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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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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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忧感到很吃惊,倒不是因为南杏被抓个现行,反正又不是第一二次了,她吃惊的是,那人竟然没有抓南杏去见官。虽然见官后只是一顿刑罚,她们都受过,也都受得住,但他这样的举措也实在不似正常人。难道他享受的是羞辱人的过程?
  她同南杏一起也是不悦地看向那个衣着锦丽的男子,结果竟看见他正堂而皇之向她们走来。这让她们都感到不安,莫忧暗忖,与其被羞辱,还不如去见官呢,不过最好当然还是溜之大吉。再看南杏,莫忧已经做好拉着她逃遁的准备了。
  “这么巧啊南小姐,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说着,那男子竟然坐到了她们这一桌来!霖姐已经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满堂宾客大多也该吃吃该喝喝,除了几个肥头腻耳的人色迷迷直愣愣地盯着南杏看,就再没人看向这边。于是,她们三人围着一张圆桌子干瞪眼,确切的说,是她和南杏干瞪着他。他倒好,也不管她们怎么瞪,就开始吃起她们的饭菜!
  莫忧微恼,更狠地瞪着他,就连平时护食没那么心切的南杏也是如此,可见他有多可恨。
  见她和南杏一言不发,男子奇怪地来回将她们打量了一番。
  “南小姐,这是你妹妹吗?和你不怎么像呢。”
  莫忧怒了,很明显吗?!她知道自己没有南杏长的好看,所以,她更要瞪死这个人!
  “上次你说金镶玉俗不可耐,不知这次的这块玉佩你觉得怎么样?你若不喜欢,我再从家中寻别的来。”
  莫忧觉得眼睛瞪得有些酸了,可她发觉南杏似乎一点都不累,瞪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怎么不说话?看来还是不行。没事,我再换便是。”
  南杏的眉毛皱了皱。
  “你常来这里吗?其实我也常同友人一起来,以前也没怎么留意你,要不是那天看你身手实在……”
  南杏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要不你拜我为师吧,我不会嫌弃的。”
  南杏的眉毛都纠到一块儿去了。
  “看你是女子,就以茶代酒,给我敬杯茶吧。”
  终于,南杏噌地站了起来,手中握着茶杯,像是极力忍住不把它朝那纨绔子弟扔过去。
  “就敬个茶而已,坐着就行。”这人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是一副讨打的样子!
  莫忧高兴了,泼东西嘛,以前她最在行了。于是她也端了一杯茶,噌地站起来,就等着南杏先动手她再凑热闹。那男子看了看她们的架势,还是笑,笑完了,又想要开口。他刚欲说话,另一人的声音传来。
  “你原是到这儿来了,楼上哪里又让你不顺了吗?”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男子,星目剑眉,面如美玉,嘴角暗含笑意。他身旁还站着几人,人人都是掩不住的贵气。即使是在富贵云集的月满楼,他们还是显得不一般。
  “那是当然,全是男人,哪有在这儿陪美人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莫忧和南杏看过来,然后,然后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即便是素纱白裙,亦美不可方物的南杏身上。
  莫忧抓着桌角的手发抖,心中咆哮,简直太过分了!本姑娘虽不是倾国倾城貌,但好歹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啊!你们这样是什么意思?!
  她正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发作合适,就在对面射来的众多目光中发现一丝异常。
  还是刚才说话的人,他忽地把视线从南杏身上移开,淡淡地看着她,然后朝她轻颔首,谦谦有礼地笑。莫忧一愕,方才的怒气顿时没了,却并没有因为有人慧眼识珠而高兴,反而感到一丝别扭。他明明是笑着的,她却从那一双深邃幽暗的眸中看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探寻,这让莫忧浑身都不舒服,不禁想朝南杏身后躲。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低眉颔首,甚是有礼地回以一笑,然后转过头,就当看不到这人。
  而她心中所想的是,这种人,还是让南杏来对付吧。
  不过南杏似乎没那个兴致,拉着她转身欲走,那个惹得莫忧不自在的人叫住她们:“今日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不如请两位姑娘和我们同桌一饮,不知可愿赏脸?”
