、又好似意有所指的语气,淡淡的笑道:“也是,既然尚贤楼的菜肴更加美味的话,那又何必再去悦客来酒楼?”依陈东祥想来,此时在赵俊臣的口中,悦客来酒楼代表着黄有容一党,而尚贤楼则代表着赵俊臣一党,赵俊臣的言语看似随意,却又像刀锋一般犀利,让陈东祥愈发的不敢怠慢,只是连连点头应是。~~~~~~~~~~~~~~~~~~~~~~~~~~~~~~~~~~~~~~接着,赵俊臣就好似寻常的贪吃食客一般,开始不断的品尝着各式佳肴,又不断的与陈东祥点评着各种美味,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而陈东祥在心中有鬼的情况下,总觉得赵俊臣每句话都是意有所指,却是如同嚼蜡一般,再怎样的美味佳肴,落入口中后,也是食不知味。另一边,赵俊臣眼看着陈东祥神sè之间变幻不定,但就是不主动坦白交代事情,想来是陈东祥的心中还抱着侥幸,不由眉头微皱,却是叹息一声后,突然放下了手中碟筷,话锋一转缓声说道:“今天与陈大人一起,却也是吃的尽心,不过你我今天说了这么多的闲话,却也该谈些其他事情了。”见赵俊臣如此,陈东祥不由的心中一沉,却也不敢插话,只是垂首道:“大人请说。”赵俊臣一副请教的模样,问道:“如今咱们在朝中,已是与阁老黄有容彻底杠上了,双方势同水火,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是咱们虽然尚且还占着上风,但却也无法轻易获胜,这场争斗恐怕是要旷rì持久了。而陈大人你,在我的门下官员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出众人物,面对这般情景,不知可有什么办法教我?”陈东祥沉吟之间,还是决定认真回答,沉声道:“大人大可不必担心,目前的形势虽然僵持着,但毕竟还是咱们占着上风,而且咱们如今已是准备充分,又强占了先机,今后的形势只会对咱们越来越有利,黄有容一党的最终败落,已是不可避免。”赵俊臣似笑非笑,问道:“哦?庙堂上的形势,一向最是变幻莫测,任谁也猜不到第二天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陈大人你竟是如此的信心十足?”陈东祥沉声道:“朝中的形势虽然多有变幻,但下官却是对大人有信心,下官知道大人一向是行事谨慎,如今既然是主动挑起了这场争斗,想来心中已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与计划,所以下官对于咱们的最终获胜,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