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吧,越快越好。 据我知道的,怀孕流产应该是在四五十天的时候最合适。
她点点头。咬着嘴唇,头低了下去,慢慢地松开我的手。
我看得很心疼。她的绝望让我觉得无助而心疼。
忽然她又抬起头来,说,你可以陪我去吗?她美丽的大眼睛全是哀求,苦苦的哀求,往日所有的骄傲张扬不可一世以及对我偏见隔阂都无影无踪了。那一刻,我的心明显颤栗了一下。很心酸。我们都是女子,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古红颜多薄命。
其实对于流产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天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包括她现在这个样子用什么方式流产好。我甚至找到了一篇详细描叙流产过程的文章,看那篇文章时,我的身体不住地发抖。仿佛那些尖锐而冰冷的器械是在我身体里面无情地划着,一道道,永远不可以愈合的伤痕。那是我看过的最可怕的一篇文章。查到这些后,我带她去了医院。怕两个女孩子有不方便,我特意把我一个在外校读书的铁哥们叫来了,并千叮万嘱,这事情你要是敢对任何人说,我跟你绝交,你女朋友明天就会怀孕。那位好孩子连连点头。末了,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了句,我女朋友明天怀不怀得了孕好像不是你说了算的啊?
苏萧没有朋友。她的风光是在表面的。她是真的孤独。她是真的寂寞。我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但是我不是她的朋友。我对她没有朋友之间的那种亲昵和喜欢。我和她始终有隔膜。永远的永远。每一次都是近了又远了,远了又近了。
她进手术室前,我握着她的手说,没事,一下子就好。然而我在外面,身体一直在发抖,我不停的想象那些尖锐冰冷的器械在一个柔弱女子体内倒腾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一想到这,体内每个细胞都忍不住抽搐,疼了起来。
回到学校后,我建议她这几天别上课了。也别到处走动,买饭打水类的我都可以帮她做。她摇摇头,说不行的,那样的话同学会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我无语,她说的是对的。尽管现在的大学已经是很开放的大学,然而对于一个女生怀孕流产还是很难容忍的,何况是大家都等着看笑话的一个大美女。
她坚持去上课,甚至为了怕别人看出破绽。比以前上得还勤。
我问她有没有把这事告诉那男的。她说没有。
我冷冷地说,为什么不,你应该找他要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什么纯洁。
她不说话,我看透了她心,眼里全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最后,她还是告诉我,她爱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给她有限的爱和有限的钱,给得更多的是无限的伤害。
输给了寂寞的人对待自己最残忍。这样的一个女子,要钱,还要爱。作为一场交易,你弄不清楚你最后要赢得什么,你就只可能输。
我们都是年轻的女子。再怎么样虚荣自私,贪婪无耻,还是斗不过那些成熟的男人。即使赢得了金钱,也往往输给了爱情。
爱错了人,输给了寂寞的人对待自己最残忍。
这件事,自始至终苏萧都没有哭过。我想,以前是我小看了她。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倔强高傲美丽的时候。
在大学里的姐妹们,珍惜自己。也许我无权说这些,但是我是真心地希望女孩子在这方面要谨慎要有保护意识。而年轻的男人们,好自为知,你们一点点的冲动和马虎都可能毁掉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苏萧,我,和我的铁哥们。算是一个承诺,我不会在身边对任何人讲起。
想到哪一天也许我也会这样不幸,我再一次不寒而栗起来。
55。寝室失窃
苏萧做了流产手术后,又变得乖起来。低眉顺眼地像是回到了大一的时候。说话的分贝又慢慢退回到以前的水平。班上的女生也不再有事没事就聚在我们寝室里说苏萧长说苏萧短了的,所以说美女还是乖点好。日子又慢慢太平了。
可时间一长,苏萧偏又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命,没心没肝不长记性的主,说话的分贝,发嗲的频率又逐渐回升。只是对我显然比对瞬言和陈水客气得多。我不大买她的帐。我不
喜欢这个女生。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代表我喜欢她。一切,不过是我这个不好不坏的人的本能使然。她的种种举动使我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太平日子没过两天。寝室又风云骤起。
中午的时候,苏萧准备去食堂往饭卡里加钱,她在衣柜里摸索了半天,然后厉声骂——他妈的!我的钱怎么不见了?!