作者有话要说:  

  ☆、5·相邀

  莫忧头脑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可在她眼中向来头脑清醒得一塌糊涂,冰雪得绝顶聪明的南杏好像晕得比她还厉害。南杏凝视着邀约之人,无所谓地笑了笑,带着些清冷的味道。朱唇轻启。
  “好。”
  事后许久,莫忧仍毫无理由地觉得,较之那个抢她饭菜的男子,南杏其实更讨厌这个人。
  但当南杏答应下来要和他们同桌时,莫忧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呆住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被南杏拉着就到了二楼,直到她在一桌看得人两眼泛光的山珍海味前坐下,才回过神来。
  那是一间素净简单的雅舍,名清风阁。窗外正对的是如镜的一片湖,窗边摆着两株兰草,清丽脱俗。刚才的一众人在楼下就告辞去了大半,现在房中只剩她和南杏,方才差点儿被泼了茶的于公子,和刚才邀她们同饮的秦公子,还有一位李姓公子。
  莫忧一见那桌吃的,简直和她们方才点的相去甚远,于是当即就什么都抛开了。
  还不住劝冷着脸的南杏,既是萍水相逢,不过交个朋友嘛,不过吃个饭嘛。
  刚开始,气氛着实有些尴尬,南杏一句话不说,她也不好意思动筷子。秦公子和李公子若无其事的对饮,于公子就喝点儿酒,吃点儿东西,谁也不理。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于公子才开始在四人之间找些话头聊起来。
  “以前在这里都没见过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烨城的?来这里做什么?”他一开口就连问道,秦李二人也停下来听她们回答。
  这种千篇一律的问题南杏早有准备:“小女子来烨城寻亲,路上结识了莫忧,得知她也举目无亲,就邀她与我同行,以为到了烨城会有办法安置她。不料烨城实在太大,又事隔多年,也就至今还没寻到亲人,所以只能一边寻一边打发时间。”
  莫忧不禁疑惑,不知道南杏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没来烨城时,她们虽然也用寻亲的戏码,但说的都是她们是亲亲两姐妹,怎么今天就变样了?
  “不知南小姐所寻之人姓甚名谁,说不定我们也能略尽绵力帮帮你。”秦公子浅尝一口茶,将杯子轻轻搁下,虽然问的是南杏,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未离开过莫忧。
  莫忧一装到底,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南杏被问得顿了顿,却依旧面部改色:“我也不知道,家母去得太急没来得及告知我,我只知道是在烨城。不过反正盘缠带够了,我倒也不急。”
  于公子听到“盘缠”二字,看着南杏笑得有点得意,接着问:“既然是来寻亲,信物总是有的吧?不妨给我们瞧瞧。”
  南杏很是平静地转过头,向莫忧索要:“我们的东西呢?”
  莫忧默契地接过她的话,答道:“当然是在客栈啊,难不成还要每天带在身上,丢了怎么办?”
  听她说完,南杏便向其他三人略带歉意地道谢。于公子和秦李二人也只好作罢。那位李公子看着南杏朝他微微一笑,倾城之姿撩动人心,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莫忧强忍住笑在桌子地下踢南杏一脚。南杏也踢回一脚,然后脸上无波无澜的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芙蓉肉。
  之后他们五人这也聊那也聊,慢慢的,一顿饭吃下来,莫忧倒觉得那三个贵公子模样的人也都算是有趣,虽然于公子一副浪荡子弟模样开始时有点让人不悦。李公子有一副好心肠但好似为人较内敛,拢共加起来也没说多少话。无非是“烨城龙蛇混杂,两位姑娘定要小心才好。”和“要是有什么麻烦,到这里来找我……我们便是。”之类的客套话。只有那个姓秦的例外,他虽温文有礼,却让莫忧没来由地不自在。
  他们五人一直从未时谈天说地的聊到临近申时,另外三人对于莫忧和南杏瞎编的轶闻趣事很是好奇,他们也聊得很开心,临到分开该各自打道回府时,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方回到客栈,莫忧就有些激动地拉着南杏在床沿坐下,眉飞色舞起来:“我看今天那三人好像身家都不错,人也好,你看于公子,你偷他东西他也不计较,交上这样的朋友,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了!”
  “知道了,那我还得努力些,多攒点钱去满月楼。不过你就别再去那里了。”南杏认真说道。
  “为什么我不能去?”莫忧觉得很无辜,今天她明明什么都做的很好啊。
  “当然是怕你有一不小心开罪人家。今天我可看到了,那一众人看着我们这边时,你都想掀桌子了。”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下次让我去,让我去嘛。”
  “……”
  “不让我去也行,记得给我带些好吃的回来就好。反正那里也不好玩,唱的曲儿也不好听。对了,别忘了代我向霖姐问好。”
  “好了好了,快收拾一下睡吧,别烦我。明日我可还要早起。”
  “嗯,你好好休息啊。”
  脚伤痊愈后的日子对莫忧而言就真的是逍遥自在了,她没事就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在客栈胡扒几口饭就去逛街市,活动手脚。经过多年的磨练,她和南杏的神通妙手已经很久没被人当场捉住过。可她不禁想起那个于公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南杏总是做什么都比她厉害,却还是栽在于公子手上,那么他应该只是看似纨绔无用,实则嘛,还是别打他东西的主意。
  莫忧从一个身材臃肿的胖老爷身边走过,灵巧地绕过他身边的几个仆从,连肩也未擦着就顺走了他的钱袋。她悄悄掂了掂沉沉的钱袋,心满意足地离去。
  在一家破败的院落前停下她停下脚步,院门已经被人踹得只怕是再也不能当门使了。里面传来一个孩童嘤嘤咽咽的哭声。
  “娘,刚才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凶,他们为什么要打爹?”
