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严默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前,看着我笑着问到,“这么热的天儿不去冲个澡吗?”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严默说到:“扣子呢?!”
从我刚才躺着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发现他衬衣上的第四颗扣子不见了!隐隐约约裂开的衣缝里还露出了他身上的彩色纹身来。
“扣子?”严默茫然的看着我,然后低下头看了看,不解的问到,“什么扣子?”
“你这儿露着呢你不觉得凉吗?”我站起来拽着严默那掉了一个扣儿的衣襟说到。
“哎哟。”严默顺着我的手低下头终于看到了他那颗少了扣子的扣眼儿,然后对我说,“可能掉办公室了,明天我过去找找。”
“找什么找啊,那么小的扣子上哪儿找去啊?”我生气的拍了严默一下,站起来去翻起了床头柜的抽屉,不过没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于是又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针线包对严默说到,“脱下来,给你缝缝。”
“哎!”严默高高兴兴的脱了衬衣,露出他那瘦削却满是纹身的身体——很有90年代的金属范儿。
“你呀!”我叹了口气,一边认针一边对他说到,“这扣子和这个不太一样……算了,我把你最下面的这个拆了缝在上面,这个缝下面,塞裤子里反正也看不见。”
“好啊,”严默凑到我身边拍我的马屁,“我们咩咩最聪明了,又聪明又能干,看看这手女红……”
“得得得,别拍我,”我赶快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不会什么女红,凑和给你缝上了,你将就一下吧。”
“怎么是将就呢?缝得特别好。”严默笑着轻声在我耳边耳语到,“前些年啊,我衣服剐破了、扣掉了,根本没人帮我缝。”
“你这要是剐破了我也不会缝。”我把缝好了扣子的衬衣扔给了严默,嘱咐他到,“小心点儿,这衬衣打了折也小2000呢,今天刚穿一次就这模样了。”
“小2000?!”严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到,“这么贵?”
“牌子在这儿搁着呢。”我没想到严默的反应会这么大,于是有点儿后悔告诉他这衬衣的价钱了。
于是我就看见严默赶快拿起了那件衬衣,对着领标看了好半天,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到:“那我结婚的时候也穿这件吧,正好不用再买了。这个牌子特别好吗?怎么这么贵?”
“还好啦,”对于严默这种对于时尚一点儿也不了解的人,我实在没办法给他解释明白这个问题,只好对他说到,“这也不算太贵啦,以你现在挣的钱来说负担得起。”
“还不贵呢?!”严默依旧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对我说到,“一件白衬衣买2000块钱还不贵?我们小时候穿那白衬衣也就几块钱吧。”
“那是什么时代,现在是什么时代?”我收拾好了针线包同时也改变了话题,对他说到,“让我看看你的腿。”
“嗯。”这次严默没有拒绝我,而是先把衬衣叠了起来小心的在沙发上放好,然后转到床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一边脱裤子脱“腿”一边哼哼了起来。
“是不是特疼啊?”我跪在严默背后不放心的盯着他的动作。
他实在是哼哼得我的心都慌了,可是明明刚刚他还神彩飞扬的在和我聊衬衣的事儿啊。
“嗯。”严默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竟然开始撒上娇了,赖叽叽的对我说到,“我眼睛特疼,嘴也疼,你看啊,都青了,刚才吃饭都疼……”
“活该!让你们打架!”一看严默的神态动作我放心了,嘴里说得虽然挺厉害,但还是小心的帮他吹了吹他的眼睛和嘴。
这个杜革,下手可真狠!不过……严默好像下手比他还狠,因为杜革的眼睛比严默肿得要夸张,也不知道Andy会不会给杜革吹吹……呃,一脑补到这个画面我就恶寒了,我真不该瞎想。
不过这会儿严默正闭着眼睛任我吹着他的脸,嘴角一直弯弯的朝上挂着微笑。在我吹了三遍之后他终于睁开眼笑着说到:“好了,一点儿都不疼了,明天一定能消肿!”
“最好能!”我气呼呼的说到。
唉,如果明天他的脸没消肿,我们真的要这样去拍结婚照吗?早知道可以带着在别的地方照好的结婚照片去领证,我们今天上午就应该提前照出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还有,怎么就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呢?!我人缘真的这么不好吗?还是这是生活的常识人人都知道只有我和严默不知道?
