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日,星期一,上海,晴。
一大清早杜革就冲进了我的房间,告诉我我行了,我一夜成名了,大街小巷都在放我的《截后重生》,昨天他们晚上在酒吧也竟然听到了我的歌儿,没想到上海这么崇洋媚外的文明之地,而且是在新天地这样的地方,酒吧也会放我这么一个local歌手的摇滚音乐,而且今天一早晨他还接到残联的电话……
我傻了,不知道杜革在说什么。
3月8日到3月27日,杭州,武汉,成都,重庆,长沙,广州,深圳……
预计两个星期的巡回宣传竟然被拉到了整整四个星期,我跟着杜革到处跑,行程排得越来越紧,比预计的多出了好多个城市,酒店倒是越住越好。
真的,大街小巷都在放我的歌儿,可我却一直处于懵懂的状态,也弄不清楚杜革又给我安排了什么工作,反正我们每天都在赶路、见不同的人,却说着同样的话;所有人都在冲我尖叫、哭泣,许多人和我握手、和我拥抱……我没有时间给咩咩写情书、没有时间睡觉,甚至没有时间给咩咩打电话。
我想回家了,我想我的咩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又虐默默了…_…b?
呃,原谅我,这是默默成长的必经
☆、第 128 章
电话里严默的声音很疲惫,却又夹杂着掩盖不住的兴奋,因为他明天终于就要回来了。
我也很兴奋,放下电话就开始打扫房间。
家里很乱,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收拾过了房间了,衣服和书扔的到处都是,厨房里更是堆了一大堆的空泡面桶。我发现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挺邋遢的,主要是没有收拾的心气儿。
严默走之前做的那些菜早就吃完了,谁让他本来说好只走两个星期,结果却走了一个月呢?而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也懒得做,虽然朋友邀约不断,但我恐怕真的是岁数大了,天天去外面蹭吃蹭喝,竟然会觉得挺累的。索性到后来就回绝了所有邀约,买了一大堆的泡面,每天回家就着泡面听严默的音乐。我发觉,其实有几种泡面还挺好吃的。
忙忙叨叨的干了一晚上,家里终于算是收拾干净了。可我却兴奋得睡不着觉了,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严默了我竟然有点儿紧张,突然有了一丝羞涩,还有一分生疏感。于是折腾到夜里两点多,才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我就醒了,而且破天荒的竟然去了早市买菜。
早市离我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近,有两三站的样子,我还是以前依稀听我妈说过这个早市才找到的。早市上人山人海的,把车停在一个不太碍事儿的地方,下了车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我就晕了,赶紧把包抱在胸前就怕被人偷了。我真没想到,每天有这么多大爷大妈起这么早,就为了给家人买点儿新鲜又便宜的吃食。
在大爷大妈中我快速的进入了角色,跟一个卖活鸡的摊子前挑了一只看起来很精神的大活乌鸡,让摊主帮我杀好褪了毛,把内脏清理干净,然后我又去别的摊位买了金针菇、杏鲍菇、鸡腿蘑,各种新鲜的青菜也没少买,春天要吃得清淡点儿我这懂,而且我想严默巡回这一路上估计休息不好肯定会上火,还是少吃点儿鱼啊肉啊的比较好。为此我还买了一大堆的水果:什么橘子、梨、苹果、香蕉、西瓜一样都没少买,当然我还买了我最喜欢的草莓。除此以外我还特意在早市上买了一个砂锅,因为卖乌鸡的老板和我说用砂锅熬乌鸡汤是做好的了。
到了家也不过9点来钟,我哼着严默新专辑中的曲子把乌鸡又洗了一遍,切块,然后把洗好的木耳、各种蘑菇以及乌鸡一起放进洗干净的砂锅里,小火炖了起来。
因为天天听严默的新专辑,所以他专辑里的所有的歌我已经都会唱了,结果心情一好这小曲儿就不自觉的哼了起来,哼着哼着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后就笑了——严默这张专辑的音乐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好听!如果再加一个字形容就是——非常好听!
