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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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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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事吧?”郑大一马当年,墨易和宣周跟着,后面还有年家的船帮,为了找他们这一批人,郑家,年家,以及通州衙门的人差点将这一片灾区给翻偏了。

“没事,你们来了就好了。”杨东城道,立刻组织着人登船离开。

“十里埠怎么样,有没有被淹?”杨东城拉了宣周到一边问话。

“哪里能逃得掉。”宣周苦笑的摇头:“好在之前二王爷已先一步将人撤离,家毁了,但人命大多都保住了。”

“那二王爷他们呢?”杨东城问道。

“皇上召见,他们先一步离开了,没有碰上大水。”宣周道,杨东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边,困在山头上的人分别登上了船,墨易红着眼背着金凤的尸身上了船,李月姐扶着二婶儿跟着上船,乌篷小船飞速的离开这一片泽国。

到得中午,大家都到了通州,此时通州城外,到处是逃难的灾民,几个粥棚正施着粥。通州城门口的人排成了长龙。

“老二媳妇,大丫头……”李婆子和李老汉蹲在城门口,远远的看到柳洼镇的人来了,便挤在人群里找着,随后便看到墨易背着明显不对劲的金凤:“金凤,她这咋啦?”李婆子颤拌着声音问。

李月姐背上背着囡儿,一手扶着方氏,轻叹了口气,方氏仍然呆呆的。

“阿奶,阿爷,金凤姐走了……”墨易哽咽的道。

李婆子整个人一抖,李老汉嘴里的烟斗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李老汉含着一眶浑浊的泪:“墨易,背着你金凤姐回家……”

“嗯。”墨易重重的点头。

“大丫头,你二叔呢,啊……”这时,李婆子的眼神在人群里搜索着,却没有看到李二,心里又起了不好的预感,紧张的问道。

“大水起时,二叔没跟我们在一起,失散了,不过,郑家和年家的船队都在帮忙找,想来不久就会有消息的。阿奶别担心。”李月姐尽量让脸色显得平和一点,不让阿爷阿奶担心,阿爷阿奶年纪大了,金凤的死讯已经是一个打击了,若是再让阿奶知道二叔凶多吉少,她怕阿爷阿奶真承受不了这打击。

但,便是这样,老两口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打着飘,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一行人回到了桂花胡同的家里。之后李月姐又匆匆的出门,去帮金凤买一口棺材,如今棺材铺的生意十分的红火,原来二两银子一具的薄棺,这阵子已经涨到三两多了。还一时拿不到货。李月姐跑了几家才买到。

当晚,帮金凤收敛好。

第二日就把李金凤葬了,算是入土为安,天气一晴,那气温就升高了。衙门有规定,任何因水灾而死的人都不得停灵,怕招来瘟疫。

办完这些事后,李月姐才松了口气。

方氏仍是痴痴傻傻,囡儿李月姐也不敢让她带,便交给了田阿婆。阿爷阿奶这些天便一直在外面打听着有没有二叔的消息,而墨易则跑着衙门,灾民落户有许多文契要通关,方方面面的,跑的人头发晕。而且柳洼出来的许多人并不象李月姐这样有地儿落脚,这会儿全都在城外窝棚里,杨东城带着一干河工衙门的人每日照应着。

因此。墨易忙的脚不粘地。

而李月姐则带着月娥月娇几个照应着家事,扑在家里的豆腐坊上,如今一家生计就全在这上面了。

清晨,李月姐刚一开门,就看郑典一头撞了进来。

“典小子……”李月姐一看到他,不由一阵惊吓,下意识的就连忙往家里拉,还关上了门。怕叫别人发现了。

郑典却不管这些,只是紧紧的握着李月姐的手,一脸惊喜又后怕的道:“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我没死,我好好的。死什么死啊,一大清早的,你晦气不。”李月姐没好气的道,这小子怎么还这么蛮蛮撞撞的。

“可是,早上我回来的时候,在街上看到墨易,他手里拿着香烛金银纸等,我问他买这些干什么?他说他姐走了……”郑典抓了抓头,口气有些委屈的道。老太在时,郑典没有觉得,如今老太走了,郑典才发现李月姐在他心里份量挺重,这次他本来还要在二王爷府里待一段时间的,可一听到柳洼溃坝,那哪里还待的住,求着七爷帮他说话才让二爷放了他回来,没想一回来就在街上听到墨易的话,那魂都吓掉了,也没听墨易说完,就死命的往李家赶,没想到开门的就是李月姐,他又岂能不惊喜。

“所以,你就以为我死了。”李月姐横着眼。

郑典点点头,随即哼了声道:“墨易这臭小子,居在开这种玩笑,一会儿我找他算账。”