“如果真消不了肿也无所谓,这样去领证儿也挺好的,”严默也不知道是在自我催眠还是在安慰我的说到,“这样以后给诺诺看的时候就能编一个特别牛|逼的故事给他听,比如说你是公主,我是王子,我为了娶你必须要杀掉恶龙,结果在和恶龙搏斗的时候受伤了……”
“你是不是最近童话故事看多了啊?什么公主王子和恶龙的?”对于这个“特别牛|逼的故事”我实在无法消化。
“公主王子和恶龙不是童话故事的标配吗?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故事那我再编一个,就说……”严默一副非常认真的冥思苦想的样子。
“行了,赶快让我看看你的腿吧。”我说着把严默拉倒在床,扯下他脱了一半的裤子,然后小心的捧起了他的左腿来。
他的左腿又红又干燥,不过倒是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伤口,轻轻的用手捏捏他也没有什么痛感,所以应该没有大碍。不过我还是去卫生间拿了条热毛巾回来,帮他做了热敷,接着再做个按摩。
“好啦好啦,睡觉啦!”大概是严默嫌我动作太慢了,所以在我给他做完按摩,第二次给他做热敷的时候,他突然抢过我手中的毛巾扔到了床下,然后抱着我在我脸上胡乱的亲了起来。
他亲的完全没有章法,更像是一只顽皮的小狗在舔主人的脸,弄得我痒痒的。
“好了好了,”我躲着严默的嘴,因为一贯的痒痒肉,所以笑得快要岔了气,“快睡觉吧……你不是嘴疼吗?是不是不疼了?”
“哎哟,疼!”严默立刻捂着脸倒在了床上,一副小孩子的表情。
“好了,关灯了啊?”我说着警觉的看了一眼身后,怕他又突然挠我的痒,在确认了他还捂着脸躺在那里的时候我才关了灯,在他旁边躺了下去。
黑暗中,严默轻轻的把我揽到了他怀里,这次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用他的断腿摩擦起我的腿来。就那么一下一下的,很温柔,却又像充满了欲语还休。
“怎么了?”我的声音也轻柔了起来,在他怀里抚摸着他的胸膛问到。
“想试试……腿的感觉。”严默轻轻的说到。
可是我却一下子噤声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严默,只好伸出手臂来搂住了他的身子。
“没事儿,”严默在我耳边轻轻的笑了,“我不怕,反正有你在我身边,我没什么好怕的。”
“嗯!”我使劲的点了点头,眼泪便涌了出来。
“咩咩……”严默的左腿终于不再动了,而是架到了我的右臀上,过了半天才又低声说到,“你会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吧?如果你有一天不要我了,我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是说真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我知道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别人,我即使面子上会假装说我可以放手,可是我却放不了心……所以,你会爱我一辈子吧?”
“嗯!”我的眼泪已经汹涌成河了。
“我这样挺小人的,好像在逼你做承诺。”严默苦笑了起来,尔后低声说到,“我并不是想威胁你什么,也不是想强迫你……只是,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而且我想也许我向你坦白了我的胆小与懦弱,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嗯。”我好像除了“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咩咩,听我说。求你,如果你不爱我了、决定离开我了,千万别告诉我。随便用什么理由骗骗我都行,比如说你要出差、要旅行……我很傻的,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信……到时候请你允许我在原地等你,就像以前那样,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你不用回我,但是别换号码、别停机、别把我加入黑名单……”严默说着说着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严默嘤嘤的哭声,他真的就像是个孩子——孤独而无助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3 章
我和严默终于成为合法夫妻啦!
我是说,我和严默顺利的领到了结婚证!
其实也不是太顺利啦,今天的登记处虽然不是昨天排长龙的景象,但是严默这鼻青脸肿的样子来领结婚证好像并不太常见,反正工作人员看着我们俩这样有点儿寒呼,确认了好几遍我们的信息,又问了好几遍我们是不是自愿结婚的,才犹犹豫豫的给我们安排了照相,然后给我们盖了章,发了小红本。
不过那张结婚照除了严默的脸肿得奇怪点儿,右眼睛有点儿睁不动外,拍得还算挺好的。反正我对照片上的我挺满意的,笑得很自然也很甜蜜——女人对于一张照片好坏的判断,好像唯一标准就是照片上的自己好不好看。
“你丫嘴还能再咧大点儿吗?”一上车杜革便抢过我们俩的结婚证看了起来,还一边看一边评论到,“小舌头儿都露出来了!”
