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肤品我也不会买太高级的,百十来块钱一瓶的能用好久。化妆品我不出席活动基本不用,美容院从来不去,理发也在楼下的小发廊,吃饭以泡面为主,不用缴房租;4S店虽然每隔三个月就会提醒我去做一次保养,不过我却坚持开够5000公里才会去做保养,因为我从家到单位这么短的路程实在没必要三个月去做一次保养,而且这样一年差不多做两次保险就够了,能省出一半钱去,汽车保养也差不多是我每半年一次最大的开销了。
但是最近一年多,从我接连两次住院开始,到我和严默搬家、买家电再到我爸住院(虽然我爸住院大钱不是我掏的,但是营养品、保健品我也没少给他买),总是一笔大钱一笔大钱的往外出,我真的觉得有些压力了:我到底需要存够多少钱才够我和严默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要挣出这些钱来需要多长时间?
也不知道杜革什么时候才能把严默的钱给他。算了,我想也许下个礼拜我应该去趟中介转转,把我那套空着的房子偷偷的租出去,当然不能让严默知道,也不能让我爸我妈知道,要不然他们肯又得闹。我估计那房子租个五六千一个月应该不成问题,正好给以贴补我们一些家用。
唉。
“不是说好去看叔叔阿姨的吗?”严默拉着车窗上面的扶手调整了一下身子,那条靠近我的左腿完全不能受力的样子。
我看着严默那条腿就觉得心疼,我想我们应该尽快回家,让严默把假肢脱了,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我再给他做个按摩,这样明天他去工作才能有精神。
可是严默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双手就绞在了一起,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到:“算了,你一会儿把我放车站就行了。”
我伸出右手拽住他的左手,然后柔声的问他:“怎么啦?”
“没什么,”严默想要松开我的手,奈何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放,于是他只好放弃了,闷闷的说,“我想回家了。”
“我就说是回家呀。”我笑了起来。
“我自己回家,你去看叔叔阿姨吧。”
看着严默那委屈的模样我笑得更欢了,揉搓着他那长着茧子的手指说到:“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想要把我扫地出门,赶回娘家吗?”
“当然不是!”严默胀红了脸,却不知道该如何向我说明,嚅嗫着说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看着严默的样子我愈发想要挑…逗他了。
他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少男了,竟然还脸红!
“我是说……”严默的手到底挣脱了我的“魔爪”,把左手按在了他在左大腿上,看似是想要挡住他的腿,却又好像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按着它,嘴里则是低声的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你家,太丢人了……”
我发现我有时候真的是太二了,经常和亲近的人失了分寸,我妈就说过好几次我让她心寒这样的话,现在我竟然还……我为什么非要逼着严默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于是我赶快把车停到了路边,打起了双闪灯,手足无措的低着头对严默说到:“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知道。”严默的声音依旧低沉,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遍,“我知道。”
“我是怕你太累了,明天还要去工作……”我慌乱的解释着,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像严默平时这么的笨嘴拙舌,简直是百口莫辨。
可严默到好,找到了百搭句,不管我怎么解释他只有一句:“我知道。”
他到底知道什么?!
车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我急得面红耳赤,严默也是面红耳赤的——大概是羞的。于是这小小的空间中的空气马上就要爆炸一样,可是我们并没有吵架啊。
在我几乎词穷,而严默说了无数次“我知道”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新词,抬起头看着我说到:“那我就在这儿下车吧。”
“严默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急了,一下子锁上了车门,恶狠狠的盯着他问到,“你不是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严默真的再次强调他知道。
我真的很想骂人,他是复读机吗?一遍一遍一遍的,他不烦我都烦了!
可是……好像是我犯二在先……于是我端正了态度,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双手拉住严默的手再次道歉:“严大哥,对不起啦,别生我气好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严默望着我楞了半天,然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摇了摇头,任我拉着他的手摇摆。
“好不好啦?不生气啦!严大哥……”我嘟着嘴学着乔乔的声调,然后伸出手去搂严默的脖子,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我听见严默无奈的轻声说到:“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那你要把我扔在这儿!”我恶人先告状,强词夺理起来,“你看这儿车多人多的,天也快黑了,你竟然想把我扔在这儿!”