这两三个星期以来形势一片大好,估计用“一夜成名”来形容严默也不为过。现在大街小巷都回荡着严默的音乐,而他的故事更是被传得满天飞。那些故事有真,也有假;就连我们杂志当初对严默的报道现在也在网络上疯狂的被转载。
说到假故事,是因为所有媒体好像都有了奇怪的默契,都愿意把严默塑造成新时代身残志坚的楷模,很多媒体的报道中甚至共同杜撰了严默受伤后的生活。
在这些报道中严默不幸受伤致残,彷徨、无助的时候又被秘密情人、某位被称为“文艺才女”的大明星女友所抛弃。可是经历了接二连三打击的严默并没有放弃生命的希望,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忍受着身心的煎熬却从不曾放弃过复健,也绝不向命运低头。终于,他战胜了自我、战胜了命运,再次以王者的姿态重返舞台……
我想那些媒体之所以编出这么个励志的故事,一是因为这个时代需要被鼓励、需要一些能够打劫人心的东西,就像严默曾经说过的那样——“有时候人还是需要一些自我暗示和鼓励的”。另外的原因,我想大概就是狗仔们从严默那部挺粗糙的MV以及他之前和陈若菲“分手”的新闻中得来的灵感。
大概是为了省钱,严默整张专辑中只有一首MV,拍的跟纪录片似的,感觉就是拿一台破DV机拍的。MV中出现了大量严默空着裤腿撑着拐杖歪歪斜斜练习走路、复健的场景,也出现了他学着使用假肢却一次次摔倒的场景,当然,MV中也出现了他被“女朋友”甩了之后自暴自弃,坐在病床上摔东西、骂人的场景。
严默的演技还不错,总之这MV拍得很真实,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竟然哭了。看着电视中那粗糙的画面,我一下子想到了严默出事后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我因为对严默心怀恨意,所以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有时候还会有话来刺激他、伤害他;而他在遭遇了那么严重的变故之后,身心俱疲还又要小心翼翼的顾忌着我的情绪、安抚着我的心情,我却把这一切当做他应该对我的补偿。现在想来,我当初真的是太懂事、太不应该了。
但也许是因为严默演得太好了,才会给那些狗仔们提供了大量的灵感与素材。
其实这样也不错,严默之前那些负面新闻一下子全被大众所遗忘了,甚至网上有一些严默的粉丝开始倒戈指责陈若菲“恶毒”、“不要脸”了。至此,严默赢得了从8岁到80岁大部分人,尤其是女人的好感。所有人都觉得严默实在是太惨、太可怜了而又太坚强了。
我想这也许并不是严默想要的结果,因为虽然他的歌声天天飘荡在大街小巷,但并没有人就他的音乐给予更多评价。我观察发现,网络上只要有一两个声音说严默这张专辑做得太软了,就会有一大群人围攻这个人,甚至骂这个人是“水军”或者陈若菲的走狗。对于这个的情形我很惶恐,因为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理智,我怕万一有个什么事情,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严默将是会第一个受到冲击的人。
可是时至今日,ROL并没有人站出来对这一切说些什么,也许这个结局对于杜革来说还是不错的。反正我在网络上看到了数以万计的严默的拥趸,当然,我也在网络上看到了许多严默未来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这些“计划”,严默自己知不知道。
不过别管严默有什么伟大的“计划”了,今天他得在家好好的给我吃顿饭、睡一觉,然后再去忙他的事业或追逐他的理想,因为无论如何,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么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我竟然现在像是个黄脸婆!因为昨天打扫了一晚上的卫生,早上又跑到早市去买什么活鸡,这会儿我正灰头土脸的忙活着,还穿着一身脏了叭唧的运动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看时间尚早,我把火弄好,急匆匆的进了卫生间。
当然要好好洗个澡,身体要磨砂,头发也要做个发膜,一会儿还要做面膜、吹头发,当然还要化个妆了!
我以自认为最快的速度洗了澡,竟然还是用了一个半小时。接着我又吃了一筒泡面,做上面膜,再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因为已经过快要三月底了,暖气前一阵子就已经停了,但是气温还是挺冷的,前两天我一直裹着大毛衣。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默要回来的缘故,我竟然不怕冷的想要臭美了。于是我光着身子翻箱倒柜,最后选中了一条羊毛质地黑色底白色蕾丝领的收腰连衣裙来穿。
这条裙子穿起来既稳重,又显得我很年轻,而且因为是修身的设计,还能显得我高一些,再穿双高跟鞋我就不会显得这么矮了。
穿好衣服,精心的化好妆,再把头发吹好,戴上我的吉它项链,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还不错呢,于是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幻想着一会儿严默看到我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他会喜欢我这身打扮的吧?