我们都惊讶地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她凛冽的眼神已经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扫了。
想以前,寝室没出这个款婆时,大家的财物都放得很随便,美女苏萧也与民同甘共苦,钱就放在钱包里或者抽屉里,现在是有钱人了马上跟我们划清界限,我几次看到她把钱往衣柜的口袋里塞,大约是怕别人轻易找到了。这也无可厚非,可以理解。
但是,她现在钱不见了就这样厉声呵斥,仿佛咬定是我们偷的一般!以前我们大家找不着钱了,都只是装作自言自语的说,我的钱忘记放哪里了。
我们都不说话,她在那里不停地嚷,真他妈的怪,上个星期天放在衣服口袋里的500元钱飞了啊?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看看彼此的眼神,我知道只有我出面说话了。似乎在这寝室里,苏萧惟一还放在眼里的也只有我了。我看了她一眼,说,你就不能先找找?!嚷什么嚷?!
郑瞬言和陈水大约也觉得她这话有很强烈的侮辱意味,等我一开口,马上都冷冷的说,我们怎么知道你钱不见了,你先自己找找啊!
苏萧大约知道自己过于嚣张,便不再冲着我们发火,开始翻箱倒柜找那500元钱。
她一边把衣服一件一件恶狠狠的扔到床上,一边嘴里嘟哝。我听了好半天都没听清楚她嘟哝什么。到她快把衣橱里的衣服都扔尽的时候,嘟哝声就渐渐清晰了,骂声也越来越大了
我们大家都听到她在骂,不要脸,这钱不是被偷了难道还张翅膀飞了不成,我这里可是都翻遍了!妈的,不要脸的女人!
每个人都不知道她在骂谁,每个人都觉得她骂的就是自己,每个人都想上去扇她一耳光。蠢女人。
大家都不说话,下一刻就可能都要在沉默中爆发。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尖锐的骂声。
有钱撑腰就是不同,想当年没跟有钱人睡过,她若说什么我顶撞她两下她也闭口了,现在骂起人来都可以这样口不择言。想她大一时被罗艺林骂得P都不敢放一个,现在也叉起腰老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
“行了!你有完没完!你这么肯定是我们偷了你的钱,大家在一起住了几年,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找不着就去报案!你在这里骂谁呢你!”
我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为民做主。决定伸张正义,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报案。得到郑瞬言和陈水的强烈支持。
苏萧不再做声。恢复到起初时嘟哝的状态。又把衣服从床上一件一件扔到衣橱里。然后跑到寝室门口去,跟对门的一个女生说,很大声音的说 ,哎呀你说这奇怪不奇怪!我放在衣服口袋里的500块钱说掉了就掉了!不管是掉了好还是被人偷了好,反正我下午回来要是还没见着钱我就 去报案的!
她说这话时简直能够用嚷嚷来形容。她的言外之意是那个偷钱的人要是下午还不把钱给她放回去她就要去报案的。她根本就是坚信钱是被我们寝室的人偷走了
所有的人都成了贼。
我承认我比较敏感。这些话让我如芒刺骨,觉得句句都在说我。因为刚才是我最激烈的跟她争辩,自然我的嫌疑最大。我很想站起来说,你来搜,我脱光了让你搜,我的东西都让你翻!我再给你500元钱,你一定要给我报案去!
我忍住了。寝室三个人都闷不做声。她没有说任何人,任何人都在恨她,这个蠢女人。
56。女生打架
我们都不再理她,每个人都气鼓鼓地爬到床上去睡午觉了。我没睡着,我听见她们也都在那里翻身。
寝室静悄悄的。忽然苏萧说了句,陈水,你的MP3是前天买的吧?
寝室里静得连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如果当时有人扔一根针下去的话。
陈水倏地一跃而起,抽出枕头就朝苏萧砸去。枕头被帐子挡了一下,落到地上。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当时有什么的刀枪之类的凶器,陈水也会一显身手的。
因为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因为我也有这样被冤枉的经历!
那还是在别的学校。我去那里参加一个活动,很意外的遇到了我一个初中的男同学,受他的邀请在他们学校玩了一会,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从他寝室出来已经九点多了。九点多已经没有回我们学校的车了。于是他建议我到她们班女生寝室去住一晚上。那是个周末,武汉的同学一般都回家了,这样就有了空的床位。
他帮我联系好寝室后,我们就告别了。
那个寝室三个女孩子都还好。但是由于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所以并没有和她们交谈什么,一个人卸了妆收拾完毕以后就洗洗困觉去了。我卸妆的时候,有个女生盯着我看了好半天,这让我深刻感受到了理工院校女生和我们学校女生的不同。我卸个淡妆都值得你研究一番,那我们寝室苏萧每天晚上从卸妆到洗脸到拍爽肤水到按摩,接下来用精华素,用乳液用晚霜用眼霜,你全程观看下来岂不是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们都还在睡觉。我一个人收拾后就跟她们说了声,我同学叫我早点过去,所以先走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啊!有时间到我们学校来找我玩啊。
哪料那天晚上我刚回到我们学校,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白天我呆过的那个学校,我还以为是我同学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平安到学校,暗自得意了一番,没想到这小子也学会关心女孩子了,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结果,我一接起电话,有个女孩子问,你们寝室有没有一个叫易粉寒的人。我说我是啊。
还没有等我反映过来,她劈头盖脸怒气冲冲的说,我要质问你,你为什么偷我的手表!!!!!!!
