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默,你手艺越来越好了!”我不禁赞到。那个醋椒鱼真是鲜嫩可口,我从没在家里吃过这么好吃的黄鱼。
“喜欢就多吃点儿。”严默又帮我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宠溺的看着我。
“你怎么不吃啊?”我抬起头看他。
“吃呢,这不是吃呢嘛。”严默夹了片木耳放进嘴里。
“严默,你这样一点儿肉都不吃可不行。”我停下了筷子看着他。
最近这一阵子我发现严默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吃肉。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吃素,可那是因为我们穷吃不起肉,不过偶尔改善伙食的时候他并不抗拒吃肉,而且吃得也挺香的。现在他即使在攒钱,这十几块钱的肉我们还是买得起的。而且我记得犬马开张之前他是吃肉的,音乐节那天晚上我们不是点了许多肉菜的吗?他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我不爱吃肉。”严默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白饭。
“恶心?”我有点儿紧张,我听人说过,肝坏了的人就看不得肉,一见着肉就恶心。
“没有。”严默终于抬起头,冲我笑了,“就是吃素一年。”
“为什么?”我有些忐忑。
我知道严默基本上算是一个泛神主义者,他相信整个宇宙本身具有神性,万物存在于神内,神是万物的内因之类的。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小心的避讳着他的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对于我这么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来说,有些东西是不可理解的。
“赎一些罪。”严默看似很轻松的给我夹了一块糯米鸡,“多吃些糯米的食物,对胃好。”
“赎什么罪?”我的饭简直吃不下去了,只觉得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咩咩,我以前对你做了许多坏事,”这回严默没有低下头去,而是直视着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坐端正,“这些都是我犯下的罪,我得把罪赎干净才行。”
“严默,你别整天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也盯着他的眼睛说到,情绪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激动。
“哦。”严默垂下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又扒了一口白饭到嘴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调整着情绪,“严默咱们既然打算结婚,就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是不是?”
“是。”严默再次坐端正,放下筷子。
“如果两个人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双方是要平等的,这样才能走得长远,你懂不懂?”
“……”
“你想没想过,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过一辈子是很麻烦的。咱们两个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其实都过独了。你也说过,你不喜欢家庭生活。你真的想好要结婚了吗?”我不自觉的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不自觉的开始犹豫。
我是不是太草率的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会不会又被他骗?我要不要选择再一次相信他?我的脑子里乱乱的。
“咩咩……”严默想要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却一慌张碰掉了桌上的筷子,“啪”的一声筷子掉到了地上。
严默弯下腰去捡筷子,却半天不见他起身。
我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严默身边,严默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
“咩咩,别走!”他哭着喊了出来。
“我没要走。”我抚着他的头发,吸了一下鼻子。
“咩咩,”严默紧搂着我的腰不放松,“我喜欢家庭生活,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生活,真的,相信我!”
“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一旦得到会发现原来也不过如此’?也许和我结婚只不过是因为你这几年一直觉得亏欠我,我又不在你身边,所以你就把结婚这件事情美化了。等咱们真结了婚,你就会发现我不过是个了无乐趣的中年女人,脾气不好,人老珠黄的……到时候,咱们要离婚吗?”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严默在我怀里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因为得不到你才会美化你,你相信我,我想了7年了,考虑得清清楚楚的了,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和你结婚!只要你肯要我,只要你不嫌弃我。”
“严默……”
“咩咩,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严默终于松开我,撑起座位旁边的肘杖站了起来,右手拉住我的手往卫生间走,“相信我,我真的想好了的。”
卫生间里很干净,灯一开,白色的洗漱台上方的墙上竟然开满了鲜艳多彩的太阳花。
“这是……”望着那一墙的花儿,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昨天晚上画的。”
洗漱台的镜子里映出了我和严默的身影:严默站在我身后,我的身子挡住了他的肘杖和他左半身,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成熟稳重、坚定且有担当,眉宇间也比7年前多了一分成熟……看着这幅场景我竟然有些恍神,这像是……一张结婚照?
“咩咩,听过太阳花的传说吗?”