  “冬儿乖,听娘话,没事了,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不哭,咳咳,爹没事,没事。爹再也不赌了。咳咳……不哭了……”
  莫忧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揣进自己怀里,想了想又觉吃亏,便干脆又从袋中取走一半银两。然后将袋口扎紧,奋力往院中一抛。钱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滑的弧线,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在院中带伤男子头上,把他砸了个正着。只听惨叫一声后便没了声响,莫忧为自己的身手骄傲不已,猜他应是晕过去了。
  她甚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样才叫重伤嘛。然后她带着自己“赚”来的酬劳,兴高采烈哼着小调,又向繁华地段走去。懒得管身后那残破院落中又喜又悲的哭喊。
  今日烨城的集市格外热闹,好像要过节似的。莫忧随手抓过一人询问才知,原来今天就是天嘉节,天帝的生辰。人们今天都出门来到街上挑自己最满意的风筝,在上面写上今年的愿景,再找一片空地把它放飞起来,要是被天帝看到了,说不定赶上心情正好,升官发财就指日可待了。
  其实前几天莫忧就惦记着了,出门前还和南杏说过,结果不知怎的把这事给忘了。她恼火地敲敲自己的脑袋,然后立刻扎进人群,急着去抢最漂亮的风筝。平日里她觉得这街市挺宽敞的啊,今天竟然被挤得一会儿就在原地转几个圈,一会儿又在原地转几个圈。好几次,她的鞋都差点儿被挤掉。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些人有那么大的力气呢,而且个个身手敏捷得让她瞠目。
  她好不容易挤到一个摊子前,仔细一看,人家已经买完开始收摊了;又挤到一个摊子前,还是卖完了;再挤到一个摊子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定睛一看,人家是卖河灯的……莫忧真想一脚丫踢翻摊子,河灯不是晚上才放吗?这么早摆出来作甚?!
  算了,看来今年她是没那个好命。于是,莫忧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挤出来。明明早就已经没有风筝卖了,人们却偏偏要在拥挤中你侬我侬不愿离去。莫忧仰天长叹,感慨着他们大概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还要在这儿死命的挤。
  莫忧一个人慢慢悠悠地闲晃在路上,寻思着找点什么乐子打发时间。老远的一个眼熟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莫忧立刻转过身想避开,可立即又觉得自己躲得毫无道理。于是她自问,这时候南杏会怎么办。得到答案后,她器宇轩昂地转过身,用手背将垂在肩旁的头发抛至身后,盈盈笑着朝那身影走去。
  “你怎么才来,风筝都已经卖完了。”莫忧走到秦公子跟前,幸灾乐祸地挖苦这个和她一样慢手慢脚的人,原来还是有人和她一样惨。不对,他肯定比她惨,出客栈时,南杏说不信她能办好这事儿,要自己去买过节用的东西,这时候应该早就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
  但也有可能大户人家早就准备好了,想到这里,莫忧觉得还是自己更惨。
  秦公子站在一辆裘顶马车旁,似是在等谁,听到这话显得有点吃惊,表情奇怪地看着她。莫忧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他们又不熟,那话显得太亲昵了。没办法,话都已经出口了,莫忧只好冲他温婉的笑啊笑。秦公子也朝她回以温润一笑,就像上次一样的温和有礼,令莫忧的尴尬之感顿时减轻不少。
  “看来莫姑娘也晚了,今年的愿望怕是许不上了。”他仍是谦谦儒雅的笑着,好像他就不用费心似的。也是,其实就风筝而已,没有可以自己做,花不了多少时间,至于他,只要肯多花点银两,很容易就可以从别人手中买到。
  “我不急,反正愿望每年都一样,去年已经许过了,还有前年,前前年,前前前……。”幸亏她及时的住了嘴,不然就在这谦谦公子面前失了面子,丢了仪态。
  “那在下预祝姑娘早日得偿所愿。”秦公子说着向她作了一揖。这着实让莫忧有些不悦,她从那字里行间听到的不是真诚的祝愿,倒像是幸灾乐祸?莫忧越想越气,他这分明就是在嘲笑她嘛,笑她每年愿望一样却没能实现!
  “那就多谢秦公子了。”她竭力维持着脸上的明媚。南杏虽然从不承认她聪明,却也从未说过她蠢,她怎么也得对得起南杏吧。
  秦公子还欲说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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