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这个破卫生间地上、墙上铺满了白色磁砖,最重要的是并不防水防滑,有几次我也差点儿摔倒。真不知道这房东到底是什么审美水准,非要把卫生间装修成公共浴室的样子。
我撑了一下浴缸壁想要起身把咩咩抱起来,问问她有没有摔疼。可是我却突然发现我没有能力抱她,于是又放松了胳膊,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我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咩咩、该用怎么样的语言来表达我对她的爱。
倒是咩咩,匆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完全不顾忌那已经湿得贴在了她屁股上的睡裤和湿了的拖鞋,而是冲到浴缸边上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我:“摔倒了?让我看看你的……”
我哭了,从水中伸出双臂紧紧的搂着咩咩没出息的哭出了声音。
曾经年轻的时候读《在路上》,我特别认同凯鲁亚克的“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那句话,但是我以为所有的泪水都应该是为了理想而流的;那时候的我认为所有的儿女私情都是不值得掉一滴眼泪的,而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全都是出自最原始的冲动。
咩咩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我25岁,其实那并不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所以我也没有像第一次听说自己要当爹时那么恐慌。可我依旧很心烦,毕竟这对于我是一件意外的倒霉事儿、很晦气;而且我也受不了咩咩那种像是走到了世纪末日、惊慌失措却要哭不哭的表情。于是我疯狂的弹了一下午的琴,到晚上的时候我才对咩咩说:“明天带你去打了。”
不过是一个孩子,不过是一个两个小时都不用的小手术,每天有的是女人去做这种手术,我不明白咩咩有什么害怕的,有什么可哭的。
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掉,我觉得我已经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了,因为我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后玩消失,而是认了这个孩子,也陪咩咩去了医院——我算是仁至义尽吧?
谁可以证明那孩子就是我的?为什么不会是王欣的?我当然知道咩咩的第一次给了我,可是我也知道那阵子王欣对咩咩死缠烂打,今天送礼物,明天请吃饭的,谁能保证咩咩没有跟过他?而且咩咩告诉我她怀孕了是在我去外地演出了一个礼拜回来之后,谁知道这一个礼拜会发生什么事?
我为我当年的卑鄙而忏悔,我就是个小人,我的无知最终导致了对咩咩那么巨大的伤害,那个伤害是一辈子的。而且我也不应该用自己的肮脏的思想去玷污咩咩、玷污王欣。
其实今天见到王欣的时候我一直想向他道歉,但是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现如今的我依旧是个小人,我因为自己心里难受,就要把气撒在咩咩身上,我真的猪狗不如。
“严默,松开我,别这样。”耳边传来咩咩紧张的声音,“你是不是摔坏了?让我看看……”
我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咩咩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我怕她会不要我、离开我,我怕她终于有一天发现我是这么个卑鄙小人,会后悔认识我。
最终,我把咩咩拉进了浴缸里,像是要让她和我一同溺毙一样——我好像又自私、又卑鄙了,明知道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残疾人了,却不舍得放咩咩离开。
可是紧接着,我惊恐的发现,面对着我怀里这个近乎全…裸的咩咩,我竟然——不…举了。
我的心“咚咚咚”的狂跳着,可是我那里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于是我差一点儿大声尖叫起来,可是我不敢让咩咩知道,便咬紧牙齿把我的害怕与惊慌全吞进了肚子里。这是我唯一能给咩咩的了,难道老天也要拿走?
魏叔叔说的对,这就是报应,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老了报应就来了。
咩咩大概是过于紧张我会摔伤,或者心无旁骛,竟然没有发现这件尴尬的事情,只是仔细的查看着我的腿,然后认真的给我按摩,帮我把澡洗完以后服侍我上床睡觉。
“严默,要不明天再歇一天吧?”咩咩把被子给我盖好以后小心的问我。
我依旧没有说话,心里全是恐惧与慌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竟然不…举了,我竟然……连男人也算不上了!我该怎么和咩咩继续下去?我要不要向咩咩坦诚我废了?我要不要和咩咩分手?我要不要……可是我想娶她啊!我想和她过一辈子啊!
我头疼起来了,特别特别疼,疼的我想要撞墙。我终于明白咩咩当年那种像是要到世界末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见我没有说话咩咩也不再追问了,只是把床头灯拧暗,又回了卫生间。
昏暗中,我使劲的盯着天花板,那上面有两道裂缝——感情出现了裂缝,真的可以弥补回来吗?
