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地方直打转。
林中,兔子围着一颗大树打转,转眼间窜入一个树洞,苏牧将全身的内息蓦地全数收敛,气息的强度,与刚刚的兔子几乎完全相同,他同样飞速前进,脚下的步子,每一下都踏在兔子刚刚跑过的地方,谨慎小心到了极致。
伸手抓住那只受惊的兔子,苏牧冷笑,这就是今rì的猎物,距离夜幕已经时间不多,立即着手扼住兔子的脖子,轻轻的抚着兔子的皮毛,拿出白玉堂前些rì子送给他的匕首,对着兔子的颈脖划开一刀,流出浓浓的血液,苏牧拿出一个小瓶子,满满的装了一瓶,邪恶的舔着嘴唇笑了起来,虽然无声,却显得异样的狞厉,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没错,就是这种看着一个生命在他手里最接近死亡的感觉。
苏牧想着待会提炼出的jīng血,今晚那种噬心痛楚想必又不会来了,或许不必如以前那般难受了,那种令人发指的痛楚,似乎正在逐渐的远去,相较于眼前的自己,这显然是一个异常良好的现象,不是吗?
想要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
苏牧的气sè的确很苍白,可他一身的气血却很浓郁,这样的他竟然能够不被别人察觉?
只是一刹那而已,苏牧的脸sè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抚摸着自己的心窍部位,自从吸食jīng血后,苏牧才发现,对于yīn煞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那就是yīn寒之气的控制,他如今已能够小部分的控制住体内的yīn寒之气,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兴奋了整整一个夜晚。
就在数月前,苏牧和白玉堂在内的几位师兄弟赏月之时,大家都借着月sè坐而论道,偏就在这个时候,他胸口忽地一闷,每rì必来的“yīn煞噬心”准时发作。
半年来,每rì的痛苦时光,已增至半炷香的工夫了。
可就是那么一刹那,yīn寒之气逆行流转,从筋脉往返至气海,然后在从膨胀的气海倒回心窍。
那种焚经断脉,逆行气血的苦楚,以及五脏扭曲,心火煎熬的折磨,对那时的苏牧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折磨。但是自从开始吸食jīng血后,却只让他出了一身汗而已。甚至在这充斥全身的痛苦中,他居然还能得到一种近乎麻醉的快感。不过,这种快感在脑中只盘旋了一会儿,很快就被脑际的灵明驱逐出去,对此时此刻的苏牧而言,痛苦已毫无意义。
痛苦退去之后,苏牧会浑身发软,每一处关节都因极度疲乏而酸痛,但神智却非常清楚,jīng神也越发健旺。只是内息运行却畅通无阻,效果堪称立竿见影,在缓缓的内息流动中,他能察觉到以前忽略的jīng微,平rì体内乱串的yīn寒之气,他也开始能够稍加控制,心情不由大佳,觉得神清气爽。
苏牧生起火堆,将一只拔过皮毛的兔子烤的金黄,香气飘荡四溢。
这可不是嘴馋,而是毁尸灭迹。
只是无论谁也无法将这和毁尸灭迹四字联系起来,不是吗?
———暮sè下,苏牧在悬崖边盘膝坐下,开始提炼jīng血,这里空旷,平时无人涉足,自然是提炼jīng血的好地方,若是在住处,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明眼之人。四周寂静无声,忽然感觉到风力加大,立即起身观望四周,可方一回头,他眼前却猛然一亮,那耀眼的程度,仿佛是远在东方天际的太阳出现在他背后似的,猝不及防之下,他惨哼一声,本能地捂住眼睛。
“谁要杀我?”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眼下真是魂飞魄散,要知后面便是万丈悬崖,一个运气不好,说不定直坠数万里,若落到地面,保证连渣都没剩。
苏牧心中不禁疑惑了起来。
慌乱中睁开眼睛,他虽是两眼发花,却看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鸟,在他头顶凌空飞起。
“金翅烈焰雕!”苏牧惨叫一声。
他怎么也不想不到,在背后下手的竟是这凶禽!
