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琴技又有长进了,在我看来说不定严默早晚也会受邀去参加G3的巡演!
一曲solo终了严默终于抬起了头,然后向台下张望了张望,冲着我的方向嘴角扬起了笑容,不同于刚才他演奏时的冷酷与忘我,他隔空向我的位置扬了扬他手中的pick,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台下的尖叫声更加响亮了,响得我头都疼了。
不过站在台上的严默起来状态却非常不错。他一扫了刚才在车上时的面色苍白,我很佩服他总能在演出的时候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本事。现在他的脸上竟然还有一丝激动的红晕,只是他大概太激动了,所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语无伦次,因为大家在台下齐声喊了起来:“拥抱!拥抱!拥抱……”
严默笑了,伸出右脚踩了一下脚下的效果器,然后向身的乐队比划了一下,就开始solo起了《拥抱》的前奏。等他张嘴开唱的时候,台下已经凄风苦雨的哭倒了一片姑娘,那些姑娘一边哭,一边叫着严默的名字。
《拥抱》的故事被传遍了街头巷尾,这是一个代入感超级的故事,我想,也许许多人会把自己代入到这个故事中,然后等待着某人还TA那个欠下的拥抱。
可是,听这首歌哭的不应该是我吗?然而我却一点儿也不想哭,而是特别高兴的看着台上的严默。特别特别高兴——他比我初见的时候还要美好,那时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舞台,而现在,他终于拥有了一个雪山草地的豪迈舞台,有朝一日他将成就更伟大的舞台,实现他的梦想,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严默一边唱一边还要时不时的就要在台上向下张望一番,然后在一曲《拥抱》唱罢,他竟然手抬凉棚冲台下弯着腰对着我所站的方向大胆表起白来:
“咩咩,雪山草地作证,我生生世世永远爱你!你听见了吗?!”
我的脸红了,我以为严默看到了我,因为我感觉到我们的四目相接的那刻他满意的笑了。而且我看到了台上那几个曾经出现在我家过的乐手也跟着台下的歌迷一起起哄的叫了起来,台下更是掀起了高潮,人们在我四周狂欢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听见严默在说些什么。
他在表白啊!他在向我许下海誓山盟啊!他们……不在乎他的“背叛”吗?
“别臭美了,看不见你的。”我正在害羞,却听见Andy在我耳边说到。
“啊?”我楞了楞,扭头看着Andy。
“上面太亮,所以看底下都是花的,他看不见你。”Andy轻哼一声,说到,“幼稚!”
于是我的脸更加红了,我不知道Andy在说严默幼稚还是在说我幼稚。不过经Andy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和严默确实都挺幼稚的了。
严默终于大胆的表白完了,接着又唱了他的新歌《劫后重生》以及老歌《飞了》……总共唱了得有六七首歌,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严默的嗓子也越来越开、情绪越来越好,他的那支已经和他合作了几次的乐队与他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接着又来了一段solo,这次的solo简直比刚才开场时的还要棒,我从他的solo中听到了激情、豪气与甜蜜。
真的是甜蜜,像蜜糖一样……不不不,准确的说,应该像是:酒心巧克力一样甜蜜。
因为我醉了,刚才喝的那小小一听啤酒好像再次上头,或者是因为我听了严默solo的酒心巧克力才醉的。我只觉得头疼欲裂,胃里也特别恶心,可我还是冲着严默笑着,大声的笑着,我很高兴,从来没有过的高兴,抑制不住的想笑。
严默也越来越high了,这次他站在台上终于讲出了好笑的笑话。我笑了、Andy笑了、乐队笑了、歌迷也笑了。我看见一罐罐、一瓶瓶的饮料洒向了天空,在雨水和饮料的冲洗下歌迷们将喉咙都喊破了。
严默唱起了他今天的最后一首歌——《信仰》,台下变成了大合唱,我看见不少人被周围的同伴们一次又一次的抛向天空,我和Andy身边一个打扮入时的姑娘则骑在她男朋友的肩膀上旁若无人的挥动旗帜,大声的和着严默的声音一唱着,就连我身边那些穿着民族服装的纳西姑娘也不例外的加入了大合唱的队伍,他们忘我投入的挥动着手臂……
人体冲浪在雪山的夜晚显得特别美丽……
这是我最后记得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名词解释:G3
G3是Joe Satriani发起的一个巡演项目,从1996年开始,每年一次。每次他都会邀请两位吉他手做巡演。进行一系列的纯器乐演出
参加过G3 的人除了Joe Satriani,还包括:
Steve Vai
Eric Johnson
Kenny Wayne Shepherd
Yngwie Malmsteen
John Petrucci
Robert Fripp
Paul Gilbert
Uli Jon Roth
Michael Schenker
Adrian Legg
还有其他特邀嘉宾乐手包括:Tony MacAlpine; Johnny Hiland; Steve Lukather; Steve Morse; Chris Duarte; Andy Timmons; Neal Schon; Gary Hoey; Brian May; Billy Gibbons; Johnny A; George Lynch; Patrick Rondat; Michel Cusson; Eric Sardinas。
我要特别推荐Yngwie,他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吉它手,曲风被称为“新古典主义”,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喜好,与默默无关~~~~~~~
☆、第 183 章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晕倒的了、又是怎么进的医院了,我唯一的记忆就是严默站在舞台上,意气风发,满脸的自信。
但是我又不相信现在Andy对我的形容,我觉得他一定添油加醋了,因为在此之前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是有理智的,根本不可能像他形容的那么high——我出差的时候别管喝多少酒,完全是不会醉的,就怕喝醉酒会出丑、会做出什么有失分寸的事儿来——我这么一个时刻紧绷着神经的人,怎么可能会natural high呢?况且我只喝了那么一小听啤酒,更不可能会是醉了的!