我没有答案。
卫生间里传来了洗衣机“隆隆”的声音,即使关着卧室门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这房子真的像咩咩说的那样不隔音啊。
如果我和咩咩分手了,我能不能给咩咩买得起一间好一点儿的房子?那怕小点儿,房子只要安静就好,咩咩喜欢安静,而且她的心脏不好,不应该生活在嘈杂的环境中。
我想明天就去找杜革要钱。
我盯着天花板、听着洗衣机的声音、想着心事,好像又过了很久很久,卫生间里才没有了动静,再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咩咩蹑手蹑脚的开门声,我赶快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到咩咩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端详我睡着的样子,我还感觉到咩咩把手伸进我被子里小心的摸了摸我的腿,然后是关灯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床沉了一下,我知道,咩咩已经在我身边躺下了。
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咩咩——我很想对她这么说,可就是张不开口。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咩咩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了。
我转了个身,在黑暗中呆呆的望着咩咩熟睡的样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睡梦中她依旧微蹙着眉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怎么才能让她开心呢?我伸手摸了摸我的下面,那里静悄悄的。
我被巨大的恐怖吞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完全是太过紧张,心理问题导致了身体的问题
其实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真的不太一样,他们总是觉得“性”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且认为是女人这么觉得他们才会这么觉得的,但实际上女人更多的需要的是“爱”吧?只有“爱”才能让女人充实,但是男人不懂,或者他们不想懂?
“性”与“爱”,求留言
☆、第 160 章
严默昨天晚上的状况非常不好。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反正我们回到家之后没一会儿突然间他就暴怒了;也许是昨天我妈的话伤到他了——其实这也正是我不愿意回家的原因,我妈总是会叨叨叨的,别说严默不爱听了,连我也不愿意听她说那些话。我这么大的人了,完全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其实,严默这一阵子可以说情绪一直都非常不稳定,时而高兴,时而愤怒;时而口若悬河,时而沉默不语;总是大悲大喜的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就像今天早晨一样,我一起床就看见严默穿戴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扎着利落的马尾,正乐呵呵的在厨房准备早餐,就好像昨天晚上我们俩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咩咩,起了?赶快刷牙洗脸吃早点。”严默在厨房一边煎鸡蛋,一边冲我热情的喊着。
“哦。”我闷闷的应了一声进了卫生间。
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和,然后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来。但是大概是因为刚醒的原因,我一时还是接受不了现在的严默跟昨天晚上判若两人的转变。他昨天晚上那句冷冰冰、恶狠狠的“没你什么事儿”犹在耳边。
我一推卫生间那扇门,就觉得它摇摇欲坠,好像快要掉下来一样。当初看这房子的时候觉得哪哪都挺好的,但是真到我们住着住着就发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会不会也像爱情一样呢?相爱容易相处难。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我就这么发起呆来了。我知道情侣间不应该不吵架,像我和严默以前在一起七年从来没吵过架是不正常的;可是这一次我和严默见面刚短短几天,就闹了多少次不愉快?再这样下去……我不敢想了。
“咩咩?”大概是严默看我一直在卫生间里没有出来,所以他也进了卫生间,温柔的从背后抱着我腰轻轻的摇摆着,和我一起看着镜子里的我们,柔声的问,“想什么呢?”
我突然间感觉到严默正用他的下…身一下一下蹭着我的后身,于是我一下子绷紧了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从前,我们第二次分手之前他曾经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强…奸过我。那是很让我觉得屈辱的经历,可以说对我的伤害非常大,大到甚至让我开始怀疑人类的感情,所以我一直在心底想要忘记这件事情,慢慢的我就真的忘记了;可是在这一刻它突然被唤醒,一发而不可收拾。
那一晚我因为我倒霉了身上不舒服,所以早早就睡了,加上那一阵子工作很忙,所以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听到严默回来的声音。直到严默把浓烈的酒气全部喷到了我脸上,我才突然惊醒,接着就发现他正在粗暴的扯着我身上的衣服。他那天大概喝了不少的酒也许还吸了叶子,总之他像一只杀红了眼睛的野兽一样,完全不理我的反抗、我的哀求,就那么硬生生的侵入了我的身体,然后开始疯狂的舞动,一边舞动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他强…奸了我;可事后他又抱着我哭,请我原谅他——当时我甚至已经想到了要自杀,可是他的哭泣与忏悔让我心软了,我虽然恨他却也选择了原谅他:我相信他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相信我们之所以在一起,是因为爱,而不是性。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依然会觉得那一次的经历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不仅觉得腰酸背疼,还发现我的身上全是一块儿一块儿的红斑,因为我反抗不了严默结果还把自己弄了一身伤。当然这些红斑中也有严默的吻痕。他那一晚完全疯了。
想到这些我突然间觉得很害怕:难道严默再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性?
