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结过!”严默回了句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嘴。
“幼稚鬼!”这时Andy终于开口说话了,接着我们就看见他扭腰摆臀的甩了脚上的鞋,舒舒服服的盘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的正中央,然后对我说到,“姐姐,他们俩下午在办公室打架来着!拉都拉不住可吓人了!还把办公室的饮水机给打坏了!”
我真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人都快40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遇上事儿就打架的,还能互相打得鼻青脸肿的!打架这件事儿真的有意思吗?
“你丫嘴怎么这么碎啊?!”严默理亏的冲着Andy吼了一嗓子,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满脸赔着笑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不想理他于是往前走了两步,他也赶快跟了上来。
可是他的脚步却有些颠簸,好像是腿受了伤的样子。
“你腿怎么样了?”我虽然生气,可还是顺势扶住了严默的胳膊,紧张的问到,“要不用去医院看看?”
“不用,”严默继续讨好的笑着对我说到,“丫那两下子还能把我打到医院去啊?”
“你丫不吹能死啊?”这会儿杜革也摇晃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了,坐下之前还扒拉了一下盘腿坐在沙发正中Andy,让他让点儿地儿,然后看着严默说到,“小爷就是不想搭理你丫的,看你丫残废了让着你丫点儿,你丫还臭来劲!再得瑟还他妈的抽你丫的信不信?”
“咱们走!”看着杜革的样子我生气了,拉着严默就要往外走。
他怎么可以说严默“残废”了呢?我从来连“残”字都不敢和严默提,就怕伤到他的自尊;可这杜革……就算他是严默的老板这么说话也欺人太甚了吧?!
“哎哎哎,别走啊我这不是和老默儿开玩笑呢嘛,我们兄弟俩闹着玩呢,”杜革笑嘻嘻的揽住了严默的肩膀问他到,“是不是?兄弟!”
“是啊,”严默也笑了起来,摇晃着我的手说到,“我们闹着玩来着,我们哥儿俩经常这样逗咳嗽。”
接着杜革又配合着严默一唱一和对我说到:“是啊是啊,我们就是贫呢。对了,咱们今天在这儿住一晚上,房子都号好了,你们俩住这儿,我们俩隔壁。”
“我不跟你睡。”Andy继续五心朝天的坐在沙发上,不过却嫌恶的看着他表哥兼老板说到。
“你他妈以为我愿意和你睡啊?”杜革又对着Andy骂上了,“你不愿意睡自己开一间去,没他妈你的预算。”
“开就开。”Andy嘟囔了一句之后说到,“我饿了!”
“吃饭了吃饭了,”严默张罗到,“阳阳来,尝尝他们这儿油焖虾的手艺,听说还不错。”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杜革太嚣张,所以显得严默很低调;还是因为严默今天很低调,所以才显得杜革很嚣张……总之,他们俩今天看起来都有些不太正常。
不过不论如何,杜革对我却很客气,几乎和严默一样,看我的时候脸上总挂着讨好的笑。
不过Andy就没我这么幸运了,杜革一边吃饭一边呲瞪他,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要说半天。不过看起来Andy一点儿也不怕杜革,该吃吃该喝喝,什么影响都没受,简直就当杜革不存在。
真闹不清他们这公司是什么路子,看起来严默和Andy这俩人没有一人服杜革这老板的。我暗暗的想,如果严默和Andy是我手下,我早让他们滚蛋了,才不会像杜革这么怂呢。
“可算吃顿踏实饭喽,”饭过五味,杜革突然发起了感慨,“我这两天累的啊,一顿正经饭都没吃上!老默儿,兄弟仗义吧?”
严默、Andy和我继续吃我们的饭,谁都没有理他。
见我们都不说话,杜革有点儿坐不住了,放下碗筷对我说到:“阳阳,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有些事儿跟这俩傻|逼说不明白,你帮我分析分析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严默也把碗筷放在了碗上,冷着眼看着杜革,手却不自觉的放到了我的腿上。
紧接着Andy也放下了碗筷看着杜革,于是我也只好停了嘴,洗耳恭听杜革的高谈阔论。
所有人都看着杜革,气氛有点儿尴尬。
“都吃着,我就是随便聊聊,”杜革尴尬的笑着,招呼着大家吃饭,“阳阳,多吃点儿虾,老默儿特意给你点的,还行吗味道?”