金翅烈焰雕还于空中盘旋,而他的身体却已整个飞出平台,向下掉落。这时方才看出苏牧这数月来的jīng进,完全悬空的刹那间,他浑厚的气息先是猛一收缩,继而在虚虚荡荡的经脉中轰然炸开,滔滔气浪贯体而出,使他的身体在空中先定了一定。只这一下,便让他可以从容调度内息运转,身体向上一纵,他仿佛大鸟一般展开双臂,画了个弧线,将空气下压。
空气中传来一声气爆,苏牧的身体不降反升,急向悬崖边缘投去。
天空中。那金翅烈焰雕又是“唳”的一声大叫,不依不饶,双翅一振,又飞掠而至。
那巨大的身体还在数丈之外,带起的劲风便搅乱苏牧周围的气流,使其无从借力,他再度惨哼一声,身体又向下坠落。
“孽畜。”
苏牧红着眼骂了一句,百忙之间,目光四处一扫,将数百丈方圆的地形收在眼中。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堪堪避过大鸟扫来的巨翅,身体向下方岩壁shè去。只要让他脚下有根可依,他便能与这大鸟相持,再图后计。
金翅烈焰雕俯身急冲,带起一阵风暴,破空声响起,巨翅一振,张开利爪。苏牧听到后面风声,暗叫不好,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猛一咬牙,硬生生扭转身体,右手顺势迎上,刹那间,似乎有云雾之气变幻,金翅烈焰雕那双可以洞彻千丈外毫厘的利眼,竟突然间模糊起来,下面哪还有目标所在?分明就是一片茫茫白云,随风飘荡。大鸟方一怔神,苏牧的手掌已穿云破雾,直插过来。大鹏无法回避,小腹处被印了一记,当场重伤。
横行雁荡山数百年,金翅烈焰雕何曾吃过这种暗亏,暴怒之下也不管伤势,将来势已尽的苏牧打向山崖之上,力量何止万斤?
苏牧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即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牧从昏迷中醒来,但才一动,便龇牙咧嘴地停了下来,只觉骨头似乎碎了个遍。
这次的伤势算是硬伤,完全是因为撞击造成,幸亏他内息自行流转,防护有道,所以才只有骨头上有些裂纹。
他暗自松了口气,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此处正好是一个小小的平台,旁边有一点突出的石峰,将这里隐约形成了一个小小峡谷。或许是已至夜晚,周遭的景sè有些许模糊,向上看去,还能看到隐隐散落的月光,而他跌进来的方向,却是被藤蔓挡住,看不真切。
看到周围情况,苏牧大呼侥幸。
他现在也不急着离开这里,先将伤势调理妥当,来到那层藤蔓之后,拔开些许,探出头去。那只xìng格恶劣的金翅烈焰雕已不知去向,而悬崖在数十丈开外,一时间也上不去,至少现在不成,皱着眉头退了回来。
此刻已是月上中天,他胸口忽地一闷,感觉久违的“yīn煞噬心”准时发作。yīn寒之气逆行流转,从筋脉往返至气海,然后在从膨胀的气海倒回心窍。
苏牧痛的嘶牙咧嘴,焚经断脉,逆行气血的苦楚,以及五脏扭曲,心火煎熬的折磨。
慌乱中,苏牧掏出那只装满了鲜血的小瓶,“咕噜”一声尽数喝下,**的触觉经过心窍,缓缓流遍全身筋脉,这才疏了口气,感觉有冷汗冒出,隐隐有一丝莫名的快感,这种感觉久违了。
yīn煞恍如一个魔咒,侵蚀着苏牧。
………【第七章 钟离】………
天sè破晓,远方泛起鱼肚白许久!
此时苏牧的一身伤势已然大好,想起昨夜未归,怕会引起猜测,但转念一想,如今已是天光大亮,便也不去多想,到时候只能随意找个借口,只是这一身玄衣着实有些…
他身上的玄衣经过昨rì一战,有些地方已经挂着布条,露出皮肤。
苏牧轻身提纵,跃上山崖,一步一步的往上翻越,好在那里是一处平台,且又距离悬崖不是太远,便侥幸留下一条xìng命。
便在即将靠近悬崖边之时,苏牧顿时留了个心眼,且不知昨rì的那只金翅烈焰雕在不在悬崖上停留,昨rì他逗留的悬崖边恰好有个草窝,想必是那金翅烈焰雕的巢穴,所以才会无故的遭来横祸。
苏牧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直至悬崖十余丈处,他看到了一只吐着信子的蛇,身体呈现绿sè,因为四处皆是横出来的树枝藤蔓,却叫苏牧一时间没有发现这颜sè相近的小蛇。那只小蛇缓慢的向上爬,目标正是悬崖,苏牧瞧着有趣,便多看了一眼,竟是这一眼的功夫,蛇不见了,刚刚还好好的挂在藤蔓之上,只是那么往上一窜,便消失了。
有问题!
苏牧盯着那一处峭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手上发力,在峭壁上扣下一颗小石头,扬手打去,果然,石头在那处峭壁上消失不见了。
“阵法?不像。”
苏牧心里为之一振,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大约测定了那处被掩住的洞口大小,又扔了几块大些的石头进去,确定没什么危险,这才纵身一跃,从那处峭壁穿了过去,抬眼看时,已是一片漆黑。
这不知是什么障眼的阵法,不但生成了岩石,还能够遮挡住外面的光线,洞中可说是丝毫光线也无。
但这却难不倒苏牧,伸手拿处那把匕首,在匕首尾端有一枚小小的明珠,用手指摩挲两下,四下亮起一片。
苏牧此刻是慎之又慎。
这洞内一开始只是个甬道之类的所在,他缓缓前行,不住以石块投掷试探,以免有什么机关禁制将他陷住。这甬道也不甚长,且笔直无弯,周围岩壁光滑,不似天然生成,便是灰尘也少见,想是有人用神通开辟,并施以辟尘之法。只是何人要把洞府开在此处?鬼鬼祟祟,不像是东华剑宗之人所为。心中正思虑之际,甬道已至尽头,前方豁然开朗,却是一个颇大的石室。
只见里面布置简陋,除了一块石床,再无他物,石室也不算大,数丈而已。室内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儿杂物。
“难道这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地方?”