我不能忍受没有而,只有性的生活;那会让我自己觉得自己很卑贱。
严默大概也看出了我的紧张与不安,对着镜子稍稍的皱了下眉,然后脸上就又挂起了温柔的笑容,继续温柔的对我说:“小咩咩,别老皱着眉头,那么漂亮的眉毛都不好看了。”
说着的时候他还在一下一下蹭着我,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很害怕。
“严默,”我掰开了严默环着我腰的手,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与恶心,但是声音却不自觉的颤抖的说到,“你先出去吧,我要……我要小个便。”
“哦。”严默的表情像是强颜欢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接下来非常轻佻的拍了我屁股一下。
“啊!”我忍不住尖叫了起来,然后眼泪就跟着迸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严默慌了,“我没使劲儿啊……”
钻心的疼,疼得我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咩咩,你怎么了?”严默紧张的搂着我的肩膀,不明白的看着我。
“嘶……”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奋力的推着严默哭喊到,“你先出去,你出去!你出去呀!”
严默紧张的看着我捂着屁股的手,然后不顾我的挣扎,用他的大手扒开我的手,接着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下要脱我的裤子,一边脱一边说:“别紧张,别紧张,我看一下,咩咩!咩咩!”
严默说到最后竟然吼了起来,然后用一只胳膊狠狠的箍住我的双手和身体,另一只手不顾我的反抗还是一把扯下了我的睡裤连同内裤。
“呜……”我崩溃了,这一刻我感到了耻辱,当初被严默强…奸的屈辱如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我开始像当年一样哭号了起来,“求求你,我不要,我不要啊!别碰我!求求你出去……”
我听见男人压抑的哭泣声,我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手抚上了我的屁股,我看到严默颓然的跪到了我身后的地上,而我则光着屁股弯着腰站在那里,裤子脱落到了地上。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重口早晨啊?
结果是严默请了半天的假,把我扭送到了医院,拍片子之后显示我是尾巴骨骨裂了——就因为昨天晚上那一跤。
尾巴骨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对于人体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实在的用途;它骨折了、骨裂了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医生说目前基本上都采取保守治疗,因为尾巴骨较小、不易固定,而且手术创伤要比骨折创伤还要大,只会影响骨折的愈合;况且我没有骨折只是骨裂。
医生给我开了些止疼药,叮嘱我尽量少坐,如果真的需要坐可单臀坐,然后那个医生又给出了一个特别让人郁闷的时间:大约一个月后才能慢慢好转。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和严默都沉默的没有说话,我侧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别过脸看向窗外,而严默则尽量平稳的开着车。可是偶尔的一下颠簸还是让我觉得疼痛难忍,但我咬着嘴唇就是不出声。
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那一夜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竟然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到家也才十点多钟,严默在厨房里忙叨着做饭,而我则躲在书房里打电话——清明小长假刚过完,我很怕人心浮动没人干活儿,所以上午我先给他们打打预防针,下午则一定要去给他们开选题会,现在人手不够就更不能让大家放羊了。
“铛铛……”听见敲门声我赶快挂了电话,一开门就见严默尴尬的站在书房门口,满脸愧疚的看着我。
“那个……”严默两只手绞在一起,犹豫了一下子还是开口了,“饭做好了,在厨房里,一会儿记得吃;晚上我不知道几点能回来,饭做的比较多,晚上热热就能吃,不用等我;别太累了,累了就躺一会儿,睡会儿觉,医生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对了,这两天就别上班了。”
“哦……”我一手拉着书房门把手,一手拿着手机,完全反应不过来严默在说什么,他一下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