我对着他笑了笑,却依旧没有开动。
“阳阳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小公司,比不上人家那种大公司人力、财力、物力都充足,有点儿事儿分分钟就解决了。我们这儿就这么几个人,还都是野路子上来的,以前谁也没做过唱片、开过公司,所以公关处理能力也不专业,真碰上点儿事儿就抓瞎……”杜革抬起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继续说了起来,“前两天我一直在联系你们俩,你们谁都不开机;我和Andy也都去过你们家,你们又不在家……咳,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什么呢……”
“杜总,那些人不都打点好了吗?事儿过去了还说什么啊?还是吃饭吧。”Andy幽幽的说到。
“你丫懂蛋?”杜革又冲着Andy骂了起来,“你他妈说得轻巧,一次来了我打点了,下次呢?我他妈的和你不一样,你丫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不是,我没你丫那么有钱!我所有钱都是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攒起来的,不是为了打点那些狗东西用的!”
“你丫到底是什么意思?”严默终于开口了,可是声音却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我他妈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杜革吼了起来,“这事儿本来就他妈的没意思!要不是当初你他妈的非要做什么厂牌,我现在好好的当我的小白领儿、过我的小日子,也没他妈|逼这么多烦心事儿!我他妈的……操!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勒索你懂不懂?我他妈的现在就后悔自己怎么没去当狗仔啊!拿个破相机拍就行了,这钱挣得多容易啊!比他妈当鸭都容易!”
严默低了头没有说话。而我则拉住了他像是要滑掉的手。
他的掌心、指腹上都是练琴、用肘杖留下的茧子。
没有人知道严默和杜革他们当年是如何的决定与坚持,以及一步步走到到今天到底是对还是错,因为世界上就没有“如果”这个东西。
杜革吼了一通之后看起来很是疲惫,于是过了一会儿以后他松了松领口儿,平静而诚恳的看着我的眼睛说到:“对不起阳阳,我刚才失态了。其实我不是埋怨老默儿,也不是后悔做了厂牌,只是……只是我压力有点儿大最近。不瞒你说,最近我媳妇儿也在催着我结婚,我们俩在一起也有好年了,阳阳你也应该见过,就是那年春节和我一起去老默儿那姑娘。我发现这女的吧一说结婚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前星途、发展啊,都不要了;可是我们男的不行,结婚这事儿太大了,不光有爱情就行,还得有勇气。反正我现在还不敢,我这儿业还没立住呢,拿什么成家?万一我公司倒了,我让人家我喝西北风去啊?再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当艺人的其实和当婊|子也差不多,都是没开|苞最值钱。这结婚就跟开|苞差不多,一结婚身价就掉下去了,再想挣到以前的身价那可就难喽。”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杜革的理论虽然很粗俗,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我想说的是什么呢?这次这事儿出了,谁都没想到……阳阳,你也别太在意网上的那些风言风语,如果有必要我们是可以起诉那些报道不实消息的媒体的。”杜革说着又看了我一眼,接着话锋却一转,“可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我们要是一个一个都起诉,不说起诉不过来,对老默儿影响也不好,说白了咱们和他们耗不起这时间。下半年老默还有三个广告、一张专辑、最起码一场演唱会的合同要执行,这些都是按时间算钱的。所以……这笔账你算得出来,如果把这些时间耗费在打官司上,眼面前的损失就有多少?未来的损失又有多少?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又点了点头,杜革说的都对,严默现在确实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打这种无畏的官司。
“可是这俩臭傻|逼就算不明白这账来!他们俩算不过账来没关系,我算得过来啊,听我的不就完了吗?可是他们俩都觉得自己特牛|逼,能平事儿,其实呢?一个做事儿不走脑子,一个真碰上事儿了不顶用,”杜革指着严默和Andy骂了起来,“操,你丫那天要是不在机场闹事儿能有今天这事儿吗?还他妈的要去找人家打架,你丫除了打架还他妈的会干什么?还有你丫,你丫别装没事儿人,我他妈的让你来是做丫助理,不是让你丫耍来了,你瞧瞧你,天天穿得跟要登台一样!你弄得清楚你们俩谁是主谁是仆吗?还有,丫没脑子你不笨啊,出事儿的时候你不会拦着点儿丫吗?就算有天大的事儿,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吗?非得在机场大打出手给人家拍吗?!我他妈的还告你们俩,这次这事儿完全是你丫严默咎由自取,你要是还这样以后有的是麻烦,这次就算给你丫一个教训!你他妈的好好给我反思一下!”