这完全不是我的一惯风格。
可是按照Andy的说法我一开始就自high上了,不是从严默上台的时候开始的,而是在我喝完那听啤酒之后就已经high了。
“姐姐,您可真是前辈!”Andy说着对我抱了抱拳,“那么冷门儿的乐队您都知道,佩服佩服!”
“什么啊?”我虽然觉得现在好多了,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可是身上还是没劲儿,鼻子上插着强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幸的高原反应了,而且我的月经也崩了。本来我的月经已经是第四天了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可谁知道它却一下子不甘寂寞的喷薄了,连裤子都弄脏了。
今天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唉,还好Andy现在在损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在他面前出了这么狼狈的事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了——总不能杀他灭口吧?
刚海拔不过3100米啊,我又不是第一次上玉龙雪山,当年我爬到比现在还高的位置,可是一点儿高原反应也没有的。因为有过这么光荣的经验,所以这次我才没做一点儿防范的又来了丽江,可谁知道……
“就刚才那什么factory什么machine的。”Andy像是完全不会在乎我的狼狈一样,对我连损带挖苦的说到,“姐姐,我跟着默哥混了这么多年摇滚圈儿,就没见过一支这么不靠谱儿的乐队,那主唱脑袋绝对被门掩过,大冷天儿的光一膀子,以为自己身材好啊?瘦狼鸡的模样还敢说自己是什么工业噪音!呸!我看他就剩下噪音了!这要是在城里面肯定拘了!”
“是啊,”我揉了揉脑袋,想起刚才那噪音胸口又觉得难受了,“他们唱的太难听了,我看好多人都跑山坡上去了。”
“太难听了?”Andy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解的神情对我说到,“不会吧姐姐?刚才他们那些歌你首首都能一句不拉的唱下来,你不是他们粉丝?我看整场里就你一个是他们的粉丝!”
“不是啊,我都没听说过他们,他们唱的我完全听不懂。”我认真的回想着刚才那支乐队,很确定我以前确实没听说过他们。
“噗嗤”一声Andy笑了出来,至此我才明白闹了半天他原来是在逗我,于是我也笑了。
“不过姐姐说真的,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舞跳得那么好啊!”Andy眯缝着眼睛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我,继续逗我,“你以前是不是也学过跳舞?学的现代舞吧?”
“什么啊。”我羞红了脸。我知道我的身体协调能力很差,完全不会跳舞,就算扭腰摆臀我做起来也不会好看。看来我今天在Andy面前丢的脸又加了一条,不过我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了。
可是我也知道,Andy这么逗我是好意,一是他怕我今天这么狼狈以后会尴尬,二来他是担心我难受,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真的,跳的特别好,那小屁股扭的,啧啧!”Andy继续贱兮兮的说着,“姐姐,你歌儿唱的也特好,应该让我们杜老板把你也签下来,和默哥组个二人组,你负责唱歌,默哥负责弹琴,你们俩一定能红!凤凰传奇?靠边站!我想想你们叫什么好呢?就叫……”
结果Andy的话还没说完失魂落魄的严默便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下闯了进来,他的声音是颤抖的,脸色也不像刚才站在舞台上那么好看了。
——“咩咩,怎么样了你?”