我摇了摇头,盯紧镜子里的严默以及镜子外面的一墙太阳花。
“20世纪初,位于非洲南部的马达加斯加是一个盛产热带花草的小国,当地有位少女,从小就非常喜欢一种茎枝微弯、花朵倾垂的野花。当她出嫁时,她要求厅堂上多插一些这种野花以增添婚礼的气氛。婚礼上来自双方的亲朋好友载歌载舞,相互频频祝酒。谁料酒量甚浅的新郎,只酒过三巡就大醉了。他垂头弯腰,东倒西歪,新娘只好扶他进卧室休息,众人看到这种搀扶的姿态与那野花非常相似,许多姑娘异口同声的说:‘噢,这花可真像扶郎!’从此,太阳花、非洲菊被就称为扶郎花,这个名字就不胫而走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吃惊的转过身,直视着严默。
“书上写的。”严默冲我笑了笑,“没有你的日子,我只能看书、写歌,自己和自己说话,自己给自己讲故事,我再也不想这样了。咩咩,你愿意以后都扶住我吗?没有你我只能东倒西歪了。”
“嗯!”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抱住了严默的腰。只一瞬间我的犹豫便一扫而光,于是我踮起脚吻住了严默的唇,那唇上有淡淡的木耳的味道。
严默楞了一秒,尔后便开始疯狂的回吻我,他的吻很霸道,充满侵略性,攻城掠地。不一会儿我就觉得头脑开始缺氧,与此同时我的热情也被严默的吻点然了
我扶住我的郎,从卫生间到卧室,纠缠了一路,终于进了卧室。
深秋了,天黑的早,卧室里漆黑一片,我顺手把墙上的灯打开了。严默的动作停了一下,便又把卧室灯关了,房间里恢复了漆黑,只剩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黑暗里我们没有挣扎、没有犹豫,有的只是深深的满足。
“严默。”
“嗯?”
“别再吃素了。”
“可是……”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咱们要向前看。这一次咱们重新开始,我扶住你,你也要陪伴好我。咱们谁也不多走一步,谁也不少走一步。咱们是平等的。”
“……”
“神说,喜欢你快乐健康的样子。”
“神?”
“我。”
“你?”
“我说喜欢你快乐健康的样子,喜欢咱们一起抢着吃饭的样子。抢着吃饭才香,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了。”
“好!”
“严默。”
“嗯?”
“你弟弟不乖哦!”
“它想你了……想了你好久好久……”
“那要不要……”
“好!”
“啊啊啊啊!我又没说……”
“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先苦后甜,从里到外的甜,有木有?
还有还有,示弱的默默够萌吗?
☆、第 55 章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到十一月了。
我和严默还是每周一、四在他家见面。他做饭,我洗碗,然后一起聊聊天或者听听音乐。我们都不太喜欢看电视,所以也没有买。
当然,我们也做…爱。我过了青春羞涩的时期,而且不用再担心会被家长发现、会怀孕,倒也放松了心情开始学着享受了。可是现在的严默,倒因为他的腿,或者因为之前我们那次失败的经历,变得很自卑,不再像当年那样生龙活虎。每一次他都必须要关上灯才可以,而且小心的藏着他的腿,所以畏手畏脚的。
终于有一次我急了,一把拉开了床头灯,把他推倒在床上,让他在灯光下亲眼看着我是如何爱…抚他的左腿的。一开始我小心轻柔的按摩着他的腿,然后我弯下…身子俯在他的腿上,用我的舌头和嘴轻吮着他腿上的那一道长长的伤口,一边吮着我一边为他而伤心,从前自信到甚至有些狂妄的严默,今天竟然如此的压抑、如此的隐忍。
即使这次是我主动挑…逗、我用嘴来爱…抚他的残肢,我也没觉得自己低贱,也没有感到害怕,而是觉得很神圣。
严默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颤抖了一阵,终于一个翻身把我压到了身下,热情的舞动着他的身体……然后大声的喊叫了出来。那一次,落在我脸上、身上的,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他的泪。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自此以后,我们的性…爱每一次都很和谐、很满足,他的左腿也不再躲避着不接触我的身体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设计家里的装修布局了。
我们俩说好了,严默的这套房子将要做我们的婚房。虽然它太小、太远,况且我们两个现在都在城里工作,住在这儿上班并不方便,可是严默还是想结婚以后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他说这是他的一个心愿。
其实我倒不介意结婚之后去我那里住,虽然我那里是小了点儿,但总比严默这套房子大,也更方便,离我上班、离他店里都不算太远,但是严默不愿意;后来我又提议把我那套房子买了,拿卖那套房子的钱在三环附近买一套大一些的二手房子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严默依旧不同意;严默说等结了婚再过个一年半载攒点儿钱,把首付挣出来我们再把这套房子卖了,在我们杂志社附近买套新房,这样我就方便了,他说我每天加班工作太辛苦,不能再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无奈我只好让步。
说是设计装修,其实也不过是我们两个在幻想。这套房子我们俩都不太想大动,一是因为经济不允许,二是时间不允许,三是总觉得这房子早晚要卖,不值得。
我们只能幻想两三年以后家的样子。
“严默,天花板涂成深蓝色好不好?”我们相拥躺在床上,一番激烈运动之后严默有些犯困,可我却还处在兴奋劲儿上。自从我们恢复了和谐之后,这件事儿一直由严默来主导,就像以前一样。
“嗯?”严默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把被子给我掖好,又闭上了眼睛,“深蓝色会不会太暗?”