“是你没问清楚,死的是金凤,金凤那也是他姐。”李月姐回道,不用说了她也猜的到,定是这小子性急,话都没听完,就急急的跑来了。

“金凤,金凤怎么死了?”郑典一脸惊讶,李月姐叹了口气,金凤的事情她不想再多说了,于是便岔开话题,扶着郑典的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道:“你怎么这么大咧咧的回来了,也不怕叫衙差抓了去。”

“没事,撤了,我的通辑令撤了。”郑典这时咧着嘴,眉开眼笑。身上一身长衫,虽看着显得俊秀不少,但衬着他那笑脸,这会儿却怎么看怎么有些拐扭。

“这么说,你的事情都办完了?”李月姐心中也是一喜。

“嗯,办完了,那水匪背后的人是太子,本朝规定,皇子,王爷是不准结交外官的,那些水匪原是太子养的私兵,后来朝庭彻查私兵,太子怕人发觉就把他们放在了柳洼,没想这些人干脆就做起了水匪,后来太子又把查巡检派去照应,有周家和查家照应着,这些人难怪打起劫来无往不利。”郑典恨恨的道,对于李月姐也没有什么隐瞒,净一些内情细细的说了。

李月姐听了皱着眉头,真不知那太子是怎么样的,贪污震灾银,又让自己的私兵做水匪抢劫,他这不是要砸自己的饭碗吗?

“还不是一个‘钱’字闹的,皇上登基到今年也不过第四个年头,太子虽被封为太子,但他只仗着一个嫡长的身份,并不得人心,为了拉拢人,使不得要砸钱,再加上他那一府的花用,奢侈惯了,当今皇上又一向勤俭低调惯了,给各府定的花用额度都是紧巴巴的,那一点花用,太子如何够?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捞银子了,再说,这些人做水匪倒也不是一定是太子安排的,只是太子将他们安排在柳洼,他们无所事事,再加上的身份又见不得光,做水匪也就成了顺便的事了,太子也就只有睁只眼闭只眼。”郑典道。

得,这些个权贵王爷的,干的也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听着郑典细细说完那些个皇家的阴私,李月姐那背心直冒汗啊,她没有想到郑典做的这个事情最后居然牵出了太子了啊,便是太子再做错事,那也是皇家人,就算他一时受皇上责罚,但那地位摆在那里,他拿二王爷没办法,难道一个小小的连官员都算不上的办事人员,他还奈何不得吗?

想到这里,李月姐就不急的焦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的。

“月姐儿,你干什么?转的我头晕。”郑典揉着头道,看着李月姐那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你做这事儿可凶险的很,虽然为二王爷立了功,但却是把太子得罪的死死的了……这可如何是好?”李月姐一脸担心的道。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再懊悔,再担心都没有用了。

“别担心,太子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那工夫来管我,真要报复我的话也就是那乌老大,只是如今,乌老大便是有那心,怕是也没机会了。”郑典安慰着李月姐道。

“此话怎讲?”

“还不是这场大水给闹的,溃坝时,乌老大他们还在十三湾呢,那处本就是险滩,再加上溃坝后大水一冲,便是他们水性再好,怕也是凶多吉少啊。”郑典眼神有些黯然的道。

原来是这样,李月姐才稍稍松了口气,她管不得那些人是死是活,她只要知道,郑典的危险越小那就越好。

“再说了,我现在是登仕郎了,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官,但好歹品阶有了,也算是朝庭官员了,一般人想对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郑典扯着李月姐的衣袖让她坐下,又一脸笑意的道。

登仕郎?李月姐不由的眨了眨眼,一般普通人或许不知登仕郎是什么,但李月姐却是知道的。这是一个正九品的文散勋爵,这个散勋朝庭规定是奖给对地方上有功之人的,但实则大多数都是一些官宦子弟承受。当年周东源就曾受过这个文散勋,然后进入户部,任柳洼抄关主事的。

如今二王爷给郑典受了这么个散勋,也算是为他今后辅路了。也不枉郑典为他出生入死,而有了这个散勋,那郑典的安危就有一份保证,虽然面对太子这样的人是没半点用处,但面对一般的人。还是能护着一二的。

李月姐这才放心了一点,不过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小心点,老太走了,你身上还有三年孝呢,如今回来了,总要全了孝心的,你便安心呆在家里,避避风头,二爷是知道老太的事情的。想来也不会怪你。”

“嗯,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的。”郑典点头,听得李月姐说起郑老太。那眼眶便有些红,最后一甩头:“那我回去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郑典说着。随后又深深的看了李月姐一眼道:“委屈你了,还得再等我三年。”

“说这话什么?”李月姐一瞪眼,郑典便又立刻讨好的回道:“是我说错了,一家人,不说委屈不委屈的。”说完却哈哈一笑,然后撩起袍襟,大步离开。

李月姐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人呢,伤心了就红着眼眶,高兴了就大笑,说好听点是真性情,说难听就是没心没肺。