我当时就懵了。我后来的反映是听寝室人在我挂了电话后告诉我的 。因为我的情绪当时已经完全失控,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说什么了。
她们说我一接电话,说了句,我是啊后,忽然就用惊天地动鬼神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声音尖叫起来。尖叫。厉声尖叫。极其恐怖。那一瞬间她们以为是我家里死了人。
接下来,我嘶声竭力的赌咒漫骂惊呼叫嚣着让她去报案恶狠狠的让她现在就来我们学校搜,要是搜到了那快手表,我任杀任剐车裂彘刑诸如此类。
这些是她们告诉我的,她们说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平时一向沉得住气的我有这样恐怖的一面。那种激动和愤怒的表现,在我们寝室应该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了。
最后我记得那女生哭了。她连连对我说对不起,说那是她奶奶留给她的遗物。而我也慢慢从大脑极度充血的状况下缓过神来。反过来对她动之以情,晓知以理。说,你奶奶的表对你来说很珍贵,可是对别人来说可能就一块年代久远的旧表,值不了两个钱,卖也卖不出去,带在手上那么过时很丢人。所以你理性的想一想,表不可能是被人偷走了,而很可能你弄丢了。我知道你很伤心,别哭了,好吗?把柜子桌子都移开找下,表很容易落到这样的角落里去的。
挂电话的时候,女生哭着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处理那件事情的前半阶段表现,是我在大学里最失态的一次,后期对她的安慰,是我一贯作风和说话风格。
话说回来,所以我说当时我特别能够理解平时对苏萧言听计从像婢女一样的陈水在苏萧质问她的那一瞬间就操起凶器砸过去,虽然凶器仅仅是一枕头。
这一枕头砸向苏萧那还得了。苏萧平素使唤陈水习惯了,这会儿又把陈水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恨得咬牙切齿,陈水竟然敢打她!她豁的一下跳下床,就把手伸到陈水床上去拽陈水,可怜陈水活生生地被她往下拉,又怕掉下来不敢动弹,双手死死地扯着床单。
苏萧边拽边骂,谁让你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网友回寝室,不是你拿的也是你那些狐朋狗友拿的!你还在背后骂我,造谣!
我和郑瞬言连忙起身,坐在床上,嘴里嚷嚷,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心里明白,苏萧这次是老账新账一起算了,早就积怨已久。
苏萧还在拽陈水,又拽又用指甲抓,陈水可能急了,不再拼命往后躲,探下身来,忽然一把扯着美女的头发,我看得清清楚楚陈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扯苏萧的头发,狠狠地咬着牙,脸部都扭曲了。
苏萧平时娇纵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尖叫着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极其恐怖。惊天地动鬼神。
我看,再打下去可能要出事了,赶快一边嚷嚷别打了,算了算了,有话好好说啊,一边匆匆从床上爬下来,郑瞬言也从床上跳了下来。
陈水看到苏萧大哭起来,把手放开了。
苏萧不再与陈水纠缠,转而开始袭击陈水的桌子,拼命踢苏萧的桌子。纤手一挥,陈水的瓶瓶罐罐,书书本本都给扫到地上去了。
我从后面抱出她,叫她算了算了,没想到竟然抱不住,她拼命用胳膊撞我,郑瞬言赶快也过来捉住她的手,她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坐在地上惊天动地地哭,口不择言地骂,从陈水的前面祖宗十八代骂到后面的子孙十八代,我敢肯定,我要是把她那段话给录下来的话,哪个男人还会爱她娶她,那肯定是国家职业骂人队的选手,要娶她回去做陪练。
可怜陈水,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回骂,只在那里哭,边哭边无力地申辩,我又没有偷你的钱,你凭什么就怀疑我,你凭什么就不敢去说易粉寒和郑瞬言!说到这里,她可能触及到自己的伤心处了,呜呜呜地哭得更凄惨了。
我看了陈水一眼,又想起那八个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本来很想告诉陈水,苏萧要是敢这样骂我这样侮辱我,我要是不跟她闹个天翻地覆我就不是易粉寒了。这就是为什么她就单单怀疑你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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