“不会啊,可以在天花板上画上萤光的星星,这样就像在太空中一样,多好!”
“好。”严默应了一声,把我往他怀里搂了搂。
“算了,”我想了想也觉得好像不妥,“满天的星星会不会像KTV?”
“噗嗤”一声严默笑了,“你要是喜欢KTV,咱们就装成KTV,我天天给你唱歌。”
“严默……你真的不再去唱歌了吗?”我有点儿担心的看着闭着眼睛严默。自从上次他说他不当歌手了以后,我就再没听说过他去演出过,一次都没有,“十·一”的音乐节野马去参加了,他都没去。
不过那个女子团体专辑中的所有歌曲严默倒是改来改去都写好了,下月中她们就会进录音棚。制作录音这活儿严默说他没接,他说那种活儿抻得时间太长,而且以他现在这种资历级别挣得钱太少,算下来还不如他每天在店里挣的多,况且那几个女孩连音都唱不准,他不想和她们置气。
“唱,价钱合适的场子就唱。咩咩,咱们睡觉吧。”严默搂紧我,好像是不愿意再谈这个问题了。
“严默,别太辛苦了。咱们只有两个人,钱够用就行了,不用挣太多,你尽量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儿。”
“嗯,知道了。”严默含糊的答着,大手抚着我的后背,指腹上的茧子蹭得我有些疼,“睡吧。”
“我喜欢浅蓝色的房间。”我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知道啦,浅蓝色,”严默笑出了声音,“等咱们买了新房子,装修交给我,放心吧。能睡觉了吗?”
“哦。”
我开始舍不得这间小小的房子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惊诧于它的简陋,可是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已经对它产生感情了,我认定这也是我的家了。一个家,不需要多么大,多么的豪华与奢侈,只要有爱就好了;在这个家里,我和严默再次找到了我们的爱,足矣了。
能不能不卖掉它?我想问问严默,却见他已经安心的睡着了。看着这个熟睡的男人,这一刻我已经满足了。
十一月中Amanda约我喝下午茶,然后把一张大红请柬摊在了我的面前。
“你要结婚啦?!”我惊喜的叫了起来。
“嘘嘘,小声一点儿。”Amanda一脸幸福的对我笑。
“你嫁了个外国人?”我试着念新郎的名字,“Juan?怎么读?”
“胡安。”Amanda一边笑着一边解释,“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太浪漫了吧?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你是问题宝宝吧?”Amanda笑,“其实你应该见过的。不过你那天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大帅哥身上,大概没看到吧。”
“谁啊?我在哪儿见过?”我不解的问道。
“‘LOVE 98’啊,你忘了?情人节,就是你和严默勾搭上的那晚。”
“什么啊。”我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Amanda笑了,“能跟严默来个一夜情,那才叫浪漫呢!”
“别胡说。”
“有什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对了,说说你和这个胡安是怎么好上的?这么快就急着结婚?”我不想再和Amanda探讨我和严默的问题。
“Matha你还记得吗?”
“记得,就是那个酒店的PR嘛。”
“她说‘LOVE 98’是爱情福地,说的神乎奇神,我之前还不信,结果还真神了!我们家Juan在那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