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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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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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姐点点头接过信,那信封上连个字也没有,而信的开口处已经裁开了,李月姐直接抽出里面的信,一看之下却是脸色大变。随后重重的握紧的拳头,锤在桌上,那手锤的生疼也没有感觉。

她原先以为这几封信是金凤留下来给李家又或者是给小囡儿的,可没想到,这完全不是,这几封信居然是周家跟太子府中人的信,而信的内容居然是让周家炸坝,目地却是要淹死十三湾的水匪。

原来二王爷查到了柳洼水匪居然曾是太子的私兵,而且,太子跟中原几省官员的往来也全借由这水匪之手,此次中源几省所贪之赈灾银和赈灾粮更是通过这些水匪送到了太子的手里,可以说太子是此次中原省灾银贪没案的幕后元凶。

皇上知悉此事又岂能不震怒,自然要找太子问话,不过,此等大事,太子又如何能认,反过来控告二王爷污告,于是皇上便打算派兵围剿柳洼水匪,抓人对质,而恰恰就在这时,柳洼大雨,干河渠涨水,各村都发生了泥石流,皇上的注意力又转到了灾情上面,这围剿柳洼水匪的事情就暂时放了一放。

可太子这会儿却感到了灭顶之灾,一但让皇上剿了水匪,确认灾银的事跟他有关,那他这太子之位就保不住了,所以,这些水匪留不得。

只是在这当口,太子也不可能动用自己的力量,那就只能借柳洼的周家和巡检司出力,只是周家,便是再加上柳洼巡检司,想要将这帮水匪一网打尽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人都曾是军中骁勇之徒,于是,便有了炸坝这个毒计,周家人先通知那帮水匪皇上要围剿他们,然后再将他们安排到柳洼躲在巡检府里面,随后就炸了坝。

柳洼河坝一炸,水一倒灌,整个柳洼被淹,这些人事些没有准备,想要活命就难了,就算那有一两个活命的,也会以为这只是溃坝,是天灾,哪里会想到是太子和周家人要他们的命,最后活命的说不得还要去找太子和周家,那便是送上门的菜了。

到时太子自可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李月姐看着,那心里是拔凉拔凉的,毒啊,在高高的太子面前,百姓算得了什么,活活的做了炮灰了,干河渠边六个大镇,几十个村子距,现在那官道边上堆满了尸体,真是人命贱如草啊。

“怎么了,月姐儿?”田阿婆问。

李月姐眼眶通红,什么话也没话,直接把信给田阿婆,田阿婆一目十行看过,整个人也气的发抖:“缺德啊,太缺德了,这些人要遭报应的呀。”

田阿婆痛心疾手的道,随后又抬头问李月姐:“月姐儿,你打算怎么办?”

听得田阿婆的问话,李月姐的心沉甸甸的。那手上的几封信更重愈千斤,这事虽是周家干的,但太子也牵涉其中,此等大案,哪个敢接?真要递进了衙门,搞不好自家这些人都要让人灭口了。

可毁家之仇。金凤的死,以及干河边官道上那一具具尸体,还有如今都陷在牢里河工衙门的一干上下,包括自家墨易,这些都容不得她坐视。

那么唯今之计。只有告御状,李月姐握紧拳头,随即又皱了眉头。只是告御状又谈何容易啊?戏文上唱的那些,拦路喊冤的也只不过是在戏文上,皇上出巡,黄土铺路,净水扫街,那闲杂人等早被赶到几条街之外了,连远远的看个身影都不可能,更何况拦路递状子。那也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想着,李月姐尽不知拿这几封信怎么办?

“唉……总之这几封信再没有送到可靠人的手里,千万别让人知道它的存在。”田阿婆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这几封信难办哪,万一泄露出去,便是惹祸上门了。

“嗯。阿婆,我明白。”李月姐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眼却清亮的。

午后,二叔被接回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子,脸色也青白青白的,显得十分憔悴,但命总是活下来了,见到一家人唏嘘不已,中午,自免不了给他接风洗尘。安顿好后,大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日子虽然艰难,但只要人活着,终会好的。

“大姐,三姐,六妹给。”月娇儿众口袋里往外掏东西放在桌上。是外面沾了一层白芝麻的麻球。

“哪来的?”李月姐问。

“冯家阿婆给的。”月娇儿道。

李月姐便又问了几句冯家的事情。

“我给那冯阿婆银子她死活不收,不过,走的时候,我偷偷的把银子塞在冯阿婆的枕头底下了。”月娇道。

“嗯,做的对。”李月姐点点头。救命之恩尚无以为报了,又哪能再让别人贴钱。

晚上,李月姐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想的还是那几封信的事情,那几封信跟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肩上,她本想着是不是能通过郑典送到七爷和二爷的手里,或许有用,可转过念又一想,此事风险太大,她自个儿担就算了,又何苦拉郑典下水。

这一夜,李月姐眼睁睁的一夜都没有合眼,心中更是愤懑难平。

此后几天,李月姐便一在琢磨着这事情该怎么办?

