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眸微微的转了转，千羽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眨了眨眼眸，认真的望向沈文清：“父侯。”
沈文清微微侧过头，露出了纤白细腻的脖颈，看在千羽岚眼中，仍不减当年的风情和优雅：“恩？？？”
“父侯，你现在…九里叔叔和寒叔叔…”
九里和寒紫衣，他到底和谁在一起？？？
现在看来，感情方面，他的父亲，说不定，还是一个前车之鉴的。
他父候纠结于九里和寒紫衣，而他却纠结于千羽月和殷凤曦…当然，就他如今庆幸的头脑看来，不会是只有千羽月和殷凤曦。
但是，如今他愿意思考的，就是千羽月和殷凤曦。
沈文清怎么都不妨千羽岚有这么一问，不禁呆在原地。
等了良久才轻咳一声，微笑道：
“怎么忽然问父候这些事了，难道，小岚和阿月之间，有了什么意外么？？？”
不愧是沈文清，稍一细想，就猜到了他这么问的理由。
而且，他这样一转移话题，千羽岚也不在追问他与九里和寒紫衣的事了，而是开始想那些令他自己纠结的事。
千羽岚侧着头，思量着：
“大概吧，在二哥变成石像的那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
在阴刹古洞的时候，我和二哥被人诅咒忘记彼此…”
这件事，在千羽岚恢复记忆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他在恢复记忆的同时，已经想起了他昏迷前响在他耳边，借天音鸟死亡之名惩罚他与千羽月的声音了。
面对千羽岚这有些迟疑的解说，沈文清只是点头，轻笑，而不语。
他知道，此时，他需要做的，是一个听众。
“我忘记二哥之后…首先，是我去找二哥………父侯，在二哥向我说他的感情之前，三哥曾隐秘的对我说过他的感情…三哥对我动了手脚，让我更彻底的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只记得，只爱三哥一个人…好在那时候三个出了意外，四哥护着我到了青云峡谷，我才遇到了凤曦哥哥…
父侯先不要问我凤曦哥哥的来历，在适当的时候，岚儿会告诉你一切的。总之，他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可能比父侯和二哥还要重要的人。
后来，凤曦哥哥为了帮我们救二哥，掉到了阴刹古洞中，我追了下去，并在里面给凤曦哥哥了一生的承诺，可到现在，二哥醒来之后，我才发现我的承诺许的太简单，太轻率…
父侯你说，在凤曦哥哥和二哥之间，我要如何抉择？？？”
沈文清听着千羽岚的话，面上神色变化万千。
最终在千羽岚迷惑的问出口之后，才深深的叹息一声：“小岚，老实告诉父侯，你现在，在乎的只是阿月和那位殷公子么？？？”
千羽岚面色微微泛白，睁大黑的吓人的双眼，呆呆的望着沈文清，一时之间，仿佛是忘记了所有的言语一样。
沈文清仿佛没看到他那微微脆弱的表情一样，接着问道：“你三哥，你狠下心上海他么？？？千羽韶照顾你这么久，而且你还一直都是他的梦中情人…对了，千羽砚在皇宫对你做过的事，后来我也全知道了…如今，仔细想想，和你关系比较正常的，怕是也只有小六了…虽然我听说那孩子粘你粘的也挺紧的…小岚，这些事，你都打算怎么处理？？？”
千羽岚的唇瓣微微蠕动，低垂下头，没有开口。
他知道沈文清说的都是事实，但是，目前对他来说，殷凤曦的事和千羽月的事，就已经让他头疼心烦了，他又怎么敢想那么多呢。
“小岚。”
沈文清伸手**着自己小儿子柔顺的长发，面上带着几分浅笑：“不要怕，也不要逃避。”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却带着眸中让人不得不信的，坚定的力量：“相信父候，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自己想心，你要怎样，就为怎样的结局奋斗吧。”
千羽岚又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悟，若有所思。
沈文清接着开口：
“现在，父侯和九里叔叔，还有寒叔叔在一起。开始，这只是他们的决定，我还有些抵触，觉得对他们两个来说太不公平了，他们都劝我试试，试试之后，才知道，各样有各样的幸福。”
“父侯是说…”
千羽岚终于又开口了，带着几分不确定和迟疑。
沈文清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说让你同时接受二哥和殷公子，我只是说，一个人空想是无法解决事情，到底怎样最好，只有在试过之后才知道。”
250
虽然沈文清的话让千羽岚若有所悟，但是，千羽岚还是不明白到底要怎样做。
他父侯说只有试过才知道幸不幸福，可是，要怎么试，要如何试？？？
那种事请，岂是想试就能试的。
不过。 。 。
和他父候的这一番谈话，也并非是没一点益处的。
至少，他的心情微微的安定下来些。
两人之间的谈话刚告一段落，千羽月便和寒紫衣一起走了过来。
寒紫衣还是全身上下都是一片深紫，诡异，却显得稳重而神秘，在千羽月的眼睛出事的那段时间，他在千羽月身边守护千羽月九年，亦师亦友，千羽月在心底，对他是敬重的。