严默和Andy都低着头,谁也没有说话。
“所以这事儿……阳阳,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又不是这个圈儿的,被人家这么糟践确实挺……挺严重的,可是……还是得委屈你一下,算我替老默儿求你,这事儿咱们还是就这样吧不追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时间跟那些狗仔扯皮去,过两天大家一忘就没事儿了。”杜革深深的喘了口气,接着对我说到,“老默儿的电影配乐做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些收尾工作,说话这一两天就能完事儿了,所以明天一早我和老默儿先去录音室,让Andy陪着你,最好别出去。虽然我已经打点好那些狗仔了,但是最近你最好还是避避风头,他们那些人都是见利忘义的,就算拿了咱们的钱,也不一定就会说话算话。”
“明天我还在休假,”还没等我说话,严默便抢着对杜革说到,“我还有一天的假。”
“这风口浪尖儿上你们休假能干什么?”杜革皱着眉头对严默说到,“要不就甭休了,等完事儿了一起休多好。”
“我们明天要去领证儿。”严默很坚决的说到。
“你丫这德性跟熊猫似的怎么领啊?要不……”杜革面露难色的看了看我们三个,然后说到,“要不你们再缓缓吧?阳阳,刚才那道理我也给你说了一遍,当艺人就跟做婊|子一样,没结婚才能卖个好价钱。老默儿现在正火,结婚对他影响太大了,这个损失有多大咱们现在都计算不出来的。其实说真的阳阳,你说那张结婚证能有什么用?不能管吃不能管喝,也不能保证他爱你一辈子,说到底不就是一张破纸吗?我和我媳妇儿也是这么说的……”
“你他妈的爱和你媳妇儿怎么说我管不着,”严默冷冷的说到,“我这儿,不行。”
“你丫……”杜革又急了。
“小杜,长这么大我没求过人,今天兄弟求你一次,”严默动了容,“你让我踏踏实实的和阳阳先把证儿领了,以后你说让我干什么都成!”
“我说让你丫别办事儿,成吗?”杜革瞪着严默说到。
严默一时楞住了。
“算了算了!”杜革看似自暴自弃的吼了起来,“我他妈的这辈子就是该着你的了!去吧去吧,明天去领证儿,我亲自送您去!你他妈的爱把婚礼办多大就办多大,操,大不了我今后力捧Andy不就行了?丫嫩皮嫩肉的不见得比你差哪儿去。不过这之后要是再没人找你丫了你他妈可别赖我,我他妈的没本事保你一辈子当大明星、挣一辈子的钱!大笔大笔的钱送到你丫手了里你丫都不要,我也没辙了。”
“谢谢谢谢……”严默得意忘形了,把我的手都掐疼了。
“你他妈别谢我,”杜革并不领情,骂骂咧咧的对严默继续说到,“你丫办事儿之前把该我那些都弄好了!以后要是再没人找你丫了,你丫也别惦记拍拍屁股走人,你他妈的又和我签了十年,你丫还记得吧?白纸黑字。”
“记得。”严默垂下了眼睛,冷静了下来。
“一年两张专辑或者20首单曲,这都是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所以不管你以后还能不能出唱片,合同上的这些都是执行的。”杜革拿出一副老板的派头说到,“你他妈要是以后再也出不了片了这些你也得给我如数上交。你记住了,到时候你他妈的还甭管我公司做得怎么样、歌卖谁怎么改、一条歌卖了多少钱,这些都跟你丫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丫只要负责一年给我做出2张专辑或写出20首让我满意、让市场满意、让我能赚着钱的歌来就行了,其他与你无关。”
“嗯。”严默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白饭,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快快乐乐的对我说到,“赶快吃,吃完早点儿睡,明天咱们可得早点儿起!”
我应了一声,也笑了笑拿起了碗筷。
可是我的心里却很难受,曾说过一辈子不卖歌的严默,竟然一下子赊出了200首歌来换我们的婚姻,我应该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请假一天,下次见是6月4号,大家多吃粽子哦~
☆、第 292 章
吃过晚饭杜革和Andy两兄弟又吵吵起来了——起因是Andy不只不想和杜革去隔壁,而且也不想再开一间房,而是想要赖在我和严默的这间客房的客厅沙发上——他的原话是“我睡我的,你们睡你们的,不用管我”——结果别说是Andy了,连他带他表哥杜革全被严默毫不客气的全给轰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Andy这熊孩子脑子里想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真没他这么没有眼力价儿的吧?他怎么会想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呢?我们现在又不是一帮人在外面度假!
不过Andy和杜革他们俩走了以后这间宽敞而豪华的套间就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不过也是直到这会儿我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这一天,跟打仗似的那么累!
“困了?”严默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前,看着我笑着问到,“这么热的天儿不去冲个澡吗?”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严默说到:“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