而此时,厨房里也飘出了乌鸡汤的香味儿。我尝了一口,有点儿淡,再加一些盐熬了一会儿,才把火关掉,盛出一部分鸡汤放在保温桶中,再把其他的在砂锅中盖好放好。我真的是迫不及待了,希望严默可以早点儿尝一尝我的手艺,最好一会儿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可以先喝一些。
都准备好了,我看了看时间快要两点了,觉得现在去机场也差不多了,于是披上羊绒大衣,喷上香水,再在镜子里照了一照,提上保温桶,终于信心满满的出门了。
但是大概我真的是兴奋过度了,到达机场一看时间竟然连一点半都不到,比我刚才出现的时间还要早,估计是我刚才看错表了。
严默要三点半才能下飞机,因为到的太早,我只好在航站楼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从包里掏出我的iPod,戴上耳机继续听起了严默的专辑来。
我不自觉的面带微笑注视着远方某个模糊的点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见一个长得挺帅的男人推着行李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对我笑着张嘴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我也不想摘耳机,于是我就这么继续微笑的看着他身后的远方,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耸了耸肩,又说了些什么便推着行李车走了。
我发现我已经有了新技能:可以自动屏蔽除了严默以外的一切外物,也不知道这功能是好还是不好。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把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严默身上,但谁让现在是特殊时期呢?
在严默的专辑整整的循环播放了两遍之后,终于到三点半了。我起身往出口走去,挤进人群中站在了从机场里面一出来就最容易看见的位置。这时候一大群年轻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挤到了我身边,把我挤到了旁边。这群年轻人中以小姑娘居多,看着那一张年轻的脸庞我不禁有些感慨:最好的年华都已经老去——我想我受了严默的荼毒。
我身边的那群年轻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笑着、闹着,旁若无人的大声的宣布着他们的青春。他们好像要接同一个人,但是因为我的新技能,我没法集中精力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这群年轻人开始齐声尖叫,有人打起横幅、牌子,有人开始哭泣,场面混乱了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接着我身后竟然响起了闪光灯的声音,还有电视台的摄像机开始工作,场面越来越混乱了。而我,被挤到了人群中央,被前后左右的推搡着——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一个成语:人轻言微。如果我够高、够强壮,也许能在这片混乱中争取到一席之地。
我奋力的推着压在我身上的人,终于钻出了人群,使劲儿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掏出了手机想给严默打个电话,告诉他出口这边人特别多,他可以晚一点儿出来,省得挤着。可我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接着耳边就传来了齐声的呼喊:“严默,我爱你!严默,我爱你!”
原来这片骚动是严默引起来的。
我看见严默一身黑衣身后背着琴箱,和杜革、Andy还有三个我不认识的人一同从机场中走出来,他步态正常,只是在四下张望着,但是显然他没有看见我。而以杜革为首的那五个人则护在严默身边,此外还有机场的保安人员、地勤人员,把那群在哭泣、在大声尖叫的歌迷拦在了走道之外。
看到严默既然从我眼前经过,我奋力的向前挤着,大声叫着:“严默,严默!”接着却也被保安像拦歌迷一样拦在了人群及护栏之外。
接着机场工作人员指示着严默他们走了另外一个通道,严默再次回了下头,但依旧没有看到我,也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之后他们就不见了。
人群中发出了泄气的声音,那些年轻人们又叽叽喳喳的又闹了一会儿,才三三两两的往机场大门走去。
而我,傻在了大厅里——严默就这么走了,而我连靠近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我委屈得有点儿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 乍红的滋味~
☆、第 129 章
“到北京了,晚上有活动,晚点回家。”
刚走到机场停车场,我就接到严默发来的一条短信,只有寥寥十余字,看不出一点儿感晴色彩。
我把电话给严默回拨回去,想问问他大约几点能到家,我用不用去接他,可是谁知道他却死活不接电话。我也有点儿较劲,坐在停车场里就开始一遍一遍的拨,再过一会儿严默的手机关机了。
因为严默关机,我的气一下子被激了起来,于是把电话给杜革拨过去了,我倒要问问他严默晚回家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为什么只能发短信?不接电话就算了为什么要关机?可结果杜革也没接我电话。
我气呼呼的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在机场高速上车子不由得越开越快,我生气呀!我一大早起来就买菜做饭,翻箱倒柜的挑选衣服、精心的梳妆打扮,还去机场接他,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不仅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就只换来一条短信,连电话他都不肯给我打一通!
开过收费站的时候再一起步我差点儿和前面的那辆车追尾,接着严默愤怒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