况且，现在，就寒紫衣和沈文清的关系而言，寒紫衣也算是他的…后爹？？？
“父候，岚儿。”
千羽月首先开口，面上带着惯有的微笑。
寒紫衣面色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太多神色，只有眼眸中透露出了点点滴滴的温柔之色，专注的凝望着沈文清。
千羽岚从沈文清身边立即站了起来：
“寒叔叔。”
寒紫衣轻点了下头，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沈文清身上：“你不开心？？？有什么烦心事了？？？”
他开口了，带着淡淡的沙哑。
沈文清轻笑，寒紫衣说话少，但感知却很敏感，他点了点头：“是啊，岚而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寒紫衣眸中带着询问之色，显然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羽岚的面色蓦然一红，马上有白了，焦急的望着沈文清，欲言又止，很怕沈文清会将他刚刚所诉说的烦恼说出来。
匆匆的看了沈文清一眼后，他又用眼角小心翼翼的望着千羽月。
千羽月若有所思，眸光清亮的望着他，似乎已经知道他和沈文清之间的小秘密到底是怎样的。
沈文清看着千羽岚那样子再次发笑。
他眼中的千羽岚，一向都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灵气十足，总是让他从心底开心，看着他和千羽月，他就感到满足和幸福…
当然，如今，他的幸福里也包括九里和寒紫衣。
“没什么。等有机会了让小岚自己告诉你。”
沈文清说完之后，又对着寒紫衣道：
“紫衣，我们一起去看看伤员，就让阿月陪小岚聊聊。”
在沈文清心底，对殷凤曦和千羽月中间，他自然是更偏向千羽月些，如今这花前月下的，多适合谈情说爱，他自然要识趣的为自家二子制造机会。
千羽岚还来不及说什么，沈文清和寒紫衣就走远了。
这，似乎是千羽月回复之后，两人第一次好好的独处。
上一次，虽然也是独处，但那时，恰逢千羽岚生孩子，千羽岚的神智不是太清醒，时间也太匆忙，所以也没来得及说太多。
和千羽岚不同，千羽月看到沈文清和寒紫衣走远之后，立即向前几步，握住千羽岚的手，做了下去：“岚儿，你给父候出了什么难题？？？”
千羽岚的手微颤，面颊慢慢的发红：
“没什么…”
“岚儿现在，似乎不怎么想见到二哥？？？”
千羽月看着千羽岚的头顶有些无奈道。
他倒是不知道千羽岚还有害怕的时候，竟然和个小姑娘一样低着头，拿头顶对着他啊。
“没有”
听了他的话之后，千羽岚急切的抬头解释：
“没有不想见到二哥，失忆那段时间不说，恢复记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二哥。”
“傻瓜。”
千羽月叹息一声，伸手将他揽到怀中：
“听了你这话，二哥怎样都无所谓了。”
千羽岚微微的迟疑了一下，伸手环住千羽月的腰：“二哥，能再次见到你，想起你，真好”
千羽月闭上眼睛：
“这否则段时间，我一直在庆幸，幸好在我变成石像的时候，我们忘记了彼此…否则，我的灵魂该有多痛苦，否则，被留下的你，又该由多绝望，多痛苦…所以，上天还是仁慈的。”
“二哥”
千羽岚的手收紧：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好…对不起，对不起…”
千羽岚心口有些堵，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口中却逸出了一连串的对不起。
千羽月缓缓的摩挲着他的头：
“不要说对不起，岚儿，开心起来，坚强起来，乐观起来，你瞧，当初我变成石像都能重新恢复，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柳暗花明，最黑暗的时候，就预示离光明最近了…”
千羽岚也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静静呼吸。
此时，他不愿再想太多。
这一刻的安宁，与他而言，很幸福，很幸福。
千羽岚在千羽月的怀中闭着眼，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
一身白色长袍，一尘不染，俊美无暇的面庞上带着笑，却是悲凉的笑，确实沧桑的笑。
好看的眼睛中带着痛，千羽月很熟悉的痛。
千羽月的唇动了动，眉皱到一起，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在阻止失忆的他看望千羽岚的时候，曾说过，千羽岚爱他。
殷凤曦定定的望着千羽月拥着千羽岚的画面，
心底很痛，几乎没有了知觉。
他觉得，千羽岚此事是很幸福的。
银亮的月亮在此时撒在两人的身上，是如此的美丽和和谐。
他们在一起，简直是一副画，隽永，美好，永恒。
殷凤曦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和自己对殷凤歌的感情的期待，产生了怀疑。