“我没有啊!”严默一脸委屈,可是却笑出了声音来。
“你等着!我接个电话再和你算账!”我恶狠狠的对着严默说完便接起了电话。
严默在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实践之后,终于明白了开车接电话是避免不了的事实,于是这次他回来的时候送给了我一条项链款的蓝牙耳机。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款式的蓝牙:蓝色青金石配银色不猜锈钢的设计十分独特,它不像普通的蓝牙耳机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佩戴,而是平时可以像项链一下挂在脖子上当装饰物。它那个圆型的蓝色闪着微微金光吊坠实际就是麦克风,打电话的时候只要把项链的耳机塞在耳朵里就可以了接听电话了。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又漂亮又实用,而且独特新颖。我发现当我再次遇到严默以后,他越来越懂得我需要什么了,不管是性…爱,还是礼物,都深得我心。
“喂。”我按下按钮,我妈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到了我耳中,“你们到哪儿了?”
这个蓝牙耳机的音质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儿背景音的杂志都没有,声音清晰流畅。
“呃……”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严默,只见他又低下了头,于是我对我妈说,“我们一会儿就到。”
“开着车呢?路上开车小心一点儿,不说了。”我妈不等我再说什么已经挂了电话。
可是我刚一挂上电话我就听严默小声的说到:“……我还是不去了,这儿正好可以坐车。”
“那可不行!”我伸手胡捋了一把严默一直低垂着的头,把他今天没有扎起的半长发揉得乱乱的才心满意足,然后对他说到:“走吧,你也听见了,我可都说咱们会去了啊,你别给我临时掉链子!”
“可是,”严默看起来又纠结上了,“如果让叔叔阿姨看见我现在这样……他们会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的……”
“别把我爸妈说的那么现实!”这回我拍了严默脑门儿一下,“再说了严大哥,你别担心,有我这‘拐杖’在呢,你怕什么啊?”
“不好看。”严默依旧转不过弯来。
这回我把双手抱在了肩上,斜着眼看着他问到:“那你说怎么办?我已经答应我爸妈了。”
“你自己去……”
“不行,我已经和我妈说好了,你要是不去她一定又会念叨我一晚上的!”
“那……”严默的表情看起来很挣扎,过了半天才说,“那我用拐杖,你觉得……”
“可以。”我说着调整好座椅,把双闪换成了左转灯,“咱们回家取一趟,然后去我爸妈那儿,不许改主意了!”
“哦。”严默答应着,下意识又能用按起了他的左大腿。
唉,我觉得我确实挺能折腾的,如果不是我多那么一句嘴,严默也不会想这么多吧?可是如果我真的没有说,而是让严默一直没有心理准备,到我家才觉得尴尬,是不是更不好?
我想不明白,这世界上就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我一定要在我和严默都长大以后再初次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也觉得咩咩有点儿闹腾……可是女人不总是比男人想得多吗?
☆、第 159 章
我从我们的小窝里不只取了严默的肘杖,还在他的指引下拿了几罐酸黄瓜和几包哈尔滨红肠——其实上午出来的时候他就让我带来着,我跟他说我爸妈不怎么吃这些东西所以就没拿;这次可让他逮着机会了,死说活说非让我带一些回家。
严默之前听我妈说过,她年轻的时候在黑龙江建设兵团插过队,于是这次去哈尔滨演出,特意给我妈带了当地的特产回来——这些东西他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买的,他买的时候就算上我妈那份儿了。
其实我特想告诉严默:我妈插队的时候真吃不上红肠和酸黄瓜,只有土豆吃。不过算了,怎么说也是严默的一番心意。
不过因为回家取了趟东西,再加上一堵车,这到我妈家的时候已经是饭点儿了。
在我妈家楼下的地下车库里,严默着急的调整着他的肘杖,试图让步态正常一些。可是他这一阵子大概是太累了,所以即使拄着拐杖他的左腿也明显的显出了瘸态。
看着严默的样子我真的担心他明天能不能去工作,我想晚上我要和他商量一下,要不然明天就休息一天算了。
严默看起来越来越焦急,甚至开始使劲儿的甩起了他的肘杖来了,好像把火气都撒在了肘杖一样。
我跑着那堆吃的小跑了两步追上严默,温柔的对他说:“别紧张,有我在,放松一些,他们不会……”
结果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嘀嘀”的锁车声。这时候严默看起来更加紧张,想要加快步伐,结果发现不可能,竟然试图躲在旁边的立柱后面。
“哎,阳阳,看着就像你,回来了?”身后传来男人大大咧咧的声音,又是魏叔叔!