这天午后,豆腐档上的豆腐卖完了,李月姐正在收拾着东西,郑典便急冲冲的来门:“月姐儿,带上你爹留下来的那本河工笔记,跟我去见钦差和皇上。”

“啊,可是出了什么事?”李月姐手一抖,一块豆腐案板差点砸到地上,幸得一边郑典眼疾手快,才没有砸到脚。心里明白,皇上和钦差终于到通州了。

“你别急。”郑典看着李月姐那担惊受怪的样子,连忙缓了语气,随后又一脸闷闷的说:“是三司那帮人,他们认为杨大人用人不慎,墨易至今不过十七岁,当年不过十五岁,就担起河工总甲之职,实在太过儿戏和草率,要追究杨大人的用人之责,杨大人便说了你爹的事情,皇上才让你带着你爹的河工笔记过去。”

“好,你等我一下。”李月姐一听这事,二话不说,就飞快的转身进了墨易的屋,找出了阿爹留下的那本河工笔记。出得屋,想了想,一咬牙,又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里,拆开碎花枕头,从里面拿出金凤留下的那几封信,紧紧的揣在怀里。

“走吧。”出得屋,李月姐冲着郑典道。

第一百六十章 面圣

这几天太阳尤其的大,又是个正午,阳照直射下来,亮恍恍的,晃的人眼有些发晕,李月姐一路跟着郑典直朝通州御史衙门去,皇上和钦差到了通州便落脚在御史衙门里,而此次溃坝案也放在御史衙门审理。

“月姐儿,你别怕,我上午见过皇上了,皇上挺和蔼的,还有二王爷和七王爷在边上,到时,皇上问什么你说什么就行。”一路上,郑典看李月姐绷紧着脸,那脸色有些苍白,额上还湛着密密的汗,便不由宽解道。

李月姐冲着郑典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害怕当然是有一点的,面圣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害怕,而且此刻李月姐还怀揣着心思,更是紧张啊,直觉那脚走起路来都有一点打飘。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衙史衙门,没了外面的阳光直射,衙门里显出一丝幽暗和清冷。

“来了,皇上还在里面问话呢,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朱七爷穿了一身天青轻袍,腰间挂着鱼袋,晃晃当当的在门外转悠,看到李月姐和郑典两人过来,便道。

“见过七王爷。”李月姐连忙见礼。

“我发现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上回是贿举案,这回是溃坝案。”那位朱七爷是个洒脱人物,见到李月姐便摆摆手有些打趣的道。

“民女给七爷添麻烦了。”李月姐一阵无奈,这位爷可以打趣,但她使不得又得再请一次罪。

“罢了罢了,忒多礼了。”朱七爷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

若不是对方的身份实在尊贵,李月姐不敢失礼,她定然要翻白眼了,当然这会儿她不敢,只是低眉顺眼的同郑典一起垂手立在门外,七王爷又叮嘱了两人一会儿见皇上要注意的事项,然后饶有兴趣的扫了两人一眼。便转身又进了内堂。

李月姐和郑典两人站在门外能听到内堂的说话声,但听不清说什么。李月姐这时背心手心直冒着汗,一边郑典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李月姐垂下的手,郑典的手温热的,但也有些湿意。李月姐心里明白,别看这小子一副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也有一些怕的。

不过,有这一丝温意,李月姐倒感到放松了些。便侧过脸冲着郑典笑了笑。

郑典瞧着李月姐那笑容,便有些失神,回想起来。李家阿姐可鲜少冲着他笑,以前不是凶他就是教训他,再就是叮嘱,如今才发现李家阿姐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嘛,想着便不由的抓了抓头,一边一个侍卫便瞪眼过来,显然怪他失礼。

李月姐只得横了他一眼,郑典这才规规矩矩的立着。

“宣郑典。李氏进见。”这时,门开了,一个侍卫出来道。

李月姐便低垂着头。跟在那侍卫后面进了内堂。眼角首先就看着坐在一边位置上的二王爷和七王爷,另一边首位上是一个六十来岁的男子,她听郑典在外面介绍过。应该就是此刻的钦差申大人,他的下手坐的正是通州府正堂陈宇陈大人。