“滚蛋,你丫管着吗?”严默抢回结婚证,小心的放在前胸口袋里。
可是他想了想好像觉得把结婚证放在前胸口袋里不妥,于是又掏出来放在了裤兜里,然后没过10秒又掏了出来,交到了我手上。
“咩咩,还是你帮我收着吧,把咱俩的放一块儿。”
“老默儿,我给你丫出个主意啊。”杜革从前排座扭过他那同样鼻青脸肿的头来冲着严默比划着说到,“等你丫脸好了,你们再来一趟,就说结婚证丢了再补办一份,重新拍一张,你丫这德性太他妈的破坏美感了。”
“你管着吗?”严默拉着我的手,白了杜革一眼,又重复了一遍这句毫无杀伤力的话。
“好赖话儿听不懂。”杜革无奈的摆了摆手转回了头,对Andy说到,“走吧,去录音室。”
“去他妈什么录音室啊?”严默急了,对着杜革吼到,“我今天放假呢!”
“我知道你放假呢……那你说去哪儿啊?”杜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你管着吗?”严默再次说了一遍。
“你丫会说点儿别的吗?”这回杜革把头转回来冲着我说到,“哎阳阳,要不咱们带你们家老默儿去医院瞧瞧得了,他别是被我打傻了吧?怎么来回来去只会说一句话了?”
“送我回公司。”严默没理杜革,而是坐在后排气呼呼的对Andy说到。
“嘿!我还真小瞧你丫了!觉悟够高的你!”杜革笑了起来,“怎么着回去帮我收拾办公室去啊?”
“我他妈回去取车!”严默朝杜革吼到。
“然后呢?”杜革得寸进尺的问到,“对了,下个月工资里得把饮水机的钱扣出来,昨天让你打坏了。”
“随便随便,爱扣扣去!”严默不耐烦的对杜革说到,接着问Andy到,“你帮我约好了吧?”
“约是约好了,”Andy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的说,“可是你这脸……今天拍不了吧?”
于是严默郁闷了。
不过杜革得意了:“你们拍照去今天?你丫今天真拍不成,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的回棚里把配乐做完了再说别的……”
可是没等杜革把话说完,严默便说到:“去做礼服。”
“得得得,”杜革没了脾气,对Andy说到,“把我放前面吧,我他妈一大堆正事儿呢可没空陪你们选礼服,你们就开这辆车吧,不招摇,现在阳阳那车的号狗仔们都知道了,能不开就别开了。对了,让Andy陪着你们吧,买衣服这事儿他门儿清。”
事实证明Andy对于选礼服确实很门清儿——他先是批评了我之前选中的那件暗红色的礼服是“大姨妈色儿”,然后就自顾自的“帮”我挑了起来 。
可是,根本就不是我选什么礼服,而完完全全是他在选!
“鱼尾款啊……”Andy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托着下巴,看似沉思一样上下打量着小姑娘手里不知道拿来的第几套婚纱,说到,“鱼尾款适合高个子的人穿……”
“我会穿高跟鞋的。”我打断了Andy的话。
我知道他肯定会毫不在意的说我矮的,我是矮,可我就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的人被人说矮。
而且挡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挑烦了,只想赶快定下一身来就算完事儿了;我甚至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款式不款式的了,反正之前那些款式全被Andy批得体无完肤,我甚至觉得今天在这儿待一天也不可能定下礼服样式来,早知道还不如不让Andy跟着来呢——我之前选的那件酒红色的礼服到底有什么不好?除了颜色确实有点儿“大姨妈”以外。
可是这次还没等Andy说什么,严默先发话了:“不许穿高跟鞋。”
我吃惊的盯了严默得有10秒钟,终于反应过来了,冲他叫到:“为什么不许穿高跟鞋?所有人穿婚纱都穿高跟鞋!我就要这件!”
“就要这件”不过是气话,我连这件婚纱具体长什么样都没太看清呢,我只是烦了、累了,不想继续挑下去了。
“这件儿婚礼上穿不好,”Andy摆出一副耐心的样子来劝我到,“你看看,这下面正好卡在膝盖上,连迈腿都迈不开,你到时候穿着它走来走去的多不方便啊。拍照片的时候摆摆样子倒还凑和。那个小薇啊,你记一下,这件,我们下次来拍片儿的时候可以算上,到时候让摄影师爬在地上从下面照,让他们俩站得远一些,身高差异就能缩小一点儿了。亲爱的,再帮我找一件漂亮点儿的来,么么哒。”
一上午,Andy已经和整间婚纱店的小姑娘们都打成了一片,每个姑娘的名字他都知道,而那群姑娘们好像也很乐于被他支使得团团转,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又说又笑。只不过她们看我的时候眼神却不太友善,姑娘们都已经认出我和严默来了,而我的形象现在想必没有那么招人待见。
“这件您觉得怎么样,”那个叫小薇的姑娘又拿来一件婚纱,这回她完全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