周末他也不在家吃饭吗?怎么每次都能碰上他呢?
“魏叔叔。”于是我有气无力的回头叫了他一声。
“哎,小严也来了?”魏叔叔跟碰上老熟人儿似的很热情的招呼上了严默,“好多日子没见着你了,最近怎么样啊?”
我想严默这时候是不想遇见任何人的,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我刚才还有气无力,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魏叔叔。”
“哎,你这腿怎么了?”魏叔叔迈着大步追上了我们,然后吃惊的看着严默的腿和肘杖。
这老头儿到底关心不关心新闻啊?还有那关婧,不是一直想看我笑话吗?怎么竟然没有把这么劲爆的新闻告诉魏老头儿?
“那个……”严默胀红了脸,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腿。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在意,”魏叔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看我们家小远,过完年去滑雪,结果把腿摔折了,现在还在家躺着呢。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在乎,你说没事儿滑什么雪?你们是不知道,这年轻的时候作下的病,老了就都找上你了。我这胳膊,年轻当兵打篮球的时候骨折过一回,当时也不在意,结果怎么样?这到老了风湿就犯上了,那疼的啊……你都想像不到。得,电梯来了,你小心着点儿,阳阳,你到是扶着点儿小严啊。”
我扶着严默,魏叔叔按着电梯门开关,我们算是上了电梯。
结果上了电梯魏叔叔又继续说上了:“你说还有那些个小姑娘家家的,随随便便就怀了孕,然后就打胎,你以为能没事儿?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就知道后悔了。所以你们年轻人都得多注意。阳阳,还有你爸也是,天天要强,我得游泳,结果呢?差点儿交待在游泳池里。这人啊就得认命、认岁数,岁数大了就不能和小年轻的的比了,一礼拜游三回泳!你游八回人家奥运会也不带你玩啊!小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哎。”严默尴尬的答应着。
听着魏叔叔的话我也害羞起来了,他这看似无心的话,实则句句都如尖刀一般插在了我们胸口上,刀刀见血,要说姜还是老的辣,不服都不行。
“得,到了。”魏叔叔按住了电梯门开关,继续感慨着,“改天咱们再好好聊聊,阳阳,小严这小伙子挺有意思的。能当老温家的女婿,肯定不是乏人啊!”
“给您包红肠,哈尔滨的,魏叔叔再见。”我只想赶快把这魏老头儿打发走,我现在越来越紧张。
我爸看见严默拄着拐的样子不会再次犯了心脏病吧?
于是当听见魏叔叔家关门声以后,我和严默还是站在楼道里,面面相觑,我听见严默又在轻声的向我道歉。
我握着他的手,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按了我家的门铃。
出来开门的自然是我妈: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头发和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套装,举手投足都显得优雅大方。
我一直自叹气质及不上我妈一半,脾气性格也随了我爸般暴躁。不过我想也许等我到五六十岁的时候应该也可以像我妈一样优雅——只要我能控制住我自己的脾气,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你瞧,我妈一眼就看到了严默手中的那支黑色的肘杖,但是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语气平常的说了一句:“进来吧。”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结果还没等我把拖鞋换上、严默把鞋套穿上,就从我家客厅里传来了奇怪而亢奋的声音,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扭头看了眼严默,发现他也是一脸紧张,正一手撑着肘杖,一边弯着腰往左脚上费劲的套着自带的鞋套。
我看不过眼,蹲下…身去帮严默穿起了鞋套来。
“温阳!”我妈吼了我一声儿,却没了下文。
“干嘛?”我蹲在地上,一手托起严默的左脚一边抬起头不明白的看着我妈。
“……”我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继而把头扭向一边好像看着地板,却对严默说了起来:“严默,我们家女儿……不是下三滥,伺候人穿鞋的!”
“神经病。”我小声儿嘀咕了一句,同时已经把严默把鞋套穿好,搀着严默就要往客厅里走。
而严默却紧张的连肘杖都快要撑不稳了,一个劲儿的给我妈鞠躬道歉,却什么也不肯多解释。
“恭喜发财!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