他以为那些不变的，不会被动摇的东西，都被眼前这一幕，无情的击破了。
虽然，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真实，总是比想象中更痛些。
殷凤曦哀伤的看了半响，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千羽月望着他那随着夜风翻飞的衣袂，蓦然开口道：“殷公子，请留步。“
正在他怀中闭眼假寐的千羽岚一听到这个殷公子，身子立马就僵了。
他慢慢的张开眼，看到那道有些凄凉的身影，心中猛的一抽。
立即从千羽月怀中坐起，焦急的起身想要赶上去：“哥哥。”
千羽月却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
他回头，眉目间带着哀求，望着千羽月。
这一次苦笑的是千羽月。
因为，很显然，千羽岚似乎是更在乎殷凤曦一些。
但是他拉着千羽岚的手却没有松开。
殷凤曦转过身，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对着千羽岚道：“凤歌，人间怪物横行，我有些关心你，就出来看了看。”
千羽岚点头：
“我知道，可是，哥哥…我，对不起…我…”
殷凤曦定定的望着他，实在不知他此时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以为，以千羽岚的性格，此时是不会正面面对他们之间那繁杂的感情问题的。
但千羽岚却恰恰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千羽岚咬了咬唇，防备，无力，而又带着歉意的望着他：“哥哥，我喜欢二哥。”
这一句话，在黑暗中他说的非常清晰。
殷凤曦和千羽月听此俱是一怔。
殷凤曦垂下眉眼，不语，似是在深思什么，也好似没有听到。
千羽月握着他的手，却蓦地用力了很多。
温和的脸上带着忽喜忽悲的情绪，但，最终，终归是欢喜占的多些，千羽岚在说完话后，脑袋呈现了短时间的空白，他静等着殷凤曦开口。
但等了半响，他才知道殷凤曦其实并没有打算开口，这下，他就更心虚了，也更心慌了，
251 心心相许
“我是认真的。”
千羽岚的声音中多了些无措。
而他的目光，却追随着殷凤曦低垂着的头。
“我喜欢二哥，二哥和哥哥很像。”
千羽岚凭着直觉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才惊觉不对劲。
所以他又顿了顿，道：
“不，二哥和哥哥不一样…唉…”
越说越混乱，引起的误会也更多。
他只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才拿千羽月当过殷凤曦的替身，当他意识到两个人的区别之后，就再也没有那样想过了。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很迷茫，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哥哥，但是，这个世界，却有着和哥哥一样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二哥。所以，自小我就很亲近二哥。
但，二哥，和哥哥是不同的，二哥会温柔的捉拿我，而哥哥，却永远是正经的，二哥会纵容我，哥哥平日的理智却更多些…二哥和哥哥是同一类人，但不是一样的人。
我以前不懂情爱，不知道自己对哥哥的感情，但潜意识中，却对温柔的人没有抵御力。
所以，在和二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之后，又喜欢上了二
哥…”
千羽岚看到殷凤曦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他，便很是惊慌。
他收回了目光，低垂着头望着地，开始慌乱茫然，而又空灵着声音剖析自己的感情。
殷凤曦和千羽月都在认真地听他说。
虽然他说的有些凌乱，在旁人看来，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殷凤曦和千羽月，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哥哥找来之前，我已经和哥哥许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在我忘记二哥，哥哥找来之后，我又和哥哥许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千羽岚的声音中感染了越来越多的心虚和难过
面对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两个他非常在乎的人，他贪心的舍不得放开他们任何一个，也自责于自己的多情。
他不想这样的。
可命运偏偏是这样的，偏偏让他一下子就爱上了两个人。
如果可以选择，他多想一直在地球，只和殷凤曦在一起。
或是，殷凤曦没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