想来也是,否则哪里容他轻易通过。不对!苏牧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将洞府开辟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已然怪异,洞中布置也太“简单”了一些,而且若不仔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石床中间有一块石片模样的东西,灰蒙蒙的,和石床同一颜sè,又比较薄,所以容易忽略,这石洞以前的主人应当是一位妙人,否则绝想不到这样的绝妙主意。
苏牧将石片拿起来,对着明珠,看见上面有纹路,其中曲折有致,暗含规律,显然是人手刻画。而这石片的材质绝非石头这么简单,不仅外表光滑,还有一丝yīn凉的气息流转不定,拿在手上不一会儿,手臂便汗毛倒竖,颇不自在。
忽然,石片嗡地一声,发出碧光,满室光芒中,四面墙壁上,正显现出一列列金sè字迹!
“冥府十二策!”
苏牧在正东石壁上看到了五个最显眼的大字──冥府十二策!
他不禁一屁股坐了下去。
环顾四周,只见其中文字晦涩艰深,玄奥隐蕴,jīng要连连,显然绝非凡品。
这时候,苏牧真要感谢那位东华山的大嘴巴清霄道人,正是因老道士荤素不忌,广通修真界奇闻轶事,现在的他才能明白,放在眼前的是何等的一门绝学。冥府十二策是邪道的一部奇书,出自于修真界的邪道大宗门阎罗殿的镇派典籍《冥府册》。
据清霄老道人讲,这阎罗殿的冥府十二策是与东华剑宗四法三决属于同一等级,可想其威力。
每回说至此处,老道人总爱拿一百多年前的阎罗殿第一护法玄yīn煞钟离,与东华剑宗传说中的师祖东岳剑仙南宫霖,在两界山的一场大战,来描述阎罗殿的厉害,甚至还脸有忧sè的炫耀,自己碰见过阎罗殿主,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着,便险些被要了xìng命,可是他还是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逃脱一死。
冥府十二策自然绝非凡品,可惜这里没有全本的冥府册,否则便可知晓其中的六**门。
不过,眼下这本冥府十二策中的记载倒也丰富,想必冥府册六分之一的秘籍都录于其上,尤其是掌握了冥气,便如同掌握了这一邪宗的法术小半奥秘。苏牧呆呆的看着这几个大字,任他如何深沉多智,此时此刻,也有些傻了。
怎会如此?这邪宗的无上典籍,怎么会在东华剑宗的眼皮子底下?还好巧不巧地落在他的手上?环顾四壁,终于还是在一处石壁上,发现了与满壁金sè字体不相衬的字迹,这字迹却是血红sè,同样刺目──“吾乃玄yīn煞钟离,与南宫霖一战,重伤垂死,行将大归,无力将至宝《冥府十二策》送回宗门,后生晚辈见得此语,可入我宗门,修习此书。”
苏牧绕着四面岩壁,打量起《冥府十二策》的全貌。
这奇书不愧是修真界最顶尖的典籍之一,文字艰涩难懂也就罢了,每一字句,似乎都有难以言尽的奥妙所在。修为尚浅,接触这些jīng微法诀还略嫌早了一些,才看几句,便头晕目眩,连忙闭眼静心,良久方恢复如初。这才知眼前大大的宝山,也不是随便就能吃下的。
幸好也不是一味的艰深难懂,前面基础xìng的东西还是有的,将前面较粗浅的东西看了一遍,理解不过尔尔。
苏牧忽然发现了读《冥府十二策》的方法,只需要一段口诀,将心神与之相联系,便可使其内容自发出现在脑海。他突然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心窍内种居的yīn煞一年多以来从未被发现过,如今这洞府就隐蔽在东华山那么多仙长的眼皮底下都未被发现,是不是也说明,他或许能够试着修行这冥府十二策?苏牧却不在乎手段如何,只要对他有利便成。之所以愿意拼命,实是因为时间不待人。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妥,洞府是静止不动的死物,其中有何奇妙自然无人得知,可我若是修习邪道妖法,必然是逃不过那么多一双眼睛,要知道那时候仅仅只是一枚来历可疑的紫珠草罢了,便能叫灵虚那老头看出如此些许,这山中眼神比灵虚尖利的想必不在少数。
石墙上碧光闪耀着法诀,苏牧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