郑典自不知李月姐的埋汰,回到郑家,在几个叔伯面前,将事情能说的都说清楚,随后就在河边搭了一个棚,住在里面为自家老太守孝,不过白天,他依然忙的脚不粘地,家毁了,要重建,坛口的事情,因着前段时间他出事,连累到了大伯,原先被他们郑家赶出漕帮的那帮人又杀了个回马枪,两方人自去年下半年始,便撕杀个不停,虽还没闹出命案,但伤胳膊伤腿的不在少数。

如今那派人投靠了漕司,漕司的人据说正打算收回漕帮运漕粮的权利,全部交由卫所的运丁来运,这样一来,郑家的漕帮坛口就要取消了,郑大自然不肯,如今正跟漕司扯着皮。这可关系着郑家的出路,郑使自然要出死力,再加上李家二叔,这都十几天过去了,仍然没一点消息,郑典也不能只看着,更是借由郑家在下九流行当里面的人脉,帮着四处打听,只是至今还是没有消息。

桂花巷,李宅,傍晚。

“阿爷阿奶,你们先吃,我把吃的先给二婶送去。”李月姐端着一碗饺子,招呼了自家阿爷阿奶一声,便转身进了二婶的屋里。

“当家的。”一听到门声,二婶就猛的坐了起来,这段时间,只要这门一有响动,方氏都会惊跳。

“二婶儿,是我,月姐儿。”李月姐连忙道,上前扶着方氏坐好,方氏看着她,又一脸木然。

“二婶儿,我知道你伤心,但二叔怎么样还不知道,你可不能把自己给整垮了,你还有荣延,荣喜,还有小囡儿呢。”李月姐说着,望了望门外,田阿婆正喂着小囡儿吃饺子呢,好家伙,一口气吃了五吃,能吃就是福啊。

只是,李月姐心里还是不由的叹气啊,这些天来,方氏对小囡儿是不闻不问,甚至连见都不愿见到,每次一见到小囡儿便发狂大叫,如今小囡儿被吓的是见到方氏就哭。

“是啊,娘,你不是担心爹吗,那就更应该吃好,养好,这样才有精神去找爹啊。”一边荣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道,边上小荣喜也咬着牙重重的点头,经过这一场磨难,两小都成熟了不少,荣延虽然还有一丝痞气,但这些天,家里的事情都是他担心,已有了当家长子的模样了。

而荣喜一向乖巧。

听得荣延的话,方氏那眼睛终于一亮,便准备下床,一边荣喜乖巧的打水给她洗漱,洗漱完之后,方氏便接饭碗,专心的吃了起来。

李月姐看她那样,也就放心的离开,由着荣延荣喜照顾她。她自回前屋,陪着一家人吃过晚饭。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

“大丫头。荣延把房子租好了,我们明天就要搬出去了。”李婆子突然的道。

“阿奶,做什么这么急,二婶儿还病着呢。我这宅子虽然小了点,但大家挤挤还是成的。”李月姐抬眼道,心里却知道阿奶的心思。阿奶总是不太愿意跟自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也不是急,正好有栋不错的宅子出租,荣延就租下了,再说了,不管你二叔怎么样。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荣延荣喜都大了,他们也该学会撑起一个家。”李婆子道。

“租在哪里?”好一会儿。李月姐便问荣延道。

“离这里不远,就在前街,原来是弹棉花的,他们买了新宅子,搬到别处去了,这屋子就空了下来。”荣延回道。

前街弹棉花的那宅子,李月姐倒是知道,那家的东家娘子最喜欢吃她家的卤香干。那宅子比她这里要小一点,但二叔一家住也够了,不过。就是旧了一点。

李月姐想着,便冲着一边的墨易道:“墨易,你明天找几个人去帮忙收拾一下。门窗什么的该整的整整。”

“嗯。”墨易重重的点头。

“对了,小囡儿还请田阿婆帮忙带几天,等那边安顿好,再接过去。”这时,李老汉又道。

“好的。”李月姐点点头,小孩子不经熬,这会儿,田阿婆已经带她回屋里睡觉了。

几人正闲聊着,就在这时,外面的门突然嘣嘣的被砸响了。

“谁啊?这么大声的敲门。”月娇没好气的大声问。

“通州府衙门的,快开门。”门外的人也大声的回道。

“通州府衙门?他们来干什么?”李月姐狐疑的嘀咕着。

“别是柳洼逃难过来的人又闹出什么事来了吧,我去开门。”墨易道,这段时间,因着各地难民往通州跑,为了争口粥,为了争个地盘,为了争一次赚钱的机会,各地难民没少打架,墨易担心又出了什么事,便急急的去开门。

“哪个是李墨易?”门一开,一个衙门捕头打扮的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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