至于正前高坐的那位,李月姐没敢抬头看,只是紧了几小步,到得跟前,跪拜后三呼万岁。

“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一边二王爷问话。

李月姐连忙从怀里拿出那本河工笔记,一边一个侍卫接过,然后递了上去。

一时,屋里一丝声响也没有,只有上座那位翻看书页的声音。

“嗯,这位李相公倒是个干事的人,可惜了……国家失了一位可用之才啊。”过了好一会儿,李月姐便听到皇上低沉的声音。

“谢皇上,家父能得皇上赏识,便是在泉下也会倍感欣慰的。”李月姐复又跪下道。

“那这么说杨东城用李墨易做河工总甲也是有情由的。”这时皇上又道。

“吾弟虽年幼,但自小跟着我父,也颇学了一些河工之道,后又跟在工部大人们后面学习,于河工之道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疏忽,民女这里还有一本河工笔记,乃是出自吾弟之手。”李月姐这时又从怀里拿出一本河工笔记。

“哦,递上来我看看。”皇上微微有些诧异道,一边那侍卫听命,便又接过李月姐手上的河工笔记,递了上去。

李墨易的河工笔记记的一丝不苟,内有学习心德,更有一些对河道事物的记录,皇上看了微微点头:“倒是个有钻劲的,颇有其父之风啊。你起来吧。”

李月姐谢过,起身站在一边。

屋里又静了,显然都在思考着溃坝案的事情。

“申大人,陈大人,你们二位对此次柳洼溃坝案怎么看?”这时,皇上问道。

“由之前审问的案情来看,实乃天灾。”申大人起身回道。

“虽是天灾,但柳洼河坝建成不到三年,而且之前李墨易所说,他建那河坝时本就是按五十年一遇的水灾来建的,按此,河坝就不应该溃坝,可最后还是溃坝了,本来可以挡灾的河坝最后却没起到担灾的作用,这说明什么?这更说明这河坝有问题,至于河工笔记,它只能证明李墨易有担当河工总甲的能力,却不能证明在这河坝上他没有偷工减料。”这时,那通州府正堂陈大人道。

他这一翻话,在座的人都皱了眉头,细分析一下,却是有理啊,按这河工笔记上所说,李墨易是建了一道能挡五十年水灾的河坝的,最坏的打算在当初就已经考虑进去了,如果物料没有问题的话,那就不存在溃坝的事情啊,可如今的事实却是溃坝了,这不得不让人更加的猜疑,这河工笔记,虽然解释了杨东城的用人问题,但反而更让人觉得河坝有问题了。

李月姐在边上听得大急啊,若这么一下,那自家墨易没罪都没成有罪了,最后狠了狠心,又走了出来,卟嗵一声跪下道:“启禀皇上,溃坝之事,实另内情。”

她这话跟炸雷一样惊醒了众人。

“李姑娘。慎言。”那二王爷瞪着李月姐喝道。

“哦,什么内情,说来听听。”皇上这时又打量了李月姐一眼,语音低沉的道。

“溃坝之事非天灾乃是人祸,是柳洼周家用炸药炸开了河坝,才至使此次柳洼水患的。还请皇上为干河渠两岸的百姓主持公道。”到得这时,李月姐反而豁出去了,整个人拜倒在地上道。

“抬起头来,说是周家炸坝,你有何证据?”皇上喝问道。声色俱厉。

李月姐这时才抬起头,看着主位上坐着的皇上,一身明黄。让人不敢逼视,尤其是此时,一脸厉色,让李月姐也不由的吞着口水。

而周围所有的人都呆了,俱是满腹疑问,只是皇上在问话,没有充许,谁敢插嘴?

舍得一身剐。李月姐这时反倒淡然了,从怀里拿出那几封信道:“我堂妹是周家长媳,这是她临死前留下的几封信。皇上看过自有分晓。”

“呈上。”皇上一脸阴沉的道,此事若真是人为炸坝的话,那真就是太可恨了。

一边侍卫不待皇上招呼。连忙上前拿过李月姐手上的信,恭敬的呈上。

屋里再次没了声音,但气氛却十分的压抑,让人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令人发指,令人发指……”咣当一声,桌上的茶杯被砸到了地上,碎成片片,皇上一脸铁青。

“皇上稍怒。”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老二,你几封信你看过了吗?”好一会儿,皇上突然冲着二王爷问。

“儿臣未曾看过。”朱二有些狐疑,不知父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那也看看吧。”皇上说着,便让一边的侍卫将信递给朱二爷。

朱二爷看过之后,那脸便阴沉了下来,终于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么问了,李月姐明是告周家,实则却是告太子,而父皇定然认为是他假借李月姐之手在背后操控了。想着,那眼神便如刀似的刺过李月姐最后瞪着郑典,冷哼一声。

李月姐死垂着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对于这种情形,她多少有些料到了,而她不告诉郑典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的。

这事情,如果告诉郑典,郑典肯定要禀告二王爷,可目前的情形是,二王爷已经就赈灾银的事情告了太子一状,太子之位已经不保了,若是这时,再告溃坝之案,这就是要太子的命了,那样二王爷在皇上的面前就会落得个兄弟凉薄的印象,为皇上所不喜。

亲亲相为隐,到了这时,若是这事叫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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