我现在躺在镇子上破旧的医院硬梆梆、颤巍巍的病床上输着强氧,看样子也不怎么样。
这里说是医院,其实看起来还不如小区里的医务所。医院所在的院子是那种纳西族特有的两进小院,小木楼也和四方街上的客栈形式差不多,但是这一切:院子、楼要比古城里破很多,木质的楼样梯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好像随时都要倒塌一样。而这医院病房里的病床竟然是许多年前就不见到了的那种折叠弹簧行军床,躺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而且加上我的高原反应,我真的觉得这座楼连带着这张床都要倒了。
此时,外面凄风苦雨,而我的男人也和我一样同是一副狼狈相儿……还好,我是听严默唱完最后一首歌儿之后才晕倒的,值了。
“没事儿,就是高原反应了,我上次来没事儿的,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儿。”我见严默紧张的样子,便使劲撑着床坐了起来,懊恼的向他解释着,就怕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严默哪儿也不会让我去了。
还好,严默好像还没有想到那么以后的事情,只是冲到了我病床边仔细的打量着我,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相信的问我到:“只是高原反应?没有别的问题?”
严默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大概是刚才在台上被雨水淋的。
其实这种天气真的不适合演出的,他们这些乐手站在几乎露天的舞台上、站在几乎只有10摄氏度的冰雨中,又怕乐器淋坏、又怕接了电源线的乐器沾了水会跑电,所以被淋湿淋透的只能是自己——怪不得那个工业噪音乐队的主唱这么冷的天要光着膀子,完全不像Andy说的那样是为了显身材,而是估计他的衣服已经湿了,他只好干脆脱了衣服上台。
如果严默今天还是只有20几岁,他就是不穿衣服上台我也完全不会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不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39岁了,而且身体又是这种情况,本来一下雨他的腿就难受,因此我不可能不担心。
于是我没有回答严默的问题,而是转身对Andy说:“有没有干毛巾?有没有干净衣服?”
一边说着我就一边坐起来要帮严默脱衣服,而鼻子上的那条氧气管儿实在太碍事儿,我干脆给它拨了。我觉得我已经没事儿了,头也不那么疼了,身上也没那么冷了,就连下面的血好像也平缓了下来。
可是谁知道严默却一把推开了要找毛巾的Andy,然后抓住我手腕恶狠狠的问我到:“我他妈的在问你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别的问题?!”
严默的声音很洪亮,中气十足,保持着他站在舞台上的气势;而且他的语气也满是愤怒,竟然还说了“他妈的”,大概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摇滚情绪中走出来。
我吓傻了,同病房在吸氧的其他人也吓傻了,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望向严默。
不过还好因为现在是半夜,来这家小医院吸氧的人并不多,加上我、Andy、严默和那个工作人员,连同两个值班的护士,恐怕这里一共都有不了十五个人,所以应该不会有狗仔混迹其中。
可是这十几个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以后,就只能听见窗外“噼噼啪啪”继续下着的冰雨声了:很凄凉,也很寂寞。
严默的手像一把钳子,把我的手腕掐得生疼。我想挣开却挣不开,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了。
“默哥……”我觉得过了半天才听Andy轻声的在一边小心的说到,“姐姐没事儿,真的只是高原反应,你别紧张。不过医生建议今天晚上让姐姐住在这里,我在这儿陪姐姐就行了。先把姐姐的手松开好不好?默哥,医生说姐姐要避免情绪激动……”
严默又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放开了他的手,然后一把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他那湿透了的冰冷的T恤贴在我的身上,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一瞬间我想到了许多往事,那些他躺在医院里穿着病号服对着我笑的情景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让我觉得特别难受——我觉得我越来越害怕医院这个地方了,恐怕严默也是害怕的。所以他刚才一定是因为紧张、害怕才会对我发脾气的,而我不应该怪他会担心,毕竟我是被抬进医院的。
于是我的心柔软了起来,伸出手臂把严默也搂进了怀里,现在是凌晨3点,这个时候的人总是脆弱的要命的。
“哟哟哟……”深夜的医院再次闯进一个人来,这次是看起来好像容光焕发了的苏西,他就连语调都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哎呀,我刚才有笔生意要做说走一会儿吧,一回来可好,人都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你们来这儿了。”
“哎,你来了正好。”Andy迎着苏西走了过去,“默哥和姐姐的行李都在你车上,你陪我去拿一趟。”
“干嘛?不去酒店了?”苏西不明所以的问Andy到。
“他们俩衣服都湿了,这么冷的天不换身干净衣服非得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